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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卷 青空萬仞第3章 撫松堂定天下計 文 / 卿妃

    第三卷青空萬仞第3章撫松堂定天下計

    「連星子。」彥兒仰起頭,露出幾顆小牙,笑的得意,「我贏了!我贏了姑姑了!」

    「嗯。」點點頭,看著拍手慶祝,四處宣揚的小侄兒,不禁揚起舒心的微笑。

    「不能總是讓著彥兒呢。」嫂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遞來一顆提子,「妹妹,你太縱著他了。」

    輕輕地搖了,靠在竹椅裡:「小孩子最需要鼓勵了,與其天天讓他枯讀陣法,不如通過星子棋來引起他的興趣。而且……」望著撒歡快跑的彥兒,語帶惆悵,「那麼純淨的微笑真讓人眷戀啊。」

    「。」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男聲,「將軍請去撫松堂。」

    「撫松堂?」嫂嫂柳眉微攏。

    怎麼了?站起身,略微詫異地看看她,再看看管家韓讓。

    「嗯。」嫂嫂微微頷首,「引章陪著去撫松堂。」

    「是。」一向成熟內斂的引章微微屈膝,低頭跟在我身後。

    走了幾步,嫂嫂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雀兒,你就留在這兒,來,給我捶捶腿。」

    「是……」

    府中的夜景無疑是絕妙的,茂林修竹,素花香草。引一帶綠水入園,月光下,泛著銀鱗似的微波。清光澄澈,夜風微涼。眼前的美景與夢中的殘像一點點重合,讓我驚喜之中暗含惴惴:幸福,會來得如此輕易麼?

    「。」韓讓和引章一邊一個站著,為我打開朗潤園的木門。眼前一條石子路,青青暗暗,引向透著黃色微光的撫松堂。

    含疑地看了看二人,白日裡也來過,可沒見他們這麼謹慎。輕步走入,風弄柏松,秋蟬流響。扶著低垂的花枝,默默摘下數片綠葉,眼眸微轉,葉片飛出。只聽幾聲悶響,回身望去,一地暗衣。背著月色,冷冷發問:「何人?」

    呀的一聲書房打開,身後灑來一片光亮,將我的影子拉的細長。「卿卿。」哥哥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爆語帶無奈,「進來吧。」

    那幾個黑衣人捂著傷口,向前方點了點頭,眨眼間又躍回了樹上。

    還未踏進房門,一陣低沉婉轉的輕笑便流溢而出。「呵呵呵∼」抬眼望去,凌翼然倚著桌案,笑得恣意。愣了一下,抬腳而入,房門被輕輕關上。

    「成璧啊。」他正了正身子,眼眸瞥向一爆「是韓太過警醒,還是你的人太過大意?」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牆角里站著一個長臉男子,那不是……「林門主?!」

    林成璧微微傾身,向我拱手行禮:「成璧見過韓。」

    轉目,灼灼地望向嘴角飛揚的凌翼然:無焰門竟然是你的人,允之啊允之,你真是深不可測。

    「卿卿,來,看看這是誰。」哥哥腳步微轉,顯出了身後的座位。一名蓄著長鬚的中年男子,眉目清俊,面帶滄桑,座邊架著一根手杖,看來腿腳微恙。他摸著鬍鬚,看著我微微點頭。

    這是?我皺緊眉頭,輕輕移步:這是?

    「呵呵,歲月無情啊。」那人微微一笑,「正當如花之年,而老夫卻已是面目慘淡了。」

    這聲音帶著我回到了那年深秋,浮雲橋下,煙水河爆那名清秀書生酹酒長歎:「將軍忠節,英魂錚錚,泣鬼神。夫人貞烈,芳魂一縷,歸天宮。」

    舒眉一笑,深深屈膝:「洛大人,一別十年無恙否?」

    他愣了一笑,輕笑:「老夫兩鬢灰白、面目全非,也能認出。呵呵呵,沒想到啊,沒想到。」

    站起身,問道:「大人,也入仕青庭了?」

    「洛大人如今是刑獄寺太卿,乃本朝的六位一品大員之一。」哥哥語調微轉,沉沉說道,「當年洛大人為保你我性命,不惜得罪了奸相。而後又被罷官,就在大人回鄉的途中,被奸相追殺,一家老幼死於非命,大人的左腿也受到重創。要不是偶遇九殿下,怕是也慘遭毒手。」

    斂眉頷首:「當年一事竟連累大人家破人亡,月下無以為報,請大人受我三拜。」說著,深深地一鞠躬,再鞠躬,正要再傾身。只見洛寅撐著手杖,急急站起:「當時也沒幫上忙,如此,不是折殺老夫嘛。」他伸出手,阻止我再拜,「其實我們該謝的是主上,若無主上,將軍和我早已事魂野鬼了。」

    轉過身,淡淡地望向凌翼然。他挑了挑眉梢,笑得邪媚:「那打算如何謝過本殿呢?」

    微微屈膝,剛要行禮。只見他敲了敲身邊的椅子,目光熠熠:「不用拜了,也累了,不如過來同坐。」

    握緊拳頭,目光忿忿:你究竟想怎樣。他眼眉彎彎,似笑非笑,嘴角邪邪揚起。

    「卿卿。」哥哥看了看我,「主上只是好意。」

    好意?嘴角抽搐,再看向洛大人,他面對凌翼然微微頷首,一臉恭敬。唉,這二人都被蠱惑了,暗自歎氣,不情不願地挪到桌案爆帶著幾分警惕慢慢坐下。

    允之笑的得意,揮了揮手:「幾位請坐。」

    哥哥行了個禮,慢慢坐下,出言問道:「主上,不知今日為何讓卿卿過來。」

    「為何?」允之輕轉眼眸,迷離的桃花眼透著幾分堅定,「因為本殿需要韓的智謀。」

    微瞪雙眼,驚詫地望著他,那三人也是相同的表情。

    「本殿用人,向來不問出身。」允之灼灼地望著我,眉宇間流露出濃濃的自信,「韓月下,今後你便是我這邊的人,任何事本殿都不會瞞你。」

    霎時愣住,心底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他微微一笑,眼眸不轉,低低問道:「成璧,武林大會的後續如何?」

    「回主子,潛龍門的謝司晨負傷遁賺屬下命人一路跟隨,發現他和雍國的明王聯繫甚密。」林成璧坐在允之的下手,恭敬答道,「據密探來報,這次謝司晨和謝汲暗去到蓮州,除了想趁亂一統武林之外,還受明王之令與七殿下接觸。」

    「噢?」凌翼然語調略顯興奮,轉目看向洛大人,「洛寅啊,七哥和三哥都對你有所暗示吧。」

    「是,主上。」

    「那好。」凌翼然低低而笑,「你先投靠七哥,記住,要全力以赴地幫他。」

    「主上?」洛寅不解地出聲,「為何非但不趁此時機先扳倒七殿下,反而要助他一臂之力?」

    允之半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韓覺得呢?」

    瞥了他一眼,幽幽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決戰,要留一個知之甚詳的對手。」放在桌案下的手忽然被牢牢抓住,雙目流火,恨恨地瞪著那個始作俑者。他卻只是輕輕頷首,笑得愜意。

    「原來如此。」洛寅向我拱了拱手,「多謝為老夫解惑。」

    隔著桌案,哥哥和洛大人當然是看不清真情,而坐在凌翼然下手的林成璧也只是瞥了桌下一眼,便再無反應。不動聲色地掙扎,他嘴角微微勾起,握的更緊:「宮裡傳來消息,近日王后和華貴妃頻頻到成貴妃的墨香殿走動,幾次三番地提到了韓的芳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竹肅啊,最近可要警醒些,三哥和七哥怕是要出手了。」

    「是。」哥哥劍眉擰緊,擔憂地看了看我。

    「竹肅。」凌翼然歪著身子,目光深遠,「西南那邊如何?」面色正正,案下的右手卻忙乎得不亦樂乎。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滑過我的肌膚,感到我的反抗又急急握緊,待我倦了又開始輕佻地撫摸,像極了愛玩弄獵物的貓咪。

    「明王將自己的封地裡的數座城池作為養城,贈予了前幽的兩位王侯秦落和秦武。這兩人以幽侯自居,頻頻騷擾西南四州。」哥哥沉沉說道,「這二人的軍隊僅僅像是流寇,遇戰則逃。王上也不明示,只要我酌情處理。」

    「流寇嗎?骸」桌下的輕撫突然停止,我趁機抽回左手。凌翼然正了正身子,半瞇起眼睛,「明王可真會打如意算盤,想利用前幽王侯搔動舊地,引起兩國紛爭,而後趁亂篡位嗎?」

    此言一出,三人皆驚,瞠目而視。

    「看來父王也瞧出來了,所以才不明示。」允之冷笑一聲,聲音沉鬱,「在本殿得手之前,雍國的均衡不能打破!」

    哥哥低下頭:「竹肅愚鈍,敢問為何?」

    「若讓這股暗流湧上檯面,內戰之後雍大定,再無隱患,那青國便危矣。」允之望著牆上的地圖,目流厲色,「要將虎兕囚於一籠,在獵人還未準備完畢之時,不能讓任何一方死去。相鬥,舊傷未定。待弓箭齊備,刀劍磨厲,助一方得勝,再獵之,輕而易舉。」他虛起眼睛,嘴角微沉,「更何況,若明王勝,那七哥的軟肋也就成了硬骨,再取之,不易!」

    心底默歎,好深沉的心思,此刻的允之頗有帝王之氣。

    凌翼然肅肅地看著哥哥,語氣嚴厲:「竹肅,本殿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不可與之正面衝突。」

    哥哥微微斂眉,果決地應聲:「是。」

    「可是,西南四州乃是軍糧囤積之地。」洛寅兩手交握,微微低頭,似在凝思,「又不可長期如此啊。」

    哥哥面露難色,握緊雙手:「蓮州的部分稻田已經被他偷割了。」

    坐直身子,嘴角微揚:「我有一計,可解哥哥煩憂。」

    「噢?」哥哥驚喜地看著我,「說來聽聽。」

    輕轉眸,掃過一臉興味的允之,笑道:「對付流寇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比他更流寇。」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我勸哥哥從西南軍中選出擅於奔襲的子弟兵,化妝成養城軍隊模樣,去騷擾雍國國境。」指了指青雍交界處的數座城池,繼續說道,「不過切記不能入明王封地半步,對於雍王直轄的城池要不遺餘力的偷襲。可將人馬分為三隊,在人畜最疲的子夜、清晨還有當午,輪番擾之。不殺人,不放火,只是偷盜、搶糧,務必弄得人怨鼎沸。蓮州的稻穀少一粒,就讓雍王用十粒來償。要做,就要做的極端!」

    「好計!」洛寅撫掌大笑,「如此一來,雍王和明王的嫌隙更大,好一招借刀殺人。」

    微微一笑,回到座上。手再次被握住,只不過這次,感到的不是輕佻的,而是堅定的抓握。忿忿虛目,抬眼卻見哥哥欣慰的笑容,心頭不由暖暖,柔柔笑開。

    「主上,今日章放兄怎麼沒來?」洛寅出聲問道。

    「章放去江東館了。」凌翼然皺了皺眉,真是難得。

    「江東館?」哥哥搖了,「聿寧還不肯出仕嗎?」

    暗地裡掙開他的糾纏,低喃道:「聿寧?」

    「聿寧,江東華族,東南六州士子之首。」凌翼然輕撫臉頰,微虛雙眸,「十歲便以一篇《定君策》聞名天下,東南洪災之年,他上書父王,列出青國水利十四疏,條條目目,精彩絕倫。」他用手著椅把,面露讚歎,「此人堪稱治世良材,只是性格頗為怪異,不論父王幾次相邀,就是不肯出仕。此次他來雲都訪友,本殿親自拜訪,竟吃了三次閉門羹。這倒把章放惹毛了,他現在還在江東館守著呢,說是怎麼也要見著聿寧。」說著輕笑一聲,似在自嘲,而後轉眸看向我,眼神幽幽,聲音幾不可聞,「南風有翼,卿可願做我的南風?」

    沒由來的,臉頰忽燙,急急偏頭,躲過他的目光。

    「主子,時候不早了。」林成璧低低提醒道。

    「嗯。」允之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慢慢起身,「洛寅,也一道回去吧。」

    「是,主上。」洛大人撐起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向牆角的落地書櫃。

    這是?詫異地看著三人,只見林成璧將書櫃移開,一個幽暗的地道出現在眼前。凌翼然站在書櫃旁,微微轉首,一雙桃花目似醉非醉,媚然勾魂:「韓可以隨時到本殿的府上。」他略微停了停,揚起右手,輕碾指腹,薄唇微揚,聲音婉轉,「一聚∼」

    可惡!雙目流火,手指扶上腰間,按住**。他低眼一瞧,眸光流轉,緩緩轉身,黑亮的長髮好似暗色的波濤,輕輕起伏。

    「呵呵呵∼」待走遠了,卻聽到地道裡迴盪著愉悅的大笑,真是邪氣的緊。

    身體裡忽然浮起一陣血氣,熟悉的刺骨感再次襲來。彷彿是野獸的爪牙伸入骨髓,鬼魅的長舌插入身體,七經八脈糾結在一起,不住。

    「卿卿!」哥哥大吼一聲,抱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堅持住!」身體不住,望著天邊皎皎的明月,腦中閃過一個冷峻的側臉,嘴角滲出一絲甜腥:紅線已經快要長到心口,絲絲就要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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