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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62于飛:池魚思故淵 文 / 瑢琭

    趙瑜出了後堂,來到縣衙大堂,坐定了,便道:「把鳴冤之人帶上來!」

    衙差出外,卻聽得門外傳來聲嘶力竭地叫喚聲響,頃刻差人回來,道:「大人,那人執意不肯入內,還說……」

    趙瑜道:「說甚麼?」

    衙差說道:「她說大人草菅人命,她進來怕也會被大人所害……」

    趙瑜一拍驚堂木:「荒唐!她不進來,本縣如何審案?」

    堂上堂下寂然無聲,只有縣衙外的聲響越發喧鬧了,有人叫道:「快叫縣太爺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趙瑜皺了皺眉,霍然起身:「出去就出去,本縣怕他不成!」轉出桌後,往堂外而去。舒蝤梟裻

    鳳玄微微一笑,把副手李明喚來,低低交代兩句,便三兩步趕上了趙瑜。

    趙瑜出了縣衙,在門口一站,見面前果真圍著好些人,鬧哄哄地,有人高聲叫道:「縣太爺逼死人命,藏著不敢出來嗎?快快給我們一個交代!」

    趙瑜一聽這個,便皺了眉,心中卻想起鳳玄的叮囑,因此他並不驚惱,更把先前的風流輕佻盡數斂藏了,邁步出了高高門檻之後,手往身後一背,雙眉揚起,冷冷地望向人群中叫嚷的幾個人影。

    他生得本就不錯,只是極少會做這種嚴肅的表情,身著官袍如此一來,倒是有些凜凜地威嚴透出來,更加上鳳玄面沉似水地站在他身側,不怒自威地令人望而生畏。

    而兩人身旁,身著黑色袍服的衙役們齊刷刷地跟著湧出,手持水火棍,雁翅般向兩邊分散開齊刷刷地站定,更見了官威赫赫。

    衙差李明上前,將手臂往上一抬,掌心往外:「都安靜了,縣老爺有話說!」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先前因趙瑜同鳳玄現身這會兒,人群中的吵嚷聲已低了下去,李明一喊,中人更是鴉雀無聲。

    趙瑜見狀,心中便也安穩,就掃了一眼旁邊的鳳玄。卻見他不動如山,泰然自若地如在無人之境,卻自有一種淵渟嶽峙的氣勢,似乎就算是千軍萬馬在前也能盡數鎮住。

    趙瑜心中暗自一驚。鳳玄見他看自己,便向他略一點頭示意。

    趙瑜這才深吸口氣,上前一步:「方纔誰在此擊鼓鳴冤,所為何事,怎麼如今卻不見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人群中有個婦人上前,掩面哭道:「是民婦鳴冤!」

    趙瑜望著她:「既然你前來鳴冤,為何不肯進入縣衙大堂,聽本縣審案?」

    婦人哭訴道:「民婦的丈夫好端端地死在縣衙裡頭,民婦害怕……只怕進去了後也會遭遇不測。」

    趙瑜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婦人沒有開口,人群中卻有個聲音高叫道:「這還用說,肯定是因為縣老爺害死了人家的丈夫!」

    另一個聲音叫道:「不錯,她分明就是在狀告縣老爺,又怎麼敢進去呢!」

    趙瑜還不曾出聲,李明高聲叫道:「是誰在造謠生事,站出來!」

    李明說完後,人群重新靜了下來,趙瑜才又開口:「本縣是秉公問案,從無徇私枉法,此心可鑒日月!既然你不肯進內聽本官審問,那就當著大家的面兒說一說,——杜管家身死一事,是因本官正著力追查杜大戶家謀害人命勾結山賊之事,昨日杜管家忽然無緣無故認下所有罪責,本官還想繼續追查,誰知他就忽然自縊而亡,這件事本官也覺得很是古怪!本官是絕不相信杜管家有勾結山賊的能耐的,至於他為什麼而死……又是不是想替誰頂罪,本官還會繼續追查!只望大家別被謠言蒙蔽,讓本官……」

    他的話未說完,只聽得人群中道:「你這狗官,信口開河地胡說什麼!」

    與此同時,「咻」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扔出來,直奔趙瑜而去。

    趙瑜全無防備,那物又來得急,眼看就要被擊個正著,趙瑜一驚之下,覺得眼前花了花,卻是一支手臂橫了過來,在他面前一探一握。

    趙瑜眼睜睜看著,卻見鳳玄緩緩地將手臂收回,他手中竟握著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若是這東西打在人臉上,怕是他名滿京城文采風流的趙公子即刻就要名滿閻羅殿。

    趙瑜靈魂出竅,在場百姓也有些癡癡呆呆,鳳玄這一手委實漂亮,截得快、狠、準。

    李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上前喝道:「誰!誰幹的!」週遭的衙差們也向前數步找尋行兇之人,但圍觀的百姓不下幾十人,雜亂無章地擠在一起,又哪裡能找出動手的是誰?

    趙瑜便看鳳玄,卻見鳳玄握著那石頭,手上一用力,整塊兒帶著稜角的石頭竟碎裂成幾小塊,趙瑜差點兒驚得張了嘴。

    鳳玄冷冷一笑,目光往人群中一掃,手腕一抖,幾塊碎石如流星般沒入人群之中。

    只聽得「哎喲哎喲」數聲慘叫,李明聽得鳳玄沉聲道:「把那負傷的人帶出來!」當下如夢初醒,帶人衝了進去。

    這些百姓鄉民們兀自不知發生何事,面面相覷,才反應過來這位捕頭大人方才動了手。

    眾人後知後覺,卻見幾個捕快衝入人群,大傢伙兒急忙閃身躲避,捕快們極為容易地就把受傷的四個人找了出來,拉拉扯扯扔在趙瑜跟前。

    這三人,有人傷了額頭,有人傷了頸間,有人傷了臉頰,各都見了紅帶了血,有一個傷的更巧,乃是手。

    那捕快把那傷著手的人拉著,李明大聲道:「大人,這人身旁還有一塊石頭,正是他扔得無疑。」原來是他正要再扔石頭的時候,被鳳玄搶先了一步截住了,害人不成反害己。

    趙瑜見機不可失,便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因何要暗害本官?」

    那四人跪在跟前,偷雞不著蝕把米,可都不敢說,一人就道:「咱們只是看不慣你……」

    趙瑜怒道:「這麼大一塊石頭,砸中本官就是暗害朝廷命官,你們是哪裡來的百姓如此不良善,因為看不慣本官就要加害嗎?」

    另一個人便抵賴道:「是因為你害了人命……」

    趙瑜正氣著,鳳玄在旁說道:「這幾個人有些面熟,不知哪裡曾見過。」

    趙忠摸著下巴細看了會兒,便道:「這好像是杜家的人,我先前曾見過他們跟著杜家的轎子去酒樓……」

    這四人一聽,面如土色,也不敢再多說,各自緊緊地閉著嘴。

    鳳玄同趙忠說了這兩句,這功夫圍觀的人群中就有人就說:「不錯,那穿藍的不是杜大戶家的家丁嗎?」

    一時間百姓們七嘴八舌,指點起來。

    有看熱鬧的明白人就說:「原來是這樣,是縣老爺追查杜員外,因此才被人記恨了……這杜管家跟著杜員外做了不少的惡事,他畏罪自殺也是有的……」

    「什麼畏罪自殺,他知道杜家的所有內幕,我看啊,保不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只不過害他的人不是縣老爺,怕正是他主子啦!」

    趙瑜聽到這裡,暗喜居然還真的有懂事的。

    那告狀的婦人見狀,也有些不安似的,左看右看,神情慌張。

    趙瑜冷哼了聲,說道:「稍安勿躁,大家都看得清楚了嗎?這試圖暗害本官的正是杜家的家丁,他們此舉,定然是被人指使,幕後之人是誰,居心如何險惡,可想而知。雖說杜家是當地一霸,無人敢招惹,但本縣來到樂陽,乃是為了樂陽縣的百姓謀福祉,設身處地都要為百姓著想,這樣才能稱得上是『父母官』,也對得起浩蕩皇恩……」

    鳳玄聽到這裡,心裡暗樂,看百姓們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有些懵懂,他就看一眼李明。

    李明趁機高聲說道:「鄉親們,咱們大老爺有話,大傢伙兒有冤屈的,都可以來縣衙遞狀子,現在的樂陽縣衙跟先前的不同了,大老爺是真正的父母官,會為大家公平做主的,大傢伙兒都放心吧!」

    這些百姓們聽了這幾句,才歡聲雷動,拍起掌來,趙瑜本正搜腸刮肚地想說些得體的話,見狀,便只好面露笑容,向民眾揮手致意而已。

    鳳玄在旁邊站著,面上透出微微笑意,正在此刻,卻又覺得有種奇異的感覺。他心裡震動,面上卻不動聲色,放眼向面前一瞧,卻並沒察覺有什麼異樣。

    鳳玄目光一動瞬間,便向遠處看去,遠遠地街口處,是樂陽縣頗大的一座酒樓,在三樓的窗口處,似有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把這些作亂的家丁帶入大堂,三下五除二審問明白。這些家丁不過是奉命行事,哪能做到守口如瓶,用刑罰一下就全招了。

    而杜管家的夫人也說,是杜家的人唆使她來告狀,又連連磕頭,說是自己被人蒙蔽,不是故意來污蔑大人的。

    趙瑜見她只是棋子而已,又念在她沒了丈夫,便把人放了。

    人都退了之後,趙瑜才道:「連兄,我有一事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玄看著他:「大人是不是在苦惱怎麼才能把杜虞捉拿歸案?」

    「正是,」趙瑜眼睛一亮,「他若是總躲起來,我又怎麼能捉到他,何況他跟府衙有牽連的話,知府大人若是要護著他,這拿人就更麻煩了一些。」

    鳳玄道:「若知府大人刻意相互,你會怎麼做,放棄嗎?」

    趙瑜眉毛一豎:「當然不會!本縣會盡量跟他周旋……怎麼也要……只不過的確是有點難度。」

    鳳玄難得地笑了笑:「那麼我就請大人放心好了,——經過今天這事,這幾天大概會有不少前來告狀的百姓,大人只須坐在縣衙裡,專心把杜家的罪狀羅列清楚,然後把所有往府衙一遞,自然會有分曉。」

    「這是何意?」趙瑜不解,眼睛瞪得越大。

    鳳玄面上本有幾分笑意,這功夫卻都沒了,眸色也有些暗沉,只道:「大人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鳳玄處置了這些,叮囑好了趙瑜,便出了縣衙。

    他在縣衙門口左右看了一番,並不忙著上馬離開,只拉著馬兒,一步一步地順著牆邊往前,如此走到了拐角處,便站住腳。

    那角落裡頭,顧風雨自牆頭躍下:「王爺可是找小人有事嗎?」

    鳳玄望著他,道:「你原先在虎牢,對天下各處的官員該有相當的瞭解吧?」

    顧風雨默默:「不敢說全都知道,只看王爺問的是誰。」

    「我想問誰,你大概也心裡有數了,」鳳玄臉色肅然,似有一層寒霜罩著,「就是廖漣澤的父親,廖知府。」

    作者有話要說:瑜兒:逮到這樣一個捕頭是我平生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

    忠哥:只盼你以後也會這麼說

    不知不覺十一月了,加油日更,望天~

    最近在攢個新的稿子,但是不發的話就超級懶,每天只磨蹭一點,回想當初存花月,不過是四五萬字,整整存了兩三個月似的,唉,所以說現在的日更真是來之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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