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瀾的思念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11-07
「瀾……」
是誰在叫他瀾?是他麼……?暗延,你回來了麼……
流瀾隱隱希冀著,他越想睜開眼,可是卻越睜不開,好累,耳邊的吵鬧聲漸漸遠去……
「瀾……」
「瀾,我喜歡你……」
「瀾,我想保護你……」
騙人……騙子……
你說你要離開,我不挽留你,你要走就走好了……
混蛋暗延……
疼痛如潮水般湧回身體,就像是凍土破冰後瘋長的野草蔓延肆虐,囂張遍野。流瀾就是這樣被疼得恢復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好像在黑暗中沉浮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身體像巨石一般地沉重,又好像是被無形的網束縛住,動彈不得,只能在黑暗中沉陷著,深陷著。
好累,身體疲憊不堪,沒有一絲力氣。
最後還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至親的人還未說過離別就已經不在了,至……的人卻是被自己親手推開。
呵呵……
睫毛顫抖了下,抖落了塵埃。
流瀾緩緩睜開雙眼,四周漆黑一片,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手指動了動,牽扯地肩膀一陣刺痛,流瀾痛得呲牙苦笑,哎,蘿蔔下手還真是夠狠的,等回去後他定要向掌門師兄告上他一狀。
流瀾摁著床板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一點點挪動著身體,靠上床柱,閉上眼睛低歎一聲,將被子往胸口處拉了拉。
一直逃避關於他的一切,結果最後蘿蔔小三他們還是把他搬到暗延的房間裡來了唉。
這個房間的氣息,床褥的味道,他都是非常熟悉的,帶著淺淺的很好聞的暗香,好像是一種不知名的花香,是暗延身上獨有的氣味。
曾與他同塌而眠執手相依,月羞藏,雲掩面,體溫灼熱了彼此的心,耳語廝磨,身體纏綿。
只有身體是最誠實的,就連心都會說謊。
在歡愛之時,明知他是受春藥所迫,自己卻還是陰險卑鄙地強要了他,瘋狂地渴求他,理智敗給了身體,身體誠實地表達著對暗延更深更纏綿的感情,無需語言,我吻你,足以表達我的心意。
一場貪歡,他是貪婪的饜足者。
一場算計,他是隱忍的守護者。
他愛裝糊塗,但他不傻,他一直能感受到暗延那沉默的守護,他不善言語,沒有花言巧語,所以只是默默將心捧到你的跟前,任你處置,呵護疼愛,或是,踐踏傷害。
讓他塵封的心都忍不住淪陷在他的溫柔裡。
只是心沉睡了太久,早已習慣了黑暗的寂寞,習慣了冰冷的溫度,習慣了一個人,不會有牽掛。
但是,心卻開始有了牽掛,那次暗延突然莫名地失蹤,心沉重悶痛著,每一次呼吸,腦海裡都會浮現出他的身影,揮之不去,擾了他平靜的心湖,心慌亂地不知所措。
害怕這陌生的感覺,忍不住去抗拒,麻痺著自己,不去承認對暗延的感情,也漠視著暗延的感情。
慢慢地傷害著他,把他一點點地從身邊推開。
現在,暗延真的離他而去了。是自己,逼著他離開自己的身邊,如今他成功了,沒有人能再左右他的心了。可是,為什麼他卻感覺不到高興?
心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空蕩蕩的,所有歡喜都流離失所,所有悲痛都磅礡湧來,所有的思念都牽腸掛肚,所有的牽掛都隨他而去……
黑暗中,流瀾環緊自己,唇抖動著,輕喚,「暗延,暗延,延……」
輕不可聞的呼喊,聲音如破碎的紙張,風一吹,便在空氣中消散地不知所蹤,無跡可尋。
延,對不起……
早已習慣了你的存在,把你當成呼吸的空氣。卻又因為太習慣,所以忽視了你的存在。
等你消失不見,當心窒息得無法呼吸,我才恍然,你對我而言,你是不能失去的存在。
魚離了水無法生存,我離了你,無法呼吸。
每一次呼吸,心都是痛的,痛得無法理智,痛得瘋狂無法自控。
毀了你的房間,試圖抹消你存在過所有的痕跡,無法忍受,在你離開以後,我愚蠢地被思念淹沒到窒息,你卻和他人執手相擁。
瘋狂地自虐,不是想死,而是想狠狠地疼痛,讓身體的疼痛掩蓋著心的疼痛。
「呵……」伸手撫上額,流瀾低低一歎,「感情,果然會讓人變地軟弱麼……」
不是不想去喜歡你,可是心被禁錮,早已親自書寫了命運,在遍佈荊棘無退路的道路上,殺出血路無望,他已不敢奢求能與誰長相廝守。
不是不想挽留,只是……
兒童時的記憶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曾經的師傅,早已在他最懵懂的時候潛行默化了他。
把他變得像他,冷靜又冷酷。
「我要去找我爹爹和我娘!」
「呵,要走就走吧。我不會留你,既然你已經選擇離開,那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即使你現在才五歲,你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哦……」
「徒兒,為師再教你最後一次。不要去挽留你身邊的任何人,不要讓你的心被他人禁錮。」
「嗯。」
不是不想挽留,而是不能去挽留,離開是暗延的選擇,所以他要尊重他的選擇。
而且,讓暗延離開,也是他的目的呵……
不是怕他會成為自己計劃中的絆腳石,而是怕,被他看到自己最冷酷無情最真實的一面,怕他會討厭真實的他……
罷了,讓他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我不信天,不信命運,卻也瞧不起我自己,沒有足夠大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運。至少,我要把你的命運還給你,你不會被我牽連到,已是我最大的奢望。
請原諒我最後一次傷你。
暗延,我放你自由。
暗延……
延……
願你……
安好……
「宮主?」綠袖策馬奔到馬車旁,扭頭喚道。
馬車內響起暗延冷清的聲音,「何事。」
「宮主,屬下擔憂宮主身體,宮主您近日可再曾發病過?」綠袖擔憂道。
馬車內,暗延盤腿坐在鋪著厚實狐皮的軟座上,傾世絕美的臉微微泛白,眉微微蹙緊,額上溢出些許細汗,手撫上疼痛不已的心口,暗延淡淡道,「無需擔憂。」
綠袖鬆了口氣,扯了扯韁繩,讓馬兒踏的步子慢了些,跟在馬車後負責斷後。
自從宮主在山莊裡第一次發病後,她就一直開始擔憂起宮主的身體情況,若是宮主再繼續發病下去,那就……
作為宮主的暗使,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
不過,她真沒想到,宮主竟然願意離開流公子,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綠袖還記得她在客棧找到失憶的宮主,那時宮主的眼裡就只有流公子一個人,只聽他的話,只跟著他走。那時她被嚇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向來對人冷淡的宮主竟然會寸步不離地守護在一個人的身旁,任打任罵,望著那個人的時,淡漠的眼睛竟是歡喜的。
雖然宮主從未用笑表達他歡喜的心情,但對於跟在宮主身邊服侍了宮主二十多年的她而言,她能從宮主的眼睛裡讀出歡喜,還有那更深的感情。
在默默跟隨了他們幾日後,綠袖深深明白,流公子對於宮主的重要性,所以在勸宮主喝下解藥時,她故意提到了流公子的性命安全問題,結果,宮主義無反顧地喝了那碗解藥。
宮主就不怕那碗是毒藥麼?
宮主並非是相信她,而是太過在意流公子了,在意得已經忽視了自己的性命,而把流公子的性命視為最重要的。
宮主,這次真的能狠得下心離開流公子麼?
綠袖握緊韁繩,朝前面大喊道,「加快路程!」不知怎麼的,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總是感覺事情不會發展地那麼順利,她不知道該如何斷了宮主對流公子的想念,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宮主後悔的機會。
容彥騎著馬向綠袖蹭過去,他張望了眼馬車的方向,伸脖子悄悄問道,「綠袖,你從出發到現在一直催著加速,你在緊張不安著什麼?」
「沒事。」綠袖敷衍道,她專注地盯著前面的狀況,臉色嚴肅,絲毫不見放鬆。
容彥頓時沮喪地垮了肩膀,這位大姐忽悠誰呢,撇嘴道,「沒事才怪。」容彥咬唇思索了會,又猶猶豫豫地問道,「那個,咱們宮主……喜歡的人,他是個怎樣的人?」
綠袖扭頭瞥了眼容彥,才道,「是個笨蛋。」
「哈?」
「像咱們宮主這麼好的男人,卻不知道珍惜,不是笨蛋是什麼。」綠袖哼聲,心裡對於拐走了宮主卻又不好好珍惜的流瀾還是有著許多不滿的。
「咳咳。」暗延咳出一口血,胸口便順暢了許多,也不再那麼悶痛了,面無表情地掏出素白的錦帕擦去嘴邊的血跡,本想將手帕隨手扔出窗外,剛伸到半空卻又突然頓住,手腕回轉,又將手帕塞回了袖中。
淡淡垂了眸,這是第二次發病了……
第一次是因為瀾,這一次,依舊是因為瀾。
瀾,我早已把你視作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冷清的黑眸注視著馬車的地板,似在思緒著什麼,是那麼的專注。
「瀾,好好照顧自己……」
ps:此章未完結,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