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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章 文 / 少辛

    年婉雯的這一胎是四十九年的十一月生,她總是有本事任何時候都充滿無窮的精力,上一胎的打擊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她,趾高氣揚的要過這一樣又要那一樣,柔然都有些怕,十月的天就下起了大雪,出不了門,年婉雯喝著清涼的井水看著雪景還思量著怎麼去看梅花:「聽說園子裡的那一處梅花開的極好,要是肚子沒這麼大都可以出去看看。」

    照她肚子的樣子看,大概又是一胎的雙胞胎,年婉雯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孩子的心跳,她及其樂觀的道:「老天爺都想生個龍鳳胎,上一胎是雙胞胎這一胎又是。」

    柔然忙勸道:「這些話可不敢說了,二爺來信專門叮囑過您,不管是什麼都不能這麼張揚,當心嚇著肚子裡的小阿哥,小阿哥要是不樂意了就不好了。」

    年婉雯嘟了嘟嘴,又喝了一口泉水,因為有靈泉的原因,她沒有任何孕婦會有的不適,精神和體力都極其好,她一直堅信她是與別不同的,是老天的寵兒。

    看見泰蘿招手要她過去,泰蘿先蓄了一眼的淚水,怯怯的道:「您有什麼事?」

    年婉雯不耐煩的道:「叫過來就過來怎的這樣麻煩,難道能吃了?」

    泰蘿怕她又要發脾氣,又不敢不過去,正為難,聽得外頭的道胤禛來了,噗通一聲跪下:「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實沒做什麼!」

    她說著先落了淚,看上去極其委屈。披著大氅進來的胤禛一看見這情景,臉色立時有些不好,泰蘿的身份雖然低微,但她畢竟是德妃特意賞的,也不是隨意就能打罵的。

    年婉雯一看這樣子,臉上的笑都掛不住,強笑著問:「爺來啦,妾身也沒有怎麼她…」

    她還沒說完,泰蘿便哭著道:「爺千萬不要誤會,年側福晉並沒有怎麼樣奴婢…」她膽怯的看了一眼年婉雯,這一眼恰巧被胤禛看見,讓覺得泰蘿只是太懼怕年婉雯而不敢說實話。

    胤禛身上的大氅都沒有脫下,便站當地吩咐:「讓泰蘿移到福晉的院子去。」

    年婉雯僵硬的道:「她妾身這裡好好的,怎麼就要挪走。」

    這不是明知故問自找沒趣嗎?

    胤禛吸了一口氣,他年婉雯跟前很少有很好的耐心能說下去話,這女子看上去也不是多笨,但就能讓他覺得煩躁:「為什麼要挪走,難道不知道?」

    年婉雯對泰蘿怎樣大家有目共睹,今天要挪走也並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勾起了胤禛的不滿。

    年婉雯摸著肚子皺著眉頭:「爺就是不看妾身的面子,也當看著肚子裡孩子的面子。」三格格和四格格快要週歲,還不知道喊,年婉雯是怎麼養孩子的可想而知,不提孩子胤禛到還不是太生氣,提起孩子,他就越不高興,她高隆的肚子似乎就告訴胤禛,兩個格格。

    胤禛都不想再屋子裡站下去,還沒坐下去,轉身就往外走,年婉雯一急就伸手去拉胤禛,胤禛稍微一使勁她就跌倒了地上,摟著肚子叫了起來,繼前一次因為泰蘿扭到腰早產之後,這一次年婉雯又因為泰蘿的原因再次摔倒地上早產了

    雪下了一夜早起就有積雪,樹梢花木都披上了白色,納穆帶著一個黑色的貂皮耳瓜,圍著圍脖帶著殊蘭給做的小手套,穿著小羊皮靴子,雪地上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嘎嘎的笑的又像個小鴨子,攢起個小雪球使勁扔向一同站雪地裡的殊蘭,卻根本就打不到殊蘭,到是被殊蘭的雪團打到了好幾下,納穆又急又高興,越是這樣就越打不到殊蘭,殊蘭笑話他:「納穆怎麼總是打不到額娘!」

    納穆站原地嘟嘟嘴,又笑著撲向殊蘭,殊蘭笑著抱起他,他將自己還沾著雪得小手往殊蘭脖子塞笑著說話:「打到了!」

    殊蘭被涼的縮脖子,又笑著親納穆:「納穆真聰明!」

    外面的小丫頭進來回話,說年婉雯發動了的時候,納穆剛好跌倒雪地裡,殊蘭叫著他自己爬起來。

    殊蘭牽著納穆往屋子走換衣裳,聽得小丫頭說年婉雯早產的原因,不得不感慨年婉雯的好運氣,早產,不止一次的早產,早產的原因竟每次都跟同一個有關係。

    舒蘭香先給納穆換了一身干衣裳,又看著他喝了一碗薑湯,自己也換了衣裳喝了薑湯,納穆正因為辛辣的薑湯覺得委屈,但大抵是知道這是為自己好,就只淚眼汪汪的看著殊蘭,殊蘭笑著捏捏他軟軟的耳朵:「不委屈,一會額娘回來帶去玩,咱們堆雪。」

    納穆並不知道堆雪是做什麼,但因為殊蘭說的有興致,納穆也響亮的應了一聲,到忘了剛剛的委屈,坐炕上自己玩拼圖,殊蘭交代了幾句,披著大氅帶著丫頭往年婉雯的院子去了。

    年婉雯似乎帶著無窮無盡的能量,頭胎生了雙胞胎緊接著就又懷了第二胎,而第二胎生的依舊極其順利,殊蘭到的時候第五格格已經生了出來,正生第二個孩子。

    胤禛披著大氅坐正廳,見殊蘭來了歎了一口氣,竟有些一言難盡極其無奈的感覺,聽到又一聲孩子的啼哭聲他直接就起了身,殊蘭才開口勸:「稍微等了一會…」說不定真就是個龍鳳胎。外頭就傳來了產婆沒底氣的聲音:「是個壯實的小格格…」

    殊蘭自然不希望年婉雯真就生個雙胞胎,但樣子還是要做足的,她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起身給胤禛裡了裡衣裳:「爺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有這。」

    胤禛點了點頭,將殊蘭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還是好。」他的話說的沒頭沒腦,到沒有因為年婉雯沒生下兒子顯得有多失望,到是有些尷尬的樣子。

    年婉雯兩年生四個格格,這種產量,尋常家是找不到的,若是生四個阿哥或許羨慕的是極多的,但生四個格格就好像是個有趣的笑話一般,就是喜氣都淡的所剩無幾。

    胤禛還沒走,產房裡就傳出了尖銳的聲音,必定是年婉雯有發脾氣,胤禛眼裡的不耐一閃而過,朝著殊蘭點了點頭出了屋子。

    年婉雯的心裡她一直是與眾不同的,是應該時時被眷顧的,但接連兩次都生的是兩個格格,就好像是信仰被打破了一般,她的世界處於一種狂風暴雨的狀態,她的身體靈泉的調理下極好,剛剛生產過也是中氣十足,咒罵著屋子裡侍候的:「一群賤!必定是們身上帶著晦氣才讓小阿哥不敢來,都滾,全都滾出去!」

    這種情形下,她大抵是要找一種心理平衡,把所有的錯處都推給別,她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她咒罵了幾聲,又匐炕上哭了起來,也許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明白了,她並沒有比別特殊多少,上天打開一扇門的時候也會關上另外一扇窗,她到底也只是一個凡。

    殊蘭外頭讓小丫頭進去傳了幾句場面話:「還年輕身子才是要緊的,養好身子必定還能生下阿哥。」

    就是生下又能如何,孩子還要會養,能養好才算數。

    柔然侍候著年婉雯擦洗,年婉雯沙啞的聲音應了一聲。

    殊蘭交代下頭的好好侍候,依舊回去陪著納穆。

    情緒糟糕到極點的年婉雯根本看都不想看一眼剛剛生下的兩個孩子,彷彿一看見孩子就會次被提醒她的平凡,讓她的氣息都不穩了起來。

    殊蘭到是真的帶著納穆堆了一回雪,納穆興奮的小臉通紅,一心要讓雪也住進他的屋子,殊蘭只得耐心的向他講解:「一暖和雪就會化掉,雪也就沒了。」

    納穆不信,依舊倔強的表達著自己的心願:「要跟雪一起住!」

    殊蘭挑眉跟他談條件:「要是雪進了屋子過一晚上化成水了,那三天之內就不能玩雪,怎麼樣?」

    納穆嘟著嘴,仔細的思量了好半天才答應:「好!」

    胤禛到的時候,幾個小丫頭正把跟納穆一般大小的雪用木板挪到納穆的屋子裡,納穆高興壞了,一個勁的圍著雪轉圈,胤禛來了又拉著胤禛看:「都是納穆堆的!」

    胤禛一面抱起納穆應好,一面問殊蘭:「這又是怎麼回事?」

    殊蘭叫下頭的上晚膳,朝著納穆努了努嘴:「還不都是這位小祖宗,一心要跟雪住一起,說會化了他又不信,沒辦法只得挪進屋子裡來。」

    殊蘭教孩子的法子總是這麼特別,但才兩歲的納穆比同齡的孩子都要聰明懂事,只要認真地同他講道理他都會聽,往常也是極其信服殊蘭,因此殊蘭的做法他如今都是認同或者直接默認,就點了點頭,又問殊蘭:「還說了什麼?」

    殊蘭便抿嘴笑,他竟然也猜到了:「說是要是過一晚上雪化了,他三天不能玩雪。」

    胤禛便笑了起來,摸了摸兒子的腦門:「傻小子!」

    晚膳多清淡,熬了一大碗的魚湯,殊蘭給胤禛個納穆都盛了一碗,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才喝了一口就泛起了噁心,胤禛心頭一緊:「是不是不舒服?蘇培盛,讓去請太醫!」

    殊蘭都來不及攔,喝了幾口清水才緩過來,摸著肚子淺笑著看著胤禛:「大抵是有了。」

    她眉目舒展,盛著柔和的光,胤禛愣了半響:「身孕?」

    殊蘭掩嘴輕笑:「爺以為是什麼?」

    胤禛一怔,搓著自己的大手:「怎麼不早說?」他看上去欣喜的有些無措,吸了一口氣,挪到殊蘭跟前坐下又小心翼翼的問她:「上一次也沒見噁心吐過,這一次怎麼會這樣?自己也懂醫術,應該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告訴一聲,這幾日還這麼操勞。」

    他似乎是喃喃自語:「不過也是,醫者不自醫…」

    殊蘭摟著坐一旁還認真喝魚湯的納穆,笑看著胤禛:「也是不大確定,若是真有了應該也有兩個月了。」

    納穆不喜歡自己做事情的時候被打攪,這也是自小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殊蘭一摟他他就不樂意了,殊蘭的懷裡扭來扭去,胤禛嚇了一跳,忙將納穆抱了出來,喋喋不休的勸殊蘭:「也是生過孩子的,應該知道頭幾個月要十分小心,他的力氣可大了,萬一碰著的肚子怎麼辦…」

    納穆掙扎著要喝魚湯,胤禛以為他要殊蘭抱,越發將他抱的緊,納穆掙扎了半天無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臉漲的通紅,又委屈又難過。

    殊蘭忍不住趴靠枕上大笑了起來,納穆哭的越發難過。

    胤禛問才知道納穆是要喝魚湯,也有些尷尬,自己餵了納穆幾口,納穆才高興了起來。

    太醫到了等著胤禛和殊蘭用完晚膳給殊蘭把完脈,笑著恭喜:「賢側福晉有孕兩個月了,身子好胎兒也很穩當。」

    胤禛便問:「剛剛一喝魚湯泛噁心…」

    「這都是常有的事情,您不必太擔心,賢側福晉又擅長藥膳用些藥膳也是好的,是藥三分毒,奴才就不開藥方了。」

    胤禛點了點頭,時間也有些晚不方便給宮裡去消息,只等著天明給康熙德妃去消息。

    殊蘭請了太醫進門的消息到是很快傳了出去,李氏聽著殊蘭有了身孕,做著的針線怎麼都下不去針,停了半響:「都這麼就沒消息了,還以為沒這麼快的…」

    紅羅撥了撥燈蕊:「年側福晉每次都是兩個格格,都說咱們府上的風水不大好,是正院沒壓著,只怕賢側福晉就是生還是生個格格的。」

    李氏沉默了半天叮囑紅羅:「這話咱們院子裡的不能說,也不看看這府上有幾個不服她的,就是以前有的也都是走的走沒的沒,她看上去好脾氣又溫吞,但是溫水煮青蛙,誰敢瞧不起她誰就要敗,總想爺那會說的話,要是她跟前二阿哥不會沒的,原先是不信的,可是看後來,十八阿哥都說活不成了,到頭來還是她去才救下的…」她說了幾句就傷感了起來:「二阿哥是害死的…」

    說著便說不下去了,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沉默的坐著。

    年婉雯剛剛睡醒聽著殊蘭有了身孕,緊緊的抿起了嘴,倔強不服氣的樣子,半響才僵硬的道:「懷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跟一樣是生格格的料!」

    淑然心想,就是家生個格格又怎麼樣,家已經有了阿哥了。

    外頭的小格格哭了起來,年婉雯煩躁的道:「是怎麼照顧小格格的,把照顧小格格的奶娘打出去!」

    柔然怕她生氣氣壞了身子,立時出去就讓那奶娘不用裡頭侍候,又低聲跟她道:「主子心裡不痛快,今兒晚上先不用裡頭侍候,等明兒主子氣消了進來。」

    那奶娘應了一聲。

    耿氏一個住芳華院第一進的院子,平時殊蘭跟前時候若胤禛一到必定是立時就要退下去,鸚哥勸她,她便笑著道:「傻姑娘,難道還看不出來這後宅的情形?即便有受寵也是不可能比得過賢側福晉主子爺心裡的地位,賢側福晉不會失寵卻會失寵,與其得罪賢側福晉然後失寵,到不如一開始就不得罪也不受寵,不過是要活著…」

    她本都睡下了,聽說請了太醫過來又穿著衣裳起來,等著若有事還要起身,等聽說殊蘭有了身孕,她先淺笑了起來,鸚哥問,她笑著道:「難道看不出來?賢側福晉有了身孕就有了的用武之地了,終於有機會好好表忠心了。」

    她這一夜睡的極其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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