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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39 不會善罷甘休 文 / 惜梧

    「王爺,您怎麼會在這裡?」蘇靳寅皺了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不久前,他才徵詢到段天昊的同意,將此事的處理權盡數交予他。此刻,段天昊卻突然出現在這裡,豈不是對他的不信任?

    儘管,他也知道,這種信任聽來可笑,可若是連這點顏面都不留給他,簡直是太令人不齒了。

    「蘇大人,本王想了想,覺得有些事兒還是自己親自過問,比較妥當。」許是看出了蘇靳寅的不滿,段天昊難得解釋了一番,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逕自往裡走去。

    蘇靳寅一臉為難,連聲阻止道:「堯王爺,二表……裘充身子虛弱,已歇下了。您看,是否等來日再詢問相關的事情?」

    段天昊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道:「蘇大人,你似乎很反感,本王去找你這位表兄?」

    蘇靳寅大驚失色,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有些氣息不穩,「堯王爺,您說笑了。下官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您的做法持以反感的態度?下官只是覺得,既然裘充的身子不好,您縱然想要問什麼,也是問不出什麼的。與其因問不出結果而心中添堵,倒不如待來日雙方情況好點,再問個水落石出。您覺得呢?」

    語畢,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段天昊,眼神裡流露出一股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和懇請。

    段天昊若有所思,目光似是注視著他,又似是在思考著什麼,說不出的飄忽。

    過了許久,忽聽門外傳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引得屋內之人齊刷刷看過去。

    卻見季曉瀾大步走進來,暗含精光的雙眼在幾人身上溜了一圈,忽然揮舞著雙手,趕鴨子般將他們都往外趕,「走走走!都給老夫離開這裡。裡頭病人還需要休息呢,你們一個個都杵在這裡,又算什麼?」

    冷不防他會如此彪悍,屋內幾人皆有些無所適從,一時竟也被他趕到了門口。

    「季先生,你這是作何?」青冥皺了皺眉,頗為不解。

    不想,季曉瀾脖子一梗,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還能作何?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懂不懂得病人需要靜養的道理?既想要從病人口中問出點什麼,是否該等對方養好身子再說?」

    青冥一時語塞,卻被他鑽了空子,剛巧他又站在幾人前面,冷不防被季曉瀾大力一推,身子急急往後退去,那扇古樸房門便也緊緊關上。

    門外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段天昊先打破了此種沉默,「橫豎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們都先回去吧。」

    話音剛落,其他人自然沒有反駁的權利,當即朝他拱了拱手,大步離開。

    段天昊駐足於台階上,看著遠處積雪壓枝,碎了一地的霞光,心頭驀地沉甸甸起來。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才重新邁開步子,往諶王府的大門而去。本想回自己的王府,卻在半路被段天諶派來的人叫住,說是有要事相商,不得已就隨來人去見了段天諶。

    最後,也不知段天諶跟他談了什麼,一炷香後,他自書房中走出,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據聞,他離開諶王府後,並沒有立即回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段天諶無心理會這個七弟的種種舉動,自從青冥將明遙帶到王府後,所有的心思都用來審問明遙,似乎就認定了這樣一個事實——顧惜若之所以會重新陷入昏迷中,完全就是明遙從中作梗。

    這番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會善罷甘休。

    可不管段天諶用了什麼辦法,明遙皆是一口咬定,此事與自己無關。她說得有理有據,聲情並茂,若無前事恩怨糾葛,或許段天諶也不會強加為難。

    然而,經歷過南下之行的凶險,段天諶又豈會輕易放過明遙,這個看似嬌弱無害,實則暗藏禍心的人?

    ……

    自從進入諶王府後,蘇靳寅便同蘇晗住在了一起,不管青擎和青冥如何規勸,依舊不改初衷。

    索性,諶王府的客房足夠大,能夠容許他二人同進同出。只那情景落入青擎和青冥的眼中,怎麼都覺得萬分詭異。

    從裘充處,回到共同的住處後,蘇晗才得以梳洗,換下一身襤褸的衣衫,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再重新出現在蘇靳寅面前時,又成了以往清逸優雅的模樣。

    可看到他眸中不時閃過的陰鷙,蘇靳寅卻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永不再回來了。

    不過,事情顯然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所珍惜的,依舊仍在眼前,就算想要恢復回以往的模樣,並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兒,可只要人還在,一切就有希望的。

    一直以來,他都這麼想;當然,他也只能這麼想。

    「表哥,你在想什麼?我都叫你好幾聲了,居然也沒聽見。」蘇晗剛沐浴完,頭髮還濕著,此刻正拿著一塊布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著頭髮。

    蘇靳寅抬眸看他,想了想,終於還是歎息一聲,滿臉滿眼皆是掩飾不住的落寞,「表弟,終歸是我不好,不能救你於樊籠之中,反倒是沾了這一身的血腥和煩擾。」

    蘇晗微怔,手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那布巾在他手上拋上拋下,詮釋著他此刻的漫不經心,可那雙眼睛裡透露出的狠戾和陰暗,卻讓人瞬間推翻了此前「漫不經心」的想法。

    終究還是無法釋懷!

    蘇晗心中不忿,尤其想到方才青擎和青冥的舉動,更是氣得把布巾丟到地上,猶自不解恨般,恨恨踩了幾腳。

    「表哥,不是你不好,而是諶王太過狡猾。縱然你我聯手,也未必就能從他手下全身而退。」他瞪圓了雙目,死死的盯著虛空,彷彿虛空不遠處就站著段天諶,能夠任由他肆意怒視。

    蘇靳寅心下一驚,下意識就回頭,警惕的環視了下四周,待察覺到身處於何處時,臉色驟然變了,攥了攥手,面色忿然,卻也只能仰天長歎。

    此處,便是諶王的地盤。

    他真是糊塗了。

    若是諶王想要聽他二人的對話,肯定不需要這麼多此一舉,派人去監視他。他並沒察覺到被人監視的異樣,可以諶王的本事,想要在王府裡安排好武功高強的暗衛,專司王府各種異常,還不是舉手可為之事?

    他暗暗歎氣,彎腰將地上的布巾撿起來,低聲道:「表弟,你也別惱。之前,你也犯下了錯,如今諶王肯把你安排在王府裡,至少說明了一個事實:目前,你仍是安全的。所以,就少點抱怨吧。」

    不想,蘇晗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兒,瞬間炸毛,大力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道:「表哥,你懂得什麼?如今,我是安全的。可等到某日,我再無利用的價值,你以為我還能安然活下來麼?」

    不可否認,諶王將他擄到此處,的確阻擋了同黨的殘殺。

    可這也僅僅限於他還有利用價值的前提上。

    萬一,他對諶王沒有了利用價值,那等待著他的,又將是什麼?

    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蘇靳寅默然。

    蘇晗的擔憂,他又何曾不懂?

    可他似乎聽青冥提起,不久前,諶王已經將不安分的賊人擒拿住,從青冥的話語中,隱隱還透露著一股訊息——所擒拿的這些人,好像就是指使蘇晗刺殺顧礄的幕後黑手。

    若真如此,蘇晗的存在,已然沒有了意義。可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諶王的處置命令,莫不是此事還有轉機?

    越想下去,蘇靳寅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原先糟亂的心情,也有些活絡起來。但見他拍了拍蘇晗的肩頭,長舒一口氣,道:「你也先別想那麼多。我看,這件事兒,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只要諶王沒有要處置你的意思,你就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能做出任何違背諶王意思的舉動來。或許,唯有如此,方可保住一命。」

    蘇晗有些不耐煩,可見他說得如此鄭重,也不忍心拂了他的關切心意,當即點點頭,算作應答。

    至於有沒有將那些話聽入耳中,或許也就只有他知道了。

    蘇靳寅又與他談起幾句,忽然想起,已經許久不見明遙,抿了抿唇,倒也沒有繼續詳談,只道了句「日後再議」,便要出門。

    蘇晗沒有阻止,反倒是聽他提起明遙,臉上倏地浮現一絲古怪,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看著那匆忙而出的背影,一言不發。

    ……

    明遙不記得自己暈了多少次。

    上一次暈過去時,她仰躺在身下厚而粗糙的茅草上,看著微弱的亮光從小窗裡透進來,稀稀落落灑滿了整間房子,讓人不由去猜想,外面又是如何一個好天氣。

    她本來躲在蘇府裡,無聊間,正與蘇靳寅談論起新帝登基的事兒。

    誰成想,諶王身邊那名喚「青冥」的侍衛,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闖入了蘇府,不由分說的將他二人請到了諶王府。

    態度之強硬,簡直是前所未見。

    難道說,諶王已經察覺了她的動作?

    她艱難的挪動身子,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忙搖了搖頭,暗道不可能。

    她做的事兒,極其隱秘,縱然世人皆傳諶王天縱英才睿智無雙,也不會有如此通達洞察的本事。否則,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審問自己。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縱然段天諶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顧惜若會重現陷入昏迷一事與她有關。可如今,以段天諶的權利和威望,想要怎麼做,何曾還需要一個理由,亦或是,借口?

    又或者,段天諶早已認定了明遙的罪責,如今這般對待,並非想要她承認什麼,而是意欲從她口中追查出能令顧惜若醒來的法子罷了。

    可憐的是,明遙在受了那麼多的刑罰後,依舊沒有看清楚其中的因果。

    明遙轉了轉脖子,雙眼緊緊的盯著上方的小窗,神色冷淡。

    自始至終,也只是過了幾個時辰。

    算起來,不是很長,可在接受層出不窮的刑罰時,每一分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待暈過去,又重新醒過來,總是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這是個封閉的牢房,四面皆是鐵鑄成的牆壁,觸手冰冷,消音效果也極佳,縱然她在裡頭喊破了喉嚨,估計也不會有人聽得見。

    一開始,受完刑罰後,那些人從她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便會將她扔到此處,不給水喝,也不給飯吃,試圖借此來讓她屈服。

    她雖為弱女子,可自從遭逢巨變後,心智也比以往更冷硬堅定了些,在她看來,多少加諸於身體上的苦痛,都不能與那夜總督府中的血染滿地相比擬。

    橫豎,她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不在乎多這一件。

    可說到底,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卻仍不能為家人報仇雪恨,還要眼睜睜看著那個害她一家被屠盡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所以,她費盡心思讓蘇靳寅帶她過來,美其名曰為蘇晗求情,實則想要令顧惜若中招。

    曾經有人告訴她,顧惜若身上暗藏著一種奇異的花素,且並非什麼毒素,一旦接觸過某種藥草,便會誘發此種花素,兩相混合之下,便會產生異樣的效果。

    她早已恨透了顧惜若,在知道那是什麼藥草時,便以為蘇晗求情為由,勸蘇靳寅帶著她來到了諶王府,想要試驗一番,最好能讓顧惜若當場中毒身亡。

    可惜若會渾身冰冷陷入昏迷中,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忍不住滋滋磨牙,暗恨顧惜若怎麼沒有趕緊死掉。

    正這麼想著,忽聽「匡啷」一聲,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之傳入耳中。

    她閉上眼,嗤笑一聲,等待著每隔一小段時間就要忍受一次的刑罰。

    ------題外話------

    臨近年底,工作也忙了。兼之此文寫到此處,已經瀕臨難產,某梧很想快點把它寫完,可每次總是力不從心啊!某梧只能說,現在是努力更新,盡快完結。可為嘛某梧還是覺得收尾遙遙無期啊嗷嗷嗷!好想爛尾啊好想爛尾啊,嗷嗷嗷,可是咬咬牙,還是覺得這麼做不厚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唉唉唉,算了,某梧還是繼續碼字構思去了。可能更新會有點慢,可是爛尾卻是不敢的。還能看到這裡的美人們,某梧已經非常感動了,感動得涕淚橫流了!

    另:感謝561033693、jyu1970、青筱月、孫藝強和zhouji666ok的票票花花。群麼麼噠個呀,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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