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考試 文 / 靈台山祖
郭書記放下電話,心下有點生氣:這項工作一直是黨群書記馬宏在抓。怎麼就把人給漏報了?還捅到了組織部?
難怪凌部長生氣,穆梁棟書記主持的鄉鎮長公開招聘,如果出現了有意壓制人才的情況,先挨板子的就是組織部。然後就會輪到自己。這不是頂著穆書記的風頭處事麼?這個小馬,咋干的活?
「喂!馬書記麼?我是郭學。咱們鄉報名參加鄉鎮長招聘把誰漏下了?嗯!李國藩?咋漏的?忘了?好。這事已經捅到組織部了。馬上補報。讓王秘書送到縣裡去。好了!」
打完電話,郭書記有些氣惱。因為一聽漏報的是李國藩,他就明白了。自從李國藩第一天到鄉里農業站上班,馬宏就看他不順眼。後來馬宏提為副鄉長、副書記,還是經常給李國藩小鞋穿,在班子會上沒少說李國藩的壞話。
郭學明白,他們沒有什麼衝突。就是因為馬宏是省農大代培的畢業生,李國藩是正規的畢業生。在農技推廣時,無論是講課、還是日常技術指導,馬宏遠遠不及李國藩,心下暗生嫉妒所致。加之馬宏二十七八歲,李國藩二十二三歲,誰也不服誰。馬宏公子哥的做派,紈褲慣了,在鄉里大家看在縣委副書記馬鳳武的面子上,都讓他幾分,唯獨李國藩和他相處不卑不亢,甚至從骨子裡藐視,而且還公然讓他難堪。這點,鄉里很多幹部都有感觸,馬宏身受,能不憤怒?有了打壓他的機會,還不小鞋、棍棒一起上?就是一年半前,提拔李國藩為站長時,還是副鄉長的馬洪就出了不少ど蛾子。如果不是自己堅持,這事兒都要泡湯。
現在又搞這套,真是有點不要臉了。要不是考慮馬副書記的感受,早把馬宏這小子踢出本鄉了。
郭學同時對李國藩也有點氣:沒報就沒報吧!還真把這次考試當回事兒?太幼稚了。再說,沒報上名也得先給我打個電話吧!直接就捅到了組織部,讓我難堪。得好好開導開導他,磨磨他的稜角,這樣以後才能少吃點虧。
李國藩並不知道這些事兒,只是出於一時氣憤,覺得馬宏太欺負人了,這才給組織部打了舉報電話。之後,也沒在鄉里停留,直接回了包點的村。騎在自行車上,他的憤怒還沒有平息,自言自語的罵道:「媽的,你個馬卵子,看老子好欺負不是!靠!過幾天去找海哥,暗地裡干你一傢伙,弄殘你個王八蛋。看你還***還張狂不張狂。」
海哥叫張海,也是一個孤兒,和李國藩從小到大一起在養老院長大。當初,身材還很瘦小的李國藩受到同學的欺負,總是張海出頭幫著把場子找回來。前幾年,因為故意傷害罪,張海進了監獄,李國藩還在大學裡,特意請了假去探監。去年張海出來後,和雙河鎮的一個獄友承包了這個鎮的一個采砂場,手下又聚集了十幾個弟兄。不過,這次他們聽了李國藩的話,都學乖了,不再打打殺殺,而是專心致志的經營砂場,迅富裕起來。但道上的名氣因為經濟實力的增強而更大起來。幾天前,新買了一輛陸地巡洋艦,為了顯擺,特意用它把李國藩接到了雙河,在河邊的一個魚館兒舉辦『新車開行』儀式。酒足飯飽後,李國藩和張海進行了一番長談,無非是勸他實力還沒積累到一定程度,收斂一些,不要太過張揚。那樣,容易被有心人注意並打壓。政府要想收拾誰,誰都跑不了。看樣子張海是聽進去了,之後聽說還把陸地巡洋艦賣了,換了一輛北京213.到了新明村,鄉里的劉秘書來了電話,告訴他黨委王秘書已經把補報的材料送去縣委組織部了,李國藩的怒氣才平了下來。
四天後,李國藩要去設在縣委黨校的考場參加考試。回到鄉里時,鄉里送考的吉普車已經走了。馬宏也去參考,同時還是鄉里參考人員的帶隊領導。他走前吩咐劉秘書:「李國藩不是也要考試嗎!現在車裡已經四個人,坐不下了,讓他搭公共汽車走吧!」
劉秘書含著歉意和李國藩一說,李國藩只是咬了一下牙,什麼也沒說,就搭著公交走了。鄉里其他幹部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會心一笑,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考題是聘請的西河市委黨校老師出的,出題時集中在市賓館,武警守衛,十分森嚴。考場上的監考是從一中挑選的學生,加上紀委領導,比高考還正規。穆梁棟書記對請學生監考還表了一番講話,無非是學生思想還相對純潔,監考時會很認真,而且,對作弊的手段比老師還要門兒清。讓他們監考,萬無一失。
李國藩底子本來就厚,加之這三年在鄉里,不是讀書,就是研究鄉里出現的各種問題,分析領導是採取什麼措施解決的,利弊如何,自己遇到該如何處理,積累了不少經驗。所以,無論是理論題,還是結合實際的案例題,答得條條是道,有理有據。五天後公佈筆試結果,竟得了第二名,僅比縣委黨史辦的韓眼鏡低了二分。而馬宏在四十多個考生中,排在二十六位。縣委面試僅取前十名,顯然,沒他的份了。
接到面試通知書,正好全鄉幹部集中在鄉里開會。李國藩特意把通知書在馬宏面前抖了一下,氣的馬宏滿臉通紅,險些作。郭書記瞪了李國藩一眼,他這才消停地把通知書揣進兜裡,並向郭書記做了個鬼臉。郭書記看李國藩沒正形的樣,險些笑了。
會後,馬宏來到郭書記辦公室:「郭書記,這李國藩也太張狂了吧!不就是考了個第二嘛!在鄉里趾高氣揚起來了。我建議,是不是跟組織部打個招呼,取消他的面試資格。」
「馬書記,有什麼理由取消他的面試資格?這是穆書記親自審定的名單。組織部如果僅以張狂為由,就取消他的面試資格,恐怕過不了穆書記那一關吧?」
「這…反正我是看不慣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樣。」
「好了,馬書記,你是鄉黨委副書記,是領導。要有胸懷嘛!不要和一個一般幹部斤斤計較了。」
幾天後,入選的十人進行了面試,穆書記親自參加並當了主考官。面試後,穆題:《如果我是鄉長將如何施政》,不僅要求寫出文章,而且將以此為依據,進行答辯。
李國藩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鄉里方方面面的工作,又有紮實的理論基礎,洋洋灑灑,寫了一萬多字。而且言之有物,例證恰當,措施實際、具體。既有長遠目標,又有分步實施的具體辦法。答辯那天,以穆書記為的考官問了他一個多小時。而其中刁鑽古怪問題最多的就是縣委副書記馬鳳武,也就是馬宏的老爸,外號馬蜂窩。
李國藩不知道,那天,他的答辯時間是別人的兩倍。
但他知道,馬鳳武提的問題刁難的意圖比真正想瞭解他才幹能力的意圖多得多。
其實,李國藩也知道,馬宏不能得罪。得罪了馬宏,就是得罪了馬鳳武。馬鳳武手握幹部考核、提拔大權,得罪他不是自尋死路嗎!但馬宏欺人太甚,自己也沒有得罪他的地方啊!更談不到對他的展構成什麼威脅。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可躲都躲不起。媽的,要是再欺負老子,也沒啥大不了,老子好好整你一頓,頂多辭了這份工作,出去打工算了。反正老子沒牽沒掛,幹啥不是干。說不定還會成為百萬、千萬富翁呢!
但一細想又覺得不划算,因為要報答家鄉的父老而選擇回到了家鄉,為此連女朋友都丟了,並且立誓要風風光回省城。這才剛剛開始,就打退堂鼓,也太不值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信誰還能一手遮了天去。
在李國藩心裡,對這次招聘也並不是很以為然。現階段幹部的提拔有幾個是憑真才實學上去的?還不都是站隊和各方面勢力平衡的結果。三年的鄉幹部生涯已經讓他看透了這裡的問題。要是憑真材實料,那個馬卵子能當上黨委副書記?切!
堅決要參加考試的原因裡,憤怒的成分多於希望的成分。即便考了第二,又走完了考核程序,他也認定自己是陪綁的,根本沒戲。
回到鄉里,他便消消停停到新明村干自己的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