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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文 / 晏聽弦

    「你還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來罷。」景琰睨了桑年一眼,語調沉冷,面色淡漠,威嚴重重。

    桑年低喘了幾聲,說:「暗道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了。」聲音虛弱了幾分,「許澤幾個已經將暗道的具體位置摸的差不多了,估摸著也就是近幾天的時間了。」

    「但是,中途出了我這件事情,他們很有可能會推後行動。」

    聞言,景琰沉靜的黑眸裡閃過一絲細微的光芒,但又極快的歸於平靜。就猶如一汪寂靜的深潭之水,被激起了一絲漣漪,卻又迅速的回歸平靜一般。

    「許澤想要潛入鳳棲宮,綁架皇后,要挾你主動退位,好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這句話說後,桑年口中突然溢出了一聲呻/吟,極其的短促,卻十足痛苦,額頭上滿是冷汗。

    練月笙眼睛一怔,看向景琰,「快些叫御醫來罷。」

    景琰神色沉著的點點頭,小聲說:「我讓嫻兒侯在側殿了,你讓嫻兒進來罷。」

    練月笙「嗯」了一聲,便提著裙子走了出去。

    景嫻進來時,就瞧見了景琰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床上桑年擰著眉頭側聲躺著,十分痛苦。

    她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練月笙緩步走進來,聲音略有急色,「我已經差人去喚了御醫。」看著景嫻,「嫻兒,現在事態緊急,具體的解釋待會兒再告訴你。」

    景嫻一點頭,沒有說話。

    練月笙原本要過去照料一下桑年,也讓景琰攔了下來。

    請來的是章御醫,說是公主有些不舒服讓他過來看看。哪知到了長傾宮,帝后都在,公主也好好坐在椅子上,正一頭霧水之際,就聽得不遠處有痛吟傳來,還沒轉過彎來時,陛下就開口了,讓他給床上女子看看。

    於是章御醫這才徹徹底底明白過來,自己這又是上了和帝后兩人的同一條船上。

    章御醫自手指搭上桑年的手腕,眉頭就皺了起來,等診斷完畢,那眉頭就皺的更深了。正要起身回稟之際,就聽陛下喊他過去,讓他給皇后診脈。

    練月笙和章御醫皆是一怔,隨後就明瞭了。章御醫診脈過後,眉頭舒展了一些,讓陛下和娘娘放心,一切皆好。

    坐在對面的景嫻看著這三人的動作,眸裡漸有疑惑之色。

    「陛下、娘娘,那姑娘是中了毒,怕是撐不了幾天了。」章御醫皺眉,如是說道——

    安頓好了桑年之後,景琰和練月笙簡單向景嫻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景嫻聽後也只是微微一蹙眉心,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你們放心,桑年在我這裡,我會照顧好她的。」景嫻說道。

    練月笙交代她,「她若是醒了,記得派人來告訴我與你哥哥一聲。」

    景嫻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景琰才和練月笙一道離開。

    許澤辦事確實是個狠的,早早就讓青燈、薇蘭兩人在劍上塗了毒,桑年不敵她們,連隨身帶著的銀槍都丟了,她只是被劍刮破了手臂,就已經讓毒深入了血液之中。就連桑年自己也沒料到許澤會在劍上抹毒,他要殺她的心思居然會這麼重。

    因為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章御醫也不好給她解毒,萬一用錯了藥,桑年怕是連幾天也撐不了下去了。

    「她這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心存僥倖,妄圖兩邊都不得罪,幫了這個卻還想著另外一個,她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模樣。」景琰牽著練月笙的手,走在御花園裡,一路穿花扶柳。

    練月笙走在他身邊,道:「雖說有這個原因,但是這次的事情,明顯是禍從口出。」一壁說一壁掐下朵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年覺得許澤太過信任她,才會這樣什麼都不顧的就把話說了出來,刺激了許澤。」

    景琰停了下來,把花從她手裡拿了過來,抬起手來在她鬢角擺了擺,最終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插了進去,滿意笑道:「所謂的的人比花嬌,今兒個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聞言,練月笙嬌嗔了他一眼,臉色微紅,「後面還有宮人跟著呢,你也不怕讓人聽見。」情話說著,還把自稱的「朕」字給去了。

    景琰摟住她的肩膀,瞄了一眼跟得遠遠的宮人,笑說:「就算讓她們聽見又怎麼了!難道我還不能疼自己媳婦了麼!」

    語畢,練月笙就抬手握拳,敲打了他胸口一下,帶著幾分羞怯的看著他,「在外面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些,我可不想被多事的人再說什麼閒話了。」本來廢後宮已經讓許多朝臣不滿了,若是又讓他們知道她這個皇后沒有端莊賢惠,在外面和景琰笑鬧,只怕又讓那些固執頑臣有了說辭。「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願意怎樣都沒事,但是在外頭,還是要注意一些啊!」這樣說著,就略略瞪了他一眼。

    景琰聞言就笑,又將她摟緊了一些,「好好好,我記下了。」說著,就微微低下頭來,輕聲道:「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麼害羞可怎麼辦?」他半低著頭,眉眼彎垂,如墨的黑髮隨風微揚,對著她溫聲細語,一舉一動都帶著撩人心弦的魄力。

    練月笙被他說的連瞪他的心思也沒有了,只抬頭瞧了他一眼,「行了,快些回去了。」半點沒被他的魅力所鎮。

    「遵命,娘子。」他揚唇清笑,摟著她漫步於花間。

    後面遠遠跟著的趙懷生一眾宮人又極其自覺的停了片刻才追了上去。

    待回到鳳棲宮後,景琰才把自己的計劃說給了練月笙聽。

    按桑年的話說,現在的許澤由於許倩的逼迫,有著很大的壓力,精神處於極度緊張之中,只記著許倩的一句話「只許成功,不許失望」。如果許澤是現在這種狀態,就極有可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會脫離他們的原計劃,獨自行事,出其不意。如此一來,他們所掌握的現狀就變得岌岌可危了,因為說不准許澤這個時候就可能突然行事。

    桑年已經中毒,早晚會死,許澤可以不用擔心桑年會如何。

    「明天,穆錦就會進宮,由她護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景琰拍了拍她的手,「至於桑年,她早晚都是一死,在她把所有事情吐出來之前,我會盡量保住她的命。」

    「也就是說,桑年不救了?」練月笙問他。

    「你覺得有可能救活她麼?」景琰看著他,「現在連她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而且這也是她報應,若她不曾貪心,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聞言,練月笙也只是微微一蹙眉,認可了。

    「那你是不是還打算在桑年死後,利用她一番?」練月笙抬起眼來,眸色清明,帶著洞察之意。

    景琰聞言一笑,「如果許澤在意桑年的死活,不曾動手,我就打算把她的屍體拋到暗道裡,讓他放心。」一頓,「可如果許澤認為桑年必死無疑,所以不想確認她是死是活,就提前動了手,桑年的屍身也就沒用了。」

    他溫和的聲音說出這番來,隱隱帶著一絲寒意,練月笙不以為然,只是笑笑,「看來我又一次猜中了你心裡在想什麼了。」

    他唇角漾起溫柔的笑,眸中情思跳動,傾身過去吻了她的唇角,「能這麼知曉我的心思的,也只有你了。」

    練月笙聽聞一笑,捏了案上一枚果脯,送到了他嘴裡,「行了,別再說這情話了。」看著他,「你還有事沒處理罷,快回去罷。」一副要攆人的架勢。

    景琰確實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故而吃了果脯,起身又親了她一口,才笑瞇瞇的出了門。

    待景琰走後不久,練月笙才躺在長榻上,伸手摸著肚子。她覺得她的這個孩子簡直乖巧極了,不像其他婦人那般有了身孕後害喜害的厲害,雖然有時還是會有些輕微的犯噁心,但卻並不影響什麼。這樣想著,她便在小腹上揉了一揉,心中暗道了一聲「乖孩子」。

    如今正是事情多的時候,本有了身孕就變得有些麻煩,很多事情她都要顧及到肚子裡的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很乖,從來不給她添亂。章御醫也說了,孩子在她肚子裡好的很,她這個當娘的只要吃好睡好了就行了——

    原本說到了穆錦是明天進宮來,但穆錦聽了那事之後,當天就進宮來了。

    看著在飯桌上吃著糖醋鯉魚的穆錦,練月笙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難不成你師父沒給你吃飯?你這吃相簡直就像是餓了幾天了。」

    穆錦在她面前從來不在乎什麼形容,咬了一口饅頭後,含糊不清的說著,「你還真說對了!我師父還真是餓了我幾天了!」

    「怎麼說?」練月笙瞇著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穆錦擱下筷子,蹙了下眉,「師父給了我一本修心法的《清心訣》,上頭說,要修此法,每天的食用飯量都要減,就是這心法,害得我幾天都沒吃飽了。」

    練月笙眨了下眼,「什麼心法,居然還不讓人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桑年從出場開始就預定好便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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