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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後一擊殺機四伏 文 / 鳳初鳴

    賈環迅速看過奏折便知道是怎麼回事,略一思索,從容道:「自古以來,造反都是有綱領有計劃有口號的,比如把『分田地,均貧富』之類的口號打出來,可是江寧織工即沒有提出政治綱領,喊出口號,也沒有佔領城池打造兵器,可見並不是造反,江蘇巡撫如此誇大,將此事定性為造反,可能想要借此立下平逆的大功。」

    皇帝聽他一分析也覺得在理,又道:「可是他們聚眾鬧事,也不是小事。」

    「皇上說的是,這的確不是小事,工人罷工,織不出綢來,就不能按時交貨,洋人肯定不答應,他們的船多停一天也是需交大量租費停泊費的。按合約,我們不能按時交貨,洋人有權要違約金。」

    「那該如何是好?」皇帝也有些急了,本來是可以賺錢的好事,現在卻要給人賠大筆違約金,而且還壞了信譽。

    「這事要盡快解決,越快越好。」賈環先定下處理方向,再拿出應對辦法,「要盡快復工,不可拖延。從京裡派欽差過去處理此事,很費時間,而且欽差過去後不瞭解情況有可能處理差了,若是到了那裡再瞭解情況更耽誤事。所以,臣建議就地選一能幹官員,給予欽差關防,讓他酌情處理。」

    皇帝高興了:「這是個好法子,你說讓誰去好?」

    「蘇州知府林彬,前一科探花,精明能幹,在蘇州管理市舶司政績卓著,也熟悉洋務,更熟悉三大織造局的行事,而且離江寧很近,也瞭解真實情況,由他處理最好不過。」

    「好,就這麼幹。」皇帝見他幾下子就解決了難題,心裡放下塊大石頭,也變得好說話,「走,陪朕逛花園,然後一起用晚膳。」

    「是。」賈環按中心中喜意,恭敬答應,「臣先擬好旨。」

    「朕差點忘了,先幹完活再玩。」皇帝更滿意,看著他擬好旨意,過了目用了印,蓋上六百里加急的戳,交往通政司發出。

    然後,賈環陪皇帝游賞園林,皇帝問起芝兒的事,芝兒現在正是惹人喜愛的年齡,而且比別的同齡孩子更健康更活潑,也更調皮。皇帝聽到芝兒做下的趣事哈哈大笑,一肚子的鬱悶也消散一空。

    驛吏一路上換馬不換人,日行六百里將旨意和欽差官防送到蘇州交於林彬,林彬對江寧織工鬧事的事件早就心裡有數,無非是資本主義初期的勞資矛盾引發的工人罷工,對這種事件的處理,林彬做為學過近代史學過政治經濟學的穿越人士,參考一下前例,不愁拿不出辦法,一邊騎快馬趕到江寧,一邊想好解決辦法,到江寧先在地方官那裡瞭解情況,再接見罷工代表,瞭解工人們的訴求,一天之內搞定,擬折呈送京城。

    皇帝接到奏報不敢相信這事辦得這麼快。按前例,這種事從平亂到恢復生產,最快也要個把月。

    林彬在折子裡清楚地報告了真實情況,無非廠主壓低工資,強迫加班,工人不堪剝削憤起反抗。處理方法如下:答應他們漲工資,並要求廠主不得強迫加班,按價付加班費,將所得利潤拿出一部分做為獎金獎勵能幹的工人,並成立工會保證工人利益,以後工人受到什麼不公,將由工會代表與資方談判解決,不得再用暴力方式解決糾紛。同時將為首的幾個破壞織機聚眾鬧事之人依法處罰,讓他們知道用非法手段必要受到法律制裁。

    現在,江寧各織房已經復工,加班幹活,應該可以在規定期限內交貨。

    皇帝見林彬處理的又快又好,即迅速平息了一場亂子,保證如期交貨,又寬嚴結合,安撫了工人的同時又維護了朝廷體面和律法尊嚴,登時龍顏大悅,感慨果然年輕人就是好用,如果換上別的官場老油子,處理此事必然瞻前顧後,預先推諉責任,互相扯皮,哪裡會這樣又快又好的辦差。

    不過,林彬此人的思想比賈環更激進,更新潮,為人也更狂放,皇帝對這一點還是有些不滿,所以沒有把他納入未來內閣培養計劃,而是把他放到外邊幹點實事,看來他也適合幹這些事。皇帝大筆一揮,斥責江蘇巡撫馭民不力,把一場要工錢的鬧事誇大為造反,險些讓朝廷做出了激化矛盾的錯誤決定,於是免其職位,江蘇巡撫一職由林彬接任。

    至於舉薦林彬的賈環也受到了嘉獎。

    賈環見自己舉薦的林彬受到皇帝的器重,也很高興,又命心腹小廝把劉珂請來,將倒胡計劃交了底,還講了那個傻子吃燒餅的故事。

    「現在老胡的壽辰也過了,皇帝的忍耐到了極限,我打算上書彈劾胡家,但是我不能確保這一擊絕對能夠成功,若不成,憑我目前的力量,只怕會落個流放三千里的下場,這最後一隻收功的燒餅只能麻煩劉兄去做了。」

    「你要彈劾胡相爺?」劉珂嚇得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萬一你不成,我再接著上?」

    「沒錯。」賈環給他分析,「目前的局勢看似胡黨風頭正勁,實際上已經到月滿而虧的時候,如果我這次出手成功便罷,如果不成,你繼續出手則肯定能成。估計火候也差不多了。」

    「怎麼挑中我?」

    「皇上要為國儲才,而他最忌外戚干政,如果不是因為我能做事,恐怕皇上是不肯培養我這個小國舅。其實他更看好的是你。」

    「我?」劉珂不敢相信,「我可是農民出身。」

    「沒錯,就因為你是農民出身,所以和朝中權臣世家沒有瓜葛,做起事來牽扯也小。正因為你是農民出身,所以你毫無根基,必須緊緊依靠皇帝才能生存,必然對皇權無比忠誠。皇上正看中這點,這幾年給了你不少機會讓你積攢力量。這次出手我打前陣你接後陣,如果我這棵苗毀了,皇上是不肯讓另一棵苗也毀了,所以你再出手,肯定能贏。」

    賈環說著握緊了拳,臉上洋溢著躍躍欲試的光彩。劉珂也被他激起了鬥志,畏懼之心大減。但是看了他擬的折子,覺得不大妥,說:「胡氏最令人痛恨的是貪污納賄,還有陷害忠良,這兩項民憤極大,你為什麼不提?只提他排除異己,攬權結黨,目無君上幾條,不夠力道呀。」

    「錯,」賈環伸出手指搖搖,「拿經濟問題說事才真的是不給力呢。至於陷害忠良是他出的點子,皇帝定的案,皇帝是要臉面的,哪能不維護他。然而他驅逐駱相爺和李琰,明顯坐實了排除異己的罪名,一旦坐實這一條,則攬權結黨也跑不了,這恰是君主不能容忍的。」

    劉珂吸了口冷氣,再拿過折子一看,只見正義凜然之下暗藏殺機,點頭道:「我看,這最後一功肯定是你的。」

    一大早,賈環遞了折子,就遇上在宮門口等候的蕭景,一臉憂慮。

    賈環拍拍他的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放心啦,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瞅準了時機掐住了要害,就算不成,也不會被殺頭的。已經有前面那麼多只燒餅打底,也該吃飽了。」

    蕭景仍然憂鬱地看著他,道:「可是我聽說你把家眷移到城外莊子裡,似是一看勢頭不對就跑路。」

    「這不是以防萬一嘛,放心,不會有事的。」賈環仍然信心滿滿,蕭景卻滿腹心事,擔憂的情緒無處發洩,又去寺院祈求佛祖保佑。

    賈環的彈劾沒有提及經濟問題,只是針對最近幾次政潮批評老胡結黨攬權,排除異己。說道:駱養性在朝廷在文壇在學術界都有很高的威望,深受官員和百姓的愛戴,對國家也是有功勞有苦勞,只因政見不合,便受到胡黨沒有下限的攻擊和誣蔑。李琰也是才德兼備的學問家,所以皇帝提拔為皇子師父,只因看不慣胡應龍倒行逆施,說了兩句實話,就遭到迫害。胡氏父子聯其黨羽清除異己,把持朝政,是何居心?長此以往,天下只知有胡氏不知有陛下也。

    這「是何居心」的法寶一亮出來,成功地引導了皇帝的思路。

    如果賈環參劾胡家貪污納賄,陷害忠良,非但沒有效果,還會讓皇帝懷疑他指桑罵槐。如今他拿駱李兩人無辜被逐的事來下手,又值皇帝對胡氏不滿之際,成功地影響了皇帝的傾向。

    皇帝將奏折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小賈說得有理,胡氏父子如此清除異己,將來可不是天下只知姓胡的,不知有皇帝麼。現在老皇帝還在就這樣,將來新皇帝登了基還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看胡應龍那副德性,整個就是王莽曹操一類的貨。

    可是僅憑賈環的一封彈章,讓皇帝處置胡有恆還是不可能的,畢竟老胡當國二十年,不但勢力龐大,人脈深廣,而且多少年相處下來,皇帝還是念著舊情,不想剝他的面子,也不想讓人覺得他過河拆橋不恤老臣。只得先便將奏折留中。

    何謂「留中」?

    通政司將內外所有奏折收上登記編號後交由內奏事處呈給皇帝過目,皇帝看過後發到內閣處理,內閣大臣根據皇帝的意思擬旨。如果將奏折扣下來不下發內閣,叫「留中」,也叫「淹了」,旁人無從得知奏折內容。這是君主特權,把奏折扣下來固然影響內閣處理國事不合規矩,但是運用得妙,就可以化干戈於無形,把一場大政潮掐在萌芽中。所以理政成熟的君主都善於使用「留中」的招術。

    皇帝雖然懶於政事,頭腦還是有的,先把奏折留下看看情況再說。

    胡應龍得知少了一封奏折,估計是小賈的那封彈章,又見皇帝態度曖昧,感覺很不妙,命內奏事處太監催討。

    皇帝猶豫一番,覺得把奏折一直扣著也不是事兒,便將此折下發內閣,看看大家的反應。

    賈環的上書如同巨石激起千重浪,朝廷上下無比震驚,在此之前,胡黨的行事讓許多人看不慣,他們只是投石問路,參劾胡有恆的子侄家人和心腹黨羽,很少有人敢直接彈劾胡有恆本人的。凡是對他本人發動攻擊的,下場無不是罷官殺頭,三年前陳九成的死劾,落了個流放三千里的結果,已經是屬於祖墳冒青煙了。

    這次,一個資歷尚淺,並且不是科道言官的小子上書彈劾了帝國第一宰輔,無異於虎口拔牙,雖然這小子當前很受皇帝寵愛,但是宰相的威信要維護,而維護宰輔威信的唯一辦法就是把那上書的傢伙重重懲罰,治他誣告之罪。

    可是以淳王和他的關係來看,淳王必不會袖手,看這架勢,一場席捲政壇的暴風雨,已是在所難免了。

    這不僅是職場新貴對陣老牌大鱷,這是太子對陣現任宰相。

    京城百官們拭目以待。《京城晚報》上也登出了消息,百姓們也提起了興趣,不知他們心中的英雄帥哥,外加引領京城時尚界潮流的小賈會有什麼下場,當然,他們是傾向於小賈大人的。

    賈府得到消息,賈政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急找來賈赦賈珍賈璉等人商議對策。

    「這個敗家貨,先是弄垮薛家和王家,現在賈家也免不了禍事,」賈政又急又氣直跺腳,「我怎麼這麼倒霉,好不容易出個入仕途的兒子,可是他偏偏愛惹事生非。」

    「是啊。」賈赦也深有同感,「先是獻藥救駕,拿全家性命都押上了,幸好皇上病好了。然後又在朝堂主戰,幸好打贏了,否則咱家就是抄家也不夠賠的。現在又彈劾威震朝堂的宰相大人,這禍不是他自己能扛下來的,只怕咱全家都要賠進去。」

    賈珍作為族長,想出一個主意,就是和賈環劃清界限,也就是將他除宗,從此不再是賈家的人,他也不必參加祭祀。

    賈璉反對:「這樣做太絕了。」

    「可是為了不連累整個家族,也只有這個辦法。」

    賈璉說:「你見他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你們就這麼肯定這一次他要完蛋?」

    其它人都沉思起來,的確,賈環做事向來都是在有幾分把握的條件下才出手的,並不是投機冒險也不是一時衝動,幾件事看上去凶險,最後的結果都是皆大歡喜。現在為了怕連累把他除宗,若是他這次挺過去,那麼賈家豈不是很難看?

    幾個人再次商量,同時分析朝中局勢。

    先前,不少人彈劾胡家都沒有好下場,可見胡有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

    現在,胡有恆趕走了次輔駱大學士,又將淳王的師父李琰治罪,這兩個都是極有份量的人物,尚且難敵老胡毒手。賈環這隻小蝦怎麼看都不可能鬥得過大鱷,肯定是被人吞了還不夠塞牙縫,淳王目前雖得皇上歡心,但是並沒有被明立為太子,為了保位,他不會,也不敢與老胡撕破臉。

    所以,賈環必敗,好端端的黃金前程將毀於一旦。

    所以,現在和他撇清關係是正確地。

    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人說主角救這個救那個太湯姆蘇了。我不知道啥是湯姆蘇,只知道既然有能力幫別人,能幫一把為什麼不幫呢?更何況是一條人命。又不會少兩塊肉,省下那幾個錢也當不了富翁。

    沒有能力救人就不說了,有能力救人為什麼不救?

    紅中周瑞家的問寶釵吃的丸藥的藥方,說:「如果遇上有人得這個病,把方子給他救他一命,也是積德行好的事。」

    連古代一個不識字的奴才都知道救人是好事,現代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可以連奴才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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