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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卷 晴雲淡月第12章 絕句寄東風 弄墨九重 文 / 卿妃

    第二卷晴雲淡月第12章絕句寄東風弄墨九重

    春天,像一篇鴻篇巨製的駢儷文。而夏天,是一首辛辣精湛的絕句。

    西廂的閒庭裡,短命的牽牛乾癟地匍匐在籐蔓的腳下。烈日昭昭,灼得風蟬此唱彼和,如鳴金擊鼓、四面楚歌。

    豐梧雨站在長廊裡,淡眉緊皺,俊目沉凝。只聽呀的一聲,如夢端著一個銅盆從房內慢慢走出。

    「怎麼樣?」語氣急切,全不似平時的從容鎮定。

    如夢咬著下唇,輕輕地搖了:「還沒醒。」

    豐梧雨慢慢握緊拳頭,轉身望向廊角:「柳兄。」一臉愁色的柳尋鶴猛地一驚,半晌,長長地歎了口氣:「梧雨兄,都是我沒照顧好她。」

    「現在說這些全是徒勞。」豐梧雨虛起雙目,深深地望著他,「柳兄,你究竟在為誰隱瞞?」

    柳尋鶴詫異地瞪大眼睛,偏過頭凝思了半晌,幽幽開口:「梧雨兄真是心思細膩。」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很是真誠:「但此事關係到一個無辜女子的名聲,而且尋鶴敢擔保此人此事與小鳥受傷全無關係。」

    豐梧雨慢慢睜大琥珀色的眼眸,面容寒肅:「那,與卿卿的失蹤可有瓜葛?」

    「唉。」柳尋鶴閉上眼,「沒有,需要我發誓麼?」

    「表哥。」如夢倚著房門,低低安慰道,「小妹是和夜少俠一同失蹤的,這兩人向來謹慎,應該不會太大的問題。倒是灩兒……」說著,眼眶裡湧起薄薄的水氣,「這樣無聲無息的,看得人心慌。」

    豐梧雨目光暗淡,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待找到了卿卿,我便帶師妹回谷。」

    若是沒有練過武,是斷不可能忍受這麼長時間的閉氣。軟軟趴在岸上,胸口不住的起伏,貪婪地呼吸。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面前,眨了眨覆滿水滴的睫毛,握緊他的暖掌。手臂一撐,被一下子提起。

    「謝謝。」笑笑地看著夜景闌,卻見他愣了一下,匆匆地偏過頭。低首一瞧,浸濕的衣裙貼在身上,半透出的痕跡。臉頰一燙,慌忙背身。

    「弄乾了衣裳再上路吧。」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嗯。」微窘地應聲,走到垂蔭的柳樹後,盤腿而坐,準備運功乾衣。

    他在樹幹的那面坐下,低低開口:「伸出手。」

    「嗯?」雖然不解,卻也應言而做。

    「毒未解,應盡量少運氣。」手掌相對,一股精純綿遠的內力注入脈中,流淌進心底。半晌之後,潮濕的夏衣已恢復了干暖。凝神收勢,理了理衣裳,從樹後走出。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可用輕功,但不能使全力。」

    沿著煙柳長堤一路疾行,夜景闌不時緩下腳步,默默地回望一眼,又向前飛去。

    嘴角飛揚,踏葉跟上:面冷心善,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頭頂的烈日緩緩向西邊移去,攜著清風白雲,飄入馳流山莊。

    「恭喜謝少俠!」「唉?還少俠,該是盟主才對!」莊內喝彩聲頻傳,甚是熱鬧。和夜景闌對視一眼,快步主院。抬眼卻見謝司晨站在石台上,揚起濃眉向恭賀的人群一一行禮。

    「卿卿!」

    「夜兄!」

    這兩聲呼喚讓台上的謝司晨面色微顫,虛目望來。

    「卿卿。」師兄急步走來,上上下下將我打量個仔細,「你跑到哪裡去了?」隨後又異地看著肩綁布條的夜景闌:「夜兄?」

    「我沒事。」夜景闌黑眸微沉,靜靜地看了我一眼,「雲卿中了絲絲入扣。」

    「絲絲入扣?!」周圍響起一片抽吸聲。「日堯門的劇毒。」

    聞言,師兄面色一震,抓起我的手翻掌便瞧,溫潤的臉上凝起一層寒冰:「是誰做的?」

    我抽過手,抬起頭,直直地望著那位新任盟主,朗聲說道:「下毒者是潛龍門的十九姑!」

    恭賀的人紛紛愣住,不知所措地看向謝司晨:「潛龍門?!」

    「酒宴之後我跟蹤了潛龍門的兩位護法來到湖邊竹林,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原來潛龍門和日堯門本是陰陽兩體,謝司晨和日堯門的暗主是雙生兄弟。」定定地看著斂容微怒的謝司晨,毫不畏懼地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湯盟主才對潛入的暗主放鬆了警惕,慘死掌下。」

    「胡說!」湯淼淼舉劍相向,厲聲呵斥道,「你是何居心!竟誣蔑司晨哥!」

    謝司晨拉住暴怒的湯淼淼,貌似無奈地搖了,「豐小師妹,謝某是哪裡得罪了你,為何要為我按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說著幽幽地看著師兄:「還是你不滿梧雨兄沒有爭到盟主之位,才對我心生怨恨呢?」

    好厲害的演技,三言兩語就將矛頭轉向了另一邊。冷哼一聲,並不理會,逕直問道:「敢問座下的鍾護法何在?」

    謝司晨虛起雙目,面色不善:「鍾護法昨夜舊疾忽發,回總壇去了。」

    嘴角微微勾起,看了看台下一臉愁色的鍾雨晴:「鐘,可是如此?」

    「嗯…」她偏過臉,目光閃避。

    假裝痛惜歎了口氣:「可惜啊,鍾護法怕是要死在路上了。」此言一出,鍾雨晴的臉上果然浮起了急切之情。輕輕一笑,趁勢說道:「清狂劍下有兩處命門,動一不可啊。」

    「哪兩處?!」

    「雨晴!」謝司晨暴吼出聲,鍾雨晴猛地怔住,捂著嘴巴,向後退了兩步。

    吼聲剛絕,就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飛上石台。「梧雨兄?!」謝司晨詫異地看著一身殺氣的師兄,語氣沉痛,「你不信我?」

    「不信!」師兄抽出遊龍劍,面容冷然,「我豐梧雨一向不問世事,淡看江湖。這日堯門是生是滅,潛龍門是陰是陽,又干我何事?」他垂下劍尖,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流溢出耀眼的金色,「可是你們不該傷我家小妹!」說完,提劍而上,身如白鶴,舒展灑脫。

    台上二人纏鬥在一起,台下眾人踟躕不前,一臉迷惑。

    「他的右肩。」夜景闌朗聲提醒道。我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衝著台上大叫:「師兄劈他右肩!」

    謝司晨咬著牙繃緊下顎,飛來一記眼刀。師兄點足而上,一招「霧柳暗度月」,嘩地一聲撕裂了他的衣裳。

    「啊!」眾人微訝地看著謝司晨的右肩,上面果然如師姐所說是刻著圓圈圖案,赭色的印記其實就逝體的日字。

    「日堯門暗主身上是一個?字。」我補充道。

    只聽刀劍鉤環錚錚作響,眾人提起兵器,和潛龍門肅然相向。「他媽的,老子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騙住了!」「叫日堯門的出來吧,把戲被戳穿了!」「唉!那勞什子暗主!有種的出來和爺爺過過招!」

    「司晨哥……」湯淼淼面容破碎,嘴唇輕顫,「是…真的嗎?我爹是你設計殺的嗎?」閉上眼,痛叫道:「你回答我!」

    只見台上二人揮掌相向,衣袍飛起。只聽啪的一聲,忽地彈開。謝司晨抹了抹嘴角的血絲,隱去了豪爽的面容,一臉陰狠地說道:「是或不是,你不都看到了嗎?」

    湯淼淼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張大嘴巴,如被五雷轟頂。

    「晨弟。」只聽悠遠的呼喊,百十道人影從天而降。當中飛下一名玄衣男子,他和謝司晨並肩而站,身高、相貌簡直是如出一轍。

    「哥。」謝司晨緊張地扶住他的身體,面色柔柔,「哥,你都受傷了,不該來的。」

    暗主摸了摸他的臉頰,細膩的表情、曖昧的動作,讓我不禁懷疑他倆的關係。「晨弟今日喜登盟主之位,為兄又怎能不來慶祝?」說著厲眼看向台下的我和夜景闌,「更何況,為兄還想來會會兩位友人呢。」

    「果然是雙生子!」「一模一樣啊!」「怪不得湯盟主放鬆了警惕,實在是太像了!」

    「不用廢話,我們人多勢眾,殺上去再說!」

    「人多勢眾?」暗主瞪大圓眼,向四下掃去,「骸各位掌門,是時候現身了!」語音未落,就只見台下飛起數十道身影。定睛一瞧,那不是真元派、汲谷門、空明派和叢真派的各位嗎?他們不是與日堯門有血海深仇嗎?怎會投奔敵人?

    「阿彌陀佛。」越溪大師老目微睜,舉步上前,「澄明師弟回繁城前曾說,來襲的幾人身手很像已被劫殺的幾大門派,當時老衲還當是日堯門故佈疑陣。現在看來,謝施主真是心機深沉。」

    「大師過獎。」暗主看了看周圍,不屑地瞥了瞥眼,「我謝汲暗身邊從來不留不聽話的狗,先前的幾樁血案不過是日堯門清理門戶而已。物盡其用,死狗全當肥餌,還攪得所謂的名門正派聚到這裡追名奪利,這不是很有趣嗎?哈哈哈∼」

    「阿彌陀佛。」越溪大師看了看周圍神態各異的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請各位放下心中的執念,停止無休止的殺戮,莫要讓貪嗔癡念毀掉整個江湖。」

    「大師!」秋淨塵出言打斷,興奮地看著台上,大聲說道,「跟這些人說什麼善惡美醜有何意義!只要大師記住,殺是為了不殺,這便可以了。」

    「唉∼」越溪大師長歎一口氣,沉痛地搖了,「偏執迷離怎可知佛性如是?」立掌向眾人躬了躬身,「告辭。」說完便帶著檀濟寺的和尚轉身離開。

    秋淨塵不屑地瞥了離去的大師一眼,面露喜色,拿著劍向場中邁去。她指著台上的謝汲暗,儼然武林盟主的模樣:「各位江湖同道,今日讓我們盡夜風舉大俠為盡之事,將這幫邪魔外道殺個片甲不留!」

    「好!」「秋宮主說的好!」四下應和,人聲嘈雜。

    說完,秋淨成便提劍而上,將師兄攔在身後,笑轉眼眸:「豐賢侄,待本座擒下賊人,再留給你發落!」

    冷笑一聲,退到人後:這璇宮宮主逼走了越溪大師,跳上台一番義正嚴詞,也就是想趁機出風頭,奪下那個武林盟主之位而已。江湖啊,也是一攤死水,散發著腐臭。看了看周圍,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一皺眉,靠近柳尋鶴,低低問道:「柳大哥,我師姐呢?」

    「她……」柳尋鶴低下頭,一臉哀戚,「她受傷了。」

    「什麼!」瞪大眼睛,攔在他身前。

    「酒宴那晚,我和小鳥一起出去,準備找點樂子。其間我們分頭行動了一會兒,結果……」他耷拉著腦袋,聲音低沉,「結果當我回去尋她時,才發現她倒在地上,身負重傷,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拳頭越握越緊,寒著聲音,低低問道:「誰傷的。」

    「不知道。」

    忿忿地看著他:「那當時你又在做什麼?」

    「我…我有事,所以一時沒能趕去。」柳尋鶴低下頭,很是自責,「對不起。」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偏過身,低聲喚道:「修遠。」

    夜景闌收回遠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我。

    攥緊衣角,懇求地望著他:「我師姐身負重傷,陷入昏迷。你能不能…能不能…」

    「好。」他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絲暖意。

    「謝謝你,修遠。」感激地點了點頭,轉過身,領著他向外走去。

    「不用。」身後傳來清清淡淡的聲音,「我說過,不用。」

    緩下步子,看著挺拔冷峻的他,微微頷首:「嗯。」

    遠離了紛亂的主院,步入靜謐空曠的西廂。夜景闌背著身,守禮地站在廊角。我輕輕推開師姐的房門,只見如夢姐趴在床邊打著盹。

    慢慢走進,眼淚倏地落下。昔日活潑好動的那個火紅的身影,如今悄無聲息地躺在,嬌艷的容顏只剩下一抹慘白。怎麼會這樣?

    「嗯。」大姐揉了揉眼睛,慢慢直起身,「卿卿!」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欣喜地低叫,「回來了,你回來了。」

    「大姐。」我期期艾艾地看著她,「師姐她?」

    如夢姐摸了摸師姐的頭髮,低泣道:「都一天一夜了,還是這樣。」

    眼前迷濛,快速走到門爆向夜景闌點了點頭。他疾步走來,微訝地看著我,眉頭好似攏了一下。

    靜靜地看著他:「修遠,拜託了。」

    夜景闌微微頷首,細細把脈。半晌,他收起手,淡淡地說道:「她體內流竄著一股陰邪的內力,重傷了心肺,壓抑住了心脈,以至昏迷。」

    「那,要如何醫治?」如夢姐急急問道。

    夜景闌從衣袖裡取出一個小盒,打開一看,原是根根銀針。他看了看的師姐:「扶起來。」

    我和大姐一裡一外,將師姐拖起。夜景闌先是在她的身上點了幾處位,再以銀針扎入她的頭頸部天容、天府、百匯、上星,而後隔空輸氣。只見師姐頭上冒出一絲絲白霧,她悶哼一聲,吐出一口淤血。夜景闌收勢拔針,靜靜地退到一邊。

    「呃∼」又是一口淤血,師姐軟軟地倒在大姐懷裡,眉頭顫了一下。半晌,眼皮抖動,手指微曲。

    「師姐。」我在她耳邊低低喚著,「師姐。」

    那雙美目緩緩睜開,她輕輕地扯動嘴角,聲音虛弱,似有似無:「卿卿。」

    「太好了,終於醒了。」大姐喜極而泣,「你這丫頭,嚇死人了。」

    轉過頭,欣喜地望著夜景闌,剛要道謝,忽然想到他先前的話,也就沒再開口。只是笑笑地看著他,輕輕點頭。

    他的嘴角滑過一道優美的弧度,隨即正了正臉色:「只是將胸口的淤血逼出,她的心脈脆弱,還需要細細調養。沒事,我就出去了。」

    「嗯。」關切地看著他,「你今天耗力過多,快點去歇息吧。」

    夜景闌用細長的鳳眼定定地看了看我,隨後垂下睫毛,若有所思地舉步離去。

    目送他如清風般消失在門角,隨後低下頭看著虛弱的師姐,柔聲問道:「師姐,感覺如何?」

    「呃∼」她擰著臉,啞聲說道,「痛死了,比被爺爺打還痛。」

    「壞丫頭!」如夢姐抱著她,嗔怨道,「都快把我們嚇死了,表哥一天一夜沒睡。」

    「師姐。」捧著她蒼白的小臉,認真問道,「怎麼回事?誰傷的?」

    她掙扎著想要直起身子,卻無力地跌落在大姐的懷中。「都是她,都是那根老黃瓜。」師姐握了握拳,「那晚上大家散了後,我和禿毛鶴約好去偷看那啥子聖女的正面目。結果走到一半和小鶴子分散了。」師姐說得急了,咳嗽了兩聲,喘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而後就看到秋淨塵那根老黃瓜在草叢裡找東西,走近了剛想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可她卻話也不說就殺氣騰騰地撲過來,飛起就是一掌,然後我就昏了。」師姐揉了揉胸口,皺著臉痛苦地說道:「痛死了,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還在納悶怎麼沒有鬼差來拿我呢。」

    「亂說!」大姐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站起身,凝思片刻,終於明白。柳尋鶴和師姐想要偷看秋晨露的真容,師姐是沒看到,但柳尋鶴一定看到了。不然秋淨塵也不會誤會師姐,痛下殺手。含秘密只要被一人發現那便不是秘密了。冷眼望向如火的夕陽,站起身直直向外走去。

    「唉,怎麼我才醒你就走了,你去做什麼呀?」身後傳來師姐重重的咳嗽聲。

    握緊拳頭,低低答道:「醃黃瓜。」

    一路疾行,飄進主院。只見滿地血紅,各門各派打成一團。師兄白衣不染塵,目光淡淡,殺氣騰騰,與謝司晨纏鬥在一起。另一爆叛敵的四大門派掌門圍成一圈夾擊著無焰門門主林成璧,不過看架勢,人多的那方也並不佔優勢。虛起眼,想四下望去:含那根爛黃瓜真是會討便宜,盡揀軟柿子捏。點足而上,加入戰局。

    「從哪來的丫頭!」秋淨塵恨恨地瞪著我,「這沒你摻和的!」

    「含秋淨塵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老妖婦!」謝汲暗斜了我一眼,手腳飛起,「若不是本座有傷在身,豈容你猖狂!」

    「混蛋!」秋淨塵舉劍撲上,招招陰邪。

    「怎麼,怕了嗎?」謝汲暗嘔出一口血,「怕被人知道聖女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狗賊!休要胡扯!」她面容扭曲,劍氣亂竄。

    「親生女兒?」周圍打鬥的眾人微愣,怔怔地看向一邊激鬥中的蒙面聖女。

    「呵呵∼」謝汲暗趁著屬下擋住秋淨塵的時機,揚聲說道,「秋晨露就是她和湯匡松的私生女!」

    「不可能!」滿臉血色的湯淼淼尖叫一聲,發瘋似的衝了過來,「你騙人!你騙人!」

    謝汲暗揮出一掌,毫不留情地將她擊飛,補充道:「你湯家世代相傳的紫玉石便在她身上,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看。」

    湯淼淼紅著眼睛,怒吼一聲,拔劍向秋晨露衝去。她披著頭髮,幾欲癲狂。劍氣繚亂,招招致命。一劍掃去,秋晨露急急避開,面上的白紗被嘩地斬裂。璇宮聖女的真容就這樣在眾人面前,眉心一點美人痣,仙膚秀色,一看便知是何人之女。

    眾人皆驚,瞠目結舌。

    湯淼淼狂叫一聲,舉劍再上,只見柳尋鶴忽然閃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痛惜地說道:「聖女無辜,湯又何必?」

    「滾!」發了瘋的湯淼淼躁亂地揮動手臂,「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偏過臉,只見秋淨塵兩眼充血,途經之處,血肉橫飛。謝汲暗冷笑一聲,點足躍起。秋淨塵砍倒了身邊的最後一人,追身而去。背著手,提起運功,跟在他們身後。

    關乎自身的,我常常一笑置之。可你二人可知,傷了我珍視的人是何下場?

    嘴角冷冷地勾起:**,魂銷。

    隨著二人飄搖而過,踏過夢湖,點過夏荷,披著勝血的夕陽,飛入青王的行宮。只聽身下傳來驚詫的大吼:「刺客,有刺客!」

    只見謝汲暗突然下沉,鑽入了密密的樹叢裡。秋淨塵不顧一切地俯身而去,驚的林鳥急急飛起。點著花葉,且走且尋。沒多久,行宮裡便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和錚錚的鐵甲聲。停下腳步,凝神靜聽。東南角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慢慢地抽出**,屏氣輕移。聲音越來越近,睜大眼睛,擦葉而過,劍指下顎。

    眼前這人,眉似柳葉,眼如丹鳳,瞳似秋水,唇如櫻桃。

    手腳冰涼,心跳驟停,**落地,低低沉吟。

    「夫…人?」

    昔日風簸江頭惡,有誰能解其中味?

    酹月磯上美人淚,徒將風流葬於水。

    而今誤入廣寒宮,恍然如夢。

    絕句寄東風,弄墨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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