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虛張聲勢（下） 文 / 雨魔
冬季進行大的戰爭，對於攻守雙方都沒有好處，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誰也無法迴避，所以道格拉斯根本就不打算隱瞞，更沒有把自己偽裝成目空一切的狂妄征服者。
道格拉斯根本就不理會文森特長老是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話，只是不停的埋怨著，一邊抱怨一邊做出保證的手勢，好像把局面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不是他，而是文森特長老。
「但是您也知道，戰神神廟方面一定要我發動這場戰爭，因為我還要依賴神廟壯大我的部落，所以才不得不派遣大軍前來。」道格拉斯貌似誠懇地說道。
這話絕對不是撒謊，因為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小規模的流血衝突，都是神廟方面的聖武士干的，確實和道格拉斯的肯特大軍無關。但問題的關鍵是，如果不是有道格拉斯的軍隊給那些聖武士撐腰，他們敢那麼做嗎？
道格拉斯聳了聳肩，攤開雙手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我是迫不得已啊，既不想傷害到遠行之森，又不能得罪神廟，所以我只能把大軍擺在這裡，希望文森特長老可以理解我的苦衷。」
強勢的道格拉斯反而要弱勢的文森特長老理解他的苦衷，一瞬間，文森特長老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對遠行之森絕對是友好的，我的軍隊雖然已經到了這裡卻沒有進攻就是最好的證明。」
無數帳篷已經說明了道格拉斯確實出動了很多軍隊，這些軍隊每在這裡耽擱一天，都需要消耗很多的物資。對遠行之森懷有深厚感情的道格拉斯領主寧可自己消耗寶貴的物資，也不願意攻打遠行之森，這也是事實。
道格拉斯說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但文森特長老總感覺有多麼地方不對頭，卻又想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
「文森特長老，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弄明白，你們雖然已經修建了主神的神廟，成了格努須的信徒，但我們和遠行之森至少還沒有進入戰爭狀態，你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的車隊呢？」
文森特長老終於知道哪裡不對頭了，大聲辯解道：「我們從來沒有襲擊過你們的車隊，那是污蔑，是可恥的陷害。」
「我也感覺你們不會主動襲擊我們的車隊，」道格拉斯摸著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狀，最終卻是一聲歎息：「您說這是污蔑，但克拉爾老師說你們確實襲擊了車隊，你說我應該相信誰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道格拉斯不可能相信自己對手而去懷疑自己的夥伴。
在當前的這種局面下，爭論有沒有襲擊車隊根本就沒有意義，文森特長老也不想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口舌，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你也不願意發生戰爭，那還是帶著你的軍隊退回去好了。」
道格拉斯臉上立刻就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好像他早就想帶領大軍退回去一樣：「雖然克拉爾老師一直都對我說遠行之森要消滅我，但是我始終相信文森特長老是愛好和平的犬人，不會挑起戰火。看來我的想像是正確的。只要尊敬的文森特長老願意做出賠償，我馬上就退兵。」
既然文森特長老能夠過來談判，就已經做好了賠償的準備。不管那些物資是不是遠行之森的犬人燒掉的，先賠償出來讓道格拉斯退兵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好吧，為了和平，我可以代表遠行之森做出賠償。」
「讚美神！戰爭終於不會降臨在我們犬人的頭上了，感謝文森特長老給我們雙方帶來和平。」道格拉斯取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賠賬清單，恭恭敬敬的交給文森特長老：「只要遠行之森按照清單做出賠償，我可以保證立刻退兵，理解結束這緊張的對持，讓和平再一次降臨到我們的頭上……」
當文森特長老看到這份洋洋灑灑的賠償清單之時，腦袋裡「嗡」的一聲，立刻就高叫起來：「你……你這是訛詐，我絕對無法接受，遠行之森也無法接受！」
原以為只需要賠償被燒燬的那些物資，在文森特長老的估計當中，最多就是幾車皮革再加十來車糧食，這對於遠行之森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這份賠償清單所羅列出的，是三百四十七車糧食，五十六車麻布、一百一十二車皮革，還有乾草、羊肉等等亂七八糟的物資，最後居然還有三萬四千七百六十九枚金幣。
真不知道這些零零總總的賠償清單是怎麼列出來，居然精確計算到了個位數。
「訛詐？」道格拉斯並沒有因為這個難聽的詞彙而惱羞成怒，反而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一條一條給文森特長老做出解釋：「尊敬的長老，這絕對不是訛詐，我可以向您解釋清楚每一項賠償的具體情況。這一次，我總共出動了一萬兩千四百二十名戰兵，其中騎兵有一千一百四十名，另有八千四百六十名輔兵，戰兵每日消耗的口糧是二斤四兩，騎兵同樣，但戰馬的消耗要大一些，輔兵消耗的比較少，我可以給您詳細的計算一下，保證絕對不會讓您吃虧……」
「夠了！」文森特長老已經憤怒的站立起來，臉色變得通紅：「你這就是**裸的訛詐。既然您想倚仗武力來訛詐我們，那就沒有再和談的必要了，準備開戰吧。」
文森特長老實在受不了道格拉斯這樣的獅子大開口，轉身離去。
道格拉斯緊隨著他的腳步追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喊：「尊敬的文森特長老，我希望您再認真的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不要讓戰火……」
文森特長老走的很快，道格拉斯也沒有絲毫要強行扣留他們的意思，任憑這位遠行之森的和平使者越走越遠。
隱藏在帳篷裡邊的克拉爾老師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切，看著文森特長老漸漸消失的身影，滿臉都是笑瞇瞇的表情：「道格拉斯領主，你真是一個非常善於談判的領主。可惜你還是沒有談成啊。」
道格拉斯的臉上掛著真誠的微笑，好像比文森特長老更加期待和平的降臨，並且願意為了和平付出更多的努力：「一次談不成還可以再談，我相信遠行之森會再次和我談一談和平的事情。」
克拉爾老師有點不放心的說道：「你開出的價碼可能太高了，超出了對方的承受能力。」
「不，沒有超出他們承受能力，這幾天投靠過來的那些小部落，我已經仔細問過他們了，知道遠行之森有很豐厚的家底，他們完全有能力拿出更多的物資和財富。只不過他們還沒有習慣接受這種形式的付出而已，但我會讓他們習慣的。」
「我擔心他們會不顧一切的發動戰爭，你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調集過來，雖然我們是以訛詐為主，但也要做好戰爭的準備，防止遠行之森真的孤注一擲……」
當克拉爾老師不無擔憂的要道格拉斯做好戰爭準備的時候，道格拉斯反而很輕鬆的笑了：「我很清楚遠行之森的權利構成情況，也知道他們的底線在哪裡。那些穩重的長老們只會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在最適合他們的時間和地點發動戰爭，他們不會冒險的，所以我根本就用不著為戰爭做準備，只要我再給他們施加一點點壓力……」
當天晚些時候，對持的局面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
和肯特大軍對持的遠行之森軍隊開始密集調動，那些裝備精良的犬人擺出一個牙突的陣型，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進攻姿態。大戰似乎馬上就要開始。
最後的談判已經破裂，遠行之森似乎準備孤注一擲的發動戰爭了。
道格拉斯也命令把成捆成捆的弓箭搬到最前邊，看樣子是準備使用肯特軍隊最經典的戰術：先以密集的箭雨覆蓋，然後才用近戰衝殺。
大戰，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一直以來，都堅定的主張對道格拉斯強硬的施伯倫終於找到了機會，在長老會議上聲嘶力竭的大吼著：「我早就說過，這是徹頭徹尾的訛詐，從一開始就不能對卑鄙無恥的道格拉斯抱有任何幻想，我們應該進行最徹底的戰爭總動員，用更加強硬的武力迎頭痛擊這個道格族的叛徒，讓他品嚐被打敗的滋味。只有打敗他，才能讓我們得到真正的和平！」
既然息事寧人的和談已經破裂，那麼戰爭也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長老會議上再也沒有誰對施伯倫的戰爭叫囂表示反對。
雖然道格拉斯確實很強大，而且他的軍隊也很多，但遠行之森並不比他遜色多少。尤其是內線作戰的情況下，擁有主場的優勢，以逸待勞迎擊道格拉斯遠道而來的大軍，可以抵消兵力上的差距。
總的來說，這似乎是一場誰也沒有佔據絕對優勢的戰爭，真要打起來，遠行之森也不是沒有勝利的可能。
就在施伯倫起草戰爭總動員的命令之時，一個衛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帶來了一個讓所有長老都如墜冰窖的可怕消息：「在我們的北方，出現了大量的精靈族軍隊，他們的獅鷲已經飛臨我們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