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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0一 文 / 飄揚

    一0一

    回到了新屏市,任雨澤還沒有來得及安排車回去接老爹老媽,沒想到兩位老人就自己坐班車趕了過來,這把任雨澤心疼的,就連連的埋怨說:「我不是說好了派車去接你們過來嗎?你們這麼大的歲數了,路上都沒有人照應一下。」

    老爹滿不在乎的說:「這算什麼,我們可以照顧自己,在說了,你媽是一天都不想耽誤了看到孫子,她哪能有耐心等你派車回去。」

    任雨澤也只能搖搖頭作罷。

    上班之後,沒兩天,蕭博翰就派人過來和任雨澤聯繫了,這是一個職業經理人,據說是名牌大學的一個博士生,帶著好幾個人過來。

    任雨澤就試探了一下,很快也就確定,這不是瞎忽悠的,從這個劉經理的談吐,知識,以及種種特質上看,任雨澤確定對方真的不是騙人的。這也怪不的任雨澤,現在社會上買賣文憑的事情時有發生,很多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人,花上幾百元錢,竟然就搖身一變,成了什麼碩士,博士了。

    任雨澤安排王稼祥陪同著這位劉經理到飛燕湖去考察,他對蕭博翰如此重視這件事情也很領情,不過任雨澤在高興之餘,心裡也是惴惴不安,要是這件事情最後沒有通過,自己就把人家蕭博翰坑摻了。

    那個劉經理也說了,中影的收購已經完成了,現在蕭博翰也找了個借口,暫停了過去預簽修建電視城的那個合同,人家的市長,書記天天給蕭博翰打電話,生怕黃湯了。

    任雨澤有點汗顏,這萬一自己最後黃湯了,嘿嘿,不知道蕭博翰會怎麼罵自己。

    不過現在任雨澤也沒有其他辦法,今天他又找到了冀良青,準備給冀良青好好的談談項目情況,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卻見裡面還坐著尉遲副書記,任雨澤就點頭招呼了,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冀良青心中也是估計著任雨澤是為什麼而來,剛才自己還在做尉遲副書記的思想工作,暗示他自己不會同意這個項目的。

    尉遲副書記也很為難,一面是冀良青,一面是任雨澤,對這個項目他還是比較看好的,現在的尉遲副書記,已經沒有了太多的奢望,上次的選舉事件,讓自己成了省裡掛號的人物,再想有個什麼動靜,已經是很難很難了。

    而作為冀良青和任雨澤二人,都是新屏市的強人,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真的誰都不想得罪,現在尉遲副書記一看任雨澤來了,也是有點頭大,估計任雨澤一會就要提起電視城項目的事情,到時候自己又要表態。

    尉遲副書記在任雨澤招呼之後,就站起來說:「那行吧,你們兩位領導談事情,我先回去了。」

    冀良青一笑,他知道尉遲副書記的心思,他想躲,沒那麼容易:「尉遲書記啊,你坐你的,一會我還有點事情和你商量呢。」

    這尉遲副書記有點為難,只好又坐了下來。

    「雨澤同志,這次到北京路上都還順利吧?」冀良青隨口問了一句。

    「還行,就是假期太短,好像還沒怎麼休息,時間就到了。」

    冀良青放聲大笑:「哈哈哈,是啊,誰都想多休息一下。」

    任雨澤也附和著笑了兩聲,就說:「冀書記,我來還是上次說的那件事情,今天對方的一個經理來了,已經到飛燕湖考察環境了,不知道上次冀書記考慮的怎麼樣了。」

    冀良青說:「嗯,放假的時候我確實也考慮過這個事情,但怎麼說呢?我還是有點擔心,剛才我還和尉遲書記在聊這個事情。」

    尉遲副書記心中歎口氣,看來自己還是迴避不了啊。

    冀良青剛要繼續說,就見自己的秘書敲門走了進來,冀良青眉頭一皺,就停住了準備說的話,看著秘書,因為通常情況下,在自己正和人談話的時候,秘書是不會進來打擾的,除非有更重大的事情。

    秘書走進冀良青說:「冀書記,剛接到省政府辦公廳的電話,說是李省長明天到新屏市來調研新屏市酒廠改制的事情,並特意指定了讓任市長匯報,另外李省長可能還要到南區轉轉。」

    冀良青大吃一驚,也不是他一個人驚訝,任雨澤和尉遲副書記都很驚訝的,因為新屏市酒廠改制後已經是私營企業了,一個省長突然要看一個私營企業,這有點耐人尋味,在一個,過去省上的領導要來下面,都是提前好幾天就下發通知,這次李雲中省長來的如此急,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並不是所有下屬都喜歡上面來視察,檢查工作的,特別是新屏市,以冀良青等人的想法,真還沒有多少值得上面一號人物專程來看的成績。

    尉遲副書記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來李省長的考察要讓新屏市忙活幾天了,自己也不用非要現在就對影視城的問題表態了。

    冀良青也顧不得和任雨澤說影視城的事情了,這省長來視察是天大的工作,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要給這個讓路,他於是就向省城撥了幾個電話。

    在官場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背後的力量和資源,很快,冀良青就從省政府辦公廳的一位朋友那裡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由於在前一段時間各地近乎運動式的改制潮中,其負面效應在一段時間後終於現象出來,工人的安置,國有資產的流失,特別是一些無良的國際投資集團把國內的國有企業改製作用資本增值的工具,大肆以投資為名,收購國有企業,然後包裝後要麼上市圈錢,要麼再發售,要麼騰出土地搞房地產,引發了一系列的矛盾。

    雖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其惡性後果已經讓一些地方政府苦不堪言,對那些已經轉手幾家的改制企業,即使對簿公堂也無法找到始作俑者。

    而一些打著外資名義的小投資者乾脆關掉手機,錢已經圈走了,你愛幹嘛幹嘛去。即使是一些國內的投資集團,也學著玩起了買企業的投資遊戲,內地一些城市想跨省去傳喚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地方保護主義讓你難上難,更別說那些在合同上埋下的無數陷阱何複雜的債務關係。

    即使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地區出現個兩三家這種情況,就足以讓地方政府忙的焦頭爛額,這種現象引起了高層的注意,而新屏市酒廠廠利用本地資金改制的成功在這個時期的成功無疑具有一定的示範意義。

    李省長是從省上的一個篇工業雜誌上看到了這個酒廠的調研材料,那個雜誌髮型量不大,全本沒有多少可讀性,一沒美女,二沒帥哥,yy,hh更是一點沒有。

    但對於企業老總和領導們來說,卻是比較喜歡看,從上面他們可以找到很多管理思路,新屏市酒廠這篇報道寫的不錯,本身也是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加上執筆者錦上添花的措辭,無疑極大的勾起了李省長的興趣。

    瞭解到這些情況之後,冀良青的心情卻突然的複雜起來了,省政府一號領導來新屏市調研,特別是調研成功經驗,無疑是對新屏市工作的一種肯定,特別是在李省長調研之後很有可能要把新屏市的酒廠的改製成功經驗作為全省的一個示範,這無疑對自己和任雨澤在新屏市執政生涯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即使並非他本人親自主導了這一次的改制工作。但作為新屏市的一把手,毫無疑問,在其政治前途上,也是一個重大的利好。

    但冀良青總是在心頭揮之不去的就是這一次是由任雨澤向李省長匯報,這無疑傳達了一個信息,在省裡主要領導的感覺上,這次新屏市酒廠的成功改制的主要功勞還是任雨澤這個市長的。

    其實當初要不是自己一言九鼎支持任雨澤的改革,只怕酒廠的事情到現在也未必能定。

    冀良青想來想去,但現在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他也只能振奮起精神來,畢竟省裡主要領導來調研的事情是一件大事,該過問的還是要過問,他對任雨澤說:「雨澤同志,你馬上回到政府,召開一個緊急會議,做好明天省長的接待準備,讓南區和酒廠也早做準備。」

    任雨澤本來還是有點擔憂的,可是剛才從冀良青和省城的電話中,任雨澤基本瞭解了李雲中此次到新屏市的目的,他無疑是十分高興的,特別是省長點名要自己匯報,那時就是變相的肯定了自己對酒廠的改革。

    任雨澤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很快在心裡勾勒出一個接待方案,嘴裡說:「冀書記,我馬上回去開會安排,你還有什麼需要特別強調的事情嗎?」

    冀良青揮揮手說:「暫時我還沒有什麼,你先準備,到晚上我們在碰頭研究。」

    任雨澤回到了政府,立即通知在家的市長以及市政府辦公室,接待處等等相關人員召開了會議,在給大家通知之後,任雨澤讓辦公室接待處拿個初稿,下午上班之前自己要看到。

    辦公室鳳夢涵等人都有點緊張起來,這時間也太緊迫了。

    任雨澤又讓小趙通知了南區領導和酒廠的師蕊逸,讓他們也做好匯報準備,並做好相關的接待工作。

    到了下午,任雨澤讓秘書把自己的匯報稿以及接待方案送給冀良青秘書,請冀良青審閱,很快市委秘書長的電話也到了任雨澤的案頭,說冀良青書記召集他們就如何接待李省長的事情先碰個頭,任雨澤雖然得了親自向省長匯報的機會,自然其他方面就必須以冀良青馬首是瞻,便宜討得要有分寸。

    在冀良青的辦公室裡,一個簡單而不失隆重的接待方案出台了,隨即這個方案就傳達到整個常委班子手裡,整個新屏市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全部動了起來,緊張而有序的行動起來,為明天迎接李省長做好了一切準備。

    李省長今天要在鄰市檢查工作,晚上在鄰市休息,明天一早就到新屏市了,所以這個夜晚對新屏市的各級領導來說,都是一個緊張而忙碌的夜晚,所有街道要清掃,還有各種各樣的橫幅,歡迎標語,道路清理,安全警戒等等,任雨澤也是忙到了後半夜才回到了家裡。

    還沒有感到睡著,這天也就亮了,又趕忙到了政府,這時候有消息傳來,李雲中省長可能晚一點才能趕過來,大概午飯在新屏市吃。這就給任雨澤他們留出了更多的準備時間,所有的程序,所有李雲中省長可能去的地方都又一一落實了一邊……

    到了10點左右,四大院的領導們,在冀良青的帶領下,一起到鄰市的交界處等候了,還是老規矩,市委書記冀良青,市委尉遲副書記、市長任雨澤,市人大何主任,市政協黃主席四大班子領導一個不少。

    當車隊在眾人翹盼中出現在鄰市的路上時,李省長的新屏市調研之行拉開序幕,車停下來時,李雲中省長睜開正在小憩的眼睛,皺了皺眉頭,秘書頓時在他耳邊耳語了幾下。

    李省長想了想還是起身下了車,這樣的排場有點大,讓他心裡多少有點不太舒服。

    下了車,李省長握著冀良青的手,皺著眉頭說:「良青同志,大會小會我講了多少遍,我們下來不要迎來送往,你們就是不聽!」

    冀良青微笑著說:「是是,下次我們一定注意。」冀良青也不跟李省長爭辯,他知道,他要是真的不來,不說李省長心裡有什麼想法,就那些隨行的大員們回到省城還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來,這迎來送往的事情如果真的能禁得住,也不是李省長或者冀良青能起得了頭的事情。

    李省長依次和市裡的各位頭頭握了握手,隨行的廳長們也與市裡頭頭們客氣了幾句,返身又上了那部豐田柯斯達麵包車。

    市公安局的開道車自然亮起雙跳燈駛到省警衛局的警衛車前面,開起道來,隨後就是李省長他們坐的麵包車,冀良青等人的車按著位置依次跟在李省長乘坐的麵包車後面,一路朝著新屏市區疾駛而去,路邊的行人和車輛見怪不怪的靠邊給車隊讓著路。

    即使是一路的疾駛,也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了竹林賓館,李省長下車之後看見政府劉副市長帶著幾個人在為其準備下榻的小樓前候著,沒有看見預想的大場面,李省長還是很高興,他是十分從心裡抵制那種作風,雖然很多時候他也只能入鄉隨俗。

    午餐很簡單,冀良青與李省長的秘書一起陪著李省長用餐,任雨澤則作為地方的東道主陪著廳局長及隨行人員在賓館的宴會廳用了午餐,午餐雖然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酒水,但大家都很自覺的只取了少許的紅酒意思了一下,因為下午要去調研,自然不能喝許多的酒,而且坐了一上午的車,大家中午都想早點休息。

    李省長用完餐後,冀良青知趣的簡單說了下午的安排就出了房間,讓領導早點午休。

    旋即,他來到宴會廳,也端起杯紅酒和大家意思了一下,在市委書記到來之後,午餐也就很快結束了。冀良青,任雨澤等市裡的頭頭們按照事先的簡單分工分別陪著各位廳局長到了房間後也就離開了。

    中午的時間,新屏市的各位頭頭們除了人大、政協的幾位能安心休息之外,其餘各位都按照自己的分工把下午的安排再各自檢查了一下,冀良青沒有一些具體的事務,但他還是把公安局韓局長和市局警衛處長叫來,詢問了一下警衛工作的安排,詢問今天的治安情況,叮囑一定要把警衛工作做細。

    韓局長點點頭說:「冀書記,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下午2點半,李省長準時出現在小樓的門口,那些個廳局長也都圍在麵包車的邊上,只等李省長上車之後,大家都上了車,車隊又魚貫從竹林賓館的大門而出,一路就開往了新屏市的酒廠。

    酒廠早就在辦公樓門楣上拉起大幅的橫幅「熱烈歡迎省領導蒞臨我廠視察」,兩根大圓柱子被鮮花圍個個轉,嶄新的紅塑料地毯一直從門廳鋪到下車的地方,酒廠辦公室主任正在那裡指揮著酒廠副總以上的幹部排著隊,自然,盛裝而美麗的師蕊逸站在了迎接領導下車的位置,格外的引人矚目。

    任雨澤暗自一笑,這場面真的有些俗氣,不過也好吧,不失喜慶。

    龐大的車隊駛進大門,穩穩當當的停在辦公樓前,車門正對著紅色的塑料地毯,司機師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李省長在警衛員身後下了車,師蕊逸滿臉笑容,微微彎腰把手伸出去,隨後下車的冀良青向李省長介紹說:「這位就是有酒廠的師蕊逸廠長。」

    李省長微笑的伸出手,和師蕊逸的手握在一起,笑著說:「不簡單啊,還是一個女強人嗎。」

    這句話說的師蕊逸臉上更加燦爛,連說:「省長過獎了,過獎了」。

    冀良青轉身一伸手示意李省長朝辦公樓裡面走,李省長看了看,先依次和酒廠的幹部們握了握手,對冀良青說:「我們還是先去車間看看吧,等會聽匯報。」

    聽領導發出指示,冀良青立刻轉個方向,把手朝前微微一伸,向李省長示意一下車間的方向,李省長就大步走在了前面,負責介紹的師蕊逸和冀良青一左一右的把李省長圍在中間,他們走在在隊伍的最前面,倒是任雨澤反而落後了幾步,不過任雨澤也不去爭搶,就在後面緩緩的跟著遛。

    車間離辦公樓不是很遠,一會就到了,進了車間後,聽著轟鳴的機器聲音,李省長露出滿意的笑容,早就佈置過的那些工人一起鼓起掌來歡迎這位省長,李省長微笑的伸出手逐個和工人們握著,每握住一雙長滿繭子的手,李省長不禁都用一點點力,看著興奮的一張張普通的臉龐,李省長能感受到那真切的喜悅。

    當李省長握住一位五十多歲的工人的手,他停了下來,問:「師傅,今年多大了?」

    那位工人憨厚的笑著說:「53了。」

    李省長又問到:「工資怎麼樣啊?」

    工人說:「還行,在咱們新屏市不算低,有這個工作崗位我們都很滿意了。」

    李省長說:「那就好!那就好!工作強度還受得住嗎?」

    「行,工人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口說,省長,別看我今年50多了,只要有工作崗位,我可是渾身是勁!」

    一席話把大夥兒都說笑了起來,李省長轉過臉對這師蕊逸說:「師廠長,你看看,招到這樣的工人是你企業的福氣啊!」

    師蕊逸也笑著說:「那是那是!」

    李省長朝後退了退,大手揮了一揮,對著工人們問:「大夥兒,在這裡工作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說完看著大家。

    他看著人群裡一位婦女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李省長笑著對她說:「有什麼想法就說嘛!」。

    那位婦女顯然是沒見過這麼大的領導和這麼大的場面,特別是李省長背後一圈幹部們都急切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發言。她結結巴巴起來:「省長,我,我,我們就是擔心廠子效益不好,我,我們這些四十多歲的退、退不了,再找工作又難,領導,你可要給咱們新廠子好政策啊,咱可不想下崗沒工作。」

    說這話,婦女眼圈有些泛紅,李省長聽著心裡一酸一感動,多麼好的工人啊,多麼質樸的要求,就是需要一個能養家的工作崗位。

    他拍拍她的手,對她說:「你放心,有你們這些有主人翁精神的工人,是企業的財富,也是國家的財富,有了你們,我相信,你們的新廠子一定會是紅紅火火的。」

    李省長的聲音剛落下,車間裡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在眾人的簇擁下,車間裡的視察自然熱鬧的結束了,領導們都進了酒廠的會議室,等李省長在主位坐定之後,各位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也都坐了下來,自然是省裡來的在一邊,新屏市的在一邊,雖然不是商業談判,但官場上的規矩是這樣。

    任雨澤的匯報開始了,稿子都修改了幾遍,雖然市委書記冀良青也改動一些地方,但變動不大,絲毫不影響任雨澤對稿子的熟悉,說句實話,酒廠的改制工作是任雨澤從頭抓到尾的,自然是十分熟悉,匯報起來自然是如行雲流水一般,李省長偶爾打斷提個問題,任雨澤也對答如流,李省長聚精會神的聽著,偶爾點點頭,或在自己本子上寫上幾筆,雖然臉上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但誰都能看得出來對匯報是基本滿意的。

    任雨澤匯報完之後,李省長笑著說:「剛才聽了任雨澤同志的匯報,感覺很不錯。」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冀良青繼續說:「新屏市酒廠的改制工作基本上是成功的,新屏市市委、市政府是做了不少的工作,也為我省國有企業改制工作積累了一些經驗和教訓。」

    李省長這時面向師蕊逸說:「師廠長啊,非常感謝貴你們改制為工人們創造了這麼多的崗位,關於下一步企業的發展問題,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也算是我到企業做個調研嘛!」

    聽了李省長的話,師蕊逸很謙虛的環視了一下各位領導,半欠著身子開了口,說過一些感謝領導來調研,感謝市委、市政府對企業發展的關心等等……

    在師蕊逸說完,李省長才又說:「我談談我的想法,剛才在車間裡面大家都去了,應該說我很有感觸,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我們過去國企工人是十分優秀的,他們也是能理解在改革過程中所面對的困難,他們沒有向政府要求更多,僅僅要求的是一個可以滿足基本生活需要的崗位,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同志們啊……在新屏市更快,更好的發展方面,我看市委要多做工作!」

    冀良青聚精會神的聽著,記著,當記到這裡的時候,他不禁倏然一驚,李雲中省長沒有說上市政府,單單說的市委,這是什麼意思???冀良青在「我看市委要多做工作」後面劃了個大大的「?」號。

    冀良青就想,是剛才匯報的內容讓李省長感覺到市委在改制工作中做的不夠嗎?還是指下一步要在投資環境上讓市委這方面做的更多一些呢?現在很難判斷,冀良青帶著這些疑問繼續聽下去。

    李雲中就把話題輕輕的一帶,說:「當然了,我相信新屏市市委和政府還是很有開拓精神的,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啊,新屏市準備引進中影的影視城落戶新屏市啊,這手筆很大嗎,它不僅能為新屏市帶來效益,還能為整個北江省帶來一種新的格局,讓文化產業在北江省繁衍和壯大,成為我們北江省新的一個發展機遇,我看不錯。」

    冀良青傻眼了,李雲中的話無疑讓他明白了剛才那句話的含義,顯而易見的,李雲中已經知道了影視城的項目,也知道了自己對這個件事情的態度,而作為老領導的李雲中,他今天所有的話都是有的放矢,他不會在酒廠的考察中說起毫不相干的事情來。

    這個推斷的出現,一下就讓冀良青感到身後有了陣陣的寒意,任雨澤太厲害,他是怎麼讓李雲中省長站出來幫他說話,他們過去不是一直的對手嗎?任雨澤怎麼做到化干戈為玉帛呢?上次任雨澤的提升,作為李雲中派系也沒有出面掣肘,現在這個事情省長親自來幫他搖旗拉喊,這太讓人感到恐怖。

    昨天自己也一直在思考這個破酒廠怎麼就會引起了李雲中省長的關注,全省那麼多的大企業,他怎麼就獨獨的看上了新屏市的酒廠,現在真個個疑惑也有了答案,李雲中不過是藉著這次的事情作為一個由頭,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而任雨澤本來把這次李雲中的調研,考察看的很不以為然的,這酒廠不過是一次承包而已,用的著如此興師動眾嗎?假如你省長確實想瞭解詳細的情況,你一個電話,我可以到省城給你匯報,我還可以帶上酒廠的人給你講解,用的著非要到新屏市來,搞的大家雞犬不寧嗎?

    但李雲中的最後這段話一說出來,任雨澤就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了,李雲中省長的思維和風格不是自己可以衡量和推測的,他這次是為自己掃清障礙,也是為自己擯棄所有的後顧之憂的,有了省長的話,就算將來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人敢拿這件事情做什麼文章,除非你有敢於挑戰省長權威的膽量。

    但是李雲中為什麼這樣幫自己呢?任雨澤還是不能想明白,別人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和李雲中之間的恩恩怨怨,但任雨澤自己是很清楚的,當初自己的老丈人樂世祥就是李雲中的政敵,而自己也配合著樂世祥重創過李雲中一派,讓他在臨泉市的華書記和許秋祥都鎩羽而歸。

    這樣的仇恨,這樣的恩怨,難道李雲中一點都不在乎?

    任雨澤在欣喜之中,又多了幾分擔憂,他有點怕這是一個新的圈套。

    但就算是圈套,任雨澤也決定鑽進去了,所以在李雲中的目光投向任雨澤的時候,任雨澤就說:「謝謝李省長對新屏市的支持,對於影視城的項目,市委冀書記和新屏市的其他主要領導也很支持,相信要不了多久,這個項目就能上馬啟動。」

    任雨澤的話輕輕鬆鬆的就把冀良青拴了進來,今天我當著省長,當著全體新屏市的領導說你冀良青也是支持這個項目的,你現在肯定是不敢反駁,那麼就算李省長離開了新屏市,你冀良青也無法在反悔了吧?

    李省長就轉頭,神態不變的看看冀良青,說:「良青同志啊,你在這個項目上一定要起到引導和管理作用,市委嗎。那就是要管住大方向,是不是?」

    冀良青心中歎著氣,嘴裡卻一點都不敢馬虎,忙說:「一定的,一定的,有省上的正確領導,這個項目的建成,一定會成為新屏市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李雲中省長就微微一笑,說:「好吧,酒廠的情況大家也都瞭解了,那麼剩下的時間我們到南區看看,聽說那裡的烤煙基地也很不錯。」

    對南區的檢查,相對就輕鬆了,因為冀良青和任雨澤都知道了李雲中此行的目的,所以在視察烤煙種植基地的時候,大家還有點談笑風生的感覺,李雲中也變得很親切和藹,在行走中不斷的和冀良青說著話。

    冀良青從表面來看,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不過誰也看不到他的心裡去。

    其他的人卻顯然有另外的一種感覺,他們覺得李雲中省長對任雨澤有點冷淡,不管是在酒廠,還是在烤煙種植基地,李雲中省長都在和冀良青做密切交談,但是任雨澤遠遠的落在後面,很少有機會和李雲中說上幾句話,這些微妙的場景對官場的人來說,都是很敏感的。

    於是有人就大膽的推測起來,這次李雲中省長到新屏市來,就是要壓制任雨澤的,因為他們過去有太多的恩恩怨怨了。

    在看完了南區之後,接下來就是一次真正的宴會了,新屏市也拿出了手段,讓宴會上的菜餚豐富而新異,每一道菜都堪稱絕品,不過李雲中好像對這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簡簡單單的吃過飯,他就回到了竹林賓館的小樓。

    其他人也趕忙停下了筷子,一起陪著李雲中到了樓上,任雨澤和冀良青是陪著一起進了房間,其他人都在外面候著,在秘書給李雲中泡上了茶葉之後,李雲中卻招呼了一句:「良青同志,你坐。」

    冀良青滿面含笑了坐了下來。

    這個信號很明顯,任雨澤知道李雲中省長要和冀良青單獨的談話了,他就趕忙說:「我到外面看看,把其他領導安排一下。」

    不管是李雲中,還是冀良青,都沒有人理會任雨澤。

    任雨澤走了之後,李省長開了口:「良青啊,我看看你要加強一下你的開拓思想,多和年輕人交流交流,發展是第一要務啊,很多問題,都是依靠發展來解決啊!」

    「是,是。」冀良青點點頭說著。

    「我知道每一個地方,每一個權利中心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這很正常,一點都不奇怪,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但是良青同志,請你謹記著,不管是矛盾,還是鬥爭,都要在一定的框架內進行,不能出軌,更不能影響到正常的工作。」

    冀良青的後背上就有了汗水,李雲中的話是有所指的,就拿這次的影視城項目來說,本來自己是應該支持任雨澤,但就是因為自己的嫉賢妒能,才讓項目變得撲朔迷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雲中省長只是把這看成了自己和任雨澤的不和,要是他明白了自己內心那更為污濁的想法,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樣和自己談話。

    李雲中省長又繼續說:「你是老同志了,這些年你之所以能在新屏市一直工作,其實我是有很多考慮的,你比較沉穩,也能攏的住下面的幹部,但如果你放棄了這些長處,那麼……」

    李雲中沒有再說下去了,可是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你冀良青假如失去這些有用的價值,你在新屏市也就意義不大了。

    如果說這個話換做其他人說,冀良青是絕不會擔心流汗的,但恰恰是李雲中說的,這個在北江省具有龐大勢力和權利的人,他絕不需要對冀良青恐嚇,他有能力對冀良青或者是北江省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實力集團發起攻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當年的樂世祥夠猛,夠厲害,最後也是敗在了李雲中的手上,何況現在區區一個冀良青呢?

    「是是,李省長的教誨我會銘記的。」

    李雲中淡淡的一笑:「談不上教誨吧,就是一點感觸,你要知道,我們每個人,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人在看,老百姓在看,上面領導也在看,而不管是老百姓還是上面的領導,請你都記住,他們的智商不比我們誰低多少。」

    後來,冀良青是留著汗水走出了李雲中的房間,他越來越開始擔心起來,任雨澤,是的,就是這個任雨澤,他到底有多深的背景,多硬的後台啊,就算是北江省的王書記,也未必能讓李雲中省長如此幫著任雨澤。

    但同時,冀良青心中對任雨澤的怨氣也就更重了,從目前李雲中的談話可以看出,任雨澤一定在背後給自己下了藥,否則這樣的事情李雲中怎麼能看的這樣清楚。

    任雨澤啊任雨澤,看這樣子,你是非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冀良青的眼中露出了陰冷的光芒,他在恐慌和仇恨中,對任雨澤更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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