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3 文 / 一濁

    193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飯，張氏被安排在上首，左邊是麥冬，右邊是林元浩兩口子。

    三個小傢伙童繼鴻、林家和林業都規規矩矩的坐著，另外就是韓寡婦坐在旁邊陪著。

    這算是一頓家宴吧，在座的的都是親近的人。

    晚飯是中午剩下的席面做的，秦婆子親自下廚，這一頓飯很豐盛。

    大傢伙都忙活一天了，吃的都挺香，三個孩子也都沒少吃。

    吃過了晚飯，張氏就偷摸問柳苗，「老宅那邊你給送去沒？」

    要擱以前柳苗肯定就不給送了，免得那邊再起ど蛾子。不過王氏不在林家了，老宅那邊老的老病的病的，柳苗也就沒再計較當初那些事兒。

    「一早就讓人送過去了，也省的他們現做飯了。」柳苗心細，只要她想，這些事兒肯定都讓人挑不出理來。

    張氏這才點點頭，又道：「我瞅著你們請的這個人挺好的，下午把那些剩菜剩飯啥的都歸置了，我看那肉過了油之後都給醃上了，能吃挺長時間呢。是個過日子的媳婦。」張氏說的是秦婆子。莊戶人家，都喜歡這種會過日子的利落媳婦，張氏看秦婆子這樣給柳苗他們省東西，就從心裡往外高興。

    秦婆子是童老夫人親自給選的，柳苗自然知道她勤快。

    「秦家嫂子幹活那是沒的說，做飯手藝也好。姨娘在這多住些日子，到時候我讓她給您多做幾樣好吃的。」柳苗就笑道。

    「那敢情好。」張氏也笑的合不攏嘴。柳苗日子過起來了，她也跟著高興。

    「冬子，要不你也跟我在這多住幾天吧。」張氏突然道。

    柳苗一怔，家裡吳氏還在家，讓麥冬在這多住幾天，怕是不合適吧。不是她當妹子的捨不得糧食。而是吳氏那大肚子，怕是都要生了吧，這個時候於情於理麥冬應該在家照顧的。

    「我……」麥冬有些猶豫，在柳苗兩口子愕然的目光下居然點點頭，「我也多住幾天。」像是鬆了口氣似的。

    柳苗和林元浩對視一眼。

    這裡面有事兒！

    還是大事。

    這是兩人第一個想法。

    柳苗給林元浩使了個眼色，就扶著張氏道：「吃了飯咱們娘倆在院子裡走走，我那池子裡種了荷花，就是種的有點兒晚了，不過也長葉子了，咱們去瞧瞧。」

    那邊韓寡婦也招呼了三個孩子一起往後遠走。

    林元浩就拽著麥冬。「大哥，咱們再喝兩杯。」卻是打定主意準備好好問問。

    後院幾個女人帶著孩子在池邊玩，因為有韓寡婦在。柳苗也不好問麥冬的事兒，就閒聊了幾句。還是張氏，忍不住問起了老宅的事兒。

    「,……到底是咋回事兒啊，我咋聽說還打了人呢？」張氏一直在後宅，也知道的不大真切。「這到底是誰打了誰啊。你公公婆婆沒啥事兒吧。」說到這又歎氣，「這家裡啊，孩子不省心也讓老人夠鬧騰的了，這一出一出鬧騰的，我早就知道，你們那個大嫂子不是個安分的主。」

    遠處林家和林業帶著童繼鴻逗著池子裡的魚。那魚也不是什麼稀奇品種，還是林元浩沒事兒的時候在河裡抓的，不過是一些普通鯉魚和鯽魚。數量也不多。天氣熱，魚都浮在水面上，幾個小傢伙就想伸手夠他們，還是韓寡婦攔住他們。

    柳苗低聲把老宅那邊的事兒說了一遍，末了歎了口氣。「大郎和二郎也實在可憐。攤上王氏這樣一個母親，不過這事兒他們王家理虧。王氏又是那樣狠，老宅這次休了她，也算是一個明智的做法。」柳苗幾乎能夠想到，沒了王氏的老宅該是何等的消停。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是苦了孩子。」張氏歎氣，「這人咋就這麼不消停呢，天天好吃好喝的，這是鬧騰啥啊。」她就想不明白了，老宅的日子遠比一般的莊戶人家要好，王氏這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折騰個啥勁呢。

    「許是看我們分家單過，又蓋了大房子心裡不舒服吧。」柳苗這話沒對旁人說過，今天對著想著她的姨娘也是第一次開口。「一直以來她都看我不對付，也不知道礙著她啥事兒了，我尋思著，她其實是想跟我們比的。」都是林家的兒子，他們二房分家單過後日子越來越好，還蓋了這樣的大房子，要說王氏不眼氣那肯定是假的。這一出一出鬧騰的，可不就是找彆扭嗎。

    柳苗都清楚，就是沒想到王氏因為這個會這麼極端。她以為在林家鬧騰一場就能分家單過，她以為分家了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她是太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林元浩他們兩口子。

    「這事兒……」張氏聽了頓時哭笑不得。「這日子都是人過的，不是我偏向自己的外甥女，就你這樣的，你們家那大嫂子還真沒這本事兒。」就不說柳苗會醫術的事兒，就外甥女幹活、做事兒的利落勁王氏就學不來。

    「人都看不到自己的缺點。」柳苗也搖頭苦笑。王氏如果聰明，就該老老實實的在老宅過日子，他們是大房，林家日子不差，等老爺子、老太太真有那麼一天的時候，那林家的東西還不是他們兩口子的，誰能跟他們爭講那些。到時候林元花嫁人了，老三林元田要是當兵了也不會默默無聞，到時候誰還在乎他們林家老宅那點兒東西。

    所以說，這王氏還是眼皮子淺，根本看不到這麼長遠，不然哪裡會鬧出這許多事兒來。

    張氏顯然是看明白了這一點，就歎口氣道：「她這下不但是把自己個毀了，還把他們娘家的人都給得罪了。莫名其妙給她出頭挨了這好一頓打，他們加那些兄弟啥的能這麼完了？」王氏被休了，以後就得靠著娘家過日子。可是娘家的人因為這件事兒都受了懲罰，說不得這筆賬最後都得算在王氏頭上。她一個被休回家的女人，地無一壟銀錢沒有一文的，靠啥生活？以後在娘家的日子只怕要更艱難。

    末了張氏感歎道：「這啥日子都是自己個過得，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王氏就是不好好過日子，不知道珍惜，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不值得人同情。

    柳苗只是心疼兩個孩子，對王氏，她是巴不得她從自己的視線裡淡出。

    目光看向池子邊陪著三個孩子玩耍的韓寡婦，柳苗突然覺得，也許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是什麼不好的結果。別看老宅暫時像是散了架似的，如果將來林元峰真能跟韓寡婦成了，她倒覺得是一件功德圓滿的事兒。

    就是不知道這個年代對寡婦再嫁的事兒有啥說道沒。

    「姨娘，你說，寡婦再嫁有沒有人說閒話？」柳苗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倒把張氏弄的一愣。可隨機就嗔怪的瞪了柳苗一眼，「我都守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扯那幹啥玩意，沒得讓人笑話。」

    柳苗大汗！

    怎麼就忘了，姨娘也是寡婦。

    「姨娘，我說的不是您。」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妥，就趕緊解釋道：「我說的是韓家嫂子，她還年輕，我合計著，要不幫她介紹個人家，這下半輩子也有個依靠啥的。」韓寡婦不像是張氏，她連個孩子都沒有，以後老了都沒有個養老送終的人，也著實可憐。莫不如就再走一步。

    張氏是知道韓寡婦這人的，就點點頭。

    「是該再走一步，還年輕啊。」這個時代對寡婦沒有那麼多的限制，特別是莊戶人家，為了傳宗接代，娶個寡婦過門那也是常有的事兒。「不能有人說啥閒話，如果實在是擔心，大不了就遠點兒嫁了。你給問問，她要是有心的話，我就幫忙打聽打聽。」跟這個時代許多上了年紀的女人一樣，張氏也喜歡給人做媒。大家都覺得能夠促成一段姻緣那是積了福的大事兒，因此都很熱衷。

    柳苗心裡還惦記撮合林元峰和韓寡婦呢，哪裡能讓張氏給介紹外人。

    不過這事兒還是她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就對張氏說了。因此就打馬虎眼道：「我還沒問問嫂子的意思呢，改天的，有信的話我就跟姨娘說。」

    張氏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寡婦再嫁可不比大姑娘嫁人，這裡面說到多著呢。因此也道：「那我先留意著，有合適的就給你信兒。」

    柳苗大汗，姨娘這也太上心了吧。

    怕她真的開始留意，到時候反而不好弄，就勸道：「這事兒還是先放放，我看她暫時也不像是有這個意思。」

    張氏跟韓寡婦畢竟不熟，因此也沒多想，這件事兒就差過去了。

    眼瞅著他們在外面待了不少時候，天也漸漸黑了，柳苗分明看到童繼鴻小傢伙開始打哈欠了。

    「鴻兒，是不是困了，姑姑帶你去洗漱，然後我們睡覺好不好？」

    「好。」童繼鴻伸手抱了柳苗的脖子，柳苗順勢把他抱到懷裡。

    韓寡婦看了一眼林家和林業，就道：「要不我送他們回去吧。」還能順便看看他。

    「要不大郎、二郎在這住吧。」柳苗想著家裡人多，也方便照顧。

    不想林家卻搖頭，「我們要回去照顧爹爹。」懂事兒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