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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賈達師聯合李琰 文 / 鳳初鳴

    終於,駱養性經不住對方這麼沒下限的攻擊,聽從賈環的勸告,上書要求退休。

    皇帝照例溫旨挽留,可是既然已經上書請求退休了,一經挽留繼續留下,必會被人罵做留戀官位的偽君子,所以駱養性繼續上書求去,皇帝依舊不准,皇帝明白駱養性一去,內閣的平衡必會打破,剩下胡黨一家獨大,權利不均是君主不願看到的。

    胡黨的攻擊依舊猛烈,依舊沒下限,罵得也越來越難聽。駱養性再次上書請求退休,皇帝見他態度堅決,而且眼前的狀況也確實不宜繼續在內閣供職,幾番拉鋸後,只得批准了辭職。

    胡黨大獲全勝,胡應龍洋洋得意,放話出去說,駱養性離京之時,誰敢送行,誰就是跟他姓胡的過不去。

    百官見駱黨一敗塗地,才領略到胡有恆為相二十年,勢力之大已經到了可以左右朝局的地步,他表現在外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其實他的根基雄厚已經到了可怖的程度,老頭看上去是慈祥和藹如鄰家老大爺,實際上是砒霜拌大蒜,又毒又辣,不當場報復,不是宰相肚量,而是等待秋後算賬。

    京城百官都見識到胡有恆的勢力和手段,大多被嚇住,聽得小胡大人放出的話,還真的不敢再摸老虎屁股。

    但是,有一個人十分牛比,偏偏不買胡家的賬,偏偏去驛站送駱養性離京。

    這個牛比人物就是賈環。

    十里長亭,驛亭折柳,賈環敬上送行酒,道:「請老師放心,學生不會忘了當初的約定,定要繼承老師之志,誓將奸黨剷除。迎老師回朝。」

    駱養性欣慰地看著得意門生,這次政潮中,賈環不可避免地受到對方和己方的攻擊,被對手攻擊,還被自己人罵,罵他膽小怕事,坐視老師受難,可是他忍辱負重,做到不動如山,硬是堅持不動,沒有讓胡黨找到任何攻擊口實,這分定力還真是少見。

    駱養性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如今我已經做了前五個燒餅中的一個,你準備做最後收功的第六個燒餅,如果那人吃第六個燒餅仍然不飽,需要吃第七個,那你怎麼辦?」

    賈環有自己的考量,說:「為了完成大業,總要有人犧牲的,學生不懼犧牲,如果學生的第六個燒餅不能收功,那麼就上第七個燒餅,我估計火候,就算第六個燒餅不能收功,第七個肯定能成。」

    駱養性見學生胸有大志,立場堅定,放心的同時也很擔心,道:「我得提醒你,你跟我不同,我為官四十年,有勢力有威望,是兩朝元老,誰也不敢把我怎麼樣。而你才為官三載,還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卻風頭過盛,多少人盼著你栽跟頭。雖受皇上寵信,畢竟根基太淺,一旦你這第六個燒餅不能收功,可不是退出官場這麼簡單,只怕要充軍流放三千里,跟你那大舅子做伴去。」

    賈環還是很堅決,年輕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和鬥志,道:「先前許多人明知結局悲慘前途險惡,仍然前撲後繼為剷除奸黨而犧牲,加上我一個也不算多。學生只是做事時審時度勢看準時機,並不是膽小怕事,只知明哲保身之輩。」

    「你能這樣就好,我也放心把衣缽傳給你。」

    「請老師放心回鄉休養,待剷除奸黨,學生定重迎老師回京,重入內閣,到時老師就是第一宰輔,可以大展宏圖了。」賈環鄭重一揖,「請老師保重。」

    駱養性一敗,文武百官都被老胡的殺雞警猴嚇住了,朝中再也沒有反對的聲音,胡應龍萬分得意,有一次故意在路口等著賈環的轎子,在前面磨磨蹭蹭。賈環已經事行吩咐過,恢復到最初的官場禮節,就是路上相遇位低的讓道於位高的,同向相遇不可超越位高者的官轎。小賈家的小廝和轎夫徹底被主子這種反覆無常的官場禮節搞暈了,本著不理解也要支持的原則,老老實實地抬著轎在小胡大人的官轎後頭慢慢挪。

    胡應龍覺得賈環氣焰大跌,心裡的得意無法用語言形容,表現在外面,就是趾高氣揚,目無同僚,甚至連淳王都不放在眼裡,蕭景得到賈環的提醒,先暫斂鋒芒,不要跟他較勁。胡應龍覺得連蕭景都退避了,愈發狂傲,又想著把蕭晨怎麼再弄上去。

    賈環又開始進行第二步佈局,發動李琰出手。

    下了朝,賈環在西華門等候李琰,請他過府一敘。

    小賈府仍是黑油大門,沒有漆成三品高官可以用的朱紅色,依然低調厚重,一如其主人的為人。

    賓主兩人在書房喝茶,僕人退出三丈外警戒,書房內門窗緊閉,案上擺著文房四寶,沒有古玩玉器之類的擺設,卻透著一種看不見的豪華,因為窗子是罕見的玻璃窗,這種透明玻璃素來是進口之物,價比瑪瑙,洋人在中國開辦玻璃廠之後,價格降了一些,但是也不便宜,小賈家是第一個使用玻璃窗的人家。

    明媚的陽光毫無摭掩地透進屋內。

    室內紅泥小火爐坐著熱水,賈環認認真真燙過紫砂壺,再衝入熱水,泡好茉莉花茶,碧綠的茶葉中飄著潔白的茉莉花朵,從視覺到嗅覺都是極大的享受。

    一般花茶是用鮮花窨制,使茶葉吸收花香,需要窨制三到七遍才能讓毛茶充分吸收茉莉花的香味。每次毛茶吸收完鮮花的香氣之後,都需篩出廢花,然後再次窨花,再篩,再窨花,如此往複數次,這樣的花茶沖泡數回仍香氣猶存,滋味醇爽。並不是在茶葉中放一些花,那種所謂的花茶是次品,只是說明這茶是花茶不騙你。

    但是有種花茶例外,是用飽滿新鮮的花朵放入茶中點綴,名為碧潭飄雪,賈環現在泡的就是這種茶,茶如其名,碧綠的葉子點綴潔白的花朵,美麗得讓人讓捨不得喝下。

    小賈府上的花茶是主婦親手採摘成熟粒大、潔白光潤茉莉花製成,寶釵謹遵規訓,以針績女工為要,在家務活上很在行。制的花茶比市上買的上等貨還要好。

    賈環把泡好的茶倒入玻璃杯,舉起來對著亮處看看,湯色黃綠明亮,葉子勻嫩晶綠,根根如針,白色花朵舒展開來浮在水面好像一朵朵慵懶的睡蓮。

    「李師父請用。」賈環恭恭敬敬將杯子雙手奉給李琰。

    李琰有些不滿,心道:我是淳王的師父又不是你的師父,你幹嘛也這麼跟著叫,搞得你和他像兩口子似的。

    「聽聞小賈大人有些與眾不同的怪癖,今日一見,果然,居然喝茶用玻璃杯。」

    賈環心說,少見多怪的,用玻璃杯喝茶怎麼算怪癖了。當然嘴上不敢說,只說:「用玻璃杯可以更好的觀察茶色和葉形。」

    「受不了你。」李琰雖然這麼說,還是學他樣,拿杯子在光線下細看。湯色金黃清明,旗槍交錯杯中,形態優美自然。再放到鼻端一嗅,香氣鮮濃,純正持久,喝一口醇厚甘爽。

    「果然好茶。」李琰讚歎一句,「你請我過來不是為喝茶這麼簡單?」

    「當然不是,是想和李師父探討一下當前朝中局勢。」

    提到朝局,李琰有些沮喪,也沒心思喝茶了,放下茶杯。道:「眼下局勢是胡黨一家獨大,把持大權,對我們很不利,如果不是利用上次皇上得病的機會淳王殿下得到聖眷,現在我們就一敗塗地了。」

    賈環微笑搖頭:「我倒不這麼看。」

    「依你之見如何?」

    「我認為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春天前的嚴冬,胡黨橫行只是迴光返照罷了。」

    李琰若有所思,還是不敢太過樂觀,道:「可是如今內閣都是他一家的了,他一說話滿朝不敢有異議。」

    「正因為他一家獨大,所以更容易遭君王之忌,任何皇帝都不會容忍權傾朝野的權臣,這次姓胡的攻擊駱大人,完全暴露了他的火力,他的勢力之大已經把皇上嚇住了,現在,只差點火候了。」

    「何以見得?」

    「自駱大人去職後,胡黨彈劾程青天,可是皇上仍然立挺程大人,整頓九邊依舊進行,而且胡黨對駱黨清洗,皇帝也出手力保。可見,皇上是不希望胡家繼續坐大。所以我說,火候快到了。」

    「那你想怎麼辦?」李琰眼睛發亮,身子向前傾,表示非常注意。

    賈環給他講了那個傻子吃燒餅的老故事,道:「最大的燒餅吃下去,他還沒飽,咱們就再送他一個燒餅吃。」

    「你又想犧牲誰?」

    「你。」

    「我?」

    「不錯。」賈環點頭,「淳王的首席老師,份量足夠,他若是敢吃,則意味著要干預立儲大事,臣子摻合立儲大事,做君主的是不能忍受的。」

    「你怎麼就斷定我會答應當這個犧牲品?」

    「因為你是淳王的師父,他倒了,你活不了,他若是成功登上帝位,你就是一代帝師,成就壯志偉業,此舉雖有大風險,卻有大收益。所以你會做的。」

    李琰盯著他看了良久,才哈哈大笑:「說的好,你果然看透了我,淳王自幼跟我讀書,我視他如親子,誰敢對他不利,我跟誰拼了。但是……」

    李琰嚴肅地板起臉:「要我犧牲可以,你得保證把姓胡的弄下去,得保證淳王安全即位。」

    賈環也嚴肅道:「你放心,你這只夠份量的大燒餅一下肚,姓胡的已經快撐著了,到時,我會跟在你後面發動最後一擊。」

    「萬一你這只燒餅下肚,他還不飽怎麼辦?」

    賈環哈哈一笑:「好辦,大不了我也丟了烏紗到流放地陪你,咱們做個伴。」

    兩人開始商量細節。賈環說:「你的身份特殊,若是彈劾老胡,怕皇上疑心是淳王指使人剝他的面子,所以你要把目標放小胡身上。」

    李琰深以為然,回到家裡就起草了彈章,目標直對胡應龍,點名道姓毫不含糊。

    胡有恆年紀大了,精神不濟,送進內閣的奏折多由兒子胡應龍來票擬,大事念給他聽,小事就直接批了。胡有恆接到彈章大怒:「仗著淳王的勢,李琰居然敢在老子頭上動土,就這麼認為淳王的太子之位板上釘釘?」

    胡有恆躺在榻上,睜開渾濁的眼睛,道:「你還是按規矩來,不要發火,更不要對付李琰。」

    按規矩,被彈劾的官員去職回家反省失誤,等候調查,待證明清白了才回到工作崗位繼續認職,但是胡應龍不肯,乖乖回家反省,不僅沒面子,而且還助長對手氣焰,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對付他們。胡家權勢富貴已經到頂峰,多少人虎視眈眈想把他們推下去,只要一失足就會跌得粉身碎骨,一旦後退死無葬身之地。

    胡有恆看兒子根本不聽他的,只能無奈搖頭,到這一步,想抽身退步都不能了,胡家真的已經到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的地步。

    打倒駱養性的勝利讓胡應龍看不清形勢,黨羽們更看不清形勢,一見又有人不怕死地上來摸老虎屁股,不用主子發話,徒子徒孫們就開始發動反擊,生怕落於人後討不到主子歡心。依然是老一套,先在道德上否定對方的成就,然後在政治上批倒搞臭,義正辭嚴地痛斥李琰狼子野心陷害忠良,不殺之不足以平民憤什麼的。

    沒有駱黨的護佑,李琰這個級別的根本無力招架這樣的群毆,很快參劾的折子堆滿了皇帝的御案,皇帝越看越怒,摔下奏折,道:「他們這是想幹什麼?下一步是不是要幹掉朕的兒子了?」

    一邊侍候的楊彬默默揀起奏折,不敢吭聲。

    夏秉忠把皇帝的態度悄悄傳給了賈環,賈環沉思良久,自語道:「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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