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醒的沉默 第二十四章 深層墜落 文 / 若米苔花
危險感迅速臨近，濃郁的殺意像無處不在的迷霧，從任何地方試圖發起攻擊。蕭風感覺脖頸中一陣涼意，隨後劇烈的疼痛像火一樣灼燒起來，他再也控制不下，一口鮮血逆噴而出。
血迎風而動，在半空就化作一團沸騰的冰焰，兩個試圖靠上來的妖靈被淋了一頭，瞬間蒸發融化了。蕭風不再顧惜冰焰的消耗，一邊狂亂的轟擊著圍上來的妖靈，一邊向寒煙靠攏。剛才霜陽的慘嘯他聽得真切，那是示警的聲音，同時也是命令，要他去保護寒煙。
蕭風肆行在妖靈中，凡是擋在他前面大大小小不管是哪種妖靈都被蕭風一一格殺，但同時蕭風也受到幾次攻擊。一記重擊落在後背，一次凌厲攻勢擦著脖頸而過，倒有五六次攻擊全力斬向他的不停施法的手。
可整個過程都來得莫名其妙，眼前的妖靈並不如何強大，只是數量太多了，但冰焰在戰鬥開始時就形成了絕對防禦，怎麼會如此多次的被偷襲？
「啊！！！」
痛呼聲響起，是寒煙！寒煙受傷了！
妖靈乍一出現，迷霧立刻生出一股怪力把幾人間的感應沖淡了，隨著妖靈數量越來越多，三人被衝散了。先是霜陽，再是寒煙，同伴的接連受傷讓蕭風胸中燃起憤怒之火。又是一道劇痛襲來，好像有一把無形匕首再刺入，將大半脊背全部劃開，蕭風仰天怒吼，冰焰以他為中心爆發了。
銀色火流四下擴散，妖靈們紛紛慘叫出聲化成濃白的霧氣。冰焰對寒煙幾乎毫無傷害，而霜陽也被冰焰淬煉過軀體，對冰焰有著相當強的抗性，魔法無差別攻擊對他們可能造成少許衝擊但不會傷到他們。
妖靈的攻擊來得很是詭異，蕭風完全無從防禦，而當事後蕭風查看傷勢時卻完全沒有傷口，沒有被撕開的皮肉，也沒有一點血流出。一切是那樣的虛幻不真，攻擊好像從沒來過，自己好像也沒受過傷，但蕭風知道每一次攻擊都會讓他的能量大為損失，同時生命機能也會被壓制。
如果沒有冰焰的絕對防禦削弱了這詭異的攻擊，能量的流失會更加迅速，身體機能也會完全壓制，如果不加抵禦的兩次攻擊疊加的話，對生命力的壓制會直接導致人的死亡！蕭風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妖靈在冰焰下如雪消散，一時間三人身邊空曠下來，借助這一短暫的時刻蕭風看到，距離他們不遠處有三個漆黑的影子正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茫然地看著他們。
「那是什麼？」
蕭風心頭湧上萬千感受，黑影是一個個的人，只是它們通體漆黑，分不清五官和衣著。但如玉的質感和幽亮的色澤讓他們從裡到外地透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不止如此，蕭風在其中一個黑影身上感覺到無比熟悉。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蕭風用力搖了搖頭，用精神力沖掉所有雜念後再看過去，結果還是同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用精神力探查自己身體一樣，熟悉的感覺甚至比霜陽和寒煙還要濃烈。
可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四人的小團體，這種感覺根本不可能在任何人任何事物上出現了才對啊！寒煙、霜陽、小飛、還有冷光，他們帶給蕭風的感覺各不相同，都是不能割捨也不能取代，這已是蕭風生命中所有的感情了，可眼前這一份又是什麼？
另一個黑影也吸引了蕭風的注意，蕭風剛把注意力集中過去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保護和疼愛。而隨之從它身上想到了寒煙，彷彿這是很自然的事情，而另一道影子無論身高還是寬度厚度都和霜陽所差無比，蕭風亦從上面感受到了霜陽特有的安全感。
「那是我們自己！」蕭風不得不作出這樣一個定論，遍佈夜魔之海的只有數不清的妖靈，不說別的，單論妖靈的體型相貌這幾個黑影就不可能是原生的。而萬千年來想到這裡來的人恐怕只有他們四個而已，可是如果它們是自己，那自己本身是誰？
「大哥，我們必須把那幾個影子保護起來，如果他們死了，我們一樣會死去！」蕭風抄起寒煙，招呼著霜陽，一記又一記的冰焰扔出去，全力向黑影靠攏。擺脫了冰焰的妖靈向影體開始靠近，蕭風感到了強烈的威脅。霜陽也從傷痛中反應過來，劇痛侵襲了他，但只是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損失了部分鬥氣，並沒有造成多少實質傷害。
冷光還沒有消息，不知道他在月邪的影響下有沒有受傷，但現在三人沒有多餘的力量去管了。蕭風只餘下不到百分之四十的魔力了，剛才的痛苦直接作用在體內，雖然沒有造成傷害但讓魔力流失了足有百分之五。他已經有些累了，可影體距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夜魔之海時刻壓縮著魔法的威力，魔力和體力的消耗大大增加。
寒煙的攻擊頻率只能勉強維持自保，剛才她也被攻擊到了，本身防禦低下的她損失的魔力只會更多。現在她由蕭風半攙半拖著，偶爾揮出一鞭擊退衝到近前的妖靈，可缺少魔法灌注的鞭鋒已不能對強化妖靈造成多少傷害了。
好在霜陽恢復了威猛，與蕭風並肩為戰一齊向黑影逼近。隨著距離的消失三人都有少許的興奮，只要影體不再受到傷害就能堅持下去，遠處重新響起的巨獸哀鳴證明冷光那裡進展順利。
雖然不知道影體的出現的具體原因，以後影體能不能消失也是個問題，現在最迫切的就是趕到影體身旁保證自己不再受傷害。就在三人快要接近影體時天空突然變紅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暗紅，原本純白的霧氣和妖靈都變得血紅、繼而郁黑。
蕭風和霜陽步步為營一點點向影體接近，蕭風一刻不停的向影體周圍狂扔冰焰彈，紅色籠罩住了眾人，寒煙驚訝地喊起來：「紅夜！這裡怎麼也有紅夜？」
寒煙的聲音還未落下，半空中呼嘯飛舞著的兩顆冰焰彈悄然消散了，一顆剛剛離手的冰焰彈突然急劇變化，魔法元素瘋狂運行衝突著，飛出僅有五六米便消失於無形。蕭風立刻意識到不妙，沒有了冰焰彈的保護影體就暴露在了妖靈的鞭肢下，強化妖靈那兩根鋼鐵化的鞭肢對影體的威脅不言而喻。
蕭風一咬牙，強行催動僅餘的魔力形成一枚空前的冰焰彈，以精神力包裹著扔了出去。影體已被團團圍困，一刻也不能等了，再晚一點影體就會遭到三五隻妖靈同時攻擊，屆時痛苦和傷害就會再次附加到他們身上。
解決辦法只有一個，只要將這枚冰焰彈扔出就會贏得半分鐘的時間，而半分鐘裡霜陽一次爆發就可以達到目標，為了確保成功蕭風奢侈的使用了一半的精神力鋪就了一條直到影體的無形通道。
只要將冰焰擊出，它便會順著預定的軌跡散向影體並在節點處爆炸，冰焰持續燃燒能讓所有妖靈無法近前，冰焰幾乎對於一切都有克制作用，對妖靈更是明顯。只要將冰焰擊出！
影體到底是什麼蕭風不清楚，但他知道影體特性，冰焰不但不會傷害影體，甚至會融入影體給他們加持一層護甲。
只要將冰焰擊出！
蕭風體內魔力已降到不足百分之二十，過度的飢渴和空虛感如火一樣灼燒著，可他的手依舊穩健。冰焰已擊出，接下來在既定的精神力軌跡內就是成功，到達影體後的戰鬥同樣艱苦，但暫時的成功也是成功。
可是剛剛擊出冰焰，還未在精神軌跡內走遠，一陣能量衝擊翻湧而至。寒煙痛哼一聲摔倒在地，霜陽怒吼連連揮劍劈散幾隻上前的妖靈，正要衝刺時忽然失去了力量一頭栽倒。蕭風的精神力早已覆蓋了影體，現在這些精神力都受到了攻擊零散掉了，通過破碎的精神力蕭風看到六七隻巨大的人形妖靈，這只特殊妖靈的攻擊手段竟然是以自爆產生強大的衝擊力量對影體造成傷害。
冰焰在衝擊力量下軌跡被帶偏，墜入一片妖靈中，掀起一陣沖天迷霧。遭到精神力衝擊的蕭風腦中一片混亂，而妖靈們此時一擁而上將影體淹沒了，劇痛接二連三襲來，同時伴隨著身體的失控和更多力量的流失。
妖們們意識到三人也失去了戰鬥能力，紛紛擁了上來。幾百隻妖靈並不可怕，寒煙自己就能輕易解決，可那是有完全或部分戰鬥力的情況下，妖靈們的鞭肢再柔軟也能勒死手無寸鐵的人，現在三人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了。
一次性幾百隻妖靈，只要一個加強型冰焰彈就能消失一多半，但在連續受到攻擊後身體大部分的肌肉都失去了反應，蕭風已經失去了兩條腿和半個胳膊的知覺。而體內的情況更糟，所有重要的器官都被無情衝擊著，劇痛如潮水一**襲來，麻痺著它們的感覺，擠壓最後一點魔力的機會也沒有了。
妖靈中還有三十幾隻強化妖靈，它們的殺傷力比普通妖靈高了不止一倍。蕭風用最後的力氣把寒煙擠在了中央，和霜陽一起用自己身體把她擋在後面，盡量讓她少受一些攻擊。
如果是普通妖靈還可以試著堅持等待冷光，可強化妖靈把最後的希望也給泯滅了，借助最後一點清明蕭風明白了，月邪之力下人影分離，他們就和妖靈站到了同一個基線上。原本的優勢立刻消失無蹤。
或許不止他們，任何人、任何種族都會被拉平到和妖靈一樣的層面，妖靈千千萬萬永無休止，而他們四個只有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