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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錯過宴會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08-16

    綠袖說,在天下第一宴會上便能知道暗延的下落。這讓流瀾開始期待起這場宴會的開始。

    流瀾想,等到了暗延,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頓,問他難道不知道跟班是不可以隨意離開主人的麼!

    千層的台階很長,遠遠眺望大概有百丈米高,但對於練家子們而言只需要輕鬆的幾步就能登上山頂了,毫不費體力。相較之下,嬌弱的鈴鐺姑娘爬完台階就有些氣喘吁吁了。

    台階的盡頭便是內莊,以往他們觀望內莊時,內莊總是被雲霧遮掩,籠罩在白茫茫中什麼都看不真切。如今他們今日登上了山頂,內莊的樣貌便真實地展現了他們眼前。

    登上峰頂數人驚歎連連,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山莊,山莊從半山腰出建起,以環形層層建到山頂以屬天下建築一絕,今日又終於見得這神秘的內莊,才曉得,外莊中莊和內莊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不能相提並論。

    內莊建與山峰頂部,依平坦山勢而建,有連綿綠樹環抱,山霧朦朧,將內莊掩得飄渺如仙境,遠處有溪水潺潺,叮咚之音忽遠忽近,鳥語花香,風景宜人,樓台隱於霧中,想不到峰頂竟是如此美景。

    鈴鐺引領著眾人走近內莊,入目的便是漫天懸掛的紅燈籠,數不清的紅色燈籠掛於上空,紅火而喜慶。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二十層高的宏偉樓閣,該是怎樣的鬼斧神工才能建成如此恢弘建築,恐怕就連皇宮的宮殿樓宇都不能和這座樓閣比較。

    數十丈高的高聳樓閣凌然屹立,輝煌壯麗,精緻雄偉,每層的樓簷似是欲展翅飛翔的雄鷹,翅膀高翹而起。這最高的閣樓大概就是內莊的主樓了,其它的閣樓亭殿圍繞簇擁著主樓,皆不及這座主樓有凌人氣勢。位於山頂之上,傲然鳥瞰,週身是層巒疊嶂的山峰,雲霧飄渺,遠眺萬物皆渺小,只有最高樓,凌然而獨立,頗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浩然正氣。

    走近內莊,鈴鐺領著眾人在長廊裡拐了十多個彎,在錯綜複雜的長廊裡,時而忽左時而忽右,轉得他們早已辨不清方向感了。又轉了一個彎,眼前豁然明亮,那座最高的樓閣就聳立在了他們面前,樓前是數十位紅色衣裳的婢女手盞燈籠左右開列亭亭而立,女子們見到他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齊齊福身,鶯鶯笑語,「恭迎貴客。」

    「這裡便是天一樓,天一樓即是天下第一樓之意,宴會會在一樓舉辦,各位武林大俠請隨奴婢入樓吧。」鈴鐺回頭笑道。

    眾人隨著鈴鐺入樓,流瀾走在最後面,他回頭瞧了眼錯綜複雜的長廊,眼神沉思,內莊門口並未有侍衛把守,想必是所有戒備隱藏在莊內,想必莊內定安置了不少機關陷阱吧。而且長廊蜿蜒錯綜複雜,不到十步就會有個岔口,岔口相交亦或是相錯,真真假假,難辨方向,這長廊大概就是個巨型迷宮,若沒有熟悉迷宮的人帶路,恐怕在內莊內便是寸步難行。

    鈴鐺領著眾人入了天下第一樓,眾人的位置早已安排好,像少林武當的位置便是在最前排,大多位子還空缺著,他們算是來得早的一批。殷常非和陸遙還在聊著,由於武當這桌安排的是三人的位置,如今暗延不在空出了一桌,殷常非理所當然地邀請了陸遙入這桌,流瀾瞥了眼身旁笑談風生的兩人,不知為何心情有些抑鬱。

    他張望著大廳,在已到場的人群中搜索者暗延的身影,卻始終未發現暗延。綠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暗延也會來參加嗎宴會?那他為何不和他一起來?還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

    數百位紅色衣裳的婢女立在牆邊,靜靜候著所有客人入場。

    大廳中央張燈結綵,鮮花裝扮,大紅的紗幔飄揚,大廳中央是個巨大的舞台,舞台邊緣插滿紅燭,燭光閃爍。一樓和二樓是中通的,二樓也設了席位。但二樓都遮上了紗簾,也不知二樓裡面會坐著何人,如此神秘,定是江湖上什麼了不得身份的人物。

    流瀾望向門口,客人們絡繹不絕地進入大廳,在婢女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遇到相識的熟人,便會親熱地交談起來,在宴會開始之前打發時間。越多的客人湧入大廳,一時間大廳中熱鬧而嘈雜。

    「常非兄,陸某近日聽說長白山上半年曾有仙人出現過,一身白衣,從皚皚白雪上飄過,仙姿絕美,許多上山打獵的農夫都見到過,不知常非兄可有興趣一同前往,一睹仙顏?」陸遙道。

    「仙人?妙哉,若是能一睹仙人之姿,此生不枉矣。哈哈,陸兄想何時去?」殷常非道。

    「若是常非兄不及回師門,不如就定在這次宴會結束後?」

    「好好好!」殷常非拍掌大笑。他正愁宴會結束他怎麼脫身呢,陸遙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若是在陪著師叔呆下去,他早晚會死翹翹的,不是被師叔玩死,就是師叔玩別人時順便也將他玩死。

    嘩啦一響,流瀾突然猛地站起身,桌上的酒杯都被打翻了,嚇得殷常非心肝一跳,反射性地身子向旁邊瞬移,結果就給撞進了陸遙的懷裡。

    「師師師叔叔叔你………」

    「小一呆著,我出去一下。」流瀾眼睛死死盯著大廳門口,沉聲開口道,隨即飛身穿過人群,衝向門口。

    「哦……呃呃呃?!師叔回來,宴會馬上要開始了啊喂!」殷常非反應慢一拍地叫道,結果流瀾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逝,早就聽不見了。

    「常非兄,不用擔心,流長老許是有急事出去了,等忙完就會很快回來。」陸遙微笑著拍拍殷常非的肩,不動聲色地將殷常非圈在懷裡,喜歡的人在懷真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啊。

    殷常非疑惑地摸摸鼻子,心思全放在跑出去的師叔身上,渾然未注意到他就坐在陸遙的懷裡,而他們此時兩人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

    話說流瀾衝出門口後,便悄然尾隨在一個身影後面,那人穿過熱鬧的人群進入長廊,流瀾緊跟其後,並十分小心地藏匿好自己。那人穿著中原衣服,打扮也有些像是異族人。

    流瀾的目光裡燃起仇恨的火焰,額上青筋漸起,雙手死死攥緊,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可想而知他的內心裡正壓抑著多麼強烈的情緒。

    那人,那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那人突然拐出長廊,急步走進一花園中,身影消失在花叢中。流瀾瞇起仇恨的眼睛,衝出長廊,急切地衝向花園,銀光一閃,花園中的花瓣突然翻飛而起,帶著強勁的衝擊力刮向流瀾,風中帶著沙塵枯葉花草,流瀾被迷得閉上了眼睛。在狂亂的花瓣中,一藍衣男子從天降下,手上握著利劍,腳尖點地,又一躍而起,直直刺向流瀾。

    流瀾倏地張開眼睛,眸中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臉上是冷酷的殺意,全身泛出逼人的寒氣,他不是流瀾,是十七!只有十七才會有如此冷酷的殺氣。

    武當弟子皆知,流師叔是個多重性格的人,平常時是性格瘋瘋癲癲開開心心愛闖禍的流瀾,只有達到某個條件時流瀾的其他性格才會跑出來,流瀾達到意識不清這個條件時小五才會跑出來,也就是睏倦和醉酒會讓流瀾變成性格單純又邪惡的小五。而十七,除非十七自己想出來,不然只有在流瀾滿是憤怒的情緒時他才會變成性格冰冷的十七。

    十七一轉手腕,自袖中滑落出白骨玉扇,握在手中,舉扇接住藍衣男子的攻擊。

    「阻攔我殺那人者,死!」十七吐出冷冷的話,毫不留情地使出狠絕的殺招。攻擊十七的是個男子,穿著一身鮮艷的藍衣,他長得很妖媚,額間有個銀月印記,勾魂的媚眼,薄唇紅艷,三分男子相貌七分女子嫵媚,這讓十七想到那個變態音絕閣閣主弦緲,都是不男不女的變態。

    「我最喜歡虐死冷淡的美人,我很喜歡你的臉蛋,讓我把它剝下來吧。」那男子舔了舔劍鋒,彎著眸子,邪笑道。

    這人雖是妖媚似女子,但劍法卻是刁鑽狠辣,力氣強勁,十七劍法向來在武當中是最好的,可是此人路數詭異,總是出其不意地從最刁鑽的位置出招,十七漸漸落於下風,再加上太渴望抓住剛才那個人,心情有些浮躁不能專注,漸漸開始露出破綻來。

    又一破綻露出,那妖媚男子眸裡迸出股邪氣,手腕急轉,凌厲的劍劃開流瀾的白骨玉扇,直逼流瀾的咽喉,突然,長廊方向射出一石子,擊開刺向十七的劍,緊接著一黑衣男子疾馳掠出,飛到兩人中央將十七護在身後。妖媚男子見對方有了援兵,嗤笑了聲,道句可惜便飛身離去,他的輕功也著實詭異,飛到空中的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了,不知他逃向何處,陌城也無從追起,只得回身,看著十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十七?」

    十七點頭,繞過他冷著臉色走近花園裡,花園中卻早已空無一人。

    他旋身,盯著陌城道,「剛才那人是誰。」

    「妖媚如女子,功夫詭異,額上有銀月,穿藍色衣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鬼殺組織的藍月。我在天一樓的二樓看見你衝了出去,就是追他來了?」陌城問道。

    十七臉上表情冰寒結成了霜,「追一個仇人,結果卻被那個叫藍月的人給攔住了!」

    陌城聽出十七語氣中隱藏的濃濃恨意,不禁微挑眉,「什麼仇人?」

    十七盯著陌城的臉不語,眼神裡的殺意和恨意漸漸退去,悲傷的流光一閃而逝,他收起扇子,垂下眸子低聲道,「是殺死彥非的仇人。」

    陌城看著十七隱隱悲傷的表情,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剛才十七望著他的那一眼太過哀慟,是看著他的臉把他當成了那個叫彥非的人了吧?

    如果他死了,會有人為他這麼悲傷嗎?

    陌城注意到十七的手臂上有劃傷,衣裳上暈出一片血跡,他面色一謊,急忙抓起那隻手臂,「糟了,藍月劍上必塗毒了!」

    「沒事,我百毒不侵的。」十七不在意地抽回手臂,表情冷淡,「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不是我救了你。」

    「嗯?」

    陌城卻是望向長廊,他趕來時便發現長廊裡有白影一閃,刺向十七的劍已被人擊偏,他趕著救人,便沒多大注意那個白色身影,等再看時,現在白色身影已經消失了。

    「十七,我知道你要在天下第一山莊盜草藥,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這裡不簡單,比任何人想像得都要複雜許多,我勸你還是離開吧。」陌城看著十七冷冷的眼眸嚴肅道。

    「除非殺了那個人,否則我不會離開的。」十七冷言道。

    陌城扶額,有些氣急敗壞道,「你知道天一樓二樓酒席上都是請的什麼人麼!都是武林中的邪教魔道中人,我目前知道的就有音絕閣,最神秘的鬼殺組織,殺人如麻的雌雄雙煞,鬼見愁,我不知這武林盟主是何居心,但是這次的天下英雄宴必不太平!」

    十七閉上眼,又睜開,「我還好奇身為殺手組織頭頭的你為何能參加英雄宴,原來是這個武林盟主將所有邪教魔道人也邀請了,嘖嘖,難道他想來個正邪大混戰?」

    陌城表情微僵,語氣有些無奈,「流瀾。」

    「恩恩,是我咯!哎呀,小陌陌觀察真敏銳,竟能分得清我和十七哎。」流瀾笑瞇瞇道。

    陌城撇撇嘴角,語氣表情變化那麼大,想不發現都難。

    「小陌陌,我發現你對十七態度那麼好,對我怎麼就又擺起面癱臉了捏,真是差別待遇,嗯哼!」流瀾憤憤不滿地戳戳陌城的臉頰。

    陌城拍開流瀾的爪子,「我和十七說的話你也知道了吧,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開天下第一山莊,這裡是是非之地。」

    「十七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流瀾聳肩,他眨眨眼突然咧嘴笑道,「嘿嘿嘿,我發現,你的語氣好像我的大師兄哎,婆婆媽媽瞎操心。」

    「不知好歹!」陌城怒了,一把抓起流瀾的衣領拎近,瞇眼道,「你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嗎,我受人之托也是來盜那個千年的天山雪蓮,我的委託人是為了一個武當弟子,既然大家目的相同,所以我勸你還是馬上滾蛋!」

    「啊!怪不得你讓我走,原來是怕我比你先偷得草藥,讓你沒法交差啊。」流瀾恍然大悟道。

    「你!我倒要看看我們之間誰會先盜得草藥!」話剛剛說完,陌城就後悔了,該死,竟然中了他的激將法了!陌城氣得恨不得掐死這個義兄,不知好歹真是不知好歹!

    「小陌陌千萬不要輸給我喲,雖然你是我義弟,但是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輸得人就要替對方做件事喲!」流瀾賊賊笑道。

    「我一定會讓你輸的!」陌城恨恨道。

    「唔,傷口好痛……」流瀾眨巴眼睛可憐兮兮道。

    陌城忙去看他的手臂,鮮血已經沿著手臂向下滴血了,他瞪眼流瀾,鬆開他的衣領改拽沒有受傷的手臂,沒好氣道,「跟我走,我給你包紮傷口去,宴會已經開始了,無非就是唱唱歌跳跳舞,那種宴會不參加也罷。」

    「謝謝小陌陌,對哥哥我好好喲。」流瀾任陌城拽著他走,走了幾步,流瀾突然想起暗延,甩開陌城的手轉身急走,「啊!不行,我必須要去參加宴會!我還要去找人!」

    陌城旋身攔住他,瞇眼冷冷道,「你這個樣子去參加宴會非惹人注意不可,找什麼人非要急於這一刻,明日也可以。」

    流瀾不理,繞過陌城繼續走,暗延沒有消息,他的心一刻也不能安定下來。正如陌城所說,天下第一山莊並不安全,若是暗延遇到了危險怎麼辦?!他是他的跟班,身為主人怎麼能不擔心跟班的下落!

    陌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襲向流瀾背後,流瀾未有所察覺,陌城得手點了流瀾的昏穴,流瀾兩眼一翻身子軟軟滑倒,陌城將其抱起,很小心地沒有碰到流瀾受傷的手臂。

    陌城將滴在地上的血跡用腳蹭掉,冷嗤,真是意氣用事的傢伙,這樣子還想參加宴會非引起騷亂不可。

    陌城抱著流瀾離開,花園歸於沉寂,一石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沒有人在意它曾被誰擲出過。

    天一樓大廳,歌舞昇平之後,舞女們退下,武林盟主坐於主座上,舉杯邀眾人共飲,飲完又是新的一輪歌舞,琴笛和鳴,樂音纏綿,在漫天花瓣中,舞女們從天而降,舞姿翩躚,赤腳漫步於台上,廣袖長裙如紅蓮綻放。

    眾人看得拍手叫好,一白衣男子走進大廳,沒有驚動人地沿著牆邊而行,到了左後方的一桌坐下。他剛剛坐下,身旁的男子就輕聲道,「怎麼才來?」雖然是問句,但男子神色拘謹,語氣中滿是恭敬之意。

    「有事。」白衣男子冷冷回道。

    鄰桌一人發現多出一人,舉杯好奇道,「秋教主,這位面生公子是?」

    白月教教主秋白月連忙舉杯,兩人碰杯對飲過後,他才道,「哈哈,他是我師弟,一直跟師傅隱居在山上,近日才下山。」

    「那我敬秋教主師弟一杯。」那人倒滿酒再舉道。白衣男子卻是像毫無聽見般,全然不理,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哈啊哈,我師弟不會飲酒,他自小不善與人交流,兄弟莫怪,我代他罰三杯。」秋白月拍著那人肩熱絡笑道,然後斟滿酒杯連喝了三杯。

    那人雖怪秋教主師弟不給他面子,但看秋教主自罰了三杯,他呵呵一笑,也不便再說什麼。

    秋白月有些畏懼地看眼白衣男子,「這裡嘈亂實在不合適您,要不先退場?」

    白衣男子微微點下頭,起身離開。

    男子走後,秋白月呼了口氣,拍拍胸口,終於敢喘口氣了,那位爺可是怠慢不得啊,他剛才緊張得都不敢大口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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