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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章 貓兒又見貓兒 文 / 薄慕顏

    周宛宛被阿沅喝斥以後,扁著小嘴,既不出聲兒,也不寫字,就那樣含了一眶熱淚,委委屈屈的坐在凳子上,小模樣兒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不過仔細瞧瞧,周宛宛長得很是眉清目秀的,纖細柔弱,大約是面相肖似父親周駙馬,倒和隆慶公主完全不一樣呢。

    一看就是十分需要人保護的,嗯……,小白花。

    按說她這會兒不寫字,是不合規矩的。

    可是程夫子雖然嚴肅古板,也不至於沒有眼力,——貓兒事件,牽扯的絲絲縷縷實在太多,摻和進去明顯不智,因而只對周宛宛視而不見。

    阿沅等人則低著頭,陸陸續續把一整篇的小字寫完了。

    「公主。」姜胭脂低聲道:「要不……,你哄她幾句?不然回頭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年紀又最小,只怕……」

    阿沅最討厭沒事哭哭啼啼的了。

    還不如像她娘隆慶公主那樣,直接吵架,也痛快一些啊。

    她決定給周宛宛上點猛料,忽地站了起來,上前道:「第一,我只是讓你好好坐著,不想用那搭紙就不用寫字;第二,我沒罵你,更沒打你,不知道你為什麼哭,弄出一副活像我欺負了你的樣子。」認真盯著她,問道:「你為什麼哭?可以不哭了嗎?」

    周宛宛漲紅了臉答不上話,忽然扁了扁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朝外邊跑邊哭大聲喊道,「小姨欺負人!我要去見皇祖母……」

    姜胭脂見她跑得急,喊了一聲,「當心別摔著了。」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周宛宛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慌得一群宮女追了上去,「周小姐……!!」

    阿沅揉了揉眉頭,好吧,小姑娘你贏了!

    是自己低估了小白花的戰鬥力!反正套路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哭得梨花帶雨,然後哭著喊著別人欺負了我,最後再加上一招苦肉計。

    嘖嘖……,告黑狀妥妥的。

    姜胭脂小聲道:「這下可麻煩了。」

    小班裡面亂了套,程夫子看著學生們表示無比頭痛,既不好喝斥阿沅,本來人家也沒錯,也不好說周宛宛是在做戲,這怎麼說得清?因而只能吩咐人,「快點去請……」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來了一群華衣錦服的少年。

    為首之人正是靖惠太子,他見周宛宛趴在地上姿勢不雅,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上前伸手要扶她,「快起來。」

    其實早有宮人去攙扶了,但是周宛宛坐在地上不理會,見太子伸手,不但不起來,反而哭哭啼啼道:「舅舅,我的腿好疼……」

    咦?阿沅站在門口打量,小姑娘這是要告黑狀的節奏嗎?

    「周小姐。」一個清雅少年走上前來,身著銀白色長袍,淡綠色竹葉暗紋鑲邊兒,笑容淺淡宛若天邊白雲,他道:「你的群擺,好像弄髒了一點點。」伸手指了指,「這兒……」

    那麼多的翩翩少年郎,他安安靜靜站立,穿著不比別人華麗,神態也不比別人張揚,但那高雅的氣度卻叫人無法忽視。

    紛擾紅塵之中,他就是那一桿風骨清雅的碧竹——

    不染一絲塵埃。

    那人白衣長袍、風姿卓然,不是姬暮年又是誰?

    阿沅靜靜地看著他。

    和新婚那夜的紅袍新郎官兒相比,年輕幾歲,多了一點青澀。

    他的五官清晰分明,線條優美、乾淨,即便此刻只是一個少年郎,那雙眼眸一樣烏黑深邃不見底,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前世今生……,潮水一樣的往事撲面襲來。

    「弄髒了?」台階下,周宛宛到底是一個小姑娘,先是被姬暮年的淡雅風采所迷惑,繼而羞赧不已,當即起身揪起群擺一陣檢查,微微紅臉,「哪兒?哪兒弄破了?」

    靖惠太子見她自己爬了起來,鬆了口氣,「還好宛宛你沒有摔著腿。」一臉慶幸之色,安慰她道:「裙子髒了就髒了,不要緊啦。」

    周宛宛不由一怔,繼而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之色。

    大殿內,姜胭脂低聲一笑,「這會兒大家都看見的,她自己站了起來,回頭再哭訴什麼摔斷了腿,崴了腳,就不靈光了。」

    阿沅「嗯」了一聲。

    姬暮年……,他在出手幫自己!

    先是心頭一熱,繼而又涼了,重活一世了啊,他怎麼會記得自己?只不過是性子和善,熱心幫別人解圍罷了——

    居然有一點小小失落。

    周宛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握緊了小小粉拳,腮幫子鼓鼓的,大聲喝斥宮人,「快把肩輿抬過來,我要去鳳棲宮找皇后娘娘!」

    姜胭脂性子比較爽朗,喊了一聲,「宛宛你慢一些,路上可千萬別摔了。」

    她的母親是興平長公主,周宛宛的母親是隆慶公主,前者是皇帝的妹妹,後者是皇帝的女兒,還錯著輩分呢。

    論起來,姜胭脂是周宛宛的表姨,所以並不怕她。

    「阿沅。」靖惠太子走上前來,「方纔聽說,這邊發現了貓兒痕跡?」擔心的打量著阿沅,「沒有嚇著你吧?等下學堂散了,我送你回去……」

    「呃……」

    「妹妹!」睿王大步流星干了過來,先朝太子行了禮,然後接話道:「等下阿沅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在他身後,還有年紀小一歲的代王,原本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長得膚色白淨、爽秀明快的,不過和哥哥站一起,居然硬生生被襯托成了路人甲。

    睿王成年以後,可是出了名的燕國第一美男子。

    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全長成,但是他性子早慧,長長鳳目微瞇時,言談舉止頗有幾分大人模樣兒,即便比靖惠太子矮了一個頭,氣勢卻不輸分毫。

    一身尋常的翡色團龍紋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透著不一樣的丰神雋朗,他神色恭謹朝靖惠太子欠身,解釋道:「太子殿下等會兒要去鳳棲宮,和我們並不同路,還是讓阿沅跟我們一起走吧。」

    說得客氣,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是睿王的話是在理的,一則泛秀宮和鳳棲宮的確不同路,二則他是阿沅的親哥哥,和妹妹一起走也是理所應當。

    代王夾在中間有些尷尬,陪笑道:「是啊,太子殿下不用擔心,有六皇兄和我一起看著阿沅,不會有事的。」

    靖惠太子一向都是好脾氣的,況且他心裡清楚,最近鳳棲宮和泛秀宮關係十分不好,親姐姐和異母妹妹都受了傷,這梁子還沒有揭開呢。睿王不放心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因而頷首道:「那好……,晚一點,你們好好護著阿沅回去。」

    睿王嘴角微翹,回道:「是,恭送太子殿下。」

    面對如此明顯的攆人之意,就算靖惠太子脾氣再好,也有點不悅,但自己是做兄長的,不好意思跟小幾歲的弟弟計較,只得隱忍不提。再次看了看阿沅,對她微笑道:「我先去回去上課,然後給母后請安,晚一點再過去看你。」

    阿沅心思恍恍惚惚的,「好,太子哥哥慢走。」

    姬暮年微笑著朝這邊看了過來,視線並未在她的身上多加停留,只是欠了欠身,便跟著靖惠太子一起走了。

    阿沅的心情有一點複雜。

    前世的丈夫,今生卻已經變成陌路人了。

    ******

    泛秀宮內,宮人們已經悉數退了出去。

    「有人又要興風作浪了。」睿王臉色微沉,冷聲道:「等著瞧吧,這貓兒爪印必定只是開始,後面還會有ど蛾子的。」鳳目微瞇,「對方就是衝著咱們來的!不過今兒在澄心堂分發文房四寶的宮女,我已經讓人去盯著了。」

    阿沅小聲歎氣,「上一次,我和隆慶鬧得很不愉快。」

    「我知道。」睿王伸手揉了揉妹妹的頭,安撫道:「小丫頭別擔心,你只要老老實實不惹事就行了。」然後看向母親,「鳳棲宮那邊最有可能,但是別人未必不會渾水摸魚,咱們一個都不能掉以輕心,都得防著才行。」

    玉貴妃「嗯」了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掩不住的厭煩之意。

    「對了。」睿王猶豫了一下,從胸口掏出一塊古樸的玉珮,遞給阿沅,「這個你戴在身上,可以辟邪。」

    玉貴妃抬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從前皇帝的那番話,還在耳邊縈繞,「不求你待小阿沅和承煜一樣,但她好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這個娘……,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再想起之前,小女兒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總算忍住沒開口,不讓她拿那塊前朝皇室的祖傳玉珮。

    是啊,她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骨肉。

    玉貴妃一聲幽幽歎息。

    阿沅畢竟不是真的小蘿莉,分明看出,這塊雕著奇奇怪怪花紋的玉珮,肯定很是難得,是母親專門留給哥哥防身辟邪用的。這會兒哥哥給了自己,母親一臉肉痛心痛肝痛的樣子,不由推辭道:「哥哥你拿著吧,我不用。」

    睿王畢竟是大孩子了,哪肯送出去的東西又收回去?況且他有他的道理。

    雖然不明白母親為何疏遠妹妹,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同胞手足啊,自己護著她也是應該的。更何況,父皇一向看重妹妹,超過了皇室裡任何一個皇子公主,自己對妹妹好,父皇也會更覺得自己懂事吧?更疼愛自己吧?

    隱隱的,又覺得不該這麼去想。

    「哥哥。」阿沅不想為了一塊玉珮爭執,靈機一動,忽地上前挽了玉貴妃的胳膊,笑瞇瞇道:「今天晚上我和母妃一起睡,就不怕了。」

    嘿嘿,藉機緩和一下母女關係也是好的。

    玉貴妃從未和小女兒這般親熱過,微微不大自然,但是卻接話道:「阿沅的話有道理,玉珮你拿著,晚上……」遲疑了下,「我陪阿沅睡。」

    睿王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將玉珮掛在了妹妹的脖子上。

    阿沅正要開口再婉拒一下,外面傳來腳步聲。

    「啟稟貴妃娘娘,鳳棲宮那邊剛傳來消息,說是……,周小姐嚇著了,已經請了太醫過去。」

    睿王不由皺眉,「她還有完沒完?」

    阿沅則是又好氣又好笑。

    瞧瞧,人家當時站是站起來了,還有後招呢。現如今只說被貓兒爪印嚇著,回頭再做個夢,夢見貓兒嚇她就齊全啦。

    玉貴妃一向性子高傲,冷笑道:「作吧!看她一個小丫頭能作出什麼來!」

    「罷了,趕好不如趕巧。」阿沅上前拉住哥哥,踮起小小腳尖,在哥哥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幾句,笑盈盈問道:「你說好不好?」

    玉貴妃問道:「你倆嘀咕什麼呢?」

    阿沅嘻嘻一笑,「我和哥哥說,想過去看看外甥女兒呢。」

    想到周宛宛,就不由自主想到隆慶公主。

    眼下隆慶公主被上官太后禁了足,一百天都不能出懿慈宮,暫時不會起風浪,等她出來……,會不會和河間王小別勝新婚?而皇帝爹那邊,不知道又是怎麼安排的。

    嘿嘿,先去會會她的女兒再說。

    ******

    「皇后娘娘,三公主過來看望周小姐。」

    那丫頭的壞脾氣,居然知道過來看望人?郗皇后眉頭微蹙,淡聲道:「傳。」

    說起來,自從上次那丫頭被貓兒嚇到以後,性子變了很多,越發的叫人琢磨不透了,——比如今天在學堂,她不但沒有跟外孫女拌嘴,還喝斥住了人,沒有讓事情鬧大,越發的狡猾跟一隻小狐狸似的。

    另外今兒這事,不知道又是哪一路ど蛾子鬧出來的。

    哼,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郗皇后按捺住了情緒,靜坐不動,看著阿沅進來,行了禮,然後一臉遺憾說道:「你來得不巧,宛宛已經睡了。」

    「宛宛睡了?」阿沅皺起小小眉頭,「母后,我很擔心宛宛呢。」央求道:「你陪我進去看一看她吧。」

    郗皇后不好拒絕,回頭她又撒潑打滾兒的,鬧得皇帝跟自己發脾氣,只得領著人進去,一面給趙嬤嬤等人遞眼色。示意等下留心一點兒,別讓這位混天小魔王撒潑,上去給外孫女使壞就不好了。

    趙嬤嬤輕輕點頭,搶先走到了床邊找了位置站好。

    阿沅見她們一臉緊張的樣子,暗自好笑,找了個位置坐好,然後叫人上茶、上松子、上點心,自己悠閒的開磕起來。嘴裡卻說得好聽,「我要等宛宛醒來,看一眼再走,不然不放心的。」

    這一等,就等到天黑了。

    周宛宛本來是聽見腳步聲就裝睡,不想理會人的,可是旁邊那位,從午飯後一直磕到天黑,唧唧呱呱的誰會睡得著?自己躺了一下午渾身酸痛,肚子嗷嗷叫不說,最尷尬的是……,實在忍不住想要去用恭桶了啊!

    無奈之下,只得睜開眼睛。

    「宛宛你醒了?」阿沅拍了拍手的松子兒皮,一臉激動的樣子上前,「還好你沒事哇,看你睡了這麼久,還以為你嚇得昏迷不醒……」把人家小姑娘憋得臉色發紅,還不放過,巴拉巴拉巴拉說個沒完。

    郗皇后實在看不過去了,打岔道:「阿沅,你先讓宛宛起來再說。」

    阿沅只是想捉弄對方一下,沒打算讓小姑娘尿褲子,因而放她一馬,「既然宛宛你沒事,那我就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真的沒事?」

    周宛宛都快急哭了,「沒有,沒有。」

    哼!阿沅心下暗笑,眼下可是當著大夥兒的面兒,你自己爬起來,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沒事,回頭再想賴人,那就先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再說。

    長長的歎了口氣,「哎……,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

    白嬤嬤等人在她身後忍笑不已,當著皇后的面兒,不敢出聲兒。

    「母后,那我先回去了。」阿沅臨出門,還不忘在郗皇后面前巴拉巴拉,「可見皇天不負有心人,上天也被我的虔誠感動了,沒讓宛宛身體不適,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哇。」

    說得顛三倒四、不倫不類,郗皇后還不好反駁,只能笑道:「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沅強忍笑意,不就是磕了一下午的松子兒麼?眼下還另有要事,懶得聒噪,說了幾句便告辭出了門。

    睿王早就在路口等著了。

    皎潔月光之下,他身上籠了一層淡淡銀色光輝,面容俊美、氣度絕倫,手上握了一把精美佩劍,哪怕還只是半大少年,亦是光芒流轉。

    這樣的哥哥……

    阿沅忍不住感歎,是真的要比別的皇子出色多了。

    睿王上前牽了妹妹的小手,低聲問道:「沒有人為難你吧?」

    「沒有。」阿沅想起哥哥對自己的關心,不由心頭一暖,拍了拍胸口的那塊積年古玉,笑瞇瞇道:「有哥哥的玉珮替我鎮著呢。」

    睿王淡淡一笑,光華璀璨竟然壓倒了皎潔月光,牽著妹妹的手,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去,——沒再出聲,他從來都不是話多的少年。

    「喵……」忽然間,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傳來。

    此刻夜色深重,那貓叫聲,一聲接一聲的停不下來,幽幽散開,聽起來頗為淒厲嚇人。草叢裡更是一陣亂動,周圍還有幾點幽幽的藍光,忽明忽暗的飄蕩閃爍,越發添了幾分詭異。

    「貓?怎麼會有貓呢?」宮人們議論起來。

    小宮女喜鵲走在前面提燈照路,臉色慘白結巴道:「貓兒……,不是都被撲殺了嗎?宮裡沒有貓啊,難、難道……,是鬼不成?!」

    「什麼鬼?胡說八道!」睿王心下冷笑,ど蛾子果然來了,當即把妹妹擋在了自己身後,朝宮人喝斥道:「都傻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上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男主候選人還有幾個,目前沒有戲份暫時不能出場~~~

    候選人a,「求戲份,求出場……」

    候選人b,「求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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