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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威逼利誘 文 / 半畝茶地

    一條綢帶般的迴廊,每一根雕刻著精美的掌燈童子朱紅色的柱子,那些童子或腳踏蓮花,或者是肥魚,或旁伴振翅欲飛的仙鶴,雙手均托著一盞泛著橘黃色的宮燈,言笑晏晏、俯身低看、仰頭嘻嬉戲,形態不一。

    迴廊盡頭是一座雙孔拱橋,橋的那頭隱隱看見有一盞宮燈跳動著,快速地向迴廊這邊而來。

    「肖將軍,此人果真可行?」一個身穿朱紅色官服的六旬老人,邊走邊向旁邊掌燈的肖亦伯問道。

    「魏丞相大可放心,雪神醫的高超醫術在下親眼所見,只是此人性格古怪,冒犯之處還望丞相大人多多海涵,切莫與之計較。」肖亦伯說道,領著那魏丞相走過了石拱橋,來到迴廊上,抬手熄滅了手中的宮燈。

    「今日發生之事,老朽略有耳聞,將軍為國擔憂至此,朝中有將軍如此能人,老朽心中甚是為聖上高興。」

    「丞相過獎了,誓死護君,是臣等的本分,無他。」肖亦伯笑答道。

    兩人穿過一道圓弧形的院門,來到靠北面的一間黑黢黢的房間前停了下來。

    「丞相,雪神醫便在此處,只是今日受到了些許驚嚇,至今或許仍在昏睡之中,且先容我進去探探吧。」肖亦伯說道,欲要開門進屋,卻被那魏丞相伸手制止。

    「我南邵乃禮儀之邦,請神醫前來,無禮如何能行?」那魏丞相說道。肖亦伯聽罷,訕訕地笑了笑心道:「以禮待他人可以,但是對於雪神醫……說不准以禮相待,她還覺得麻煩。」

    那丞相說完,站在緊閉的門前拱手道:「在下魏子言,拜會雪神醫。」肖亦伯見他如此,也不得不站在旁邊跟著彎腰垂眼拱手。

    兩人在那裡呆愣了一會兒,屋裡毫無半點反應,肖亦伯抬起眼來,也不管那些世俗禮儀,在魏丞相的質子聲中,伸手噗第一下推開屋門,用火折子點亮桌子上的一支蠟燭,忙轉頭向床上看去,他看見還躺在床上昏睡的蘇雪艷,方才微微吁了口氣。

    「肖將軍,你……」那魏丞相忙說道,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蘇雪艷不由地怔了怔。

    「肖將軍,這位便是那雪神醫?」魏丞相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是,正因為雪神醫喬裝進宮,方才躲過了那場劫難,丞相毋庸置疑,末將用項上人頭擔保,這位正是江湖傳聞中的那位雪神醫。」肖亦伯邊說著,轉過身來舀起放在桌上的茶盞,倒了一杯涼茶來到蘇雪艷的旁邊,鑒定似的捏起蘇雪艷的一縷頭發放入茶盞之中,不一會兒茶水便變得一片墨黑。

    「丞相請看」肖亦伯舀起蘇雪艷的那縷還原了本色的頭髮,轉頭對那魏丞相說道,那丞相抬眼看著肖亦伯手中的一縷銀髮,淡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肖將軍曾告知老夫,此人行為舉止古怪之極,不易合作,老夫欲知雪神醫愛何?畏何?望將軍盡數告知。」

    「實言相告,末將與神醫相處不久,瞭解不算深透,僅知其愛財,畏死。」肖亦伯如實相告。

    那丞相聽罷,伸手把著自己那花白的鬍鬚一臉狐狸地笑道:「將軍無需自責,僅此二項,足以。」說罷,便走上前來,細細看向蘇雪艷,見她神色有些異樣,忙抬手撫向她的額頭,煞是燙手,不由地忙道:「快密請位太醫前來,為雪神醫診治,也難怪至今未醒,如此高溫不退,如何清醒。」

    「是「肖亦伯忙拱手應了一聲,轉身向外面疾趨而去,那丞相拖了根凳子在床邊坐了下來,一臉慈祥地笑看著蘇雪艷。

    蘇雪艷悠然轉醒之時,頓覺口乾舌燥,她用沙啞的嗓音弱弱地對坐在旁邊看書的魏丞相道:「水……拜託你,到點水給我喝好嗎?」

    那魏丞相聽見蘇雪艷的微弱的聲音,忙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倒了一杯溫茶來到她床前,伸手將她扶起,慢慢地餵給她喝。

    「咳咳咳……」蘇雪艷由於喝水過於急躁,一時嗆住了,那魏丞相忙伸手輕拍著蘇雪艷的脊背,好讓她緩過氣來。

    蘇雪艷咳嗽了一會兒,垂眼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衫,丫的還是這身滿是血污的太監服。她微微擰了擰眉,轉過頭來看向旁邊扶著她的魏丞相,有氣無力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裡?是你救我麼?」說罷,沒有等那魏丞相回答,又轉眼看向屋中的擺設,雖然不豪華但卻別有一番雅致,她又看向那魏丞相問道:「你家老爺救了我的?這裡是京城的那裡?」

    那魏丞相聽罷,怔了怔,心道,這雪神醫果真與眾不同呢,竟能將他這當朝右相誤認為是一個府邸的管家。

    蘇雪艷見他沒有回答,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然後靜靜地觀察一下他的容貌道:「你應多作休息,心中少想些憂鬱之事,多想些愉快之事,進食鬆軟的晚膳,適當用些滋補藥材。否則,不出許久,定當如我這般病窩於床榻之上。」蘇雪艷說道此處,喘息著咳嗽了一陣又道:「你照我說的方法去做,定會將你失眠、驚夢、食慾不振、體弱發虛之症治癒。」

    那魏丞相聽蘇雪艷說罷,雖然很多詞彙他聽不懂,但他很是明白這女子是在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僅如此便能夠將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瞭解得如此透徹,他現在打心裡不再懷疑她的身份了。

    他扶著蘇雪艷躺好,然後忙向後退了三步拱手彎腰道:「老朽多謝神醫診治,神醫有何需求,大可直言於老朽,老朽定當竭力辦妥。」

    蘇雪艷無力地靠在枕頭上看著那魏丞相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是管家?這人是何人,這裡究竟是哪裡?

    「這裡是何處?莫非是皇宮後院?」蘇雪艷試探著問道,不對,她閉上雙眼,皇宮後院除了種馬皇帝外,很少有男子進入的。

    「回雪神醫的話,此處是禁城,但只是座偏遠的離宮,並非後院。」那魏丞相笑著答道。

    「哦……」蘇雪艷閉上雙眼應了一聲,原來自己並沒有逃出火坑啊,這只是一種短暫的海市蜃樓而已。

    蘇雪艷想到這裡,又睜開眼睛打量那魏丞相,身著大紅色的衣裳,這應該是官服吧。只要是在皇宮,不是宮女便是太監,這個老頭定大有來頭。她扯著嘴角笑了笑,有氣無力地問道:「不知這位大人該如何稱呼?」

    那魏丞相聽蘇雪艷說罷,心道:「這小女娃子果真特別,醫術不但高超而且還煞是靈敏,將她留在帝王側暗中保護,果然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該如何讓她死心塌地將他留在王的身側,護王周全?」

    他想到這裡,不由地開始皺起了眉頭來。

    「我方纔的診斷,看來老伯你完全沒有聽進心中呢。」蘇雪艷說道,那魏丞相聽罷,笑道:「是是,方才忘記,現在謹遵神醫之言,老朽魏子言,官居相位,在此見過神醫。」那魏丞相抱拳說道。

    「官居相位……」蘇雪艷聽罷不由地偷偷吐了吐舌頭,還將人家誤以為是管家,原來大有來頭啊,她咧了咧嘴笑道:「小女鄙人,不懂禮儀,無禮之處還望丞相見諒。」

    「雪神醫無需多慮,老朽不會記於心中。」

    蘇雪艷聽他說道,笑了笑道:「魏丞相肚大能撐船,小女子佩服之極。」

    兩人正說著,肖亦伯端著碗中藥走了進來,見蘇雪艷已醒,笑道:「雪神醫可是醒了,且先趁熱飲下藥湯。」

    蘇雪艷看了一眼肖亦伯手中的藥碗,嘴角不由地抽了抽,有氣無力地用些不善的語調道:「肖將軍,不知可否給我一套宮裝,好讓我換下這身惡臭的衣裳?」

    「那是……那是……」肖亦伯聽蘇雪艷這麼一說,忙點頭應道:「雪神醫先將藥湯飲下,末將這就給神醫尋宮裝去。」

    「你先尋來了,我在服藥也不晚。」蘇雪艷說道。

    那魏丞相在旁聽到肖亦伯和蘇雪艷的對話,笑著接過肖亦伯手中的藥看著蘇雪艷道:「要不就讓老朽服侍神醫用藥,肖將軍前去取宮裝來,老朽在此允若雪神醫,待藥到病除了,神醫要多少宮裝,老朽都定當辦妥。」

    蘇雪艷看著他,想了一會兒,欲要伸手接過藥碗,但是手上卻毫無半點力氣,她試了幾次,最後還是放棄自己舀藥碗喝藥的舉動,在魏丞相的幫助下,乖乖地將一碗苦藥喝到了肚中。

    「丞相,常言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雪艷自知如此譬喻很不妥當,但丞相這般對待雪艷,定有所托吧。」蘇雪艷靠坐在床上,看著將藥碗擱到桌子上的魏丞相說道。

    那魏丞相聽蘇雪艷這樣坦言,笑著轉過頭來看著蘇雪艷道:「雪神醫聰穎過人,不如猜猜老臣所托之事?」

    蘇雪艷聽他說罷,不由地抽抽嘴角道:「我並非丞相腹內的應聲蟲,怎知你要說何事。」

    那魏丞相捋著鬍鬚笑道:「老朽所求之事,與肖將軍同,雪神醫應當心知一二吧。」

    蘇雪艷臉色黑了黑,她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所救者何?」她淡淡地問道。

    「一國之尊。」丞相一臉坦誠地答道。

    蘇雪艷咧了咧嘴,她就知道會這樣。

    「救之,於我何利?赫救,我會何如?」蘇雪艷繼續問道,早知道逃不了,還是探探行情,怪老頭說那人是我的榮華富貴,關鍵是看我能不能探取,我並非南紹國子民,信奉的是等價交換,既然要我以命相搏,那麼皇族就應該負得起相應的價格。

    「救之,許卿榮華富貴,赫救——死」魏丞相一臉微笑地看著蘇雪艷說道。

    蘇雪艷怔了怔,看向他,這老傢伙一定是個笑面虎,面若菩薩,心卻狠如利刀,也對,要不然怎麼會坐在丞相這個位子上。

    蘇雪艷想到這裡,咬了咬牙歎了口氣道:「丞相都如此說了,想活命的我,還有何可以選擇的,罷了,我應丞相之求便是。」

    那魏丞相聽罷,抬手捋著鬍子笑了笑道:「雪神醫現今還是以調養好身子為重,老朽就不打擾雪神醫歇息了,先行告辭。」說罷,微微向蘇雪艷拜了拜,轉身向外面走去。

    蘇雪艷此時心情很是不爽,也不想搭理他,於是便索性閉上了雙眼,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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