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1：孺子不可教也 文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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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顏一直以為葉錦念容色極佳，世間難得一見，而前世的那個人，陳景望，皮相也是十分的俊美，卻似乎均不及這驚鴻一瞥的少年，明明衣著華貴，整個人卻如朗月清風一般，硬是帶著一股子飄飄欲仙的味道。

    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鳳尾村，這麼晚了，他急匆匆的趕去鳳尾村，究竟是要做什麼呢？沒聽說誰家有個這樣的貴戚啊？忽然就是一驚，心忖這人難道跟陳景望有點關係？

    她只顧思忖，猛然回神時，才發現林慶之正若有所思的瞅著她。雖然她年紀不大，可是看著少年男子的背影出了神，也實在說不過去，一下子就紅了臉，道：「林伯伯……」一時卻不知要說什麼。

    林慶之拈拈鬍鬚，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悠然道：「這孩子不是壞人，你不用擔心。」

    錦顏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剛才的錦衣少年。忽然想起前世他批葉錦念那句「交友不慎」，不知怎麼，忽然就放了心。這個脾氣古怪的老大夫，卻生了一雙毒眼，他既然說不是壞人，那就應該不是壞人吧？

    林慶之張手在她臉前晃了一晃，錦顏嚇了一跳，猛然往後一退，林慶之笑道：「又尋思啥呢？嗯……這太早慧了也不好，小小年紀，心思這麼重。」他指指後頭：「是你娘叫你不？快回吧，我也該走了。」

    錦顏這才聽到不遠處長一聲短一聲，分明是葉林氏在找她，趕緊應了一聲。林慶之拍拍他肩，轉身就要上馬車，葉林氏早小跑著趕了過來，急向林慶之欠了欠身，道：「老先生！」

    又嗔錦顏道：「這麼晚了，咋能讓老先生空著肚子回去？」

    「啊！」錦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她一直覺得自己表現的還算鎮定，成功把馬家姑侄收拾了，卻沒露什麼馬腳。現在才想起來，這麼晚了，居然都不知道請林慶之回去吃晚飯，自己兩頓沒吃，也早忘了餓……別說飯了，連診金也忘了要給，再說雖然馬車走的是官道，可是入了夜，兩邊全是深樹林子，也不太平，正經該留客的。

    也顧不上害臊，上前兩步就抓了林慶之的袖子：「伯伯對不住！我帶你回去吃飯，今晚別走了，在我家歇一晚吧。」一邊拉著他就走。

    她若是客客氣氣，用個請字，林慶之未必肯買帳，可是她這麼拉著就走，連問都不問一聲的，林慶之反而不好推托，又氣又笑的道：「這丫頭，哪有你這麼請客的？」

    錦顏也不吭聲，只是硬拉，一股小孩子耍賴的模樣。林慶之只得跟著她往回走，車伕一看自家老爺回了，也樂的一揮鞭子，把馬車掉了頭。

    葉林氏也覺得不好意思，緊跟了兩步，輕聲埋怨道：「小丫，淨胡鬧！」一邊偷眼看看林慶之，見他一臉的笑，也就放了心，跟在後頭。

    走了幾步，迎頭碰上葉錦念，腳步匆匆，顯然也是來找她的。錦顏一心想把錦念引介出去，老遠就叫：「哥哥，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林老先生！」

    錦顏本來打的如意算盤，葉錦念雖然不會做偽，可是這種時候，絕不會跟她辯說他壓根不知道啥林老先生，只能默認，那不就顯得對林慶之一向很推崇？那不就恰好合了林慶之的傲性？這馬屁拍上去可有多合宜？

    沒想到葉錦念不答她話，一趕過來，便施了個大禮，莊容道：「林老先生，舍妹此事做的不厚道，錦念代舍妹向您陪個不是。」

    錦顏一愣，輕咳了一聲，悄悄把臉別開。前世她與錦玉一般的怯弱怕事，不通甚麼人情世故。重生之後，只顧了賺銀子養家，走的近的也只是一個劉大叔，還是看中了他身高腿長有力氣，為人又憨厚不計較。論起做人厚道，她的確遠不及哥哥，想想實在臉熱。

    這件事裡頭馬仙姑和馬二柱都是罪有應得，族長跑這一趟也是職責所在，就只有林慶之，一大把年紀，平白的被牽連進來，趕了這一程子急路，又攬了這一樁閒事，還被馬二柱那混漢推了一把……當真好沒來由。

    葉錦念態度十分恭敬，沒想到林慶之居然一瞪眼：「怎麼不厚道了？」葉錦念一怔，林慶之續道：「干挨著就是厚道了？就興他們害你們，就不興你們反過來收拾收拾他們？」

    葉錦顏愣了愣：「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林慶之繼續瞪眼：「你一個當哥哥的，縮頭縮尾不成事，逼得幼妹挖空心思強出頭，還燎了一背的火泡，你還有理了？」分明是強詞奪理，卻比誰都理直氣壯，嘴裡說著，還啪的一拍錦顏的後背，那力氣大的，錦顏本來風吹著還不怎麼疼的，愣是被他拍的吡了一聲。

    葉錦念無言以對，只得道：「是，是……」

    林慶之打斷他：「唯唯諾諾，能成什麼氣候！」很傲嬌的哼了一聲，回頭對錦顏一搖頭：「我看啊，孺子不可教也！」

    錦顏目瞪口呆。

    不管說書的唱戲的，一向都只說某公見子房，某老見甘羅，莫不輕捋鬍須，說一句孺子可教，哪有他這樣的，凶巴巴橫挑鼻子豎挑眼，然後來句孺子不可教也？他想幹嘛？

    看他眼神裡分明有幾絲狡黠，錦顏竟是啼笑皆非。這老頭成精了啊，他分明早就看出錦顏可著勁的把自家哥哥往他面前送，所以預先就把路堵上了。至於嘛，就這麼看不上葉錦念？我家哥哥可是人中之龍好不好……哼……

    葉林氏在大戶人家當過廚娘，又嫁了個愛擺譜的讀書人，一向習慣了規矩，看葉錦念與他似乎話不投機，急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偏不敢插嘴。

    錦顏又氣又笑，抓了林慶之的袖子：「伯伯，再不走飯都冷了！」終於還是不甘心，加了一句：「千里馬不常有，伯樂更不常有……」她肚裡墨水並不多，拽了半句文，拽不下去，偏不肯輸場，一點都不打哏的續道：「就是咱們鄉下人常說的那句話，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林慶之撫掌大笑。葉錦念聽兩人言來語去，也猜到個大概，有些無奈，卻不好開口，只得跟在後面。

    不大一會兒，也就到了。錦玉早在門口翹首，一見幾人回來，忙忙的把菜端了上來。鄉下人待客，一向傾其所有，特意去割了肉，打了豆腐，一桌子香氣撲鼻，全是平日吃不到的菜，錦顏一看之下，就嚥了嚥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