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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一碗陽春麵 文 / 天意

    瀋陽,只是暫時停留的地方。

    方青根本不想作無謂的耽擱,著急地催促阿當買好杭州的機票

    「小姐,要不要找家酒店歇息一下?」阿銀瞧出她一臉的疲憊。

    他不會知道,方青的怠倦,是來自對故鄉過度的思念

    「幾個小時的時間,有什麼好休息的?」方青堅持著,在機場附近散步徘徊。

    故國的天空,在萬家燈火之際,依舊那麼美麗迷人

    「小姐好像是對杭州著魔了,連原來的家都不去看看。」

    阿光咕噥著。

    「別去惹她,她這兩天情緒極不穩定,搞不好吃不完兜著走」

    阿當頗有深意地笑著告誡年齡最小的阿光。

    幾人好不容易熬到上了飛往杭州的客機,方青終於沉沉睡去

    「我的衣服是不是帶多了?」

    沉悶的機艙裡,阿光忽然傻乎乎冒了一句。

    「對啊,聽說杭州挺熱的」阿銀也贊同地點著頭。

    阿當沒說話,默默脫下風衣,搭到身邊方青身上--

    他刻意用寬大的風衣遮住她的臉和胸部,因為他不喜歡附近幾個男人不時瞟來的眼神,更厭惡他們惺惺作態的樣子。

    這番施為,在旁人看來,是男友怕女友著涼的呵護

    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把冰男當做自己的妹妹。

    席成達聘用保鏢的用人原則,是三年一小「滿」,五年一大「滿」。

    「滿」即是合約一個期限。

    在三年內,若他和女兒沒有人身意外,保鏢要離開,除了付完談好的酬金,再加一百萬美圓獎金;

    另一種,同三年的待遇大同小異,只是獎金追加到兩百萬。

    總隊長阿莊,兩度大「滿」,接近十五年跟隨保護席成達--若他來在中國,已算得上一個千萬富翁。

    三十一歲的阿當作為席冰男貼身保鏢的頭頭,已經有過一度小「滿」,鑒於他的家庭情況還有兒子的牽掛,所以打算在冰男結婚後就撒手離去,永遠退出這個危險的行業。

    阿當退伍回來做過好幾個有錢人的保鏢,他一直覺得席氏父女待人友善,小姐更是清純可愛;席董感慨他對女兒保護的盡責,私下承諾過他:若阿當真的在小姐結婚後退出,他還是照五年的合約付給他兩百萬獎金。

    阿當是個剛烈的男人,堅守「無功不受祿」的做人原則,可在不久前去銀行時,無意發現--

    席董已經把兩百萬美圓,悄悄打到了他的帳戶上

    所以阿當對冰男的愛護,並非單純的「雇」與「受雇」的關係,他一直感懷席董的慷慨大度,因此對於「冰男」,更是呵護有佳

    一下飛機,方青便眉開眼笑--

    這是我的家鄉,媽媽,我回來了

    阿光和阿銀倆小子有路上目不暇接,這個美麗的南方都市,比他們料想中,更加繁榮昌盛、生機蓬勃。

    四人落塌五星級「豪情」大飯店。

    「吃東西,吃東西!」方青開心得像個孩子,暗地裡想盡地主之誼,點了一大桌杭州風味的菜餚

    「沒這麼誇張吧小姐,我們就四個人」

    阿光被絡繹不絕前來上菜的妖嬈侍女飄移得眼花繚亂,轉瞬間,桌上擺滿了四十多道菜。

    「能吃多少吃多少啊!」方青幾分不好意思地笑道,「別撐死就行啦!」

    「杭州美女真的好多!」阿銀狼吞虎嚥著,「沒想到阿俊那小子還有這艷福!」

    這星級酒店的消費,可是我從前望塵莫及的奢侈

    方青隱隱幾分感觸。

    「吃飽了,咱們就去方青那裡!」

    「噗!」

    阿光把食物噴了出來,狼狽地用紙巾擦著嘴:「那裡距離市區,可有近兩百公里!小姐你確定嗎?」

    「早去早安心咯,然後我們就好好去西湖玩玩」

    方青堅持著。

    「西--」

    阿銀剛要插嘴,一見頭兒拋來「不要多嘴」的暗示,立刻轉口道:「好啊好啊,去了就算給了劉俊那小子一個交代咯!是不是阿光?」

    「我敢不去嗎?」阿光在他耳邊低聲苦笑道。

    「那就這麼決定啦!」方青思索著仰起頭,忽然問道,「誰身上有人民幣?」

    「我沒,我刷卡的。」阿光搖頭。

    「我去哪都不帶錢在身上。」阿銀老實交代。

    「我去兌換了一些,大概有一萬多一點,」阿當不愧是頭兒,「我想沒有中國的貨幣,不太好消費,呵呵!」

    「數一萬給我!」方青攤出手,「回去我給老頭報帳。」

    眾所周知,小姐稱呼老闆叫出「老頭」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因此誰都不敢破壞她的心情--阿當數都沒數便把一疊百元大鈔遞給了方青。

    「這裡不只一萬吧你不留點?」

    「我一會再去換點,」阿當笑問,「是要買禮物給方青的母親吧?」

    方青抿起嘴唇,衝他甜蜜一笑

    有錢好辦事,四人午飯後雇上一輛「奧迪600」直赴方青家中。

    「再往左轉個彎就到啦!」司機放慢了車速,「幾位,這裡是還沒改建的居民區。」

    方青極力控制住內心的激動,故作平靜望著窗外熟悉的一切:

    這裡可是她從小到大的樂園,四處都有她的足跡

    「男男,你是不是補一下妝?」

    阿當笑著提醒道,因為一路風塵僕仆下來,方青臉上有些污漬。

    出了漢城,阿當幾人在人前,都是這麼稱呼冰男的--原因是「小姐」二字,極可能在外地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這位小姐,已經很漂亮了!」司機大大咧咧地讚美著。

    廢話!

    阿光幾人同時白了他一眼。

    可此刻方青哪有心情去做這些無聊的事,轉念一想,還是把手放進了挎包裡

    兩分鐘後,車停在方青的大門外。

    看來這裡很少來名車或者名人,方青熟悉的幾位阿姨嬸嬸慢慢會聚到他門口,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都在車裡,我一個小時後回來。」方青把粉盒放進挎包裡,拎起一大口袋沉甸甸的禮品。

    「一個小時!?」幾人大感不解。

    「哎呀!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對不?那個方青的媽媽,聽劉俊說起來挺可憐的,孤苦伶仃」

    「我們一會進來看你。」阿當理解地點頭同意。

    「不要!」方青失常般尖叫,隨即莞爾一笑,「你們幾個牛高馬大,會嚇到老人家的。」

    的確,阿銀幾人都是特種部隊出身,身高均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段麼,就不必再形容。

    自然,這也是司機一直不敢細看身邊美女的主要原因。

    「你們玩牌吧,我很快就回來!」方青說完便笑吟吟地下了車。

    「方大嬸!你家來貴客啦!」

    左鄰右舍一片嘩然

    方母從人群裡站出,意外地打量著越來越近的陌生女子。

    媽媽,我回來了

    方青鼻子酸得厲害,她瞧出母親頭上又多出了好些白髮--

    這一定是給我的思念和擔憂造成的

    人,一旦有了哭的**,打破自尊哭出來不難,難的是--

    在要哭的時候,非但不能哭,還得扮出笑臉。

    「阿姨,你就是方青的媽媽,是嗎?」

    方青拿出地道的杭州口音,聲音哽咽著,她自己都感到:她此刻的笑臉,絕對比哭都更難看

    「阿俊的爸媽給我說啦!」方母開心地從頭到腳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方青一手遞上劉俊霸佔自己很久的照片:「我是方青的朋友,順道來看看你老人家。」

    「哎呀」方母一見兒子的照片,態度立刻親切--應該是親暱起來,「你瞧我這人,姑娘這麼有心,快進來坐,來來!」

    說著,挽起方青的臂彎,往堂屋走去。

    她的家,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方母在附近是出了名的熱心人,早年喪夫,硬是打毛衣、掃街道,含辛茹苦把兒子從舞蹈學院拉扯出來。

    能喚出一聲「姑娘」,便足這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在生活裡是多麼平易近人、樸實無華

    走進家裡第一悲涼的感覺:是那條已有三歲的黃狗,不認得方青了,一見她坐下,立刻溜掉

    幾個月前,這傢伙還整天跟著我打打鬧鬧,可現在

    方青黯然之際,母親已將一杯熱茶遞到了她的手上。

    「阿姨」方青立刻站起,「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請笑納。」

    「哎喲!」母親一看,竟然有些難以接受的拘束,些東西太貴重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小意思啦,」方青傷心地笑道,「以後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的。」

    就先收下,呵呵,記得下次別再拿這麼多東西咯。」

    母親說完開心的提著袋子走向臥室。

    環顧著自幼成長的家,一磚一瓦都是那麼的熟悉;雖然傢俱陳舊,可畢竟是歸宿的搖籃;但現在,淪落到連最親的人,都不敢相認

    物是人非昔成空,未語淚先流

    母親的腳步聲隱約傳來,方青急忙擦拭掉淚痕,笑著站起來--

    她想帶給母親一個知書達禮、溫柔典雅的大家閨秀印象;因為母親最喜歡的女子,就是富有這樣的色彩。

    「你眼睛怎麼了?」細心的母親發覺了問題。

    「沒啥事兒,」方青淺淺一笑,手指屋樑,「剛才有沙子掉到眼裡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到我家來,真是太委屈你啦,快坐下,我給你瞧瞧。」

    「不用了阿姨,」方青怕倒在母親的懷裡給自己吹眼睛,最終會崩潰得把一切都說出來,趕忙岔開話題,「我想去看看方青的臥室,方便嗎?」

    「行!跟我來。」母親別有深意地瞟了她一眼,走在前面帶路。

    顯然,臥室是母親剛剛精心打掃過的,和幾個月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母親翻出方青的像冊,同她坐到床邊,熱情地講述著每張照片上的每個故事

    方青眼神不時落在母親的臉上,她心疼地發現,媽媽的額頭和眼圈周圍,多出了許多歲月刻下的條紋

    「阿姨,方青現在去歐洲了,他會很快和你聯繫的。」

    方青違心地寬慰著母親。

    「你呢你會去嗎?」不知不覺間,母親輕輕握住她的手。

    怎麼這樣問?媽,你把我當成

    方青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此刻表露出一絲羞澀,她不敢正視母親的眼睛,默默點頭。

    「你看看我這人,該怎麼稱呼你呢?看樣子,你也是杭州人吧?」

    「阿姨叫我男男就好了,我是遼寧人,可我是在杭州長大的,所以我的口音」方青忽地站起,「對了,方青說你特別喜歡吃陽春麵,對吧?」

    「對對對。」母親一聽眉飛色舞,「我就喜歡兒子為我做的陽春麵,呵呵,雖然味道一般」

    她沉浸在過去的歡樂的回憶裡。

    我理解,我做的麵條雖然味道一般,但那畢竟是你的兒子、你的骨肉獻給你的心意

    「若是你不嫌棄,我想代替方青,給你做一碗,好嗎?」

    方青故意露出賣弄的炫耀,但眼裡卻閃爍著酸楚的光芒。

    「廚房太髒啦」母親極難堪地阻攔道。

    「阿姨你就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就好,別進來喔!你一進來,我就不好意思再給你做啦!」

    「好好好,」方母興奮得聲音顫抖,「我就在這裡等,就在這裡」

    方青脫掉外衣,逕直走到了廚房。

    廚房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可以說閉著眼睛都知道要的東西在哪裡

    開氣,燒水,伴作料,幸好作料媽媽給準備齊全的。

    方青感到得心應手,15分鐘後,她把高湯淋到麵條上,撒上蔥花。

    聞著熟悉的味道,母親試著嘗了嘗,讚美道:「喲!跟阿青做的簡直一個味道也是,麵條起得晚了那麼點」

    「是嗎?是方青教我的。」方青賣乖地蹲到母親跟前。

    「怎麼教的?」母親拿出慈祥的幽默,「手把手的教嗎?」

    「阿姨!」方青嗔怪地站起,「我們還沒到那個程度。」

    她一逃避,臉便會不受控地發紅;可她又不想逃避,她想形成一種善意的欺瞞,讓母親感到有位賢淑的女友跟在她的左右,少去一些思兒的牽掛。

    就這麼徘徊在矛盾的思索中,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這番光景在方母看起來,無疑就成了害臊的默認。

    後來她才後悔莫及:她根本--不該為母親做出這碗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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