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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司若弦的打算 文 / 九玥

    素錦接過休書,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心裡卻是另一種想法。

    燒,她肯定會燒,但絕不是今天,主子說不是王爺寫的,她也不信王爺會休掉主子,可是,那分明就是王爺的字跡,若然主子真有什麼意外,她一定要問問,王爺為何要那樣對待主子。

    以前,她一直不理解,為何主子甘願入了獄,卻在行刑前一夜血洗天牢,越獄而逃,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素錦,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緊張我,但請答應我,不論我是否能活著,都不可向王爺提起休書一事。」司若弦何等聰明的人,素錦又很單純,她的心思,豈能瞞得過司若弦?

    司若弦知道,以夜城歌的聰明,若然知道休書與緞帶一時,一定能猜出些什麼。雖然那樣可解除兩人誤會,但她不想用這樣的方法,那樣,城歌會痛苦,遠東國或許也會失去這麼一位王爺。屆時,天下大亂,血流成河,絕非她所願,就算那一天遲早會來,可她不希望是由她而起。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素錦點頭「素錦知道該怎麼做,我現在就去讓王爺來見你。」

    說動就動,素錦起身便走,司若弦叫住她「你一身疲憊,想是剛到無憂谷,回去早些歇著,別折騰了。」

    「主子……」素錦回頭看司若弦,她分明就很想見王爺,為何現在又不讓她去喚王爺呢?

    司若弦說「去休息吧!別擔心,我還能活兩天。」

    「主子別說這樣的話,就算是求,素錦也會把王爺求來。」素錦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淚水,再次狂湧,如決堤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

    「嗯,既然你答應把王爺叫來,那麼,現在去休息吧,我這不還沒死嗎?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司若弦目送素錦離開,直到素錦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司若弦才撐著身子起床。

    窗外的太陽很大,風和日麗的,絲絲縷縷陽光灑下,打落在花草樹木之上,在風中搖曳,碎成點點金光,很美。

    司若弦坐到窗前,遙望遠方,渾身無力,心思卻是越發玲瓏。

    城歌,聰明如你,真的看不透嗎?

    後山小屋內,夜城歌負手而立,背對著杜銘,杜銘站在他身後,凝望他的背影,只覺得一陣心酸。

    「王爺,其實,放下未嘗不是對您與王妃最好的選擇。」杜銘斟酌開口,道「連我們都不信王妃會殺柔貴妃,您應當更加不信才對。王妃絕食,您的心裡,比誰都難過,既是如此,為何不試著放下,放過彼此?」

    夜城歌不言,一直那麼站著,直到很久以後,在杜銘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才道「你知道在若弦隨花凌哲離開之後,我在她的首飾盒內發現了什麼嗎?」

    杜銘不言,只靜靜地聽著。

    夜城歌說「一封花凌哲寫給若弦的信,信上內容,正是發生之事。」

    「王爺信嗎?」

    「本王很想相信若弦,可是,信上的字跡確然是花凌哲的,我問過若弦,她與花凌哲早就相識,若非真的隱情,本該在木西國的花凌哲,怎會出現在遠東國皇宮?」

    「或許,這些都只是巧合,是有心之人所布下的局呢?」杜銘試探著開口,觀察著夜城歌的一舉一動。

    夜城歌苦笑「如果若弦與花凌哲生下一個孩子,你還會認為這是巧合嗎?」

    杜銘一愣,隨即反問「王爺是見過那個孩子,還是王妃親口告訴您那是花凌哲的孩子?若是都沒有的話,王爺又怎麼能斷定那個不是王爺您的孩子呢?」

    夜城歌第一次對人說出心中的掙扎、痛苦、無奈,卻是被杜銘問得無言以對。

    陽光傾灑,打落在他身上,杜銘只看得一陣心酸。

    良久,杜銘才說「王爺真忍心看著王妃死?」

    看著她死嗎?夜城歌搖頭,幽幽地說「世界上少了司若弦,夜城歌還能活得下去嗎?」

    「王爺……」杜銘焦急地喚道,心裡總覺不安,夜城歌說「或許,我們都死了,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王爺,死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嗎?」杜銘問「難道您想讓柔貴妃枉死嗎?」

    夜城歌不說話了,他怎麼能看著母妃枉死,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他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有如此膽怯的一天。

    「王爺好好想想吧,一個人,不吃不喝至多七天,希望王爺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才好。」

    杜銘退了出去,屋子裡又只剩下夜城歌一個人了。

    太陽烈,陽光熱,卻是怎麼也照不進夜城歌的心。

    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以為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結局,原來,近在咫尺,也會恍若天涯,他與她,都跨不過心中那道坎。

    到了第六日,司若弦是真的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嘴唇乾裂,生命跡像一點點流失,大熱的天,竟蓋起了厚重的被子。

    「主子,吃東西吧。」素錦紅著眼勸司若弦,司若弦搖頭,問「王爺還是不願見我?」

    素錦不言,雨走了進來,依舊是紅著眼睛,道「主子,以前的你,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解決?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嗎?」

    雨和素錦都知道,夜城歌一直關在屋子裡,未曾踏出半步,他的心裡也不好受,這幾日,他也未曾吃下什麼東西,人很明顯地又瘦了一圈。

    「以前的我?」司若弦虛弱地問雨「以前的我不會尋死,恐怕只會轉身離去,走得決絕,是這樣嗎?」

    雨點頭,想不到主子失憶了還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司若弦微微一笑,現在的她也不會真的尋死,否則,她的無寂該怎麼辦呢?她只是想要用生命的竭盡來賭一賭夜城歌的心,若他真的能狠得下心,那麼,她也沒有再堅持的必要了,自問,欠他的,她都還了,一個過失,換他半年的冷漠與折磨,真的夠了。

    司若弦從來就是暇眥必報的人,她愛夜城歌,但若夜城歌放棄了她,那麼,她也會用行動來證明,沒有他夜城歌,司若弦,仍可以活得很好,同時,她會把事情真相查出來,將兄手送到他的面前,讓他知道錯得有多離譜。

    若然,曾經的相愛,真的那一步,那麼,只能說她的眼睛不太好。

    「主子,王爺只是暫時無法放下柔貴妃的死,他……」素錦極力想要解釋什麼,司若弦毫不猶豫地將其打斷,她說「素錦,你什麼都不必,我都懂,只是,司若弦也是自私的呀。」

    「主子……」

    「主子……」

    素錦與雨同時哽咽,司若弦淒然一笑「司若弦的世界,如果沒有了夜城歌,但再沒有了光明,司若弦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我也只是想要一份純粹的感情而已,要知道,司若弦與夜城歌的矛盾,從來就不是柔貴妃的死。」

    素錦與雨驚愕地望著司若弦,司若弦卻沒有再說下去的**,緩緩閉上眼,斂下了所有的情緒。

    素錦與雨對望,同時搖了搖頭,將被子給司若弦蓋好,雨留下照顧司若弦,素錦離開。

    後山小屋,夜城歌一直呆在裡面,未曾踏出半步,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裡面做什麼,但杜銘與風、雷、電都能感覺得出空氣中瀰漫著的令人窒息的傷痛。

    他們想要進去看看,勸勸夜城歌,可是,自杜銘那日與夜城歌談過之後,誰也沒見過夜城歌,任他們說破了嘴皮,夜城歌都沒有一點要去見司若弦的意思。

    「王爺,求您了,去見見主子吧。」素錦跪在門前,哭著道「已經七日了,主子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求求您,哪怕去看一眼也好呀,您若再不去,主子就沒了。」

    「王爺,去見王妃吧。」杜銘、風、雷、電皆跪了下來,執著地請求。

    夜城歌嘶啞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讓她吃東西。」

    「王爺,若是主子肯聽,事態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您那麼愛她,怎麼如此忍心?主子說,你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柔貴妃的死,既然您能放下,為什麼就不肯去見她?」素錦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哭著怒吼「主子為你付出了多少,難道你看不到嗎?如果不是因為你,主子能背上殺害柔貴妃的罪名,鋃鐺入獄,最終卻要靠越獄來保全自己,而今,你卻狠心地寧願她死,也不願去見她……」

    素錦泣不成聲,字字句句都是不敬之言,卻無人介意,反倒是被她所感染,想到司若弦與夜城歌的境況,都不禁紅了眼眶。

    整個無憂谷,陷入前所未有的憂傷之中。

    杜銘抱著素錦,心疼道「素錦,別再說了,王爺也有王爺的苦衷。」

    「就算有再多的苦衷,也不該如此對待主子,他若真能眼睜睜看著主子死,那麼,素錦一定讓他後悔。」素錦恨恨地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也不管裡面的夜城歌是否聽到。

    恰在此時,一直守著司若弦的雨疾風般而來,在門前站定,並未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只是平靜地注視那緊閉的房門,平靜道「王爺,如您所願,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司若弦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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