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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風起(上) 文 / 薄慕顏

    「太太,就這麼答應江家了?」趙榮家的也不甘心,如果阮氏收了銀子的話,自己肯定能撈上一點油水,「三小姐嫁到江家,那可是一個虧本買賣啊。」

    阮氏冷聲道:「還能怎樣?」

    「太太……」趙榮家的壓低了聲音,「還記得三小姐回來的時候,不是在船上被那江家七房的救了?聽回來的人說,兩個人彷彿還見過一面……」

    阮氏看了她一眼,明白趙榮家的話裡的意思,倒也有一絲心動,繼而搖了搖頭,「這件事不行,若是毀了那丫頭的名聲,壞了這門親事,老太爺那邊不會放過我的。」說著冷笑,「老太爺連嫡親的孫女都捨得,難度還會心疼我一個兒媳婦?」

    趙榮家的想了想,歎氣道:「也是。」

    阮氏道:「江家必定給了老太爺偌大的好處,至少要大過馬家才行,——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今年秋末考察之事。」臉上帶著怨恨和不甘,「罷了,如果老太爺秋末考察政績不好,咱們也會跟著孔家失勢,那可得不償失啊。」

    「算她命好!」趙榮家的憤憤道:「那如今,也只有在嫁妝上做文章了。」

    「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阮氏煩躁道:「倒是馬家那邊,咱們還得親自去一回,不然可怎麼行。」說著,打起精神收拾利落出門。

    與馬家做親之事雖然沒有說定,但也談了有五、六分了。

    聽聞阮氏的說辭,馬夫人頓時惱怒道:「好好好,你們家姑娘是個有本事的,這麼快就找到貴婿了。」

    阮氏陪笑道:「我原是極想和夫人做親戚的,不想我們老爺……」

    「送客!」馬夫人原本就是因為兒子不成器,這才降低標準娶媳,想不到卻被人耍了一回,豈能不惱?根本懶得和阮氏囉嗦,直接叫人取了庚帖出來,摔在地上,一甩袖子便進去了。

    阮氏鬧了好大一個沒趣,灰頭土臉回到家。

    「都是那個丫頭鬧得!」阮氏對嫡女的恨達到了極點,氣了好一陣,自個兒撂下一句狠話,「叫我不痛快,你也休想就這麼高高興興的嫁人!」

    阮氏氣得肝疼胃疼,玉儀的心情卻好了不少。

    上午還追了一封信去京城,說了江家的親事,又說了自己對這門婚事滿意,讓外祖母放心云云。因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也有了笑靨,喚來彩鵑道:「對了,把前兒收到的壽禮拿出來瞧瞧。」

    先前一直提心吊膽,哪裡顧得上看什麼壽禮?

    首先是孔家人給的賀禮,除了玉清親手做了一雙鞋子外,其餘的都很普通,估摸像玉嬌等人,應該都是阮氏一手操辦的吧。

    玉儀從沒想過他們能給自己什麼好的,所以談不上失望。

    繼而挑出顧家的賀禮,外祖母送了一套老坑玻璃種的翡翠頭面,包括兩隻髮釵、一副手鐲,一對耳墜,兩隻指甲蓋兒大小戒面的戒指,全都翠綠的叫人愛不釋手。

    到底是外祖母,打心眼兒裡疼愛著自己。

    玉儀心中暖暖的,又揀起了舅舅舅母送的一支金步搖,看那華麗麗的樣子,應該是京城裡大珠寶店裡訂做的,金子夠純夠足,上頭的寶石也足夠漂亮。

    明芝則送了一個小小的荷包,彩鵑見了笑道:「難得表小姐還肯做東西。」

    素鶯抿嘴一笑,「你這丫頭,還敢背著小姐打趣人。」說完立即後悔,如今已經是在孔家過日子,按理說應該管明芝叫做表小姐,一時失口居然叫成了小姐,不免顯得身在曹營心在漢。

    玉儀聽見了只做不知,與彩鵑笑道:「快打開瞧瞧,都送了什麼好東西。」

    打開荷包,裡面裝著六顆渾圓無暇的白珍珠,個個都有半截指頭大小,堆在一起好不喜人。裡面還有一張小小的信紙,明芝在上面說,本來一共是有十二顆的,現在一人一半,留著以後嵌在頭面上用。

    玉儀看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免又想起當初在外祖母家的時光,表姐性子大方活潑,表哥敦厚體貼,加上有親人呵護疼愛,日子過得一派無憂無慮。

    「這個是表少爺和……」彩鵑頓了一下,繼而覺得自家小姐也訂了親,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於是道:「是表少爺和顧家大奶奶送的。」

    既然是夫妻,當然應該合為一體送東西。

    玉儀覺得沒什麼可避諱的,打開看了,不由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是……」彩鵑吃驚道:「哪有人送這麼奇怪的東西?」

    「哪裡奇怪了。」玉儀將那一對小金豬拿了出來,圓嘟嘟的十分可愛,想來是因為自己屬相是豬,所以才會打了這麼一對吧。

    掂了掂,份量可是不輕吶。

    「送就送吧,還故意打成一對兒。」彩鵑忿忿不平,嘟噥道:「什麼意思?!」

    玉儀倒是笑了笑,覺得這位表嫂挺有趣的,——以明淳對自己的心意來看,沒個一年半載應該難以忘懷,且他的性格比較正統,不會弄什麼新奇稀罕的玩意兒,想來這應該是出自表嫂的手筆了。

    送一對,是在暗示祝福自己早結良緣嗎?

    「挺好的呀。」玉儀笑道:「收起來,回頭還能換成銀子花花呢。」

    素鶯因為方才說錯了話,一直不自在,見狀忙道:「我去收起來吧。」見玉儀點了點頭,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摟著盒子匆匆進去。

    彩鵑怕玉儀心裡不痛快,忙道:「我看江公子比表少爺好多了。」

    「你又知道。」玉儀覺得好笑,趣她道:「當心方嬤嬤聽見了不依。」

    自己心裡卻是有些茫然,就這麼把終生大事定下來了?比起盲婚啞嫁,好歹還見過江廷白幾次,雖然中間有一次不愉快,但後來他還是幫了自己。

    不能算最好,但也不算太差了吧。

    「這對翡翠鐲子真是漂亮。」彩鵑小心翼翼拿起來,看了又看,朝玉儀道:「小姐你瞧著顏色、水頭,只怕全蘇州也難找出幾對來。」

    玉儀知道她這是故意打岔,怕自己因為表哥傷心,於是順手套在了手腕上,對著陽光比了比,笑道:「是挺好的,還是先收起來吧。」手頭有不少貴重的首飾,回蘇州後就沒再戴過,不想礙了別人的眼,免得平白給自己招來是非。

    「公主好生大方。」彩鵑笑道:「這一整套的頭面,沒有六、七百兩銀子絕對拿不下來,都夠尋常人家嫁好幾回閨女了。」

    外祖母對自己一向捨得,玉儀笑道:「你急什麼,將來我也會好好的把你嫁了。」

    彩鵑啐道:「呸,小姐說的都是什麼話。」

    玉儀笑了笑,心下卻在奇怪。

    原本還以為自己離得遠了,外祖母淡忘自己了,現在看來是在不像啊。可為什麼自己去了好幾封信,外祖母都渾然不理,還是依舊說著平常的問詢話,都是囑咐自己保重之類。

    因為徐月嵐新進了門,再加上李氏性子比較懶散,所以便慢慢的將家務事放手,改由兒媳婦來主持中饋。

    這日上午,外面的小廝送來一封蘇州的信。

    徐月嵐一看便猜到,應該是那位表小姐寄過來的,因為是指名交給公主親閱,所以並沒有多琢磨,立即拿了信去了上房。

    畢竟作為孫媳婦,緊著祖母的事也是應該的。

    豫康公主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之人,雖說更加中意外孫女兒,也不太喜歡徐家,但是對這個孫媳婦還是滿意的。見她特意過來送信,便笑道:「讓個丫頭送過來就是,那用的著你親自跑一趟。」

    徐月嵐笑道:「剛忙完家裡的事,正好閒著,就想過來陪公主說說話。」

    「你不嫌我年老囉嗦就行。」豫康公主笑了一句,拆開了信來看,誰知看著看著臉色就變了,半晌才抬起頭,淡笑道:「你去忙吧。」又朝丫頭們吩咐了一句,「去,叫夫人過來說話。」

    徐月嵐亦是官宦大家的女兒,一見便知道出了什麼事,且自己不方便在場,趕忙笑著應了,領著丫頭匆匆出了房門。

    李氏尚不知情,一如平常般閒閒的往上房過來。

    剛一進門,豫康公主就吩咐道:「所有的人都出去,關上門!」聲音雖然不大,臉色卻是十分的難看,好似凝結了一層冰霜。

    「娘……」李氏有些害怕,換了親近一點的稱呼,「出什麼事了?」

    「你!你瘋了嗎?」豫康公主氣得不行,將信狠狠的甩在李氏的臉上,「你說,是不是你扣了玉丫頭的信?還有前幾個月蘇州的來信,是不是你叫人偽造的?!」

    李氏臉色一白,「這……,這是從何說起?」

    「你自己看!」豫康公主指著地上的信,怒道:「玉丫頭說,上次說的馬家已經退了親!上次?上封信裡我怎麼沒有看到!」

    「我……」李氏眼見掩蓋不了,嚇得跪在地上,哭道:「我只是想著明淳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成了親,怕玉丫頭說什麼……,再惹出亂子來。」又忙道:「那幾封信我都沒有打開,這就叫人拿過來。」

    李氏顧不得叫小丫頭,自己慌慌張張取了蘇州的舊信過來。

    看著外孫女一次又一次求援,自己卻絲毫不知,還以為外孫女過得平平安安,豫康公主真是又氣又傷心,「你自己瞧瞧,玉丫頭這受得都是什麼罪?幾次三番,都險些被那阮氏算計了!你……」指著李氏,「你這是害死她啊!」

    李氏也嚇住了,分辨道:「我……,我沒有……」

    「前江閣老家繼室之孫,無父無母,且沒有一官半職,就是這樣……」豫康公主看得連連冷笑,「就連這樣的人,玉丫頭都覺得已經很好了!好好好,你還真是一個有良心的好舅母!哄得我毫不知情,還在這裡慢慢的給玉丫頭挑親事,等我挑好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李氏知道此事鬧得大了,低頭一言不發。

    「要不是看在你生下了淳哥兒,我這就叫紹廉休妻!」豫康公主目光銳利,直直的盯著李氏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回自己的屋子好好反省反省,不准出屋子半步,也不准再插手家裡的任何事!下去吧。」

    李氏早嚇得六神無主、腳下虛浮,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不敢再看公主一眼,逃也似的出門而去。

    木槿從外面進來,撿起地上的信問道:「公主,出什麼事了?」

    豫康公主先沒有回答,只是道:「立即派人去蘇州,好好的給我查一查那阮氏,是人都不可能不出錯,查到什麼統統回報與我。」然後才把事情大致說了,「讓去人仔細打聽一下,看看男方人品有沒有問題。」

    木槿問道:「公主打算讓表小姐出嫁?」

    豫康公主道:「既然已經訂了親,無故退親只會損了玉丫頭的名聲,只要男方人品好,家世、錢財那些都是次要的。」歎了口氣,「再說江家的門風和家世,也還算說得過去。」說到底,還是這世道做女子的不易啊。

    顧紹廉晌午了才回府,一進門便被告知上房讓過去說話。

    「母親,我也有事要說。」顧紹廉來不及問公主有何事,先道:「今兒朝堂上有人上了一道折子,彈劾蘇州知府貪墨受賄!」

    「有這事?」豫康公主抬起眼皮,心中快速的分析著,「是什麼人?可看得出又何來頭,或是為了什麼緣故?」

    「是密折。」顧紹廉搖了搖頭,「這件事有點棘手,主要是最近朝堂十分動盪,只怕拔出蘿蔔帶出泥,沒準兒還會牽連出其他的事。」

    豫康公主沉思了一陣,歎氣道:「孔家都是些沒良心的人,我才懶得管,只是還有玉丫頭……」把信推給了兒子,「你看看吧,你媳婦幹的好事!」

    「這……」顧紹廉越看越吃驚,氣道:「這個蠢貨!」

    豫康公主冷笑道:「如今看來不用我撥弄孔家,他們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又擺了擺手,「別管你媳婦了,先琢磨琢磨孔家這件事吧。」

    魯國公府某處涼亭內,微風習習。

    「你知不知道姑娘家的生辰,送什麼東西好?」

    「我怎麼會知道?」羅熙年睨了好友容珮一眼,嗤笑道:「你幾時見我給姑娘送過東西?還問到我這兒來了。」

    容珮抬手直抓頭皮,洩氣道:「女人家的心思真難猜!送金銀說你俗氣,送字畫又說你挑的沒品味,送首飾又說你不合規矩……」

    「哪兒那麼多廢話!」羅熙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羅裡囉嗦個沒完?要是喜歡,直接娶回去不就完事了。」

    「嗐……」容珮傻笑道:「你不懂,你不懂。」

    「我才懶得懂。」羅熙年嘲笑他道:「你可真是個一根筋!從小就喜歡那丫頭,長大了眼裡還是只有她,不是傻子是什麼?」

    容珮不服氣道:「行行行,我是傻子!哼,將來有你做傻子的時候!」

    羅熙年理都不理他,自顧自悠閒的喝著小酒。

    「你那麼多的女人,真的不懂?」

    羅熙年瞬間變了臉色,惡狠狠道:「那些不是我的女人!還有,以後少在我面前提這種話!沒得叫人噁心。」

    「是是,我說錯了。」容珮趕忙陪了不是,為了調節氣氛,岔開話題道:「你真打算這麼在家呆下去?你不知道,最近朝堂上可熱鬧了。」說著又笑,「就今兒早上,還有什麼蘇州知府被彈劾,聽說會牽連到好些人呢。」

    羅熙年這才抬頭,問道:「什麼知府?」

    「蘇州知府。」容珮本是隨口一說,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感起興趣來,心思轉了轉,試探問道:「是不是上次去蘇州的時候,認識哪家小姐了?」

    「爺沒你那麼無聊。」羅熙年沉吟了片刻,探身問道:「你們錦衣衛,最近有沒有什麼空缺?」

    「咦?你想來我們錦衣衛?」容珮聞言滿心高興,連連撫掌,「來吧,來吧,沒空缺也得給你騰一個不是?放心,有哥哥我罩著你呢。」

    「放屁!要你罩著?!」

    「你來可以。」容珮收起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道:「不過最近沒有什麼好缺,要不……,叫你家老爺子想想辦法?」

    「不必。」羅熙年擺手道:「要往上爬,還是自己慢慢來的好,強插進去做一個小頭頭,沒意思不說,別的人還不服氣。」

    「你真要來?」容珮想了想,說道:「我雖然只是一個小旗,但上頭的千戶是我的族兄,讓他安排一下,你過去了不會有苦差事的。」

    羅熙年沒有答應,而是道:「我要去北司。」

    「你去北司做什麼?」容珮詫異道:「我們南司還好一點,那邊儘是問供的、受刑的,哪天不弄死幾個人?血淋淋的,保管叫你飯都吃不下。」

    羅熙年堅持道:「你別管,幫我安排一下就是。」

    「行行行。」容珮算得上是他的發小,知道這是一個下了決心,就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人,無奈只好答應了,奇怪道:「北司那邊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非要去!」

    「嘿嘿……」羅熙年露出雪白的牙一笑,嘴角勾起,「刺激!」

    「啪!」容珮的下巴掉在桌子上,半天沒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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