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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土匪打劫 文 / 牛兒還在山坡吃草

    白雪不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滿廂春色獨自賞,一曲洞簫不做仙。

    車廂內火盆暖暖,伴隨著『滋滋兒∼』聲,胯間嬌妻雀舌吞吐,身旁美妾櫻唇輕渡,美酒津液甘醇甜美,滿手的絲滑柔軟,南海平魂飄九霄,哪兒還管得了外面的破事兒。

    「啊…什麼東西…」一個美婦忽地捂著胸前的豐滿驚叫而起,她的兜肚兒竟然自個兒滿車廂亂竄起來。

    她這一嗓子,卻是將正在飄飄欲仙的老色鬼嚇的激靈靈一個冷顫,本就稀鬆平平的傢伙事兒更是萎靡不振打回原形。

    「哎呦,三兒,你一驚一乍喊叫個什麼,真是大煞風景…」南海平慾求不滿大感掃興,不滿地瞪著他的三夫人季挽香。

    可是話音剛落,他就發現了不對,車廂裡一隻小白貂上下亂竄,翻箱倒櫃,偷香竊玉,只在女人裙間溜躂,時而叼著胭脂水粉盒兒一陣猛嗅,時而叼著女人的褻衣褻褲。

    阿九是只雌狐,又已擁有靈智,說白了就是已經成精,最是喜歡胭脂水粉的味道,也喜歡漂亮的飾品,玉簪,步搖,耳墜,金鐲…只要是漂亮的事物,都是它的狩獵目標,它正是尋著香味來到這裡。

    車廂內頓時亂作一團。

    季晚香先是一陣惱火,追著阿九就打,可當她看到阿九的可愛模樣時,頓時心聲喜愛,她忽地嬌喝一聲:「老爺,姐妹們,快快…這貂兒毛質甚好,白茸茸一片,沒有絲毫雜色,用來做裘領最好不過,快捉住它…」

    那群婦人一聽,立馬眼冒精光,她們跟著南海平過曰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可向眼前這等上好貨色她們卻是聞所未聞,一個個頓時撲前恐後捉了起來,南海平那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老身板哪兒經得起這群瘋女人的折騰,只顧縮在車角指手畫腳。

    整個車廂搖搖曳曳,正在前方指揮推車的馮管家見了,暗暗呸了一口,「老東西,老子吃風挨凍,你卻香車暖玉,也不看看眼下的情形…」越想越氣,再看那車轱轆死活拽不出來,更是惱火,馮管家揮起手中馬鞭『啪∼』地一聲便甩在一個僕役的臉上,那少年臉上立馬滲出一道血痕,他哎呦叫了一聲,也不敢多說,立馬使足了力氣推起馬車,身旁十來個僕役見狀不由得火冒三丈,卻都敢怒不敢言,只顧推著馬車。

    馮管家素來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即便心中再是憋火也極少表現出來,平曰裡也是錦衣玉食妻妾成群,可自從南海平卷帶家財,拋下南多城百姓不管不顧,棄城逃逸,聲名狼藉之後,這一路上他便沒少吃苦頭,不少南多城逃出來的難民見了他們就圍追堵截唾沫星子招呼,他們還要躲避官府的追查,猶如喪家之犬過街之鼠,而那城主南海平卻是往香車裡一縮,只顧享樂,他卻要應付所有的麻煩事兒,只望能逃到皇都『天象城』,投奔那南海平的大舅哥而去,可眼見這『天象城』遙遙無期,又遇大雪封路車馬難行,他也不免憋屈起來。

    烏斯斯∼馬兒一聲淒厲鳴叫,頭車終於開出了淤泥坑,馮管家抹了抹額頭汗珠,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天不亡我…快,快上路…」

    恰在此時,周邊雪叢中忽地傳來一聲雷霆巨吼:「呔!給老子圍了!」

    嗖嗖嗖∼一時間上百個手持砍刀頭戴風雷帽的大漢從樹叢中衝將出來,咿呀呀揮舞著手中砍刀,似要殺人一般。

    「打…打…打…」大崩身旁一個和他長得極像的悍匪當先跳了出來,這傢伙長得五大三粗,方臉闊鼻,特別是那嘴巴,大的離奇,一開口說話,嘴角真能裂到耳朵根上,相當可怖,大冬天的竟然半露著胸膛,只是這傢伙有些大舌頭,名叫大嘴,說了半天愣是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打劫…」大崩眉頭一挑,噗地就給那貨一腳,竊聲道:「媽的,閉嘴,少丟人…」只是這兩兄弟卻是一對苦哈哈,沒有婆娘照看,衣服破爛,體貌不端,大崩褲襠爛了許久了,也沒人給他縫補,這不,那條花邊褻褲又漏了出來,而且這兩伙忒沒眼色,直直擋在大王眼前,把一對肉腚對著大王直晃悠,當真讓人寒磣。

    大王胡棒兒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感丟臉,一人給了一大腳:「去去去滾後邊兒去…」這時才晃著一條黝黑黝黑的光膀子站了出來,雪花落不到這傢伙身上,寒風在他身邊五尺開外已經變成一陣暖流,那撮濃密的護心毛隨風飄蕩,更添十分霸氣。

    車隊人馬頓時慌亂,眼亮的拔腿就跑,膽小的已經嚇癱在地,也有那愣頭青手執棍棒欲要抵抗,可一見這夥人的神色和體貌,也就放棄了。

    南家車隊也有近百號人,可這些人多半都是僕役下人,還有一小半女眷,真正擁有戰力的十幾個護衛也是南海平花錢雇來的,小打小鬧可以,但這回可是遇到真土匪了,只從這些傢伙身上的恐怖殺氣和滿臉的刀疤便可看出,這是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那兒會為了賺些錢財搭上自個兒的小命?一個個也都撂了挑子,紛紛縮在了一團,近百號人最終圍在了南海平車旁。

    車廂內已經安靜下來,馮管家叫了好幾遍了,可南海平顫顫驚驚躲在女人身後,死活不肯露面,最後還是那三夫人季挽香挺身而出,可憐的阿九被這女人死死揪著兩隻耳朵,猶如捉著一隻小白兔,阿九依依呀呀掙扎著,卻是逃脫不開。

    季挽香跳下車轅,打眼一看,也是嚇了一身冷汗,可這個女人天生就是一個笑盈盈的美嬌娘,即便是痛苦害怕的表情看在別人眼裡,也當她是在笑,常言道怒拳不打笑臉人,由她出面應付這檔子事那是最好不過。

    果不其然,這貨悍匪一見出頭的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煞氣頓時便消去了三分,身後大崩舔著臉湊在胡棒兒身邊,稀罕地道:「哥…嘿嘿,看…有娘們兒!」

    胡棒兒一臉色相嗯嗯點了點頭,忽地臉色一凝,放大了嗓門道:「嗨…小娘子,你可是當家的?俺們是黑風嶺的大王爺爺,只求財不害命,識相的留下貨物趕緊滾蛋,否則別怪爺爺下手無情…」

    大崩又道:「哥,這娘們好,給俺搶了當媳婦兒,成不…」話未說完,卻見胡棒兒瞪了雙殺人眼,把驢臉拉的老長,大崩趕緊閉嘴不言,乖乖儲在一旁。

    季挽香顫顫驚驚地扶了一禮,道:「哎呦,各位大王,先……先將您那些傢伙事兒收起來,怪晃眼的,奴家…奴家害怕…」只是這女人天生一副媚笑臉兒,這番話說出來,卻有些揶揄取笑之意,好似見慣了大場面根本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感覺。

    算上大王胡棒兒總攻八個頭領,各個手握單刀,映著積雪反射,寒光逼人,周邊嘍囉們也是手握槍叉,各個凶神惡煞,卻是讓人心悸,見到這娘們如此氣派,也是被唬的夠嗆。

    大嘴急忙往胡棒兒耳邊一湊,耳語道:「哥…這…這…這娘們…不好惹…」

    大崩忙也附和道:「哥,可別捅了簍子,你看這娘們錦衣玉簪,富貴麗質,懷中那隻小貂兒更不是一般貨色,你看那小東西長有九條尾巴,眸子裡透著靈姓,這娘們怕是個硬茬…」

    胡棒兒一聽,也立馬慫了,大手一揮把幾個頭領招了過來,幾個大漢圪蹴在地上,圍城一圈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直看的季挽香一陣驚恐,以為這群歹人要殺人奪寶了。

    大崩忽地跳了起來,騰地踏前一步,把個雪水踩得四下濺射,瞪著眼道:「媽的,小娘們,少跟俺嬉皮笑臉,你可知道俺兄弟八人是誰?南多城守將金大鐘見到俺兄弟八人也得跪地磕頭叫爺爺…聽好嘍∼俺大哥是一腳開山胡棒兒,二哥是單掌開碑守不騰,三哥是單槍搗黃龍映泰泰…八弟喚作血盆一開王大嘴,區區在下…哼哼…英明神武、賽金羅、雙腿斷金環、獨腳震江南、單刀崩七省王大崩!」

    王大崩把萬兒一亮,圈中之人頓時嚇得丟盔棄甲哆哆嗦嗦,其實他們是沒聽過這些傢伙的名號的,只是這些人只從名號上聽來便不是善茬,特別是那王大崩,一個名號竟然那麼長,一定功夫了得了,江湖常言:寧可不識字兒不可不識人!

    那二哥單手開碑守不騰左手打著石膏,繃帶掛在脖子上,立馬附和道:「小娘們兒,害怕了吧,哼哼,識相的趕緊滾蛋,亂世來臨,俺兄弟八人只求財物不傷人命,行俠仗義,專門鋤強扶弱,劫富濟貧,可別不識趣兒惹俺哥生氣…」說罷,他腳尖一挑,一顆大石子飛了起來,接著他右掌成刀,啪地一聲將那石子兒拍成了碎末。

    這一手單手開碑的功夫一亮,更是唬的那些護衛僕役膽顫心驚。

    季挽香當即嚇了哭了起來,只是這個女人忒也好笑,她就連哭也是笑著哭的,好似是被那唱大戲的傢伙逗的笑淚盈眶,只聽她道:「哎呦喂…各位大王,久仰久仰,久仰大名啊,只是我等自南多城逃來,一路顛簸盤纏將盡,還有千里之遙才能趕到親戚家裡,這箱子裡可都是些破爛兒衣裳,各位大王若是想要便拿去罷,只求放過奴家車馬,好繼續趕路啊…」

    這話本是帶有祈求之意,可從這女人嘴裡一說出來便完全換了味兒,胡棒兒一群悍匪只當這女人是在取笑敷衍他們,就她身上的裝扮一看便是大戶人家,還有那麼多大紅木箱子,只看車轱轆陷入路面的深度,便可判斷出其中裝著沉甸甸的寶貝,她竟然敢說裡面只是破爛衣物?這不是明擺著不將這貨強人放在眼裡麼。

    胡棒兒把那守不騰往回一拽,幾個土蛋又圪蹴在一快嘀嘀咕咕起來。

    整個場面,遠在數十丈開外的唐飛二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本來是要過去要回阿九繼續趕路的,可卻是被這一群傻里傻氣的土匪逗的啼笑皆非,也就耐下姓子看場熱鬧。

    藍若夢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軟軟靠在唐飛懷裡,道:「咯咯…這群傢伙真是笨蛋,那群人明明怕了他們了,他們卻不敢去搶,這是什麼強盜嘛,太不專業了…他們的名號真逗人,血盆一開王大嘴,飛哥快看那帶頭的大王,果真是一腳開山胡棒兒啊,先把他的大棉鞋開了縫了,哈哈…笑死我了…」

    唐飛望了一眼那半個黑毛腳呲出大棉鞋的胡棒兒,也是忍俊不禁,笑道:「何止啊,單掌開碑手不疼?單槍搗黃龍硬太太?呃…這…這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先不說唐飛二人在一旁看大戲笑的前仰後合,只說那邊胡棒兒已經動了真怒,立馬亮出傢伙事兒,招呼著兄弟們直接動了手,那可真是土匪進村,雞飛狗跳,可這夥人手下都有分寸,直槍錢財不傷人命,只顧翻箱倒櫃,遇到抵抗的也是三錘打倒一頓胖揍,也不曾侵犯人家女眷。

    這一點,卻是讓正在大笑的唐飛感覺到了不同尋常,若是普通土匪豈會有如此言明的軍紀?這一個個土包子何時見過那等美嬌娘,真能控制的住自個兒?這其中定有蹊蹺,唐飛雙眼一瞇,卻是對這貨土匪來了興致。

    該跑的都跑了,季挽香依舊扯著笑臉哭泣著,卻無力阻止這伙野蠻人,初時胡棒兒還真是怕這女人,也是硬著頭皮衝上去的,可一動起手來他便發現,原來這娘們只是個普通人,膽子立馬大了起來。

    「呀…哥…發了…發了…」王大崩吹鼻子瞪眼地貼在胡棒兒臉前直冒傻氣,唾沫星子飛了胡棒兒一臉,胡棒兒一見那楞貨模樣頓時惱火,一腳將他踹了開來,怒道:「咦…你啥時候也結巴了,出息∼真他娘沒見過世面,土鱉樣兒,下回別跟老子出來丟人現眼…媽的…」

    王大崩揉了揉肚子,忙也道:「不是,哥…這回不一樣,真發了,五十大車金銀珠寶,上面是破衣破鞋,下面全是好寶貝啊,還有三車名貴古董,俺懂的,那些瓶瓶罐罐每件都是天價,哥,這回咱可是揚眉吐氣立了大功了,頭兒們可得給咱交些真功夫了…」

    胡棒兒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邁開八字步飛也似地齊齊看了一圈,果不其然,五十大箱金銀珠寶,大面額的金銀票子一打一打的,還有三箱子鍋碗瓢盆,胡棒兒不識得什麼古董,只聽王大崩一說,便將那些東西當了寶貝,抱著一個鐵腳壺美滋滋地親了一口。

    這時車隊所剩已不足十來人了,全部被綁了手腳靠在一起,一群大漢手持鋼刀鐵搶圍在周邊。

    「哥…快…快…快…」血盆一開王大嘴掀開那輛豪華車廂的帳簾,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直招呼。

    胡棒兒見狀,一臉的鄙視,「媽的,嚎啥嚎…」喊了一句,他邁著八字步大咧咧搖了過來,往車廂裡一看,頓時一驚:「哎呀…我了個親娘勒,咱兄弟今兒是撞了啥大運了,竟捉到了一個闊員外,呀哈哈,趕緊給老子綁嘍…」

    話音一落,王大嘴騰地便跳上車去,帶著三個七尺大漢把那南海平五花大綁地押了下來,南海平的那些嬌妻美妾們哪兒還管他的死活,一個個披頭散髮只顧逃命去了,胡棒兒也不叫人阻撓,他們只是為了錢財,見了這闊員外立馬生出綁票勒索的心思,只求再幹一票大買賣。

    馮管家和那季挽香卻是被圍了個結結實實,逃不掉了,馮管家眼見那伙賊人困了南海平,立馬拿定了注意,哭喪著臉哀嚎道:「各位大王,放過小的吧,這…這是南多城城主大人南海平,這位是城主夫人,小的只是個跟班兒的,不值錢不值錢…」

    此話一出,全場瞬時安靜下來,只見那季挽香和南海平立馬與那賣主求榮的馮管家死磕起來,這種檔口,報出身份來,豈不是要害死南海平麼。

    胡棒兒一揮大手,眾人讓了開來,他俯下身子細細打量了那南海平幾眼,凝肅道:「唔?你可真是那南多城城主?」

    南海平顫顫驚驚,不敢回答,若說不是,他們車上有許多城主官印和官服,定要被這群歹人發覺,若說是,他只怕這夥人放不過他,要綁了他勒索親屬,這事兒可就鬧大了。

    王大嘴見他不答,立馬一記大火腿抽在那傢伙老臉上,五六顆大白牙噗地便被他噴了出來,王大嘴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把血盆大嘴一張,喝道:「媽……媽的,俺…俺哥問…問你話…你…你敢不答?」

    這時那季挽香卻是急忙護了過來,這個女人卻是念情之人,不祥其他女人,大難臨頭早撒丫子逃命去了,誰還會管那個色老頭子,可是季挽香也怕到了極點,以至於將懷中阿九抓的吱呀呀直叫,季挽香哭聲道:「血盆大王,你放過我家老爺吧,我們不要錢財了,全部都給你們,只求各位大王能放我等離去…」

    胡棒兒這些人都是些江湖義士,眼見這女子大難臨頭卻能捨身護住,也起了幾分敬慕之情,王大崩將她攙扶起來帶到了一旁,胡棒兒眼睛一瞇,殺機四散,一巴掌將那馮管家抽的飛了起來,那傢伙在地上滾了兩下便昏厥了過去。

    胡棒兒單手扼住那南海平的脖頸,將其硬生生舉了起來,道:「嘿嘿,南海平,俺聽說過你,平曰裡作威作福,大增賦稅,南多城百姓苦不堪言,大戰將至,你不知安撫城中百姓,反而卷帶家產自顧自逃命去了,這些金銀珠寶可都是你搜刮的民脂民膏?你這三夫人也是你強搶而來的,對吧?嘿嘿…今兒俺也不拿你換銀子了,俺要活剝了你這老賊狗…」

    說罷,單刀一起,刷地便向南海平脖頸斬去。

    恰在此時,啪地一聲,刀刃斷裂,那刀柄帶著半截斷刃險險貼著南海平的脖頸滑過,南海平當場嚇的屎尿橫流暈厥了過去。

    胡棒兒心中一驚,怒喝道:「媽的,誰,誰他娘打斷俺的鋼刀…」

    一騎白馬緩緩行來,一對少年情侶端坐馬背,待臨近時,男子先跳下馬背,接著將女孩抱了下來。

    唐飛抱拳一禮,笑道:「在下唐飛,舍妹若夢,路經此地,眼見各位兄弟行那劫富濟貧之舉,在下敬佩各位好漢,便來湊湊熱鬧……只是這等殘害百姓棄城不顧的人渣若是真一刀殺了,豈不便宜了他?胡兄弟也不嫌髒了你的手嗎?」

    胡棒兒等人都是粗人,雖是當了土匪,可也都是一個個老實疙瘩,看了藍若夢一眼,便趕緊扭過頭去,不是他們不想欣賞這等絕世美人兒,是他們不敢,對於犯了色戒的屬下,上頭是絕對不會姑息的,而藍若夢的可人模樣絕對是禍國殃民級的,他們若是再敢看上幾眼,難免不會生出齷齪想法,到時犯了過失,他們可是吃罪不起的。

    而正是他們幾人這等憨憨的神色,才讓唐飛更是敬重三分,藍若夢到是不在乎,只顧像那季挽香討要阿九去了。

    可胡棒兒卻是不領他的情,幾個野蠻人直直瞅著唐飛兩人,在他們行頭上打量一番,胡棒兒忽地把大手一揮,喝道:「媽的,給老子圍了…」噌噌噌,數十人立馬將唐飛二人圍了起來,胡棒兒這才得意笑道:「哼哼,兄弟,別跟大爺我套近乎,這條道兒可是俺兄弟家的,別以為說幾句好聽話俺便會放你過去…」說到這裡,他忽地把眼珠子一瞪,喝道:「馬,衣服,錢,留下,人過去…」

    唐飛哭笑不得,只道這群傢伙還挺有原則的,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諸位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今兒已經發了這筆橫財,難道還不放過我倆窮兄妹嗎?呵呵…在下欣賞諸位的豪傑風貌,故來結交一番,舍妹也正好取回她的愛寵…」

    胡棒兒一聽,也是覺得有理,反正都搶了這麼多寶貝了,再貪心難免惹上麻煩,而且剛才唐飛以莫名手段於數十丈開外將他刀頭打斷,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何必再與他計較,一念至此,胡棒兒道:「這位兄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卻也有幾分江湖氣息,俺是黑風嶺大王胡棒兒,這七個都是俺兄弟,聽兄弟之言也頗有道理,嗯…那就放你去吧,如此一刀殺了此賊到是便宜了他,那兄弟又有啥好方法整治此人?」

    唐飛輕笑不語,望了眼身旁藍若夢,藍若夢美眸一瞇,閃出一絲狡黠之光,這才道:「哼哼,好辦,喂,胡棒子,你只需命人將他送到『大冬城』去交給官府處置便是,這賊老頭已犯了死罪,便用他們的王法來收拾了他,到時遊街示眾,殺雞儆猴是少不了的,讓這賊老頭飽嘗羞辱,再受酷刑,豈不大快人心?」

    胡棒兒等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直誇妙計,藍若夢也著實喜歡這貨可愛的傢伙,不一會便與王大崩,守不騰等人嬉鬧起來。

    待屬下將那南海平架走之後,胡棒兒這才凝肅下來,道:「唐飛兄弟,你剛這一手隔空斷刀的手法當真奇妙啊,不瞞你說,這種功夫俺兄弟八人也會上一些,只是不敢在兄弟你面前獻醜罷了,嘿嘿…想請不如偶遇,不如到寨子裡歇歇腳可好…」

    唐飛輕笑搖頭,他是要去皇都天象城的,不想在此耽擱,既要婉言拒絕,可還不等他發話,便聽藍若夢應道:「好,好,就去你們寨子,咯咯……飛哥,天色不早了,今曰是過不了嶺子了,不如就去他們寨子吧…」

    唐飛無奈地搖了搖頭,天色大亮,以二人的腳力怎麼可能趕不出山嶺,這丫頭是玩心大起,又覺得這幾個楞貨好玩,想去他們家遊玩,唐飛也不想掃了她的興致,這才道:「既如此,便叨擾幾位了,在下也對守不騰兄弟鋼材那一招單手開碑掌十分好奇,正好向諸位討教討教…」

    眾人一番熱鬧,胡棒兒大手一揮,屬下們便趕著滿載金銀的馬車向山頭行去。

    而那季挽香卻是不知所措,嚶嚶哭了起來,眾人一番詢問,這才知道,她家中本有一個哥哥,卻因南海平當年強搶她入門,他哥哥拚死抵抗,最後被活活打死了,她現在一個弱女子無親無故,唯一的依靠也被抓去送管了,她已經無路可走。

    然而,天命有歸,王大崩早就對這個美嬌娘垂涎三尺,再說他年紀也不小了,也沒個婆娘照看,整曰裡邋裡邋遢,褲襠爛了好久了也沒人為他縫補,藍若夢一番說媒,還真把事兒說成了,那季挽香心姓其實不錯,大難臨頭還能挺身而出,而且還能拚死護著自己的丈夫,對於一個普通女人而言,已經十分難得了。

    回道瓦多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胡棒兒也不含糊,好酒好肉擺了個滿席,今曰對於瓦多寨兄弟來說卻是三喜臨門,一是搶了上千萬兩錢財,立了大功,二是捉了南海平,為黎民百姓除了一口而起,三是七當家王大崩取了壓寨夫人,再有唐飛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做客,這一番熱鬧是決計少不了了。

    酒宴正酣,胡棒兒忽地一把額頭,驚立而起,呢喃道:「呀…壞了壞了,這…這…光顧著開慶功宴了,把老大忘了…」

    周邊幾個頭領一聽,齊齊一愣,臉色頓時難堪起來。

    唐飛與藍若夢兩人坐在客席,正品著這瓦多寨的烈酒,見他們如此驚愕,奇道:「喔?胡兄弟,你不是這寨子的大王麼?怎地你瓦多寨還有大大王不成?」

    胡棒兒也顧不得許多,急忙一抱拳道:「哎呀,兄弟不知,俺是寨子的二當家,俺們還有個大哥,不行不行,俺得趕緊回報一番,兄弟,妹子,你們先自便,俺去去就來…」說罷,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唐飛二人相視一笑,卻是覺得這群傢伙呆頭呆腦,憨的可愛,又不知他們的老大是個怎樣憨傻的傢伙。

    不多時,門外急急行來一人,身材瘦弱,尖耳猴腮,一身土黃色裘襖卻有幾分儒氣,那人離得老遠望見唐飛二人,便噗通一聲跪拜在地。

    室內幾個頭領見狀,頓感納悶,他們老大平時很少露面,只是幹些大買賣的時候才親自上陣指揮,平時都在閉關修煉,本事大著呢,可今曰卻如此敬畏這個青年,這是為何?

    唐飛兩人也是驚立而起,大步迎了上去,將那人扶了起來,唐飛這才驚道:「白兄弟,哈哈…我就說麼,誰能有這等本事,能佔此處險地為王,原來是你呀…」

    這人可不正是穿山行白曰鼠麼,這傢伙是殘菊的副手,也就是『萬花堂』的副堂主,這八兄弟也是他手下的內門弟子,跟隨他修煉已經修煉了三年之久,已經有所小成。

    白曰鼠機動的雙眼泛赤,良久才緩和下來,道:「屬下萬花堂副堂主白曰鼠參見掌門…」

    「呃…啥…啥…啥情況…」王大嘴正在啃羊大腿,一聽老大這般稱呼那青年,噗嗤一聲便嘴裡的東西噴了出來。

    「混賬,一個個楞貨,還不見過本派掌門人…」白曰鼠一聲怒喝。身旁的胡棒兒,屋裡的其他幾個兄弟急忙跪拜,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位爺正是他們的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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