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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二0章 、生離死別(10000+求首訂) 文 / 黎呀米米

    第七十二章、生離死別(10000+求首訂~)

    在場的客棧夥計們都死一般沉默,只有堂外的老百姓們早已經躁動,他們已經知道了蘇纓纓便是幕後的黑手,他們把手中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砸落在她的身上。殢殩獍浪可是那個黑心販卻笑得更加肆虐,好像要把心肺都笑出來一樣……

    蘇纓纓看到俞瑾吩咐下屬進去內堂,下屬出來之後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俞瑾便大步走回明鏡之下。

    他狠狠拍了幾下驚堂木,道:「本官宣判,悅來客棧掌櫃蘇穎非法購置大量罌粟粉,且變相銷售罌粟粉牟取暴利,罪證確鑿,明日午時午門斬首示眾!原百草堂大夫南悠然非法販賣罌粟粉,罪證確鑿,明日午時午門與蘇穎一同處斬!悅來客棧玄都分店由官府收購,擇日拍賣,拍賣所得返還給受害的鄉親父老治療……」

    俞瑾隨後還說了什麼,蘇纓纓再也聽不下去。她只知道自己輸了與赫連清嵐的賭局,她不但沒能替南悠然脫罪,甚至把自己給賠了進去崢。

    但是最讓她低落的不是自己命將損已,反正又不是沒死過,再死一次有什麼好怕的?她不甘心的是的苦心經營竟然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她就像瘋掉了一般大笑著,笑得人心慌顫。

    客※

    蘇纓纓被押入天牢,她覺得經歷了這一場變故,內心已經死去了。

    最痛的從來不是身體的傷痛,而是中了一把叫做背叛的劍留下的痛。

    耳邊嗡嗡嗡好像有人在說什麼,可是蘇纓纓屈起雙腿把頭埋在雙膝間,兀自神傷。

    背上被推了一把,蘇纓纓才恍然回過神來。

    「纓纓,你怎麼也進來了?」身後傳來了南悠然的聲音,蘇纓纓恍然回過頭,隔著鐵柵欄,她真的看到了南悠然那張微笑的臉。

    他進監獄好幾天了,大概是飽受折磨,臉瘦削地顴骨凸顯,頭髮凌亂,下巴還長起了鬍子,但是就算如此,他臉上如春風般的笑容依舊未變。

    看到南悠然,蘇纓纓竟然不自覺地掉下了眼淚。「師父……我們,都要死了。」

    「別急,把事情說清楚。」南悠然從柵欄伸過手輕拍著她的背撫慰她。

    蘇纓纓卻哭得停不下來,就彷彿剛才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找到了宣洩的開閘,終於肆無忌憚地轟瀉而出來。

    她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續地給南悠然把才纔的事情道了出來,簡直就像剛才哭哭啼啼的張劉氏。

    聽完了蘇纓纓陳述,南悠然沉默良久。

    「師父,我是不是很沒用?客棧倒閉,欠了一屁股債就不說了,蘇穎這個人還身敗名裂,即將斬首。人生失敗到了極點了!」蘇纓纓抹著眼淚,語氣裡都是懊悔。「都怪我,我識人不清,用人不精,才會落到了如此地步,我真是活該!」

    南悠然卻眉眼彎成了月牙兒,笑得好似滿溢寵溺:「你還小,經歷的事情還太少,遇點小挫折有助你成長。反正蘇穎這個身份只是虛構,你換個身份便能東山再起,這對你來說應該算是好事一樁。」

    蘇纓纓當然沒辦法說出口,其實她已經二十六了,比他小不了多少,但是說出來,豈不是更丟臉?而且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這些小細節的時候!「什麼『東山再起』?我們現在可是都要死了!」蘇纓纓很悲觀。她經歷了兩輩子,最終都沒有做成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你以為赫連清嵐會讓你死嗎?」南悠然卻是站了起來,遙遙地望著天牢的入口方向。

    「這麼大的案子,恐怕早就傳到他的耳朵裡了吧?他心繫天下,我是『天下的罪人』,他才不會妄自徇私呢。」他雖然多次救她於水火,可是這一次的性質不一樣。

    「纓纓,你也覺得那些證人的邏輯太過滴水不漏了,不是嗎?」南悠然卻悠悠地從一個不著調的話題切入。

    蘇纓纓「嗯」了一聲。

    「你不要小看了俞瑾。雖然他是赫連清嵐的走狗,可是對於他的能力與人格我還是發自內心地表示讚賞的。你可以看出來的嫌疑,他一樣可以看出,或者看得更透。那群報案人有明顯的嫌疑,但是他卻裝作傻子一樣視而不見,反而給你添加了決定性的罪證。」

    「這代表了什麼嗎?」蘇纓纓緊思量後張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意指從地下倉庫找出罌粟粉的事情是他栽贓我的?我的夥計是被他收買的?俞瑾冤枉我們兩個走私罌粟粉,他要害我們兩個?」

    南悠然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猜他是用夥計們的親屬為要挾,讓他們在堂上說是你帶領他們去我的草堂購買罌粟粉。那群夥計的目標本來就是我,就算不搭上你,他們也會說是在我那裡買的毒品。只有赫連清嵐的目標才是你。」

    蘇纓纓怔愕不已。她的夥計們曝出的驚天秘密便是她帶頭販毒,因為這些話她直接被判了死刑,那麼說俞瑾,或者說俞瑾身後的赫連清嵐想要她死?可是赫連清嵐與她沒仇才對啊……

    一想到幕後操盤毀她客棧,想要她死的人是赫連清嵐,她只覺得心裡堵得慌。為什麼他要拐彎抹角送她去死?前些天他還從太后手上把她領回家來著,他對她百般的呵護為什麼變化得如此之快?她想不明白,可是也正因為想不明白,心裡難受得很。

    南悠然看著她突然間低落的神色,微微垂下了眼眸。他認識她那麼多年,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她竟然開始為赫連清嵐失魂落魄了?

    他不想告訴那麼快她真相,可是他捨不得她一直露出這樣難過的表情。

    「纓纓,你不會死的。」南悠然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要是敵人是赫連清嵐,怎麼鬥得過?」蘇纓纓苦笑。

    南悠然正要開口,出口處就傳來了鎖鏈的聲響,蘇纓纓和南悠然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只看到赫連清嵐和俞瑾在獄卒的帶領下進來了,他們的身後還又有幾個押著犯人的官差。

    看到赫連清嵐,蘇纓纓繃緊了神經。

    南悠然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他淺淺地對蘇纓纓笑道:「他來接你了。」

    蘇纓纓疑惑地看著他,此時,獄卒已經上前來打開了蘇纓纓的牢籠鎖鏈,恭恭敬敬地把赫連清嵐請了進去。

    「你為什麼要陷害我!」蘇纓纓悶悶地問道,她看著赫連清嵐的眼神明顯地帶著埋怨。

    赫連清嵐卻上前摁著她的肩,伸手便摸上她的臉頰,迅速地把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順手甩給了旁邊候著的官差。

    那官差小心地接過面具,隨後轉向被那幾個官差押著的犯人。

    蘇纓纓的視線這才落到那個穿著囚服的犯人身上,她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那犯人的臉幾乎都被摳掉了,臉上血肉模糊,只有眼珠子還咕嚕嚕地轉動著。

    蘇纓纓立即轉過身嘔吐。那觸目驚心的一幕見過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就在嘔吐的時候,那犯人發出痛苦的悶叫聲,恐怕那人的舌頭也早就被拔掉了,連叫聲都發不出來。

    蘇纓纓終於吐完了,她卻被強制轉過身去,赫連清嵐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蘇纓纓對著他卻發現他身後的那個囚犯竟然戴上了她的人皮!

    她瞬間明白了,他許是找了一個死囚犯人,要代替她去斬首示眾!

    「為什麼?」蘇纓纓更加不明白了。「為什麼你要陷害我又要找人替我?你不是多此一舉嗎?」

    「嫂子,怎麼會『多此一舉』?」旁邊的俞瑾卻是在微笑。沒錯,是在微笑!與她在人前見到的鐵面大理寺卿截然相反,他現在竟然痞痞地笑著。而且他還喊她「嫂子」,難道他還跟赫連清嵐稱兄道弟不成?

    蘇纓纓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要殺掉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只有用這種方法了,不認您以為呢?」俞瑾悠悠道。

    「不存在的人」?他是說「蘇穎」?這個身份是她虛構的,就連臉都是銘兒做的,「他」自然是不存在的人,可是一個不存在的人與他們有何干係?「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你能不能說得清楚點?」蘇纓纓被搞糊塗了。今天接收到的變故太多,她的腦袋已經不能轉過彎來了。

    「我們昨日就接到了張劉氏的報案,自然我們也暗中調查過了悅來客棧,發現你的夥計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著不法之事。就算夫人您沒有參與其中,可是如果事情一被揭發,夫人你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嵐覺得反正那都是假身份,大不了直接毀掉,省得多生是非,所以誘惑你的夥計添了一樁你的罪名。」

    俞瑾的話接上了南悠然之前的話,連串起來,蘇纓纓總算是明白了。他們陷害她原來是為了……省事?怎麼看都不省事吧,又要「誘惑」,又要「善後」,多生了很多是非才對!

    赫連清嵐臉上的表情淡若輕煙,蘇纓纓一如既往地不懂他的想法。

    原來南悠然說的「你不會死」就是這個意思!

    對了,南悠然!

    「南公子也是被你們陷害的對不對?」蘇纓纓警惕地移向靠著南悠然牢籠的柵欄。「他不可能販毒!那夥計說他十天前賣罌粟粉給他,這根本不可能,因為那時候他在我的院子裡給我調藥,暖翠可以證明!」暖翠告訴她她昏迷的那幾天南悠然每天晚上都過來替她煎藥熬藥,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賣藥!

    「很遺憾,夫人。」俞瑾搖了搖頭。「我們當然是詢問過暖翠姑娘,十天前的戌時,也就是夥計們說的交易時分,暖翠姑娘並沒有在流雲閣的伙房看到本該煎藥的南公子。」

    「師父,你告訴他們你那時候在哪裡啊,要是找出了證人證明你的不在場證據,你就是清白的了!」蘇纓纓緊緊抓著鐵柵欄。

    南悠然卻是搖了搖頭。他說不出口,那時候他任由藥煎熬著,卻是去了她的閨房看她,他坐在床邊看她的睡顏,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她……且不說昏睡的她不能替他證明不在交易現場,如果他說了,那她的清白便也毀掉了。那麼多人等她犯錯等她生不如死,他怎麼能把她往火坑裡推?

    「師父!」蘇纓纓急躁地搖了搖鐵柵欄。「說出來等於可能活下來,有什麼事情比你的性命重要?快說啊!」她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懣,恨不得穿過柵欄去揍他幾拳。

    比他的性命重要的,從來都只有她。

    「師父,你這個老頑固!」蘇纓纓低吼。「你就那麼想死在牢裡?」

    赫連清嵐拽著她,沉聲道:「別鬧了,把我寧王府的臉丟到天牢來很過癮嗎?」

    「他是清白的!」蘇纓纓咆哮。

    「種種罪證都表明他就是玄都罌粟粉橫行的罪魁禍首,你憑什麼說他是清白的?」赫連清嵐微微蹙眉。

    「因為我相信他!」蘇纓纓想也不想便說出了這番話。

    赫連清嵐拉著她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這句話的潛台詞不就是她不信他嗎?她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否定他!她的心是鐵做的嗎?為什麼他對她的好她總是視而不見?為什麼她總是要幫著外人站在他的對立面?他明明……很想要好好地護著她的!

    他拽緊了蘇纓纓的手把她摁在懷裡,另一隻手箍住她的腰。蘇纓纓奮力掙扎,可是赫連清嵐絲毫不讓步。

    「瑾,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赫連清嵐冷冷地說。

    「師父!」蘇纓纓咬咬牙用力地縮著身子試圖從他懷裡掙脫,她努力地朝牢籠伸出手,企圖夠到柵欄,眼看著自己的手指離鐵柵欄僅毫釐之遠,蘇纓纓驚喜。

    可是赫連清嵐一旋身,蘇纓纓的指尖與柵欄相擦而過。

    「師父!」蘇纓纓惶恐地呼喊著南悠然。

    「纓纓,為師給你留的藥務必按時吃,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南悠然卻在牢籠那一邊微笑著開口,他的聲音平靜,甚至帶著如常的寵溺。「戒驕戒躁,切勿胡來……」

    「我不要聽!」蘇纓纓哭著打斷了他的話。「說些遺言一樣的鬼話做什麼?師父,你不會死的!你那麼聰明,你一定有辦法出這裡出去的!師父,你告訴我!你不會死的!」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蘇纓纓惶恐地加大了音量,聲音已經接近破音。

    「生死在天,我從進京的那一刻就看破了。」南悠然的臉色仍舊雲淡風輕,但是他看著她的眼眸卻慢慢地被溫暖的光澤浸染。「我還以為進了大牢便再也不能見你了,在最後還能看你一眼,上天待我也算不薄。」

    那天在流雲閣被俞瑾帶走的時候,他還以為這輩子是最後一次,但是誰料到赫連清嵐會把她送進監獄,讓他還有機會再看她一眼。

    南悠然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她的喜怒哀樂。在最後的最後,還有一晚上的時間給他加深那些記憶。夠了,當真足夠了。

    蘇纓纓模糊的視線裡,南悠然越縮越小。她看到他盤腿坐在乾草垛裡,天窗上傾斜下來的光線照亮了無數翻飛的塵埃,而他安靜柔和的微笑就那樣暈染在了陽光下……

    蘇纓纓哭喊著,掙扎著,可是在赫連清嵐的鉗制下,她只能徒勞地看著他消失在廊道的轉折處……

    ※

    赫連清嵐把她帶回了流雲閣,還派了護衛把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蘇纓纓攔住了把他拽回來又要離去的赫連清嵐。

    赫連清嵐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與她對峙,眼神沉靜,蘇纓纓甚至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狽的身影。

    「你一手搗毀了苦心經營的客棧,把我累計了名聲與財富的假身份銷毀得狼藉不堪,現在還要把我師父斬首示眾,你究竟想怎麼樣,赫連清嵐!」蘇纓纓咬咬牙,恨恨地開口。

    原本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樣不可掇拾的地步的,頂多客棧被毀,可是「蘇穎」這個逐漸累積了聲譽名望的身份還能繼續用,沒有那些不堪的罪名,她還能如南悠然所言真的「東山再起」,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就連「蘇穎」的存在本身都被銷毀,她又要重頭再來!那就像自己含辛茹苦培養的孩子終於開始出人頭地卻不幸夭折,她悲憤!

    他和俞瑾原本並不需要多次一舉的,可是他還是做了,他親手把「她的孩子」殺死了!

    「是你毀約在前。」赫連清嵐冷冷地勾起唇角。「你說過你會按時在日落之前回府,可是最近你每天都在外面廝混到深夜。那個身份已經成為你遵守約定的阻礙,所以我要剷除它!」

    「就為了這點小事?」蘇纓纓覺得不可理喻。確實這些天她為了追查罌粟粉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花影也沒再來接她,所以她想起要回王府的時候早已經日落月升。

    赫連清嵐的沉默已經默認了她的問題。他的原因他說不出口。罌粟粉私售案茲事體大,牽連甚廣,當他從追查到悅來客棧捲入其中很深的時候他就做這個決定,他要讓「蘇穎」這個人從此在這個世間消失,他要讓她從此在沒有在外面冒險的機會。她不知道,再深入其中,她就算沒有販賣罌粟粉,她也很難全身而退。

    既然她自己不能全身而退,那他就幫她全身而退!

    「你的身份首先是寧王妃,其次才是其他人,你給我好好地認清楚這一點!」赫連清嵐冷冷地說。

    蘇纓纓發出冷笑聲。「就為了這麼無聊的原因,你就這樣逼我?我告訴你,我不屑當家庭主婦,更不屑當你赫連清嵐的妻子!你他娘/的就一**男,誰稀罕侍奉你!」

    蘇纓纓這話一出口,院子裡的氣氛立即就變得肅殺,赫連清嵐雖然面色不變,但是那雙眼睛卻滿溢著殺氣。

    一院子的護衛還有不遠處站著的暖翠全都恐慌地大氣都不敢出。

    夫人……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他們雖然只是下人,可是他們卻一直都看得很清楚,雖然爺對夫人百般寵愛,可是夫人卻不慎領情,自從嫁給爺之後她開心的時候寥寥無幾,與爺的爭吵次數更是數不勝數,可是沒想到夫人當真存著這樣的念頭。

    爺是當今除了皇上之外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可是夫人卻說「誰稀罕侍奉你」!難道她還想嫁給皇上不成?這對爺的男人尊嚴豈不是最大的挑戰?

    但是赫連清嵐眼中的吝氣卻是一閃而逝,剛看清楚他眼中的殺意的蘇纓纓驚出了一身汗,可是眨眼間他已經恢復了冷靜,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想我休妻?可是蘇纓纓,你別忘了,你我是太祖皇帝賜婚,你想離開我,等下輩子吧!」

    蘇纓纓恨得咬牙切齒。據說那個太祖皇帝是在江南遊玩時結識了蘇家,一看到尚在襁褓中的「蘇纓纓」竟然主動要求蘇家把她許給他的九兒子。那個老頭子究竟是為什麼定了「蘇纓纓」與赫連清嵐的婚事?「蘇纓纓」在襁褓中的時候赫連清嵐已經八/九歲了,把一個女娃娃許配給大她八/九歲的男孩子,簡直未所未聞!

    「暖翠,帶夫人進屋。沒有我的命令,在明天午時之前,不許她離開流雲閣一步!」

    「是!」暖翠上前扶住蘇纓纓,蘇纓纓卻推開了暖翠。

    「我最後問你一件事,赫連清嵐。」這件事她必須清楚!「你為什麼陷害南悠然?」

    「我並未陷害他,你所看到的足以致他處以極刑的證據都是未經扭曲的,他是確確實實犯了罪。」赫連清嵐冷冷地回復。「我已經審問過了你的夥計,他們都承認是南悠然指使他們在客人們的酒食裡下藥,就連那些客人該下藥,哪些該下狠藥,全都是南悠然指定的。」

    「這不可能!」蘇纓纓死也不會接受這樣的理由。

    但是赫連清嵐卻並為此打住,而是繼續說道:「難道你沒發現嗎?被使用了罌粟粉的客人非富即貴,不少朝臣都是在你的客棧沾染了毒物,就連白玉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蘇纓纓惶恐地抬頭,就看到他雙肩微顫。

    「我絕對不會放過南悠然!朝臣,甚至皇帝,當上面的人全都被毒癮侵蝕,誰還有心思治理朝政?上層墮落,民不聊生,百姓起義,赫連家的江山也就此玩完了。他狠,不費一兵一卒就想奪權,他的反叛之心昭昭可見,你還想替他說什麼話?」赫連清嵐的語氣一寸比一寸陰冷,聽得蘇纓纓的心裡發寒。

    從皇宮回來那天,蘇纓纓刻意轉移話題不讓他深入糕點的事情,他才開始對悅來客棧起疑的。他派了很多人手明察暗訪深入查探悅來客棧,結果卻發現宮裡來的人每日都從悅來客棧帶走大量的食物,他進宮見過赫連白玉,從他的症狀結合在悅來客棧所見,才終於發現了赫連白玉的不妥。可是白玉現在已經毒癮深重,太醫也說了很難根治。

    白玉還那麼小,他還未成年,可是卻成了不折不扣的癮君子,他的身上可是肩負著整片疆土千百萬人的未來,可是竟然……

    他絕對不會放過南悠然,竟然為了奪權不惜對白玉下手,不惜拿江山開玩笑!他絕對不原諒!就算蘇纓纓替他求情,替他討饒,他絕對不讓步!

    赫連清嵐拂袖而去,蘇纓纓踉蹌著腳步後退,還好暖翠扶著她,不然她早已跌倒在地。

    她是否應該相信赫連清嵐的話?她當真要相信南悠然時禍國殃民的反賊嗎?赫連清嵐字字在理,手上還掌握著您南悠然犯罪的鐵證,可是她怎麼也沒有辦法把他口中罪不可赦的恐怖分子與她眼中的南悠然重疊在一起。

    他笑起來那麼溫存,他看她的眼神那麼溫柔,他多次在她性命垂危的時候出手相助。雖然他打著一飯之恩的幌子,可是一頓飯一宿安身能值多少錢?又怎麼足夠讓他豁出性命犯險?

    她不相信這麼溫柔的人會做出禍害蒼生的事情來!就算不是赫連清嵐搞的鬼,一定也有別人想要陷害南悠然。可是到底是誰能布那麼大局都逃過官府的眼睛了?

    她怪自己對南悠然的事情知道得太少,就憑他的仇家這一點,她根本毫無頭緒。而且明天午時,他就要被處斬,她還被禁了足,她該怎麼救出他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助,明明第一次那麼想要幫一個人,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在幫她,銘兒也好,赫連清嵐也好,南悠然也好,都不止幫她救她一兩次,可是離開了她們,原來她竟然一事無成!

    蘇纓纓的心裡滋長出了濃濃的自卑感,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沒有自我感傷的時間,事態緊急,刻不容緩,她必須想出方法救他!

    蘇纓纓在屋裡踱來踱去將近半個時辰,最後她拉過暖翠,慎重地吩咐道:「翠,你替我道原來的百草堂去找一個叫青衣的少年,十八/九歲,大概這麼高,很瘦,鼻樑高高的……」蘇纓纓比劃著。

    「可是夫人,百草堂已經被官府佔領了,那裡不可能有人的。」暖翠小聲地嘟囔。

    「那就去附近的客棧找,客棧沒有就去街巷找,一定要給我找到!」蘇纓纓摁著她的肩膀,說得無比鄭重。「我給你碎銀子,你到街上打發玩耍的孩童和流浪漢尋找,雖然只有名字和大概容貌,但是一定要找到他!」

    青衣是南悠然身邊的親近,沒理由南悠然被抓了,而青衣卻沒有一點消息,唯一的可能是青衣那短時間不在玄都,成了官府的漏網之魚。希望他現在已經回到玄都了!雖然不確定青衣是否掌握著南悠然無罪的證據,可是把他找回來詢問細節,也許總有收穫。

    這是蘇纓纓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對,只要有一絲的可能性,她都要試一試,她不要南悠然就這樣死掉了……一想到以後他再也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蘇纓纓就覺得難過。

    她吸了吸鼻子,從屋裡拿出自己全部的銀子交到暖翠的手裡,再次囑咐道:「現在太陽還沒下山,你快點去,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回來!」

    蘇纓纓給的銀兩雖然不多,但是暖翠知道這是夫人全部的積蓄,在後院的那兩個月前院基本上沒有發月錢,夫人以前的繼續都拿去給舅少爺買藥了……

    暖翠小心地把銀子塞進懷裡,用力地點了點頭:「暖翠一定不負囑托!」

    目送暖翠離開流雲閣,蘇纓纓仍然焦躁不安。她乾等更加慌張,所以去蘇銘的房間照顧他。

    但是去到蘇銘的寢室,她卻意外地發現蘇銘的位置與她早上去看他的時候想必略有移動。她驚喜,難道是銘兒甦醒了自己移動的?看來南悠然留下的那些藥真的見效了!

    「銘兒,你醒了嗎?」蘇纓纓激動得聲音都打顫。但是她喊了好久,蘇銘仍然一動不動。

    蘇纓纓想起南悠然醫書上有講到過昏睡很久之後身體機能會退化導致片刻甦醒之後陷入更長久的昏迷,正所謂「假昏」,現在銘兒的症狀估計就是這種。

    她找出醫書,照著醫書給蘇銘把脈,發現他的脈象果真與醫書上的很相像,她驚喜不已。

    可是醫書上寫的治療方法是針灸,她雖然對著扎針小人學了很久,但是卻從來沒有實施過。可是這卻是銘兒甦醒的唯一途徑……她想了想,決定親自動手!沒關係,南悠然在的那些天,她跟南悠然學了不短時間的針灸術,她可是江南第一神醫的大弟子,她一定可以成功的,她要有自信!

    蘇纓纓給蘇銘脫下上衣,從包袱裡拿出針,淬了酒精灼燒消毒之後,她朝蘇銘舉起了針。她的手顫抖得厲害,她就不斷深呼吸。

    她告訴自己,自己有一個神醫師父,醫術再怎麼爛也不可能把自己最親愛的弟弟扎殘廢,她一定可以的!

    待呼吸平穩之後,蘇纓纓利落地紮下了第一根針,她小心地觀望蘇銘的表情,發現無異才敢旋下針管……第一根紮下之後,第二根第三根便順暢多了,她不給自己更多的顧忌,放空了一切,全身心專注於扎針。

    數十根針紮下去之後,蘇纓纓已經滿頭大汗了,高強度的專注工作讓她身體吃不消,虛汗連連,而且伴有心悸。她完全是憑著毅力調整好了心態,按照醫書扎完了全部的針。

    她點上香繃緊了神經數著針灸起效的時間,不多時,蘇銘竟然咳嗽了!

    蘇纓纓狂喜,他慢慢地甦醒了,看來她的真沒有扎錯穴位!

    蘇銘睜開了眼睛,蘇纓纓才把他身上的針一根根拔出來。

    「阿纓……」蘇銘乾裂的唇發出不成形的語調,蘇纓纓掉著眼淚緊緊地摟住他。

    雖然他不叫她「姐姐」,可是那一聲久違的「阿纓」比赫連白玉無數聲「姐姐」都來得動聽,來得安心!

    「銘兒,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快把我急死了!南悠然還說過你要是在不醒過來,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我不要你變成植物人!還好你醒了……」

    雖然蘇纓纓說著他不盡能聽懂的話,但是蘇銘卻是艱難地扯動了唇角對她微笑。「對不起,阿纓。」

    他的聲音仍舊破碎,可是蘇纓纓聽著只有喜悅。她緊緊地抱著他,不斷地搖著頭,滾燙的眼淚滴在他裸露的脖頸。

    蘇銘覺得那淚水好燙,燙得他快要不能承受了。

    他又讓她傷心了,他總是這樣,不但保護不了她,還處處讓她為難,他是全世界最差勁的男人!

    他有點貪婪地呼吸她的氣味,好像要把這些天的空白全都補回來一樣。

    蘇纓纓把蘇銘摟了又抱,給他餵水,還親自下廚給他煮粥。連日來,蘇銘醒過來這件事是她唯一遇到的開心的事情,她真想就此沉溺在這種喜悅裡,把所有的不開心和恐慌都拋到腦後。

    但是哪怕她表面上很歡喜,作為雙胞胎的蘇銘哪能沒感受到她的壓抑?

    他艱難地使著調匙喝粥,一邊看著她臉色詢問:「阿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要瞞著我,不要一個人扛著。」

    對於蘇銘,蘇纓纓是沒有隱瞞的。只是這件事隱含了她太多的個人情緒,蘇銘又剛剛醒過來,身子很虛弱,她不願意讓他負擔很重,所以她挑了一些事情簡要地跟他述說,她盡量不帶上自己悲憤的感情,不讓他過於激動。

    她告訴他,蘇穎的身份被赫連清嵐銷毀,她還告訴他他們的救命恩人明日午時就要被處斬了。

    聽完蘇纓纓的敘述,蘇銘沉默好一會兒,緩緩問道:「阿纓,你想救南公子?」

    蘇纓纓垂眸。「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而且這麼大的案子,怎麼可能在最後時刻被推翻?就是明天了,還留下不到六個時辰的時間,我不敢抱以過大的幻想。」青衣只是她的一線希望,事情到底有沒有轉折,她很悲觀。

    「如果找到了那青衣,我覺得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蘇銘說話也越來越正常,而且思維也漸漸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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