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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六三 文 / 飄揚

    一六三

    盧局長衝在最前面,肩上挨了一下,打的不是很重,工人也不敢下狠手,盧局長感覺到受了奇恥大辱,一個局長,代表市政府執法,居然被農民給打了,盧局長揪住了面前的工人,低著問他的名字,問他知道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正說著,從旁邊飛過來一把鐵鍬,恰好劈在盧局長的腦袋上。《》

    盧局長搖搖晃晃倒下了,腦袋呼呼冒血,人群突然安靜下來,畢竟這些人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打手,現在一看出血了,都有點緊張,那個廠長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工人們見出事了,亂作一團,很快四散跑開了,這裡早有人聯繫了公安局和市人民醫院,很快的,救護車和警車都到了,盧局長昏迷前,對身邊的人說:「趕快給任市長打電話。」

    身邊的人告訴盧局長,已經給任雨澤打電話了。

    任雨澤聽見了環保局的電話匯報,有些不敢相信,這年代,敢毆打局長的農民,他還真的沒有見過,接著,政府辦公室拿來了電話記錄,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電話,經核實,環保局盧局長和幾個工作人員受傷,具體情況還在核實。

    任雨澤氣血上湧,他氣的雙手抖,這些人,打的不是盧局長,打的是他任雨澤。

    任雨澤這幾天壓抑住的情緒在這一刻就爆發了,他一個電話打到了公安局:「武平嗎,你現在就派人到造紙廠去,該怎麼處理,不要我教你,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你自己看著辦。」

    接到了任雨澤的電話,武平馬上明白,這件事情不是小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惹怒了任雨澤,自己沒有好果子吃,武平親自帶隊和50多名幹警迅趕到了事現場。環保局執法隊的副隊長和鎮政府、環保站的工作人員還在造紙廠,幹警迅速取證,幾輛車就直接考到了廠長的加來,在廠長的家裡找到了廠長,抓住了人。

    任雨澤在這面就委託王稼祥代表自己到醫院看望了盧局長和受傷的其他人,慰問盧局長,要他們放心,政府一定處理好這件事情。

    一天以後,盧局長的傷情鑒定結果出來了,已經構成了輕傷,也就是說,可以正式逮捕造紙廠的廠長了,公安局辦理很迅速,眼看著事情就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又出現了一個異常情況。

    冀良青打來電話,詢問造紙廠的事情了:「任市長嗎,造紙廠的事情我知道了,的確不像話,居然敢毆打老盧,不過,我以為,處理這件事情要慎重,幾個農民投資十幾萬元,建成了造紙廠,讓他們關門了,那錢不白扔了嗎,解決這個問題,起碼要為他們想好出路,我看這樣,讓鎮政府去處理這件事情,你看怎麼樣?」

    任雨澤有點不舒服的說:「冀書記,造紙廠的污染太大了,鎮上沒有切實履行職責,環保局去執法的過程中,鎮政府的班子成員,沒有一個在現場的,這件事情,我認為,一定要嚴肅處理。」

    冀良青就說:「當然要嚴肅出來,但作為一級政府,我們還是要尊重的,你說呢?」

    任雨澤在這樣的事情上是沒有辦法頂牛的,在一個,現在想想,他自己也覺得先讓下面處理也許更穩妥一點,任雨澤同意了:「那好吧,我同意冀書記的意見,讓鎮政府自己去處理。」

    可是讓任雨澤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後,任雨澤接到了環保局的匯報,造紙廠開工了,在繼續生產,廠長也放出來了,在廠裡指揮生產。

    還在醫院養傷的盧局長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氣之下,寫下了辭職報告,托人直接交給了任雨澤。

    任雨澤在電話裡毫不客氣批評了盧局長:「一點點小挫折,就鬧著辭官,給誰看,威脅政府嗎。」

    那盧局長當然也不捨得真的辭職,不過是有點氣氛,任雨澤說他幾句,他也就不在堅持了。

    但任雨澤卻對造紙廠的事情再也不敢小覷了,自己曾經花這麼大的氣力督辦,才幾天時間,就是這樣的結果了,看來,這個廠長很囂張、有背景啊,任雨澤想了想,給鎮上的書記打電話,詢問處理情況,書記在電話裡說造紙廠是鎮長主抓的,目前具體情況不知道。

    任雨澤冷哼一聲,慢條斯理說:「這樣啊,你真不錯,只抓宏觀。」

    說完任雨澤就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不到,這個書記就滿頭大汗的進了任雨澤的辦公室,他怎麼能聽不懂任雨澤那句很不滿意的諷刺呢。

    等這個書記坐下了,任雨澤也不多說,書記自己就開始匯報起來了,這一回報,任雨澤才

    終於知道了造紙廠的「背景」,造紙廠的廠長,是宣傳部何部長的親戚,鎮政府曾經也想著嚴肅處理,可是,冀良青打來電話,要求鎮政府慎重處理,鎮委、鎮政府不知道該怎麼辦,索性沒有理睬,不知道怎麼了,公安局就放人了,鎮政府以為這是市委、政府的意思,對於造紙廠繼續開工的事情,睜隻眼閉只眼。

    任雨澤皺著眉頭聽完了鎮書記的匯報,感到確實有點棘手,這裡面要是單單涉及到一個何部長,那問題還不大,關鍵是冀良青也夾在了裡面,任雨澤不得不謹慎一點,畢竟在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和冀良青發生的一切糾葛都要三思而後行。

    任雨澤就對這個鎮上的書記說:「這樣,你現在聯繫一下,讓造紙廠的廠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和他談談。」

    鎮書記見任雨澤準備親自出面,當然心中也是高興的,不然以自己的位置,真是有點力不從心,他滿口的答應,說馬上就和那個廠長聯繫。

    時間不算太長,這個廠長就在他們鎮長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雖然在這一階段廠長很是囂張,但見到任雨澤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畏畏縮縮的,這個40多歲的中年人,小綠豆眼,聳拉眼皮,一看就是那種外表老實、一肚子壞主意的人。

    廠長進入辦公室以後,先趕忙給任雨澤發煙,任雨澤沒有接,他要鎮書記和鎮長給廠長給他講政策、做工作,廠長雖然有點膽怯,但依舊默不作聲,一口接一口抽煙,就是不表態。

    任雨澤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這位廠長,看來是個見過世面的傢伙,任雨澤最後開口了:

    「你不表態也行,我告訴你兩個處理結果,一是環保局的盧局長已經是輕傷,按照法律規定,公安局可以正式逮捕你,移送檢察院起訴,按照相關法律規定,法院可以判處你有期徒刑,二是造紙廠違背了環保法,依法可以強行關閉,政府將組織相關職能部門,直接關停造紙廠。」

    任雨澤的話語說出來,造紙廠廠長身體開始抖,大約一分鐘後,這位廠長開口說話了:「任市長,我能夠單獨和您說幾句話嗎?」

    任雨澤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也想知道,這個造紙廠的廠長究竟有什麼依仗,任雨澤揮揮手,讓鎮書記和鎮長先到秘書室坐坐,迴避了一下。

    等他們走後,這個廠長關上門,突然跪在了任雨澤面前:「任市長,我知道我錯了,不該打人,不該亂說,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造紙廠投資幾十萬元,要是關了,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任市長,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我去給盧局長磕頭認罪,我去照顧盧局長,端屎端尿,求求您了。」

    這一個40多歲的人,在任雨澤面前,像小孩一樣哭出聲來了,任雨澤是什麼事情都經見過,但還真的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種狀況,這在他多年的官路中尚屬首次,一下任雨澤也有點手忙腳亂起來。

    任雨澤一把拉住這個廠長,說:「你快起來,這樣像什麼話,沒有人不准你開造紙廠,只是你必須按照規定,不對周圍的農田造成污染,污水直接排進了農田,怎麼都不行。」

    這廠長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任市長,我是農民,建造紙廠不容易,批手續的時候,我哪裡都拜了,就差給人磕頭了,好不容易造紙廠辦起來了,現在要關,等於要我的命啊。」

    任雨澤真是見不得這個樣子,他幾乎有點心軟了,但想一想那些被污染的田地,還是硬下了心腸,他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也許,造紙廠的廠長是吃了很多虧的,也許,這就是廠長的一種辦法,博得他人的同情,依舊可以生產、污染環境。

    任雨澤不得不加重語氣說:「我的態度很明確,不解決污染問題,造紙廠必須關停,沒有任何價錢可以商量,怎麼樣整改,怎麼降低污染排放,你去找環保局。路已經指了,如何選擇是你的事情,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

    「任市長,您等等,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你以為政府會和你討價還價嗎?」

    這廠長一下就站了起來,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痛不欲生的表情,有點蠻橫的說:「哼,那我也豁出去了,我那幾萬塊錢不是白白扔出去的。」

    任雨澤現在看到這造紙廠廠長的表情,聽到他這句話,剛才的同情心就一下消失了,果然就是在裝,也真夠無恥了,任雨澤冷冷的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

    「任市長,我不敢威脅你,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小老百姓,我無權無勢,開了一個造紙廠,還是求了很多人才辦成的,不過,你手下的有些人,拿了錢不辦事,我就是開不成造紙廠了,也不會讓他們的日子好過,當初是怎麼承諾的,什麼沒有問題,什麼大膽生產,假的,都是假的。」

    任雨澤感覺到心驚和悲哀,造紙廠廠長態度變化他不在乎,沒有必要和農民一樣見識,廠長是不會說假話的,可能真的拿出了幾萬元錢走關係,任雨澤悲哀的是新屏市的某些幹部,什麼樣的錢能夠拿、什麼樣的錢不能夠拿都分不清楚,造紙廠的錢能收嗎,真是想錢想暈頭了,什麼都不顧。

    任雨澤很認真的吻:「你說的情況,如果有證據,可以舉報,這是你的權力,紀委和司法機關會處理的。」

    說完這話,任雨澤就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他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任雨澤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事情不管怎麼樣,這樣重污染的企業是必須關閉整改,至於他們和那些官員有什麼樣的糾葛,自己是顧不上,到時候該誰承擔責任就是誰來承擔。

    所以到了第二天,造紙廠停業關閉,在沒有技改消除污染之前,是不會在上馬的,但麻煩跟著就來了,下午任雨澤剛到辦公室,準備清理近來的文件,電話響了。

    是冀良青的電話:「任市長,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我們商量一些事情。」

    「現在嗎?」

    「是啊,怎麼?任市長不方便嗎?」

    「我馬上過去。」任雨澤本來很不想看到冀良青的,最近兩人如果不是迴避不開的事情,一般總是都不希望看到對方。

    看來今天是無法迴避了,任雨澤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冀良青坐在辦公椅上,在任雨澤走近之後,揚揚手,說:「任市長,這是造紙廠廠長的剛剛遞來的一份檢舉信,你看看。」

    任雨澤默不作聲的在冀良青的對面坐下,接過了那個檢舉信,心中卻有點不以為然的,這樣的事情何必讓自己過來。

    任雨澤低頭閱讀了檢舉信,信寫的很流利,沒有什麼廢話,更沒有那些危言聳聽的詞句,平鋪直敘,就事論事,涉及的金額4.5萬元,涉及到幹部15人,包括過年送的禮物,都列出了清單,其中數額最大的一筆,是5000元,送給了業龍鎮分管工業企業的副鎮長,最小的一筆200元,信的末尾,要求市委、市政府懲治**。

    冀良青在任雨澤放下信之後,不陰不陽的說:「任市長,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任雨澤對這個信有自己的理解,不是他不相信信裡寫的東西,但有點金額也太小了,根本就算不上**行為,任雨澤說:「冀書記,我認為,僅僅憑著這封檢舉信,就懷疑我們的幹部,不合適,再說了,牽涉到這麼多人,究竟這些錢是什麼性質,暫時也無法確定,說不定是禮尚往來的資金,也有可能,比如說這幾筆幾百元的,這個造紙廠的廠長,我接觸過了,人品是很難恭維。」

    冀良青卻搖搖頭說:「任市長,這件事情不好辦啊,這封檢舉信,到處都寄了,剛才,紀檢委也打來電話,詢問這件事情,要求嚴肅處理,舉報人是署名舉報的,這樣的事情,按照規定,是必須要查的,我的意見,交給紀委先查。」

    任雨澤覺得這樣處理有點小題大做了:「冀書記,我認為還是要慎重,我的意見是,紀委、監察局暫時不立案,展開前期調查,涉及到的幹部中,有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我們要對他們負責任。」

    任雨澤非常清楚,如果紀委、監察局立案,對於這些人意味著什麼,按照現在的標準,貪污受賄500元以上,就可以立案,給予相應的黨紀政紀處分,貪污受賄5000元以上的,檢察院可以判刑。這件事情,說起來,完全是查處造紙廠引的事端,如果大批幹部受到處分,罪魁禍不是造紙廠廠長,是他任雨澤。

    冀良青很平淡的看了任雨澤一眼,說:「任市長,你多慮了,讓紀委去辦,具體怎麼處理,不是還要經過常委會嗎。」

    任雨澤聽冀良青這樣說,自己也就不好多反對了,不過想想也沒有多少錢,應該影響不會太大,不過在任雨澤離開冀良青辦公室的時候,任雨澤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異樣,從事情本身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情,冀良青完全可以暫時壓一壓,看看風聲以後,再做出決定,他為什麼要對這樣的一件事情充滿興趣?

    在任雨澤還沒有完全明白冀良青的想法之前,事情的發展就有了變化,當天,紀委拿到了檢舉信,馬上召開了紀委常委會,立案調查,檢舉信涉及到的15人中間,除了金額不足500元的3人,其餘的都成為了被查處人,那個分管工業企業的副鎮長甚至被紀委、監察局雙規了,造紙廠廠長的家屬,天天到紀委,鬧著要嚴懲**分子,一定要紀委稟公辦理,揚言要將這些人都送進監獄。

    新屏市的老百姓議論紛紛,產生了幾種不同的觀點,有的認為,不是什麼大事情,沒有必要大動干戈,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幾千塊錢,算個屁,有的認為,一定要嚴懲,當領導的,坐在辦公室,手裡有權力,就可以輕輕鬆鬆收錢,老百姓怎麼辦。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消息,造紙廠廠長是因為廠子被關停了,所以才告狀的。言下之意很是明確,造紙廠是政府要求關停的,這些被紀委查處的人,不是倒在了造紙廠手裡,是倒在了政府的手裡。

    隨著這些議論的流傳,輿論方向漸漸變了,很多人認為農民創業不容易,投入了這麼多錢,政府說關就關了,根本不考慮老百姓的利益。

    任雨澤非常憤怒,造紙廠關停了,再來處理造紙廠的廠長,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盧局長的傷勢差不多好了,已經出院,盧局長專門找到了任雨澤,表示造紙廠已經關停了,就不追究廠長打人的責任了,顯然的,盧局長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

    而任雨澤也就慢慢的明白了,自己被冀良青從背後戳了一刀,這一刀來的很是巧妙,情況越來越明顯,紀委大張旗鼓處理這件事情,肯定是冀良青的意見,如今的形勢,明顯對他任雨澤不利,因為要處理造紙廠,結果,12名幹部被紀委處理,事情都不大,這會造成兩個不利輿論,幹部職工會認為任雨澤不講人情,處理幹部職工不手軟,紀委肯定是遵照任雨澤的意見辦理的,普通百姓會認為,造紙廠這麼小的一個企業,就牽出來了如此多的幹部,那些大型企業,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在裡面。

    王稼祥等人都詢問了這件事情,連在大宇縣的鳳夢涵在聽到很多版本的謠傳後也打來了電話,他們都是關心任雨澤的,任雨澤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他知道,紀委總是要將調查結果上報市常委會的,到時候,在常委會上,任雨澤要認真表自己的意見。

    負面影響很快見到了效果,市直單位的負責人,沒有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不到任雨澤的辦公室了,以前,有些負責人見到任雨澤,隔著老遠,就打招呼問候,現在,問候是照舊,不過,很快就匆匆離開了。

    因為這小小的一件事情,卻讓任雨澤背上了一個心狠手黑的壞名聲,為幾萬元的事情,一次收拾10多個幹部,這樣的市長誰還敢靠近啊,想想都會毛骨悚然。

    任雨澤卻無能為力,冀良青的這一手幹的實在漂亮,任雨澤想要反擊無從著手,事情從表面上看,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既然是**,紀檢委就是應該查,就是應該處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副市長郁玉軒和任雨澤的關係不錯,他想不通,任雨澤不是這樣的人,所以,郁玉軒特意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藉著匯報工作的機會,轉彎抹角問及這件事情。

    任雨澤很快就明白了郁玉軒的想法,說:「郁市長,你不要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就是這些幹部的問題,我告訴你,處理這些幹部,我不清楚,為什麼會形成目前的局勢,我更不清楚,其他的話,我沒有說的,玉軒啊,我們的關係不同了,所以我要提醒一下你,今後一段時間,新屏市也許會發生一些事情,你要有思想準備。」

    郁玉軒凝神想了想,也就明白,這應該是冀良青的一記偷襲,他也只能感慨的說:「任市長啊,這個老冀最近也是連連得手,我看他有點過了。」

    任雨澤理解郁玉軒說的冀良青連連得手是什麼意思,不錯的,從任雨澤的停職,到建材市場開業時候對市委的宣傳,在到幹部會上冀良青三言兩語就回絕了齊玉玲升為阻力的提議,再到齊玉玲的被貶調離,這無疑不再顯示著冀良青對新屏市絕對的掌控能力。

    而這次冀良青再出奇招,讓任雨澤背負上廣大幹部的嫉恨的牴觸,可以說冀良青的權路霸氣,咄咄逼人,相對而言,任雨澤就顯得有點反擊無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任雨澤卻無法對郁玉軒解釋很多事情,他只能苦澀的笑笑說:「沒辦法啊,誰讓人家是新屏市的一哥呢?」

    郁玉軒搖搖頭說:「任市長,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在這次復出之後,有點軟弱了,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對他那樣的人不,該強硬的時候還是要強硬起來。」

    任雨澤笑笑,他一點都沒有感到冀良青勝自己了多少,這些小戰役算不得什麼,自己不會來計較這樣一城一地的得失,笑到最後才算真笑。

    所以任雨澤說:「我也有很多苦衷的,不過郁市長,我只告訴你一句話,風物長宜放眼量,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郁市長似懂非懂的坐了一會,也是怏怏離開。

    但話是如此說,任雨澤還是要在這個件事情上有所動作,不能讓新屏市的幹部對自己產生太大的誤解,自己還要在新屏市工作,絕不能成為一個讓所有人擔心的市長。

    檢舉信的事情不複雜,很單一,市紀委很快調查完畢,紀委常委會召開會議,決定了對12名幹部的處理意見,其中有普通幹部,有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

    任雨澤是市長,本來也是有權對紀委工作給予管理的,但多年來形成的一種分工和習慣,往往讓身為市委副書記的市長很少去直接干預紀委辦案的,不過,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造紙廠的事情,任雨澤一反常態,直接給市紀委記蔡國章打電話,要求市紀委慎重處理,話語中,對市紀委如此大張旗鼓辦理案件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蔡國章不笨,他當然知道任雨澤會不高興,也當然能聽出了任雨澤話語中的意思,但身為冀良青派系中人,在很多事情上他也是身不由己,這個事情是冀良青親自交代給自己認真督辦的,冀良青沒有明說,不過蔡國章也還是能體會冀良青這個借刀殺人的招式,現在既然任雨澤親自打來了電話,最為老謀深算的蔡國章,他絕不會願意成為任雨澤直接的對手,他自問,自己還不是任雨澤的對手,所以他採取了一個妥協的方式,暫時壓下了普通幹部的處分文件。

    過了兩天,市委召開常委會,研究了其他的工作之後,冀良青就示意蔡國章談談這個事情,蔡國章一看是躲不過去,就在會上匯報了造紙廠廠長賄賂幹部案件的查處情況。會議室裡面非常安靜,只有蔡國章的聲音,大家都發現,任雨澤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蔡國章說道最後:「……紀委依照《公務員紀律處分條例》的相關規定,對這件案子進行了查處,對市委管理的幹部提出了處分意見,請大家談談意見。」

    冀良青沒等別人說話,就當仁不讓的搶先發言了,他要主導今天會議的方向:「同志們,新屏市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12名幹部受賄,我是有責任的,今後一定要強調黨風廉政建設,加強思想教育,避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同意紀委的處理意見,建議這個副鎮長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冀良青的話說完,會議室裡面很安靜,沒有人言支持。

    任雨澤將茶杯輕輕放到了桌子上:「我來說幾句。」

    他掃視了一下在座的人,繼續說:「紀委依照《條例》的規定,處分幹部,我是沒有意見的,黨員幹部出現問題和錯誤,當然要處分,不過,對於如何處理幹部,如何對待犯錯誤的幹部,我有些不用的看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都會犯錯誤,有大錯誤,直至犯罪,有小錯誤,批評教育,**同志在1942年延安整風運動中曾經提出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觀點,新時期中央紀委對幹部的處理也提出以教育為主、以處理為輔的方針,我覺得,我們處理幹部的目的,好像醫生治病一樣,完全是為了救人,而不是把人整死。這12名同志,收受賄賂,犯錯誤了,在普通百姓看來,似乎是了不起的大錯誤了,可是,在我們在座的同志看來,是不是十惡不赦了呢。」

    會議室裡面鴉雀無聲,誰都明白任雨澤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任雨澤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我們的同志犯錯誤了,要允許他改正錯誤,一棒子打死,不是我們**人的作風,所以,我建議,紀委按照教育從嚴、處理從輕的角度,重新考慮對12名同志的黨紀政紀處分,我不同意將副鎮長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沒有人說話,沒有誰會願意明著和任雨澤作對,造紙廠事件的所有經過,大部分的常委都是知道的,何況任雨澤並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說完,尉遲副書記也發表了和任雨澤很相似的意見,讓今天的會議就變得有點針鋒相對了。

    冀良青實際上也是沒有多少把握在常委會上直接通過這件事情的,不過他大部分的戰略意圖已經達到了,今天能不能通過並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冀良青在權衡了一下目前的局面之後,就說:「咳,沒有新的意見了,我來說兩句,剛才任雨澤和尉遲松同志都發表了意見,我認為有一定的道理,紀委按照《紀律處分條例》的規定,處分幹部,做的好,市委對紀委的工作是滿意的,不過,在對幹部的處理問題上,還是要教育從嚴、處理從輕的,紀委按照市委的這個意見,重新討論,下次的常委會,再來研究這件事情。」

    散會以後,冀良青率先離開會議室,任雨澤走的慢一點,準備下摟的時候,蔡國章從後面趕上來:「任市長,今天討論處理幹部的問題,我也是無可奈何,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可不要見怪。」

    任雨澤一笑,和你很親切的說:「國章同志啊,你說哪裡話,你是管紀檢監察工作的,當然要表意見了,我知道你挺為難的。」

    蔡國章也理解任雨澤這句話的意思,知道任雨澤在暗指自己沒有多說自主權,蔡國章歎口氣說:「感謝任市長的理解啊。」

    任雨澤就拍拍蔡國章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我們需要彼此的理解。」

    蔡國章愣了愣,他彷彿看到了任雨澤向自己伸出的橄欖枝,但蔡國章卻猶豫了,他不敢輕易的去接這個象徵和平的暗示,因為眼前新屏市的局面過於紛亂,以自己多年的閱歷,依然看不透,看不懂最後的結局,自己也曾經細細的思量過多次,在接下來的交鋒中,到底是任雨澤獲勝,還是冀良青獲勝?這個問題卻一直無法判斷出來。

    但有一點蔡國章是很明白,那就是現在新屏市的平靜只是一個短暫的休戰,後面任雨澤和冀良青必將有一場生死之戰,而自己的命運和未來,也在這場大戰中會發生變化,怎麼變?變好?變壞?

    這就完全取決了自己在最近一個階段的態度了。

    可是關鍵關鍵的問題就是,自己沒有辦法看懂這場大戰的結果,所以自己也只能盡量的都不得罪,兩面討好。

    其實有蔡國章這樣心態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新屏市大部分的高層領導都是如此的心態,這不管是冀良青的嫡系,還是任雨澤的粉絲,因為官場上所謂的感情幾乎都是建立在一個利益基礎之上的,誰也不願意眼看著一隻大船即將沉沒自己還要去堅守陣地,視死如歸,這樣的人在官場會被人當著笑話來嘲弄的,因為這官場一直都不是一個講義氣,講道義,講忠誠的地方。

    任雨澤對這些心理層面的東西是看的很透徹的,而且現在這些事情對任雨澤也真的不算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任雨澤實際上頭大的事情很多,他現在面臨這一個最為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季副書記和冀良青的按兵不動,這對任雨澤所產生的困擾是很嚴重的,現在包括王書記和自己都已經跳進了冀良青他們設置的圈套中,但別人就是不收口,拖下去任雨澤就將面臨一個影視城的資金問題了,一旦資金鏈開始斷裂,所有的設想都只能成為空想了。

    而蕭博瀚的事情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消息,自己又不敢輕易動用政府的資金往影視城裡面填,因為這是個關鍵點,冀良青或許就的等著兩個結果出現,一個是影視城資金短缺,民工鬧事,一個是任雨澤把政府的錢投入到影視城,這兩種中的任何一種出現,季副書記他們就一定會動手,而且還會理由充足。

    任雨澤對王書記的整個構想的理解是,在沒有這兩個狀況出現下,讓季副書記跳騰起來,只有那樣,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但如何刺激他們提前動手?這就是擺在了任雨澤面前的一大難題。

    冀良青也罷,季副書記也罷,都是足智多謀,胸有城府的幹練之才,想要牽著他們的鼻子前行,難度實在不小,除非有機緣巧合。

    這就只能看運氣,看機遇了。

    而紙廠的事情最後也慢慢拖了下來,那些幹部都回去上班了,事情懸而未決,不過冀良青卻是很愉快的,他總算在這段時間裡連連的挫敗了幾次任雨澤,這讓冀良青很有一點滿足感,假如他對付的只是一般的領導,冀良青絕對不會有這樣愉悅的情緒,因為是任雨澤,是這個一直讓自己想起來都擔憂,見了面都難受的任雨澤。

    人也往往是這樣的,都會有多多少少的自戀傾向,冀良青也是人,他也不例外,自己最近如此輝煌的戰果是應該有人來和自己分享一下才對,但茫茫新屏市,誰能算的上英雄,誰配和自己分享這一份勝利的喜悅呢?

    冀良青仔細的想了想,不錯,有一個人是可以的,那就是自己的忘年之交王老爺子。

    冀良青有點興奮起來,就一個電話打給了王老爺子:「我冀良青,呵呵,好久沒見你了,下午我去看你,好,好,嗯,簡簡單單喝一杯就成,呵呵呵呵。」

    放下電話的冀良青感到渾身舒泰起來,有時候啊,當自己獲得了一次最為滿意的勝利之後,不去找人說說,真的是很憋屈的。

    但冀良青沒有想到,這場酒卻給他帶來了一次心理上的重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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