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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如明鏡 文 / 九玥

    風雨雷電雖是暗影,但與素錦皆是相識的,電帶著素錦往司若弦住的地方走,快到的時候,不免提醒「素錦,王妃此時的情況不是很好,呆會兒你看到了,別太激動。」

    素錦心裡一緊,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每再踏出一步,她的心便會緊上一分。

    當推開門看到司若弦那一刻,縱是早有準備,素錦仍是淚流滿面,疼得無以復加。

    五天不吃不喝,又是日日彈琴,司若弦身上的力氣已經耗去了七八分,再下床已顯得有些無力,索性就躺床上了。17904977

    司若弦微躺在床前,一頭青絲垂至被子上,與白色的絲絨被交相輝映,幾縷稍短的髮絲凌亂地散在臉側,卻擋不住她的容顏。

    本就瘦的司若弦,現在更瘦了,巴掌大的臉蒼白如紙,極為難看,額前的鳳羽花似也暗卻了不少,下巴尖尖的,唇色全無,早已開裂,泛著絲絲血跡,其眼眶內陷,使得眼睛看起來格外大,褐色的眸子裡流淌著的,再不是如水般的溫柔,也不是如刀劍般的凌厲,而是無盡的憂傷、痛苦、失落、絕望……

    素錦又是心疼,又是心驚,她與司若弦一起長大,從不曾見她如此模樣,在她眼中的司若弦,一直是冷靜、睿智、堅強的,最在意的便是家人,一心嚮往自由,很愛惜自己,絕不是會放棄生命的人。

    主子,你是有多絕望,才會如此不顧自己的身體?

    素錦泣不成聲,淚眼模糊,完全忘記了要如何去做。

    司若弦聽到哭聲,抬首望去,看到素錦時,微愣了一下,隨即扯開一抹笑意,那麼蒼涼「素錦,你來了?」

    嘶啞的聲音,勉強的笑意,並不真切,卻足以令素錦淚水湧得更加厲害。

    「主子……」素錦奔到床前,伸手抱住司若弦,泣不成聲,心疼道「主子,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呢?您從來就不是會尋死的人呀!難道您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了。」1d7tx。

    司若弦能夠感受到素錦對她的關心,沒有一絲虛假,在這樣的時刻,不論她是為了什麼來到自己身邊,都是值得感動的,不是嗎?

    司若弦抬手回抱素錦,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無力道「我曾經說過什麼?」

    素錦哭著說「您說過,只有傻子才會尋死,您說,這一輩子,您再白癡,也絕不會步上自殺這條路。」

    司若弦苦澀一笑,這話,絕對是她說的,那是毫無疑問的。若她知道與夜城歌會發展到這一步,她又豈會任事態發展?她自認聰明,智計無雙,在柔貴妃那件事情上,她卻是百口莫辯。

    傻子?白癡?她司若弦現在不正是嗎?否則,又怎會選擇這最後的賭注?

    當然,司若弦不會真的讓自己死去,興許是上一世做殺手的潛在本能,她是很渴望活的人,之所以不吃不喝五天,她只是想要賭夜城歌的不忍。

    普通的人,不吃不喝至多七天,而她司若弦,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可以多撐著一兩天,儘管如此,她也只會等七天,如果最後一刻夜城歌都不肯出來見她的話,那麼,她也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或者說,是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了,既然他能狠心地看著她死,那麼,失去她司若弦,他依舊能過得好。兒子,便成為永遠的秘密吧。

    只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司若弦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無寂,還有什麼呢?

    司若弦隱忍著心上的疼痛,道「素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主子,吃東西吧,王爺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柔貴妃的死,以及你當初的離開,相信時間久一些,王爺便能放下。」

    「素錦,不必勸我了,只要他一天不出現,我便不會吃任何東西,也不會喝水,他若真的能狠心看著我死的話,那麼,就當是我司若弦有眼無珠。」

    雨相影卻沒。司若弦的話,很輕,也很重,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入,正好有一縷打在司若弦的臉上,映襯著她的堅決。

    抬眸那一瞬間,素錦看到司若弦的堅決,哪怕一閃即逝,還是被素錦捕捉到了。

    「主子……」想要再說些什麼,開口才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除了心酸、無奈、疼、苦、澀,便只有無盡的擔憂。

    「素錦,你是隨我一起嫁入王府的?」司若弦轉開話題,素錦點頭「是。」

    司若弦又問「你與杜銘成婚了?」

    聰明如司若弦,哪怕回到遠東國的時間很短,與素錦、杜銘的接觸也是少得可憐,可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有眼睛看得到,她想,素錦與杜銘相互愛慕,就算沒有成婚,怕也快了。

    素錦說「若是主子沒有出事的話,我們已經成婚了。」

    「你們兩情相悅,何必為了我而耽擱?」司若弦有些驚訝,但也好接受,她能感覺到素錦對她的心,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奇怪。

    素錦搖頭「如果沒有主子,誰替素錦作主?」

    「素錦,這不是理由。」司若弦歎息「答應我,不論我與王爺的結局如何,你都要過得幸福,我相信,杜銘能夠給你幸福。」

    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麼,又道「素錦,記住,婚姻是需要兩個人一起經營的,所有的愛,所有的情,皆以信任為基礎,若你真的認定了他,就給他十二分的信任,哪怕親眼看到他與其他女人躺在床上,只要他解釋了,若然不是變心,便信他。」

    「主子……」她怎麼覺得這怎麼聽,怎麼像遺言呢?

    「素錦,你知道我和王爺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司若弦笑看著素錦,怎麼看,怎麼透著苦澀。

    素錦皺眉道「是因為柔貴妃的死?開始的時候,王爺分明就是相信主子的,一直派人查探真相,聽杜銘說,王爺知道三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徹查,難免會出差錯,為了救你出獄,王爺宮裡宮外,裡裡外外的打點……」

    「你說王爺打算劫獄?」司若弦打斷素錦的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緞帶和休書又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休書,司若弦急切地掏出懷中的那份揣了一年半的休書,也不在意素錦在場,打開仔細地看了起來。

    素錦早年跟著司若弦,也是識得不少字的,一見紙上那斗大的休書二字,立刻變了臉色,顫抖著指著那份白紙黑字的休書,道「主子,這休書是……」

    天啊,那上面,分明就是王爺的字跡,怎麼會這樣?

    「這是當初我在天牢時有人給我的休書。」司若弦輕描淡寫地回答,但心中已是有了計較。

    時隔一年半,再次打開這份休書,才驚愕地發現,這份休書上的字跡與夜城歌的字確實相似,到了什麼程度呢?恐怕十個人看,十個人都會認為這是夜城歌寫的,但這卻不是夜城歌的字。

    當初,司若弦在那樣的情況下,幾乎是拿到緞帶的那一刻,便已是痛得無以復加,待得對方拿出休書之時,她又哪裡還有心思仔細去看那細微處?牢裡光線本就不亮,她又重傷,她想,或許就算當時仔細看了,也未必能看得出來吧。

    而今,再次打開,她卻是一眼就看出這休書不是出自夜城歌的手,真是諷刺呢。

    她怪夜城歌不信她,她又何嘗沒有懷疑過他呢?

    司若弦苦笑,心裡卻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了。說到底,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計較他的態度呢?

    「是王爺寫的?」素錦問得小心翼翼,想了想,著實不懂,便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問「那個時候,王爺分明就打算救你出來,為何,還要給你一封休書呢?如果王爺真的要休你,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地安排那些事情呢?」

    司若弦說「不是王爺寫的,只可惜……我看透得太晚了。」

    司若弦抬眸望著前方,眼裡有著說不出的孤寂與落寞,她說「司若弦向來冷靜、睿智,我自認智計無雙,算無遺策,我冷眼旁邊一切,堪透一切,卻獨獨看不透自己與他。」

    「主子……」素錦擔憂地看著司若弦,她總有種錯覺,彷彿隨時都會失去這個主子。

    司若弦將休書遞予素錦,道「拿去燒了吧,別讓任何人知道了。」

    對素錦,司若弦有莫名的信任感,這是雨無法給她的感覺,若是素錦不來,便不會有方纔那番話,她也就不會發現,她錯得到底有多離譜,又到底錯過了些什麼。

    現在想這些,其實確然有些晚了,不過,當初的情況,哪裡由得她選擇?她若不反擊,那麼,極有可能等不到夜城歌來。

    或許,柔貴妃的死與夜城東無關,但天牢一事,司若弦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可以肯定,絕對是夜振天所為,既是如此,他會豈會不考慮到夜城歌?提前做出那麼些事情,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當然,知道歸知道,司若弦並不打算告訴夜城歌知道真相,不論夜振天做了什麼,他縱是有千般不是,說到底,還是為了夜城歌,為了遠東國,儘管方式有些極端了,並不可取。

    當初,她沒有說出柔貴妃的情況,現在,自也不會說出,應該說,在查出那個人之前,都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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