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倒胡勝利毒計再生 文 / 鳳初鳴
賈環得知寧府開了祠堂宣佈將他除宗的消息,並不感到意外。僕人們卻氣炸了肺,錢槐氣得跳腳:「爺得勢時他們腆著臉巴結,現在爺只是面臨危險,並沒有輸,他們就急著撇清關係了,小人,無恥,渣……」
聽錢槐搜索罵人的詞,賈環笑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就好像遇見危險就逃,被燭火燙著了趕緊縮手,都是一種自保措施,只有受過教育,明禮義廉恥,胸中有大義的人才會克服本能,選擇理想和良知。」
錢槐不罵了,很為主子委屈,再看家裡空蕩蕩,沒有女主人處理家務,也沒有芝兒的玩耍嬉戲,門上也沒有人拿著貼子等候接見,整個家都沒了人氣,壓抑得讓人煩悶。
晴雯沒有跟著女主人出去躲避,而是留下來侍候,說:「爺做了一件正義的事,如果你也落個流放三千里的結果,我陪你一起去。」
賈環剛要說話,錢槐瞪起眼睛罵道:「臭丫頭,你怎麼知道爺要完蛋了。還不快閉上你那烏鴉嘴。」
這時忽然門上來報,鴛鴦求見,賈環與她交往不多,知道她此來必是奉賈母之命,卻不知賈母有什麼吩咐。
鴛鴦這次來,帶了一個封得嚴密的匣子,放到桌上,摒退了眾人,道:「這次爺被除了宗也是沒法子的事,老太太心裡還是念著你呢,怕你脫離家族沒了護庇,所以命我送些錢來做你的分家費。你也不需拒絕,這是你該得那份遺產,如今提前給你,老太太雖偏疼寶玉,其實心裡更重視你。」
鴛鴦打開匣子,賈環一見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匣子裡全是銀票和地契,約摸估計有兩萬兩銀子,兩輩子加起來他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現在,這些錢都是他的了。什麼意思?
鴛鴦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道:「老太太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為了整家族計,不得不如此,萬一這件事能平安過去,以後還指望你幫扶賈家呢。」
賈環明白了,賈家和他斷絕關係,以免被連累,賈母又送巨款安撫,不至於讓他懷恨,如果他能挺過這次,還可以和賈家修復關係。這算盤打得真是呱呱叫,果然薑是老的辣,飯是隔夜的餿。老太太為這個家族真是算無遺策。
「這事不必讓人知道。」鴛鴦臨走囑咐一句。賈環自然明白,老太太的遺產多少人盯著,現在把兩萬兩的巨額私房給了他,讓家裡其它人知道還不反了天去。
內閣。
小胡看到小賈的彈章怒不可扼,在屋裡團團轉,一邊破口大罵,罵完下達指示:「要痛駁,要從嚴治罪,治他誣告之罪,誣告首輔罪加一等,還要連坐家屬。」
如果此時元妃尚在,胡應龍還不敢提出家屬連坐的處罰,如今元妃不在,小胡也沒了顧忌,不但要重重懲罰,恨不得誅其九族。
按資格遞補的次輔張沛唯唯諾諾不敢反抗胡氏命令,只得照他的意思擬了旨。然後送交司禮監用印,然後司禮監將用完印的奏折交回內閣,一點數又少了一件,原來處罰賈環那封旨意皇帝不批。
胡應龍怒火攻心,也沒顧上揣摩皇帝的意思,回家請示老爹,說:「皇上是想包庇賈家小子,可是不處置他,父親的臉往哪裡擱?不治他的罪就意味著承認他所劾幾款是事實,父親的宰輔威信從此不存,還怎麼統率百官?怎麼處理國事?」
胡有恆也覺得尷尬,不治小賈一個誣告罪,就等於承認他參劾老胡的罪名屬實,不僅是面子問題,還會引起後人傚法,也跟著上書參劾,到時怎麼辦?
可是要把他鬥下去,顯得胡家太囂張,容不得批評,真是進退兩難。
「那你說怎麼辦?」老胡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只能依靠兒子想法子。
胡應龍拿出對策:「父親上書請辭,向皇上訴說委屈,就說被後生小輩這樣指鼻子罵,沒面子再立朝堂,請皇上賜歸回鄉。」
胡有恆覺得這是個法,也是表現一種姿態。次日就呈上乞骸骨的折子,可以說小胡這招以退為進的策略用得還算好,如果沒有前面驅逐駱李事件的發生,皇帝定會溫言撫慰挽留,把參劾的那傢伙狠狠收拾一頓來挽回老首輔的面子。
但是目前胡家的風頭太盛,已經引起皇帝不滿,這封乞休的折子遞上去,只換來皇帝的溫言挽留,對肇事者小賈的處置依舊不置一詞。
胡應龍坐不住了,對老爹說:「再次上書乞休,直到皇上同意處置賈家小子為止,我倒要看看,在父親和那小子之間,皇帝會選擇誰。」
胡有恆第二封乞休的折子遞到皇帝案前,委婉地暗示,宰相的威信受到嚴重挑釁,很難繼續任職,故請賜歸回鄉。意思很明確,想留下老胡,就要放棄小賈。
京城中暗潮洶湧。胡黨開始寫彈章罵小賈,列了n條罪狀,誓將其批臭打倒。其它官員在觀風色,蕭景則指揮手下準備救賈環。
老胡兩次上書,以退休為條件強迫皇帝表態,老胡和小賈不可並存,只能要一個,你看著辦。
百官看在眼裡,多數人心裡不以為然,覺得老胡有**份,一國宰相跟個職場新人較個什麼勁,皇帝既然下旨挽留,就坡下驢得了,非要把小賈幹掉,這是向皇帝示威,還是讓皇帝為難?
有些正義的官員開始準備上折,胡黨驅逐異己的做法激起了許多官員的不滿,賈環的上書表達了這種不滿,正給他們出了口氣,如果因此遭到胡黨瘋狂報復,他們不能坐視不管,不能放任姓胡的猖狂下去。
賈環卻表現一副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威然不動的架勢,還悠閒地參加了不列顛使館辦的茶話會,和巴加裡密談一番。
巴加裡致信禮部尚書,表達了一個意思:貴國怎麼折騰是你們自己內部的事,我管不著,但是希望不要影響兩國貿易往來。
其中暗含的意思一望而知,就是不要動小賈的位子,尤其是總理通商事務衙門的主管位子。
禮部尚書把這意思轉達給皇帝。
皇帝對著兩份奏折開始思考。
理想狀況是老胡和小賈並存,但是眼下這情況是胡家定要置賈環於死地不可。在二者不能並存的情況下,該如何選呢?
老胡當國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多少年的感情也不是說丟就丟。
小賈年輕氣盛又能幹,是棵好苗子,也不能說毀就毀了。
怎麼辦?
皇帝頭疼不已,問身邊侍候的大內三大太監。雖然他嚴令太監不得干政,但是遇上難事又無法向外臣咨詢時,還是會問問身邊的人。
三大太監都是很謹慎地表達意見,即不能表現出干政的意思,還要應付皇帝的咨詢,這個度要把握好。
戴權是胡有恆的人,立即說:「胡相爺為相多年,被個毛頭小子告了,心裡委屈是難免的,若是不為他作主,只怕寒了老臣之心。」
夏秉忠是偏向賈環的,說:「依奴才看來,最好兩人能合衷共濟。」
這話正合皇帝的意。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夏秉忠轉過話頭,招來皇帝怒目而視,你丫的說話別大喘氣好不?
夏秉忠又說:「兩者不能同存的情況選擇誰留下是兩難的事,一個是無限好的夕陽,一個是初升的朝陽,各有各的好啊。」
這話聽上去似乎不偏不倚,實際上選夕陽還是朝陽是很容易決定的事,夕陽再好,也是近黃昏,很快就落山了。朝陽則是光芒四射,可以好好用一用。
劉越是個不愛吭聲的,說:「聖明無過皇上,怎樣做對江山有好處,奴才愚笨看不出,至於對將來有什麼影響更看不出,只聽皇上的。」
這模稜兩可的話倒提醒了皇帝,他現在的決定對未來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如果他不出手壓一下權勢傾天的胡家,那麼下任皇帝怎麼辦?可以預料,在胡家的強勢下,新皇帝根本建立不起屬於自己的班底。
皇帝下了決定。
第二天的旨意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皇帝准了胡有恆的辭呈。
這下子整個京城沸反盈天,蕭景那邊自然歡喜,總算是賭贏了一局,踢飛了最礙事的絆腳石。
胡黨則如喪考妣,沒了保護傘,他們的日子怎麼過?一幫人紛紛到胡府求計。胡有恆這把年紀也不想幹了,可是子侄們和手下小弟不容他退休,要求他必須在台上,可是自己上了辭呈皇帝又准了,再厚著臉皮留下豈不讓人指脊樑骨。
胡黨紛紛行動起來,聯合上書要求皇帝留下老相爺,中心意思就是皇帝你不能這樣對待老臣,讓人寒心呀。
皇帝一看折子被嚇住了,好傢伙,一百多人聯名上書,好大的陣勢,這反而激起了皇帝清除胡黨的決心,為了自己的兒子能順利握住權柄,不能再念舊情了。
皇帝下了旨意,說百官挽留老相爺,其心可嘉,但是老相爺年已八十,也該含飴弄孫頤養天年,朕不敢再以國事繁勞相爺,希望老相爺過好退休生活blabla……
胡黨見皇帝態度鮮明,是不會留下老胡了,個個哭喪著臉惶恐不安,覺得大禍臨頭。皇帝又下一旨,命那事非頭子胡應龍護送老父回鄉盡孝,意思是小胡你也可以圓潤地滾蛋了。
再下一旨意,小胡禮部尚書的位置由原禮部左侍郎按例升任,空出禮部侍郎的職位給了小賈。至此,賈環真正成了有名有實的部級高官。等到再往禮部尚書的位子轉一下,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入內閣為相了。
許多官員百姓們都歡欣鼓舞,賈環一封彈章扳倒最強勢的首相,成為不畏強權的大英雄,成為坊間話本小說的主角,一洗往日憋屈,聲譽又重新恢復到以前,並且達到更高。
對於一個新人扳倒相爺這樣看似幾乎不可能的事,老百姓的看法是,小賈大人是文魁星君下凡,是上天派來消滅天煞星拯救黎民匡服社稷的。普通士人的看法是,這次小賈的勝利代表著正義的勝利,所謂邪不壓正是也。
只有賈環謙虛地認為,這次的勝利是量變引起質變的結果,是用陳九成、駱養性,李琰等人的犧牲換來的,下一步就是把這些人召回朝廷。然後清除胡黨勢力,用自己人填補權力真空。他現在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勢力了。
胡應龍如遭晴天霹靂,皇帝對老胡還念舊情,對小胡可就不客氣了,沒了老爹的保護他狗屁都不是,待老胡一歸天,胡家做的事都會一件件被清算,怎麼辦?小胡正值盛年,前面的路還長著,怎甘心從此退出官場,過那養花釣魚抱孩子的生活?甚至被治罪反攻不能翻身。
是束手待斃?還是背水一戰?
胡應龍不肯這樣一敗塗地,肚裡壞水一晃,又生毒計。
眼下胡家已經失寵,唯一的指望就是下任皇帝,只要他扶持蕭晨上位,胡家就有翻身的一天。
蕭晨聽到胡應龍的來意,苦笑著搖頭:「自從那年父皇得了重病後,我已經明顯的失寵,現在胡相爺一倒,我更是大勢已去,你還要我跟老四斗,我拿什麼資本和他鬥?」
看著這幾年蕭景和賈環勢力越來越大,連兵權都有了,蕭晨心灰意冷,又失去胡相這座靠山,更是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
胡應龍卻說:「事在人為,你的最大資本就是皇家血脈,皇上就你和老四這兩個兒子可以選,只要他一倒,皇上不選你選誰?」
「你有辦法讓我重得聖心?」蕭晨又燃起希望,眼睛發亮看著他。
胡應龍意味深長地一笑:「讓你重得聖心我沒有法子,但是讓老四失去聖心卻很容易。」
「什麼辦法,快說。」蕭晨興奮起來。
胡應龍壓低聲音:「你家老四和賈家小子的關係你聽說了?」
「關係很好。」
「不是一般的關係很好,而是身體上的,你懂的。」
蕭晨眨巴眼,道:「聽說他們有斷袖分桃之誼,這也是京城上流人士常見的雅事,頂多是一樁風流罪過,你想怎樣?」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們是認了真的,只要我們善加利用……」
兩個腦袋湊在一塊嘀咕了好一會兒,王府下人不知什麼事,只知小胡大人走後,王爺心情大好,還招來幾個美姬歌舞,興趣盎然。
戴權被裕王府總管領到王府花園裡的小坐著,小四周都有侍衛遠遠警戒,不知是什麼事,戴權坐立不安,灌了兩壺茶下肚,戴權問侍者:「王爺召我來到底何事?」
「當然是有好事。」屏風後傳來一個聲音。戴權轉頭一看是胡應龍,嚇了一跳,說:「胡大人不是護送老相爺回鄉了嗎?怎麼還在京城逗留,這違旨之罪不輕,若是皇上得知……」
「知道又怎樣?你不說就是了。」胡應龍無所謂,拍拍手,手下抬下幾口沉重的箱子,打開箱子,裡面是滿滿的金塊銀錠,還有一箱是五彩閃爍的珠寶玉器,戴權見了一陣眼暈。
胡應龍指著箱子說:「我方才說有好事,這些東西就是送給戴公公的。」
戴權咽口唾沫,恢復了神志,道:「小胡大人有何差遣,先說來聽聽,能不能辦成咱家不敢打保票。」
戴權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混到大太監的位置都是謹慎人,他不敢隨便答應什麼,只聽小胡有什麼話。
「真是爽快人,我喜歡。」胡應龍似是隨意一問,「聽說皇上近兩年來有了新寵是不是?」
戴權不知何意,如實說了,皇帝在後宮不但納了幾個年輕女子為妃嬪,還收了幾個俊美少年,尤其是一個叫柳明的優伶更討皇帝喜歡。
胡應龍說:「皇上既喜歡美貌少年,正好我想舉薦一人,請公公代為關說。」
戴權一聽是這事,放下心來,以為他是獻男寵討好皇帝。笑道:「小胡大人真是忠心,不知是誰家的少年?」
「就是新任禮部侍郎賈環大人。」
「噗……」戴權一口茶噴出來,一屁股跌在地上,臉色發白,「胡大人你可真會開玩笑。」
胡應龍嚴肅說:「我不是開玩笑,你只要把小賈大人介紹給皇上,成功把他引上龍床,這些東西全是你的,事成之後還有比這更多的重謝。」
戴權明白了,小胡這是要在蕭景心頭紮一根刺,要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這一招果然是砒霜拌大蒜,又毒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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