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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回 書生 文 / 恕心

    後頭幾個壯漢領命就往裡頭沖,我心知攔不住,也明白那姑娘一定會被找出來,抓住衝動的千秀,就呆在原地等著。

    果然,幾個壯漢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個姑娘,揪著胳膊把人弄了出來。那馬臉見人果真在這裡,一臉凶相罵道:「敢跟爺幾個眼皮底下藏人,我看你們幾個娘們兒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就衝我走過來,滿臉的橫肉抖動,舉著拳頭就要動手。

    「放肆!」千蘭的聲音有點兒抖,可是還是鼓起勇氣擋在我身前喊道。

    「敢傷了我家少夫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千秀大著嗓門也道。

    「我管你們是誰!敢擋了『萬翠樓』的財路,就得吃爺的拳頭,看你們幾個娘們兒細皮嫩肉的,大爺一拳頭,就要你們半條命!」說著,碗大的拳頭夾帶著風聲就要對著我們招呼。

    「慢著。」我剛把擋在我身前的蘭秀二人拽回來,腦子轉得飛快,想著怎麼能阻止這人耍混,突聽得隔廂門口有人謾聲道。之後就見一個男人從一群壯漢身體的間隙中蹭了進來,擋在了我身前。

    那個馬臉突然聽見有人阻止,有些驚訝,手駐在半空沒有下來,等到面前驀地竄進來一個人,只好就勢後退了幾步好看清來人。

    來人是個比我高出一頭的書生,一身半舊的灰白長衫,梳得整整齊齊的黑髮規規矩矩地用巾子豎於頭頂,右手裡一把折扇被他合起來「啪啪」地有規律地敲打在左手上,他進來時給了我一個照面,這人二十三四的年紀,長得倒是文質彬彬,清俊爾雅。

    「幾位,這是……」書生笑咪咪道。

    「小子,不干你的事兒,別跟著摻合!否則爺連你也一起教訓!」馬臉不耐煩地道。

    「兄台!這位兄台!這幾位小姐夫人的,哪裡就得罪了幾位兄台?還至於動了拳腳,跟弱質女流動手,怕是會有損幾位的威名!」書生還是笑嘻嘻地,朝那個馬臉又走近了幾步,諂媚著語氣道。

    「哪來地窮書生!哪涼快哪呆著去!少給爺這兒添堵!」馬臉罵道。

    那書生搖頭。不以為然道:「兄台此言差矣。其一。小生是個書生沒錯。可是小生並不是窮書生。其二。小生在此不是為了給兄台添堵。確確實實是為了兄台著想!」

    「小子。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大爺今天就連你也一起教訓!」話未說完。拳頭已經到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兄台。有話好好說嘛!」書生被那拳頭嚇得一萎。後退了半步。

    「好好說?讓大爺地拳頭跟你好好說!」馬臉地拳頭又對準書生砸了下去。

    「不是。小生是勸架地!哎呦!哎呦!別。饒命啊!」那書生堪堪躲閃過第一拳。抱頭鼠竄。還連連慘叫。適才地救人義舉現在看來還真夠自不量力地。

    我無可奈何地瞪眼看著這出鬧劇,那書生被追著揍得東倒西歪的,當真丟臉得可以了!

    他們在這間隔間裡大鬧,小二老早叫了老闆來,可是也只敢站在門口瞅著自家的椅子碟子被踢得滿天飛乾著急,捶胸頓足地道:「我的梨花木椅呀,我的官窯茶壺呀!」被旁邊的壯漢凶目一瞪,立馬沒了聲音。外頭也沒有客人圍觀,想來是知道打了起來不敢近前,早早都跑了。如今就算有人不懼這幾個打手,敢去報官,恐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那書生畢竟方才也曾對我們施以援手,眼見又是凶狠的一拳要上書生的身了,我揚聲道:「這位大哥,請歇歇手吧!」千秀在我後頭揪我的衣服,我沒理他,很奇怪,我這會兒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害怕了。

    那馬臉聽了我的話,果真停手了,凶狠的眼睛瞪著,衝我這邊過來了。

    我正視著眼見距我不足一尺的馬臉,搶在他也用拳頭對付我之前,笑吟吟道:「幾位大哥是『萬翠樓』的?」呆在管府幾個月,別的不敢說,就數青樓最熟了,沒辦法,誰讓那是管少爺最流連忘返的地方了!

    「是又怎麼樣?」馬臉獰笑道。

    「沒有什麼,只是看幾位來了這麼久,也沒有緩口氣,歇一歇,不如就由我做個東,請幾位在這『匯福樓』喝上一杯,您看怎麼樣?」我笑容滿面道。

    那馬臉怪異著一張臉看我,大概以為我瘋了,等他將我審度了個夠,才道:「不必,哥幾個沒那個閒工夫!」

    我還是笑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幾位了。煩勞這位大哥帶句話給貴樓的王媽媽,就說管府的少夫人問候她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好使不好使,但也只能用這招了,現在只能求神保佑管府在這貴人濟濟的陪都還有點兒地位,也或許,他們會看在他們家的常客管少爺的面子上也未可知。

    「管府的少夫人!」馬臉聽了我的自報家門,猶豫了一下。

    他身後的一個壯漢,附在馬臉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什麼,馬臉的一臉的凶悍褪了些,衝我一抱拳道:「管少夫人,得罪了!我回去定會跟我們老鴇子帶到您的問候!」說著一瞥頭,其他壯漢拎著那個布衣的姑娘就要往外走。

    那姑娘此刻已經恢復清明,臨被揪出門的時候還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一眨不眨地,眼淚自她清麗的臉上淌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叫我心裡發酸。我的眼睛就像被釘在她身上似的,怎麼也移不開。「且慢。」

    馬臉回過頭來,「怎麼?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請問,這位姑娘可是貴樓之人?」我問。

    「是。」馬臉答道。

    「看這姑娘的模樣,若我猜的不錯,是從貴樓跑出來的吧?」既然這群打手自稱是『萬翠樓』的,那麼今天這出的來龍去脈也就能猜個**不離十,老一套了。

    「沒錯。」馬臉又答道。

    「那麼既是『萬翠樓』的人,如何就跑到這『匯福樓』來,還巴巴地求人救她呢?」我沉下臉道。

    馬臉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了,勉強忍耐答我道:「那是因為她爹欠了賭債,把她抵給了我們『萬翠樓』,她不甘心,就偷跑了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

    「怎麼如今還有爹爹為了賭債賣女兒的?」那個書生被揍得不輕,委頓著身子緩了很久,才被千蘭攙到這邊來的,才一在我身邊站穩,就插嘴道。

    「嗯?」馬臉牛眼一瞪,嚇得書生一縮。

    「不,不是,小生就是因為咱們今年初新頒布的大余律例裡明文寫著的,凡因賭、嫖而欠債者不得以兒女妻妾相抵,觸犯者,不但欠債者需受流放之刑,連債權之人也要接受重罰!」書生將律例背的頭頭是道,搖頭晃腦,不小心對上一干壯漢的凶悍眼神,嚇得趕忙搖手道:「小生,小生就是說律法這樣說的,不是小生說,不是小生說的!」

    「其實這位公子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律法有言在先,倘若真被人告發,不論如何解決此事,總是會添些麻煩,不如……」書生倒是給了我一個好接的話頭,就看馬臉肯不肯聽了。

    馬臉的眼神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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