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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規矩 文 / 洗雨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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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赦一聽邢芸這話,便笑了,只搖頭說道:「你是糊塗了不成,咱們府裡這麼多下人養著是作什麼的,又不是只為侍候人,這些打掃看管上的事兒,自然也是有人分管著的,能費什麼事?至於花草樹木什麼的,那些花兒匠山子匠平素不往你跟前來,你竟混忘了不是。」

    邢芸聽著,便忍不住笑了,只抬眼看著賈赦道:「瞧我這記性,光看著二太太打發人搬花種樹的,平日又沒怎麼見人收拾屋子院子的,一時倒記糊塗了,我說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原來是這樣。」

    賈赦聽了,不禁沉思起來,過了好半晌兒才狀似無意說道:「二太太打發人搬花種樹?」

    邢芸渾不在意的一笑,只看著賈赦側頭道:「今早上我過去時瞧見的,我開頭還以為老太太吩咐給寶玉收拾院子呢?這般兒精細小心。後來想想,又記起老太太說過,要過了冬才給林姑娘和寶玉收拾屋子。便問了問旁邊的婆子,才知道是昨兒二太太瞧了瞧前天給薛家收拾的院子,覺著花草樹木少了些,裡頭陳設也有些不妥當,方讓下頭人再種些花木,收拾下陳設,這一來二去少說也是幾天工夫。我原想著二太太待客尚是這樣,琮哥兒是老爺的兒子,這府裡的哥兒,自然更不能怠慢了去,否則下頭人瞧著,少不得要編排老爺待琮哥兒,還不如二太太待遠來客了,這樣子,我豈不是更難為了。」

    說著說著,邢芸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淡了去,只低頭看著手上的絹帕。

    賈赦不由得長歎一聲,只說道:「你呀,就是顧慮太多了。」

    只是說著,賈赦又想起邢芸話裡提到王夫人的舉動,不禁皺了皺眉,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對著邢芸道:「你既這樣說,便按你想的法子辦罷。咱們家好歹是功勳書香人家,沒有正經的哥兒反不如幾個經商親戚金貴的道理,不然教外頭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家也是一身銅臭,不知王法呢,沒得把禮義廉恥都忘了。」

    若是邢芸說旁的還罷,可邢芸偏偏說起薛家,賈赦那日得知薛蟠殺人之後,對薛家是很不感冒,雖然礙著兩家世代親戚的份上,賈赦不曾明說什麼,但心裡對薛家的家風門風卻是很瞧不上眼。

    對於王夫人喜滋滋迎接薛家到來的舉動,賈赦原是以為王夫人和薛太太姐妹情深,並不太在意,不過如今想想,倒覺得王夫人未免太天真爛漫了些。

    薛蟠再怎麼也打死了人,來府裡見個面還罷,若是留在府裡小住些時日,卻是有些不妥當,萬一帶壞了哪房小子去,親戚們鬧上府來,倒是叫人有理也說不清了。

    賈赦想著,不覺暗忖著,王夫人不論是歡喜過了頭,還是不讀書不知這些道理,這事兒都辦得極不合禮,看來他還是得提醒賈政一聲,有些該注意的地方,還是注意些為好,省的招出些事來,難為不說還壞了情分去。

    邢芸聽了賈赦這話,心知平日上的眼藥起作用了,只忙又笑道:「老爺這話說的,哪到了那地步去了。只是平日裡底下我便聽了些不知所謂的話,今兒也是事有湊巧,我才想著好生替琮哥兒收拾一番。畢竟咱們家怎麼也是翰墨書香之族,自是不能在這些事上輕忽了去。老爺想想,咱們家裡四姑娘是嫡出,二姑娘三姑娘是庶出,都養在老太太身邊不說,身邊配的丫鬟婆子教引嬤嬤也是一視同例的,並不似那等淺薄人家分什麼嫡庶,這才是大家規矩。()以前琮哥兒還小,又有張姨娘看顧著,人手若配齊了,張姨娘那屋子小,難免有偷奸耍滑的,倒反倒鬧出事來,徒教人不省心,所以儉省些也不打眼。但如今既要讓琮哥兒搬出去,這些人手上自然也得配齊去了,倒不是什麼金貴不金貴的話兒,只不過家裡的規矩便是如此,怎能分什麼厚薄呢?」

    賈赦愕然,細細尋思一下,不覺失笑,只搖頭道:「橫豎都是你在說,總之你愛怎樣便怎樣罷!」

    邢芸一聽這話,便禁不住急了,只略嘟了嘟嘴,嗔道:「這怎麼是我在說呢,老爺想想,寶玉身邊七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鬟,四個奶媽子,十個小廝,四個男僕,還不算老太太給的襲人,打掃上的粗使婆子。這一圈人數下來,琮哥兒雖不能多,但也不能少了去,否則外頭人論起來,不會說老太太偏愛,只會說咱們不把庶子當回事,憑空生出些不是來,這罪名兒豈不是冤枉透了。」

    邢芸如今是可勁兒的大方,橫豎她又不管家理事,給賈琮身邊添上一萬個人,也花銷不了她一文銀子,這施小惠得大名的美事兒,她是何樂而不為?

    至於旁的,她也不擔心,反正她是按規矩辦,而這規矩卻是賈母定下來的……

    賈赦一怔,臉色微不可察的黯淡了下,他雖常見著寶玉,但從沒沒留心過寶玉身邊的下人,如今聽得邢芸這麼數出來,縱是心知賈母素來偏心,賈赦也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不自在來,只側頭看了看牆上的書畫,默然不語。

    邢芸瞧著,心裡越發明了,本欲再下幾句話兒,不過想想,邢芸又怕過猶不及,一時抿唇一笑,只看著賈赦嬌俏道:「可是我說得快了,倒讓老爺顧著數數去了,早知這樣,我不如不說的好。」

    賈赦被邢芸這一打趣,方回過神來,看得邢芸笑得燦爛,不覺又有些癡了,只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呀,橫豎都是我的不是,這總行了罷。」

    邢芸甩了下帕子,眼波流轉著,正欲再說一句,卻見得桂葉打起簾子進來道:「太太,小廚房使人來問,何時傳膳?」

    邢芸看了賈赦一眼,只含笑道:「叫她們傳進來罷。」

    轉眼便到了第二天上午,也不知是不是昨兒藥喝的勤快的緣故,早起時,賈赦的風寒便好了大半,他素來是個閒不住的人,又兼著心裡惦記著昨兒邢芸提到的事兒,故而一起來讓人傳話叫了賈政,便到小書房裡和賈政閒談去。

    邢芸自昨兒見過賈母之後,也再躲不了懶了,一早便去了賈母房裡請安服侍,同著王夫人站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讓賈母開恩放她回了院子。

    這一回屋,邢芸倒閒的發慌起來了,竟尋不出個事兒來作,本想著再倒回床上睡一覺,可惜邢芸這兩天睡的頭疼,怎麼也睡不著了。

    讓丫鬟拿了針線出來繡花,可邢芸繡了幾針,又覺得傷眼睛的緊,一時扔了針線,在屋裡左晃右轉,費心想著有什麼好消遣的。

    可惜想了半天,邢芸也只想到了看書和聽戲這兩件事,歎了歎古代生活的無聊,邢芸正打算讓丫鬟去拿幾本遊記話本過來,忽又想起自己放進空間裡的竹露,心中一動,忙屏退了屋裡的丫鬟,動念便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邢芸心中便隱隱生出些不安來,可打量了一圈,又並沒有覺出不對來。

    當下,只蹙了蹙眉,直直到了南荒竹前,取下那邢窯白瓷壺,瞬間,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瀰漫開來,那幽香清甜淡雅,令人心曠神怡。

    邢芸腦海中飛快的閃過「玉膏」「瓊漿」等字樣……禁不住便低頭就著壺口欲飲。

    只是剛一低頭,邢芸的腦海裡又不自覺的閃過某些新聞片段,全民大練氣功那些年,邢芸可沒少見過吃了所謂的天材地寶,被送進醫院搶救的倒霉蛋。

    找個動物來試試?

    可邢芸又想起了那只脫毛的鸚鵡。

    這府裡的丫鬟來來往往的,她可不確定她的運氣一直能這麼好?

    邢芸正糾結著,卻覺著手上一輕,邢芸低頭一看,絲絲縷縷的白霧從被她捧著的白瓷壺中逸出,縈繞在壺旁指間,最後消散不見。

    邢芸打開蓋子一看,就在她猶豫的這麼一小會,這壺裡的液體就少了一半,眼瞅著壺中的液體越來越少,邢芸心中一急,也來不及細想,就著壺口就大吸了一口。

    頓時邢芸只覺一股清甜的竹香從口中瀰漫開來,她彷彿置身於青翠的竹海之中,聽著翠浪碧濤的呼嘯聲,淡淡的竹香環繞身周,整個人似乎都輕盈的能隨風起舞。

    過了好一會兒,邢芸才回過神來,不用說,也知道她碰著好東西了,一邊可惜著化為白霧消散的液體,邢芸一邊毫不猶豫的將剩下的液體全數倒入口中,整個人彷彿飄在雲端,通體無比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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