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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血照殘紅飛暖雨 文 / 烈血炎黃魂

    「你是哪個部族的?」趁著王帳中還沒有來人將騎兵帶走,旁邊隱隱挾裹住他的東胡人,有個看上去是頭領的便問道。

    「木靳赤部。」騎兵大口喘氣,起伏不定的胸口呼出的濁氣,簡短**這幾個含含糊糊的詞語來,卻眾人也當他是由喘氣的原因,沒有對他喉嚨裡似墊著一塊異物的嗓音表示懷疑。

    「你說秦人殺過來了,可曾親眼看見?」那騎兵粗重的喘息,**濁氣裡面濃濃的牛羊肉腥味,令東胡人一點也沒有懷疑這陌生面孔不是自己人。

    這時候,中原人是不常吃草原上牛羊肉的,膻腥味道,便可以作為是否秦人或草原人的區別。不用說化妝,這時候的人們,沒有漱口的牙膏牙刷,沒有清除口腔異味的東西,草原人要想做成以農作物為主食的秦人,那很是困難,而大秦神威所在,從來沒有人做過扮成草原人的先例,一個國家的驕傲,不容許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見過……很多的……黑色的……」高大的騎兵呼呼喘息,不經意挪動一下腳步,兩個黑紅色血跡便留在地上,染紅了小草。

    「不行,放下我……歇息……」高大騎兵不著痕跡向一個東胡人身上一靠,沉重的身子似給血腥包裹一般,直將這東胡人嗆得直皺眉頭,向旁邊幾個人一使眼色,便將這沉重的身子放在地上。

    鮮血不住向地上流淌,褲管漸漸給浸染成紅色,高大騎兵眼眶在眾人駭然中,漸漸發白,卻那腰間也緩緩有鮮血滲出。

    「你……你遇到秦人了?」有東胡人忍不住半蹲在騎兵委頓的身子前面,有些驚疑不定問道。

    這騎兵似已經不能說出話來,只微微晃了晃腦袋,看不清他在肯定還是否定,卻東胡人寧願相信這騎兵是肯定的動作。

    「那……那木靳赤部其他人呢?」阻攔下騎兵的東胡領頭人去王帳通報了,剩下人中看上去似是副頭領的一人,向其它東胡人看了看,見得眾人都變了臉色,便小心翼翼問道。

    騎兵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來,只是搖頭,半點不肯再說話,瞳孔放大處,便東胡人都明白,他這幅模樣,加上那見到鬼神般的神色,分明便是表明一個信息:木靳赤部完了。()

    絲絲倒吸冷氣聲不住響起,東胡人都明白,那木靳赤部距離東胡王帳,不過百里距離,秦人不聲不響將木靳赤部吃掉了,那,豈不是說下一個便要到了王帳?

    「怎麼辦?」騎兵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有人想去吹起號角集合部族,卻王帳裡面沒有傳令下來,誰也不敢吃起這罪名,當下眾人便都忘卻了高大前來示警的騎兵,一起將目光向王帳投去。

    不負眾望,靜悄悄的王帳中便在那警戒的騎兵頭領進去不過片刻之後,便簾子一揭,裡面湧出七八個人來。

    當先一人,華衣飄帶面容姣好,乃是一青年女子,左右不過三十許年齡,隆鼻深目甚是妖艷,卻她身後跟著七八歲一個小孩子,同樣穿著大秦才有的華貴綵衣,腰間繫了一把明晃晃金刀,骨碌碌眼珠子轉動間,狡黠的身材在身上飛揚。

    「木靳赤部的人呢?」那女人快步奔近東胡騎兵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距離那高大騎兵有十數步,便剎住一般不前,只向騎兵們掃了一眼問道。

    騎兵們不敢抬頭目視這女人,俱都低下頭去,卻閃開身子時候,將地上血流不止的高大漢子讓了出來。

    「這人好高呢!」那小孩子剛看見高大騎兵的身影時候,便失聲驚呼,東胡部族有身材高大的,卻哪裡能見得上尊貴的王帳眾人,小孩子究竟年幼,自然也不可能跑出去見世面,只第一次見到便是橫在地上也雄偉的漢子,忍不住便叫起來。

    女人轉過頭瞪了小孩一眼,小孩吐吐舌頭向地上呼呼粗氣還沒有平息的大漢作個鬼臉兒,便躲在女人身後,雙手緊緊抓住風中飄飛的綵帶,只用偷偷露出來的雙眼上下將大漢打量不停。

    「你是木靳赤部的?」女人皺著眉頭,似乎很不滿這騎兵見到自己沒有起身的行為,怒氣有些勃發的姿勢,卻強壓了幾壓才遏制住臉上的神色變化,卻問話的口氣甚是不悅。

    騎兵但只委頓在地上不肯說話,皺著眉頭似乎不能忍受身體的痛楚,低垂著眼簾,慢慢向草地將臉埋下去。()

    女人向前走了幾步,卻給一眾騎兵刺鼻的腥味沖地只臉色數變,勉強將嘔吐的衝動壓下去,她向那騎兵頭領揮揮手,下巴沖高大騎兵努了努,示意要著騎兵頭領上前問話。

    嗚嗚嗚

    驀然間,急促的號角突然響起,便在南邊這高大騎兵的來處,片刻馬蹄聲如雷響起,殘紅天邊似要改變顏色,轉眼間,東胡人大吃一驚便發現,高高低低的山崗中,黑色甲騎颶風一般湧動,戰馬咆哮中,已有一人率先向王帳部分殺來。

    繼而第二人,繼而第三人,而後數人,最後數百人,便似草原上桀驁不馴的野狼,又似天地間奔騰的驚雷,不見這些騎兵有呼號的聲音,只有戰馬咆哮間馬蹄翻飛的響動,便在東胡人還沒有從大秦騎兵來臨的驚愕中回神過來,便這數百近千騎兵已衝破晚歸正好面對這驚變急忙吆喝衝過去的東胡人。

    「秦人,果真來了!」那女人驚慌起來,急忙將小孩子拉在自己的身後,身邊東胡騎兵們不敢怠慢,急咻咻跳上馬背去,只留下數人圍在女子與小孩的身邊,便是地上委頓下去不見聲息的騎兵,沒有人理會一眼。

    不得不承認,草原上的民族,反應確實要靈敏的多。

    便在黑色騎兵怒潮一般殺過一處山崗時候,跳上馬背衝過去阻攔的東胡人,便已集聚起來了上千人,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自己的家園自己的王帳給敵人突然降臨的感覺,卻這一次,便在措手不及之間,他們深切感受到了那種驚恐而且憤怒的心情。

    「殺!」

    大旗高舉,黑紅沉凝,卻殘陽鋪灑了光芒在上面時候,卻詭異變成一片猩紅,但只兩個赫赫的「陷陣」大字,卻著實令草原的傍晚突然籠罩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肅殺。

    陷陣營,八百銳士,即將接觸上東胡席捲而來的騎兵時候,突然暴喝一聲,高舉大旗的成皋雙臂青筋暴起,大呼「結陣」不過三息,便英布與季心彭越打頭的小三角陣型已然組成,身後跑得快的騎兵迅速佔據前面的位置,後面急忙趕上的銳士,便在東胡人就在眼前的瞬間裡,七個八個,十個十一個,如穿花蝴蝶,使東胡人眼花繚亂之間,大陣便結成。

    「讓開!」英布偃月狂奔直下,便果真是將天邊剛朦朧升起的圓月一手摘下,但見那寬大厚重的刀頭,突然之間恍惚水霧迷濛,青青淡淡飄渺不能看見寒鐵鑄成的實質,率先迎上來的一個東胡騎兵,便在這擴散開來的刀氣中,嘩啦與戰馬一起化作了粉碎的永恆。

    不讓!

    東胡人心下吃驚,卻也沒有給這開天闢地般的一刀嚇住了,血淋淋的族人死無全屍,更令與野獸打交道的東胡人狂性大發,但見彎刀如森林般忽然從煙霧中馬群背上暴起,東胡人眼見陷陣營組成密集大陣,便都迎頭向英布的方位趕來。

    殺上去,對撞!

    三角陣,正式適於鑿穿給敵人以最大殺傷力的陣型,東胡人不能有適合萬馬奔騰起來圍住少數敵人的大陣,便也亂糟糟只能一哄而起。

    英布的偃月永遠不會浪費每一個殺人的機會,第一人正死,第二任便給他森森刀鋒惦記,虎口之吻誰敢去敵?!

    「娘的,慢點啊,給咱留幾個!」季心眼見每一次都是英布暴烈第一個殺敵,心下大為羨慕,卻這一次便吼出來。

    「囉唆個鳥,老子不跟你一樣?」彭越悶悶的吼聲也在季心之後響起,眼見英布長刀上已掛上數個東胡人命,卻自己與季心的長矛上面一點血跡也沒有染上,由不得這狂暴嗜殺的漢子鬱悶。

    「圍住他們,不要放他們過去!」東胡騎兵頭領中有人大叫,匆忙間豎起來的狼旗,也做出「四面合圍」的信號。

    便在此時,百年裡沒有遭受過敵人侵襲的東胡王帳地帶,眼見黑色殺神般的秦人銳士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東胡人不能不大聲驚呼,老弱婦孺雖然比中原人們善戰勇猛,卻也心靈突然遭受到擊打,便也不得不慌亂起來。

    晚霞如血,青山遠眺,躍出山崗成大陣向前衝殺的黑色浪潮,不能有阻滯其前進的存在,沉默中一股又一股的狂暴殺氣,蓬勃而暴烈。

    「殺!」

    「殺!」

    季心與彭越同時大喝,他們面前迎過來的東胡騎兵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兩人歡喜中,躁動的心情便平復下來有手中黑沉沉的長矛重重刺出,刺啦一聲,紙帛似東胡人的胸膛,便彪出濃烈的鮮血來,將兩人臉面瞬間染紅。

    這就是天生為著廝殺與征戰而存在的勇士,他們在聽到衝鋒的號角時候,便暴烈不能有任何事情要他們平靜下來,呼號直跳腳要上戰場去。卻身在戰場時候,他們瞬間便能平靜下來,面對敵人,狂烈的殺氣與專注的神情,在他們眼中便只有敵人的存在。

    殺!

    狂飆突進的黑色潮水,與雜亂無章的海岸亂石群,終於完完全全碰撞在了一起去,但見黑色浪潮只顧向前猛衝沒有能抵擋的,卻堅硬的石子在潮水的澎湃打擊下,瞬間化成齏粉輾轉在自己的腳下。

    東胡人猝然而起,在慌亂中看清楚了來襲的敵人只有這不足千人的騎兵時候,便漸漸將慌亂的心情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居然秦人只有這幾百人馬便敢衝擊我東胡王帳?!

    但憤怒是憤怒,差距不能彌補。

    陷陣營人是少,但三角陣型擺開,便足以在數萬人馬中形成廝殺的絕對優勢,草原廣闊,正好適於將東胡人多的優勢分散調開,你東胡不是要分出大部分人力去守護王帳麼?那我便不去了罷,只在亂糟糟的軍中奔馳起來殺人放火,若你王帳守衛者有稍稍懈怠,便突然發力向王帳衝過去。

    也合該東胡人,驟然的敵襲讓他們給羞恥和憤怒佔據了心神,心中只有「追上秦人將他們殺死」的衝動,便在不知不覺間給這陷陣營幾百人牽著鼻子在廣闊草原上到處亂走,不能形成絕對人數優勢之下的合圍。

    卻眾人都緊張注視著王帳前數百步遠處的廝殺,誰也沒想到去看那報訊的高大騎兵一眼,便在這個時候,陷陣營呼號廝殺聲震天響,卻這騎兵匍匐在地上,慢慢將倒斃戰馬下的鐵矛悄悄扯了出來。

    猛然抬頭處,晚霞燃燒即將殆盡,玫瑰色的紅,將草原照映一片詭異,但見亂軍中,陷陣大旗高舉左右衝突不能有阻攔,這騎兵嘴角綻開一絲猙獰笑容,頜下濃須隨著他臉上笑容張開,根根都掉落地上,露出一張陰謀得逞的臉來。

    長眼濃眉古銅色皮膚,正是李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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