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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卷 青空萬仞第11章 今夜西風入閩關 文 / 卿妃

    第三卷青空萬仞第11章今夜西風入閩關

    夜半漏聲殘,剪剪清風寒,長樂殿裡突然傳出一聲興奮的低吼。

    「好!好!」

    青王凌准披著黃袍倚在,手裡攥著剛從前方傳回來的軍情詳奏,笑得不禁重咳:不愧事的小九啊,這樣的膽識和手腕,果非凡子。他怡然自得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千金易得良將難求,不失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蘄、鋒兩州,不折一羽一殳就奪下了上陵道,伏波將軍啊,你說六成其實是留有餘地吧。

    「王上。」帳內傳來嬌聲軟語,一隻雪臂從暖被裡伸出,「王上,夜深了。明日再理會吧,反正折子又不會長腳跑了。王上∼」

    青王厲厲轉眸,沉聲道:「得顯。」

    在簾外伺候的內侍無奈地搖了:這位主子,怕是活不久了吧,唉。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向後招了招手。兩名小內侍機靈地拿起薄被,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進內殿。只見青王凌准站在床爆厭惡地瞥了一眼被眾人,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王上!」身後傳來驚恐的叫聲,「王上,臣妾知錯了,請不要趕臣妾走啊,王上!」聲聲低泣,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青王閉著眼睛,伸展兩臂,享受著得顯的伺候,對此充耳不聞。

    「好了,王上。」

    凌准邁出寢殿,疾步向御書房走去,一路思忖:嗯,王仲文算是名將,該給個三品頭銜。不過,那個豐雲卿又是何人?他停下腳步,背著手站在廊裡,擰眉望夜:是小九的人?還是老三的人?凌准低下頭,來回走了幾步:亦或是小七的人?嘖,他撇了撇嘴:就先給個虛職看看吧。

    「得顯。」語調中透出深秋的冷意,「去把刑獄寺的洛太卿給孤叫來。」

    「是。」

    青王虛起銳目,抿緊雙唇:戰時叛國,骸他重重地吐氣,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意:孤倒要看看是誰借了你這個膽子!

    迷迷糊糊地了嘴唇,好渴。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好累。撐直手腳,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慢慢掀眸。

    「嗯∼終於醒了。」一張放大的俊臉近在咫超與那雙媚惑的美目相對,一時失了心魄。「呵呵∼」溫熱的鼻息噴在臉上,驚的我毛孔。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將他推開。急急坐起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沒有半點血痕。直直地瞪著他,難道是這個痞子給換的?

    凌翼然拍了拍衣角,彎著腰走過來。彎著腰?!回視周圍,身下突然一顫,原來是馬車。「噠、噠、噠……」車外傳來聲聲馬蹄、急急腳步,看來是在行軍。

    「真是位忘恩負義的啊。」允之坐在軟榻上,黑眸遽亮,似怨非怨,似笑非笑,「我為了你特地弄來一輛馬車,可是犧牲了好容易收伏的人心,甘頂上貪圖舒逸的罪名吶。」他攏起遠山眉,眨了眨眼睛,「用完了就推開,真是好讓人傷心。」

    什麼用完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衣服…」搖了搖下唇,低低開口,「是誰幫我換的?」

    「是我∼」他得意地一笑,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曖昧地勾起嘴角。

    「你!」惱羞成怒,回頭尋找**。

    「找人給你換的。」壞笑聲傳來,「真是個急性子,哈哈哈∼」

    散著頭髮,氣呼呼地坐下:「骸」斜睨他一眼,沒好氣地問,「是男是女?」

    允之斂起笑意,直勾勾地看著我,身體越壓越低:「卿卿,你說我會讓其他男人看到你的身子麼?」驚人的氣勢,逼的我向後彎腰,「嗯∼」眼見又要倒在榻上,我快速地翻身,從他的逼迫中逃離。站起身,順了順長髮,好氣地問:「假面呢?」

    他坐在榻上,其姿煞是狂妄傲慢,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瞪大眼,揚起下巴,以不輸他的氣勢問道:「假面呢?」

    允之媚目輕轉,眄睨車內的矮桌。走過去拿起上面的琵鷺膏,按著朱雀的囑咐,細細地塗抹在臉上。

    「卿卿,已到碧玉之年了吧。」語調中沒有一星半點的調侃,很是正經。

    十六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一年中最難熬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我送你一樣禮物可好?」聲音越來越近,將假面貼上,回視,心中悵然:是奠禮還是賀禮?

    他邪瞳中流溢出掩飾不住的霸氣,聲音充滿了張力:「五年之後,我給你一個再無戰亂的八月初八。」

    聞言心顫,直直地望著他,眼角微澀:祥和平靜的八月初八,真的有那一天嗎?目光微抖,他的一句肯定。

    允之抬起手掌,眼神堅定:「我凌翼然向來一諾千金,答應你了就絕不食言,擊掌為誓。」

    慢慢抬起手,遲疑地看著他。不待我動作,他白皙的手掌就用力擊來。

    「啪!」掌心帶著一絲麻意,清脆的聲音震動著我的心房。

    允之的嘴角越飛越脯眼神越來越迷離。馬車像是硌著什麼異物,忽地跳起,我一個不穩向後倒去。他急急地摟住我的腰,眼見就要穩住身形,突然又是一個急剎車。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腰間先前被踢中的地方再遭重擊,好疼。想要翻身揉搓,卻感重壓。偏頭一看,允之半趴在我身上,頭上的束冠滾落一爆黑亮的長髮散落下來,的髮梢搔在我的臉頰上,微癢,兩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低命令:「起來。」

    流彩的俊瞳灼灼望來,帶著露骨的貪婪。動動手腳,想要將他推起,卻沒想他兩手撐在我的頸爆不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像極了捕食的野獸。長髮慢慢垂下,壓迫感越來越強烈。深深地吸了口氣: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兩手抓住他的衣襟,右腳弓起,一個用力甩臂,真氣四溢。只聽彭地一聲,馬車晃了兩下,快速起身,半跪俯視,雙目流火:「安份點。」

    「呵呵∼」他撐起手肘,懶懶地躺在地上,眼波蕩漾,語調輕滑,「我倒是不介意你∼」聲音曖昧地壓低,「在上面∼」

    此時車簾突然被拉開,刺眼的陽光直直射來。「殿……」聲音弱弱的消失。

    轉首而視,只見一張張或是黝黑或是偏白的臉龐,統一染上了濃濃的訝色。怎麼了?挑著眉看了看自己凌亂的衣襟,再瞧了瞧身下那仿若海棠春睡的痞子,動了動和他交纏的髮絲。這姿勢、這動作,簡直像被人撞破了好事的狗男女,不,史男……

    無力地鬆開雙手,半跪起身。貼車而站的六ど這才回過神來,忽地將車簾放下。不過,就算隔著那層布,我還是能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目光。

    「呵呵呵∼」允之躺在車上,眼眉彎彎。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怒道:「笑什麼!」

    這一喝反而讓他來了勁,半倚身子,拍車狂笑:「哈哈哈哈∼」

    可惡,可惡,可惡!

    忿忿地回視,一路相隨的異樣眼神這才稍稍收斂。腳步帶恨,隨著允之走進大帳,嘟嘴出聲:「哥。」

    身著銀甲的哥哥站起身向允之揖了揖,而後嚴肅地看著我:「卿卿,回雲都去,行軍危險,不是女兒家該來的地方。」

    挺直胸膛,直直對視,沉聲道,「現在我這樣兒,哪裡像女子?」

    「胡鬧!」哥哥面部線條很是剛硬,「像是一回事,是不是是另外一回事。若非害怕你的女兒身被發現,我早就把你留在繁城了!」

    氣呼呼地與他對視:「就算哥哥把我留在繁城,我也會再追來的!」

    「你!」哥哥氣得一時語塞。

    「哥,雖然說楊奉武已經已經被挖出來了,但難保沒有第二個奸細。」拉著他的衣袖軟聲道,「其他方面不敢說,但就武藝而言,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哥∼」搖了搖他的手,再添點火,「我保證不拖你們後腿,保證不叫苦叫累。」

    「唉。」哥哥摸了摸我的頭髮,「哥哥哪裡是怕你拖後腿,傻丫頭。」

    「嗯,卿卿明白哥哥也是不想我受傷,不想我受苦。」眼眸微顫,緩緩開口,「卿卿又何嘗不是這樣考慮的呢?」的75

    「竹肅,就讓她留下吧。」允之坐在案前,以手托腮,懶懶出聲,「繁城的疑兵之計真是讓本殿刮目相看啊∼」黑眸亮得可疑,「若是害怕卿卿的女兒身,不如讓她睡在本殿的帳裡。」

    什麼?!怒目相向。

    哥哥凝思了半晌,歎了口氣:「那便勞煩主上了。」

    「哥!」急急出聲。

    「卿卿,只有主上的營帳最安全,也最舒適。」哥哥無奈地看著我。

    「不要!」瞥了一眼那個得意洋洋的痞子,冷哼一聲,「我要和哥哥住一起。」笑話,若去了他那裡,夜裡還能安眠嗎?

    「也好。」允之無所謂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瞧了瞧我,「既然卿卿不介意被竹肅帳裡進進出出的大男人看,本殿也不必亂好心。」

    「主上!」哥哥抱拳一揖,「請主上不要跟卿卿計較,竹肅的營帳即是議事帳,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哪裡能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說著瞪了瞪我,「卿卿,還不認錯!」

    斜睨過去,那痞子眉頭微動,笑得好不得意:「好了,既然竹肅這麼說,本殿也就勉強答應了。」什麼勉強,明明就是正中下懷,白了他一眼。

    「竹肅打算在這裡安營紮寨麼?」允之坐直身子,臉上再沒玩笑之意。

    「是。」哥哥斂容答道,「將士們已經連續奔行了十多天,該是時候修整一下了,更何況。」他走到地圖爆目光深遠,「先前奪的幾個州皆是前幽舊土,原本就是民怨載道、君統不穩之地,兵法上稱之為輕地,輕地易取也。一旦過了這閩關。」哥哥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就深入到荊國腹地,在此之前一定要養足兵力,打贏這場奪關之戰,務必要以全勝之氣踏入重地!」

    「嗯。」允之點了點頭,「竹肅你全權作主吧,有什麼需要就跟本殿提。」

    「主上不留下來參聽軍政麼?」哥哥眼中有幾分迷惑。

    允之勾起嘴角,目光灼灼:「擅兵宅謀之,本殿相信你。」

    哥哥眉間有幾分動容,鄭重地拱手:「謝主上!」

    御人之術啊,幽幽地看著那雙深沉的桃花目,允之允之,若那御座上坐的不是你,那將會是何等遺憾啊。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我身爆耳邊響起若有若無的調笑聲:「怎麼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本殿。」他媚然地看著我,嘴角壞壞地勾起,「迷上了麼?」

    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默念: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走吧,到我們的帳裡去∼」

    咬著牙,盡量不去理會那微揚的語音。委屈地看了哥哥一眼,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離開。

    真的好疼啊,揉了揉腰上的傷,應該淤青了吧。手上不小心下重了力,不由自主地出聲:「嘶∼」

    「怎麼了。」允之停下頗為輕快的腳步,皺眉回視。

    「沒什麼。」敷衍道。

    他不滿地瞇起眼,慢慢走來,突然出手撫上我的腰際。「疼!」頭皮發麻,怒叫一聲。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剛才還忙著搭的士兵拿著錘子和木錐傻傻地站著,瞠目結舌地望來。撐著腰,惱怒地退後一步。

    「怎麼回事?」允之聲音低沉。

    撇了撇嘴:「原本就傷了,剛才在馬車上又加重了。」

    「喔!」四下傳來曖昧的應聲,舉目望去,眾目之中閃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迷惑地挑眉:眼睛怎麼都綠了?

    允之斜睨周圍,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嘴角壞壞地飛起:「都是本殿的錯。」他輕轉眸,俯身像是耳語,實際聲音卻格外清晰,「今晚,本殿會好好補償你∼」說完猛地回頭,剛才還伸長耳朵士兵們快速立正,動作急如閃電。

    莫名其妙地回視一圈,思忖了好久都沒鬧明白。挑眉望天,長歎息:軍營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嗯,太奇怪了。

    吃完晚飯,一個人漫步在軍營裡。遠處群山漸漸融進夜色裡,風帶著些許寒意在平原上游弋,炊煙裊裊升起,營帳裡飄浮著誘人的飯香。

    平蕪夜色,路亭警燧,暗旗飛電影。萬灶貔貅,淺水狂鯢,壯志凌雲心。

    今夜西風入閩關,翹關還槊追月影。明朝秋塵染雙鬢,一鞭直指酹河西。

    舉頭望月,身籠清輝,享受著大戰前的寧靜。

    「媽的,世道變了!」身旁的裡傳來一陣粗魯的笑聲,「老子以前最瞧不起長得姨娘的男人,可是啊,這豐大人真讓老子服了!」豐大人?是在說我?不禁駐足偷聽。

    「可不是!」一個重重的拍腿聲,「娘的!二子你再笑!再笑老子抽你!」

    「好好好,老杜、老馬你們別惱啊,我不笑了還不成嗎?」

    「你們這些臭小子別一臉便秘,當時老子和老杜可是在城內啊。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緊急,就往城下那麼一瞧,霍!密密麻麻全是人啊,要是真打起來,咱肯定不是對手。結果豐大人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

    「老馬你當時是不是躲在大人的懷裡啊,怎麼就知道他心沒跳?」

    「哈哈哈哈∼」一陣哄笑。

    「死小子,讓你多嘴!讓你多嘴!」帳內傳來打鬧的聲音。

    「好了好了,我閉嘴,我不吱聲,總行了吧!」

    「蹲好咯!」先前那個有些粗啞的男聲再次響起,「豐大人一揮手,彭地一聲城門就砸下了。而後埋伏在樹林裡的弟兄就卯足了吃奶的勁又敲又打又喊又叫,那些雍兵就傻了眼了,特別是他們的頭兒,像受驚的耗子一下子就從馬車裡鑽出來,打著抖爬上馬,那樣兒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啊。」

    「嗯。」另一個男聲響起,「老子我和老馬不同,咱分到的任務是在城裡追擊那些殘兵。進來大概有千來號人吧,結果被弟兄們一陣亂砍,最後追到北門那邊也就剩下兩百多。就在老子想上去再爽爽的時候,劉頭兒就攔住大夥兒了,說是有人去收拾。當時還納悶呢,誰呀。後來才聽說是豐大人一個人去守北門了,好,兩百多人啊。一個白面書生百人斬啊,那是何等的豪氣!」

    「真的…是他一個人幹的?」問話的人語帶質疑。

    「真的!老子可是看到將軍和殿下衝到北門外,然後抱著昏迷的豐大人回來的。最後打掃戰場時才發現,北門外全是雍軍,沒有咱們兄弟的影子。特別是打頭進城的那個三角眼,是被生生紮在樹上的,死相真他媽慘。」

    「怪不得啊!」一個興奮的聲音響起,「怪不得豐大人能壓倒殿下啊,原來是有真功夫。」那個「真」字咬的格外重,重的讓我聽出了幾分怪味。

    「哈哈哈∼」「哈哈哈∼」笑聲有些詭異,「不知道在炕上,殿下和大人哪個是陰哪個是陽啊。」

    「廢話,今天不都看到了嘛,豐大人在上啊!」

    「不對!北營的人說殿下強,下午他們親耳聽見的。」

    「媽的,老子說大人是陽就是陽。」

    「屁!那王孫貴族是隨隨便便給人壓的嘛。」

    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臉頰滾燙,狠狠地瞪了瞪白色的:好的不想,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氣呼呼地轉身,疾步往回走去。一路上越想越不對,下午那會兒允之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呼吸帶寒,腳下生風,無視門衛的行禮,狠狠地撩開帳門,怒氣騰騰地衝了進去。

    允之散著頭髮斜倚在矮塌上,他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翻了一頁書:「總算回來了,再晚點水都涼了。」

    嗯?水?繞過用幾塊帆布搭起的簡易屏風,只見地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浴桶,六ど正舉著木桶往裡面加水:「回來了,馬上就可以洗了,請稍等片刻。」傾身望去,允之半掩面容,露出的那隻眼中透著淡淡的笑意。

    眉梢輕攏,不情不願地開口:「謝謝。」

    他放下書,黑眸亮得有些異樣:「不用∼」

    「,這些是殿下讓小的為您準備的。軍營不比家裡,您就多擔待些吧。」六ど將一包東西遞給我,露出討喜的虎牙。

    「嗯,有勞了。」接過東西,點了點頭。

    他摸了摸頭閃到屏風外:「殿下。」

    「嗯,去門口守著。」

    「是。」

    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換洗衣物,散下頭髮,不放心地看了看外面。允之一本正經地拿著書卷,面部表情很是正常。回身打開那包東西,香胰子、絲瓜囊,在戰地裡算是不錯的了。最後還有一卷棉布,定睛一瞧,臉上飛起火燒雲,這不是…這不是……將那棉布帶匆匆塞進包袱,不自覺地看了看周圍:這麼私密的東西,他還真上心。

    褪下衣裳,快速滑入水裡。桶裡蒸騰出陣陣熱氣,深吸氣埋首水中,讓每一寸肌膚都感受酥骨的溫暖。睜著眼,只見水中漂浮著濃密的長髮,隨著水的波動,柔柔地起舞,好舒服。半晌,帶著微笑,猛地抬頭。懶懶地拿起香胰子,細細地揉搓濕發。

    「香靄朦朧雲衫落∼」外面傳來慢騰騰的吟詩聲,不以為意,用瓜囊重重地搓著肌膚。

    「嬌羞怯怯玉人娜∼」語調微揚,有一絲輕佻。半跪著,將香胰子放回桌上,水聲清清甚是美妙。「暖水漾漾照艷色∼」尾字咬的格外曖昧,「鬢雲染黛玉一梭。」

    偏過頭,微疑,繼續沐浴。「態濃意淡睇綿藐,腕白膚紅暗銀鐲∼」隱隱的笑聲傳來,似有幾分邪味。

    不理,偏過頭細細地清洗長髮。腳步聲傳來,在不遠處踱來踱去。「粉腮紅潤眸松惺∼」不自覺地對水照面,輕撫被熱氣熏紅的兩頰,眨了眨有幾分迷離的雙眼。「膚若凝脂聲如糯。」

    合唇閉氣,慢慢滑入水中。睜大眼睛望著水面,享受著暖暖的寧靜。長髮像水蛇一般,在四周飄搖。氣盡鑽出,趴在桶邊輕喘。「嬌喘微微兩靨愁∼」猛地站起,快速擦身穿衣。散著濕發,抱著包袱,一把拉開屏風,怒目相向。

    允之背著手,俊目迸發出異樣的光芒,眼神裸地讓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嗯,綁緊了,應該綁緊了,這才鬆了口氣

    薄唇勾起,語調輕緩的讓我頭皮微麻:「韶顏微醺動心魄∼」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爬上自己的床榻,一揮掌風將帳內的燭火熄滅。

    「呵呵∼」惱人的笑聲響起,「怎麼?年絲染的詩不好麼?」

    「淫詞艷曲!」恨恨出聲。

    「可惜啊,還有一段沒念完呢,好像是紅樓別夜春風度,霏微曉露潤薜蘿。」

    忍無可忍,暴吼一聲:「睡覺!」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聲迴盪在黑暗中。

    噩夢,

    今夜絕對只有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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