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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湧動情繾綣 第四十五章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水光灩瀲晴方好,山色空濛朧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汝濃抹總相宜。

    這本是形容西湖的美妙詩句,西湖有如西子,淡抹濃妝,神采不同;陰晴雨雪,風韻萬千。西湖的美,在於晴中見瀲灩,雨中顯空濛。無論雨雪晴陰,在落霞、煙霧下都能成景;在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中各具美態。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桃紅柳綠,青山含翠;夏日裡接天蓮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後疏影橫斜的紅梅;更有那煙柳籠紗中的鶯啼,細雨迷濛中的樓台——西湖四時景不同。絲絲陽光照在湖面,湖底好似有金子的,金光閃閃,十分動人。西湖是美的。春回大地,走在西湖的百堤上望著平靜的湖面。見湖面賤起的一圈圈的漣漪,柳絲輕拂你的臉頰,輕輕從頭上,肩上輕輕掠過。遠去動聽的琴聲,那是多麼另人陶醉。

    然而此刻,凌汐涵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這句詩。

    這便是蕭霆軒說的那條詭異而恐怖的『冥湖』嗎?她萬萬沒有想到,傳說中令人談之色變的冥湖,居然圍繞在這般美麗如仙境的景色之中。

    兩堤楊柳依依,兩邊是水波瀲灩,遊船點點,遠處是山色空濛,青黛含翠。湖邊的荷花爭奇鬥艷,「映日荷花別樣紅」。真可謂「出淤泥而不染,擢青蓮而不妖」。偶爾有幾隻蜻蜓飛來,在它上面停留。一陣微風吹過,花兒們翩翩起舞,那舞姿可真是美極了。湖的對岸是一片松樹林,綠得彷彿要滴油,樹下松針鋪成的地毯,比那天鵝絨地毯還要舒服。蒼山的顏色,是剛剛浸染過的綠,蒼翠的嶺頭上,幾株清新的樹,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被春雨洗禮過的原因,在此刻明淨的天空下,連葉子都透著新生的青嫩。

    不光如是,周圍還長滿了瓊花,香風陣陣,清悅撲鼻。

    凌汐涵真的很難想像,如此奇美的湖光山色,卻隱藏了怎樣的機鋒與危險?

    蕭霆軒單手負立,目光遙遙管過湖邊花草,看向那綠水盈盈的湖面。

    「越是美麗的事物,便越是危險。」這是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對他說過的話。她說,每個人都長著眼睛,可卻非每個人的眼睛都是明亮而睿智的。無論是看人還是待物,要用心去感受,去觀察。越美的花,毒也就越濃。所以,他從不接近女子。特別是美貌的女子。

    凌汐涵斂眉思索了一會兒,「要如何破陣。」

    蕭霆軒揚手一指,「看見湖中心那塊礁石了嗎?」

    凌汐涵遙目望去,這才發現,原本一望如鏡的湖面中心居然有一塊細小卻很明顯的凸起,那是一塊黑色的礁石。她目光微訝,這湖水這般清澈見底,中間為何會有一塊石頭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疑惑的目光,落在蕭霆軒臉上。

    蕭霆軒淡淡一笑,「那便是承載整個陣法的要門,只要橫渡湖面,毀掉那暗礁,周圍的景色便會自動消失。」

    凌汐涵揚眉,若是這般簡單的話,以他們兩人的功力,隨便一個人只要最快的輕功飛過去,而後打碎那塊礁石,這奇幻陣也就迎刃而解了。所以,這其中必有關竅。

    果然,又聽得蕭霆軒繼續道:「血鳳賦予了這片森林靈性,尤以這條湖為重。再加上幾位長老施法,已然非十年前同日而語。」他神容依舊淡然,聲音清越入耳。

    「這湖面看似清澈,卻照不見任何影子。若以輕功飛度而去,冥湖緊閉的靈魂便會復活,會自動對突然來的侵犯者發出襲擊。冰封的冷箭,滾滾而來的雷鳴,狂湧的海嘯,焚燒的岩漿…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置人於死地。」

    凌汐涵看著他,心中知道他這番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包含了多少磨難與艱辛。想必十年前,這些他都經過吧。

    十年前啊,他不過才九歲而已。

    九歲!

    九歲!

    她驀然握緊了雙拳,她從未有這一刻這般痛恨過元傾帝。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居然捨得讓他這麼小就這般頻頻經歷人間煉獄。管不得,當初皇后會那麼恨她了。

    深呼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眸,眼底含著一層水色。

    「另一種方法呢?」她所學的東西太多,五花八門的,武功兵法,奇門幻術,都有涉及。知道這個世界的所謂陣法,並非都只有一個生門。所以,他們定然還有辦法破陣。

    「另一種?」蕭霆軒喃喃自語著,鳳目劃過一道精光。

    「殺了佈陣的人。」他回過頭來看著凌汐涵,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這是最乾脆的方法。」

    凌汐涵眉尖一蹙,說得輕巧。那幾個老不死的東西現在躲在暗處,她連他們的方位都找不到,如何殺了他們?況且雖然李旗王飛說他們幾個武功不高,但是好歹加起來也有幾百歲了吧。合力對抗,她和蕭霆軒也未必佔得了什麼好處。

    何況——

    她看向蕭霆軒,她可沒有忘記,之前在祭壇聖殿內他可是受了傷的。這一路奔波下來,他都沒有好好養傷。雖然面色如常,但是她知道,他只是在強制的支撐著。若是再和高手過招,難免會心有餘力而不足。

    「那該如何找到他們?」

    話音剛落,便聽得空氣中想起冷然而不屑的嘲諷。

    「黃毛丫頭,竟敢口出狂言,看老夫如何教訓你!」

    一陣狂風掃來,直撲面門。

    「小心。」蕭霆軒立刻拉過凌汐涵,手中掌力劃開空中突如其來的威壓。

    「他們就藏在暗處,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蕭霆軒緊緊抓住凌汐涵的手,眉宇間有著一層凝重之色。

    凌汐涵皺眉,「剛才那女人不是說這個幾個老不死的武功不高嗎?怎的如此厲害?」

    蕭霆軒非常淡定的說道:「比起歐陽家守護長老,他們的確微不足道。」

    凌汐涵翻了翻白眼兒,那幾個完全就是妖怪。武功出奇的高深莫測,而且還頑固不化。她至今都沒搞清楚,自己是哪裡招惹那群人了,非要殺她不可。

    這無憂城的人全是怪胎,上至城主,下至百姓。一些人擁護她,一些人又要殺她。這個世界簡直亂套了。

    她瞇了瞇眼,用傳音對蕭霆軒道:「或許,我們可以換種方法引蛇出洞。」

    蕭霆軒揚眉而笑,「英雄所見略同。」

    凌汐涵側眸,與他相視而笑,心如明鏡。「城主,你說蕭霆軒他們能破奇幻陣出嗎?」百里秋容看著站在眼前的歐陽宸,山風獵獵,吹得他衣袍紛飛。他如畫的容顏依舊溫雅而清冷,目光瞭望遠方青煙徐徐升起,嘴角微彎。就在百里秋容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卻聽得他淡淡吐出一個字。

    「能。」

    百里秋容渾身一震,那個字雖然輕柔,但是卻有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她抬頭望著他的側顏,「那麼幾位長老…」

    「人死陣亡。」歐陽宸又雲淡風輕的吐出這麼幾個字,語氣之漫不經心,仿若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百里秋容低頭抿了唇,沒再說話。

    迷霧森林,凌汐涵手執長劍,目光清冷的看著湖面。身邊,蕭霆軒的兵器也換做了一把劍。那劍身條理分明,劍刃散發出銀色的光芒,與凌汐涵手中的戀情如出一轍。

    「娘教了你靈犀劍法吧。」蕭霆軒回眸,淺笑淡然。

    「嗯。」凌汐涵點頭,舉起手中的劍。

    「我聽說當年皇上和皇后雙劍合併,用靈犀劍法的最後一招殺死了叛賊蕭華煜?」

    「嗯。」蕭霆軒默然點點頭,神色未有異樣。

    「最後一層,你會嗎?」

    「當然」凌汐涵挑眉,這套劍法她從小練到大,以前覺得沒什麼威力,在對敵的時候她從來不用。可是卻沒想到,這劍法居然大有乾坤。雙劍合璧,能令日月變色。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吧。」蕭霆軒眼眸淡淡瞥向清澈的湖面,輕輕說道。

    「嗯。」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出招,戀情和龍鳴在空中劃過同樣的弧度,隨著劍招的變換,空氣都變得稀薄而緊致了起來。他們手中的劍越來越快,直看得人眼花繚亂。而他們的表情,卻越來越認真,越來越沉重。

    碰—

    雙劍合併,一道強大的罡氣自雙劍爆發而出,周圍的奇花異石全都爆裂成灰。天色雷鳴滾滾,方才大好的晴天早已烏雲密佈。

    她的眼清透而明亮,他的眼深邃而清銳。雙目交匯的一瞬間,各自心有靈犀。她手中的劍忽而向側面一劃,腳尖點地飛身而起,站在蕭霆軒的肩頭,戀情和龍鳴同時以不可阻擋之勢揮向湖面暗礁。波流湧動的真氣,震得清澈的湖面抖了抖,整座山似乎發生了地震一般劇烈抖動。

    然而他們並未停止,迅速將靈犀劍法從第一招、第二招…使了個遍。

    暗處隱藏的幾位長老再也不淡定了,他們加快了陣法運行,甚至管不得去阻擋其他幾人。暗沉的天氣,全都彙集在了冥湖上空。

    正走在沙漠荒原中的落天祥等人,因為長久沒有水源身體疲乏臉色蒼白,原本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這時候,卻陡然見到天空那層隱隱而現的暗沉之氣慢慢消散。而四周的荒漠,也在隨之變幻著景色…

    而此刻剛從冰山穿過,用白綾困住禮親王妃的凌汐舞正準備趕至東方的火焰山。遠遠的,她就望見繚繞白霧下竄起的紅光。她知道,那便是火焰山。她定了定神,正準備往前走,卻見原本被火烤紅的半邊天突然散去了紅霞,而空氣中的沉悶之氣也在慢慢褪去。直到那迷霧散去,火焰山上的火居然全部熄滅。那山雄偉壯闊,山上青翠欲滴,蒼松挺拔,山下還有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流淌。

    看到這奇異的一幕,她不禁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冥湖邊,察覺到空氣的湧動,凌汐涵和蕭霆軒相視一眼,知道對方忍不住了。微一點頭,凌汐涵雙手握住劍柄,做出辟斬之勢。

    「破!」她清喝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流如波濤狂捲而出,直直襲向那仍舊屹立不倒的暗礁。

    「該死!」暗處咒罵聲越發清晰,想必那幾人已經出來了。伴隨而來的是從四方八面飛射而出的白光,想要阻擋他們破陣。

    凌汐涵柳眉高挑,不屑的冷哼一聲。

    「老狐狸,終於捨得現身了?」她運起十分內力,再次劈空一劍。

    轟—

    幾股氣流在湖面相撞,彩色的光球化作流漩向外散開,毀去一干樹木花草,天空立刻陰沉下來。

    凌汐涵自蕭霆軒肩頭跳下來,冷眼看著立在冥湖四周的幾個老者。幾人都穿著一襲白衣道袍,頭髮灰白,看起來至少已過了花甲之年。此刻他們個個面色陰沉的看著凌汐涵與蕭霆軒二人,仿若要將他們吞入腹中一般。

    凌汐涵似乎嫌他們受的氣還不夠,故意囂張的揚眉。

    「怎麼?現在不躲躲藏藏了?」

    立於東角的老者,看起來是他們當中的老大,聞言眼眸沉了沉。

    「小丫頭不知好歹,就讓老夫來教訓校訓你。」他說著身影一閃,飛掠而至。

    凌汐涵哼了一聲,「本郡主怕你?」她說罷迎身而上,手中劍招靈活而凌厲,招招逼人性命。那老者似有些訝異她的武功,先前的輕視之心也淡去了,認真應戰。

    而蕭霆軒,也在與其他三個老者交戰。蕭霆軒本就自出生起就擁有三十年的內力,再加上皇后從小就給他請來了無數江湖高手來教他武功,將那些江湖早已失傳的絕學全都一股腦的給他練。也幸好蕭霆軒骨骼奇特,乃天生的練武奇才。那些平常人望塵莫及,一輩子也練不完的武功,他不過短短幾年便練至化境。一身武功早已出神入化,當世鮮有敵手。

    是以,儘管那幾位長老武功不低,儘管蕭霆軒之前受了傷。但憑著多年來的對敵經驗以及超乎常人的智謀和忍耐力,對付幾位長老來還是游刃有餘的。

    相對於他們兩人的輕鬆,那幾個長老可就越打越心驚了。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小小年紀,居然一身武功高深莫測。果真是他們呆在迷霧森林裡久了,竟不知外界何時出了這麼多高手嗎?

    時間一點點流逝,幾位長老已經精疲力竭,與蕭霆軒對掌,藉著掌力退後數里。而那邊,凌汐涵與那位長老的激戰也接近尾聲,互擊一掌,各自落地。

    凌汐涵退到蕭霆軒身邊,見他臉色有些蒼白,不由得擔心道:「軒,你怎麼樣?是不是受了傷?」她一雙眸子全是憂急。她可沒有忘記,他身上本來就有傷。便是再強的武功,在本就有內傷的情況下與幾位高手對戰,也是討不了好的。

    蕭霆軒對著她安撫一笑,「沒事。」他暗自運功調息,壓制喉嚨中那股血腥。這個時候,他不想讓她擔心。

    凌汐涵雖仍舊有些擔心,但是眼下情況卻不容許她再分心去做他想。便回頭,冷冷的看著那幾個面色不善的老頭兒。

    「歐陽家的長老,也不過如是。」她眼含譏諷,語氣輕蔑而不屑,瞬間激怒了東西南北長老,紛紛老臉漲得通紅。

    北長老冷聲呵斥,「黃毛丫頭,不要太過目中無人,豈非盈滿則虧。」他眼眸幽深,劃過一抹殺氣。

    凌汐涵心中警覺,便見東西南北幾位長老分別凝聚掌力,雙掌上下凝結一個光圈,而後大力一催動。幾個有色光圈便自中心匯聚,一股極其強烈的旋風自湖心升起,直至天空之中。那束光暈極強極濃,散發著濃重的陰森之氣,令周圍的景物全都變了。

    蕭霆軒和凌汐涵臉色齊齊一變,再次握緊了雙劍。

    輝煌金彩伴著黑色的光束自大陸的東北角升起,震動了整個大陸。

    歐陽宸本在閉目假寐,感受到那級強烈的光暈,睜開了眼睛,眸色莫測。

    帶著大軍一路趕往迷霧森林的蕭銘瀾則是微微瞇了瞇眼,眼底盛滿了擔憂。

    出宮尋找皇后的元傾帝踏著蜿蜒的山脈一路向前,眼角餘光瞥見那束光暈,眸色深了深,而後仰天長歎一聲。轉身,繼續向前。

    西方靜謐的山谷處,皇后正躺在床上,面色虛弱的咳喘著,耳邊髮絲如雪,在風中零落飛揚。忽而一束光暈自窗口襲來,她不禁瞇了瞇眼,看清那光束所在的方向,眸色震了震。

    京都皇城之中,天氣陡然陰暗下來,大街上的人流紛紛駐足不前,目光驚恐,隨後各自逃竄,驚駭聲遍佈。那一日,京城有史以來出現來最混亂的場景,街上行人亂竄,踩死踩傷不少。即便是幾次皇宮政變,都沒有這束光暈給京城的百姓帶來的恐懼那麼大。以至於自那以後,百姓紛紛閉門三日不出,整個京城出現來最為凋零落寞的歷史性一刻。

    這種恐慌的因素在人們心底紮了根,直到最後無憂城徹底歸降大傾。直到凌汐涵手握血鳳,穿著大紅鳳袍,與蕭霆軒踏上九重寶塔之上,與之君臨天下。這種恐慌才慢慢自人們心底散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而此刻,被困無憂城其他方位的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往一個方向趕去。

    凌汐涵和蕭霆軒相視一眼,眼中均有著凝重之色。

    「他們在加快陣法運行。」蕭霆軒鳳目閃過一絲冷光。

    凌汐涵瞇了瞇眼,「趁現在,殺了他們。」她眼底劃過一絲殺意。

    「嗯」蕭霆軒贊同她的建議,心隨意動,兩人均飛身而起。

    「你對付東西長老,我對付南北兩位長老。」

    凌汐涵也是這麼想的,遂點了點頭。

    「好。」

    長劍氣勢如虹,直直刺向幾位正在施法的長老。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不能分心,是最好動手的時機。

    近了,快進了。寒光凜凜的劍,直直劃過幾位長老的喉嚨。血,噴湧而出。

    直到死,他們都沒有抵抗,而是專心的施展著陣法。直到他們氣段絕倒,嘴角卻浮現一抹欣慰而詭譎的笑容。

    凌汐涵心中剛剛大感不妙,下一刻,只見腳下原本靜止的湖水居然翻湧如潮。那幾位長老氣絕摔進了湖中,轉瞬間就被湖中翻騰的食人魚給分食了。鮮血,溢滿了整條湖。

    她心中震驚,急急的略至湖岸,與蕭霆軒匯合。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她眉目冷沉,聲音中有著懊惱和不甘。

    蕭霆軒卻是一臉淡漠,「既不可避免,就順其自然吧。」

    凌汐涵也歎了口氣,「也只有這樣了。」復又皺眉,看著湖中心的礁石,心中不無歎息和惱怒。本來剛才她和蕭霆軒合力,就要破解奇幻陣了。卻沒想到,這幾個老不死的居然會用自己的生命之力來讓陣法復生,且比之之前更加厲害數倍不止。這下子,那枚礁石就不僅僅只是一塊石頭那麼簡單了。它集聚了陣法的靈力,一旦靠近,便會遭受巨大的衝擊力。內力弱的,恐怕連五臟六腑都會被震碎。

    而要靠近那礁石,就必須得殺死河中的食人魚。以及——

    她目光微微略過岸邊,自東西長老死之後,岸邊忽而綻放的嬌艷花朵。花行似日輪。有蘭花般的誘人香味直徑可達1。5米,花瓣厚約1。4厘米,一朵花有5個花瓣,葉片有三四十厘米長。這,便是食人花。食人花是一種神秘的植物,有著動物般的某些習性。至少要吞食十條鮮活的生命才能開出一朵花,十而有一,也就是十朵花裡經過不斷的生物鮮活生命的供養才能結出一個綠色的小小果實。

    眼前的這些食人花還未開出果實,也就是說,它們需要吞噬鮮活的生命,才促使它們生長。

    凌汐涵握了握拳頭,曾經在原始森林中,她見過這種花。也正是因為那次,他們一行一百個人,大部分都被食人花吞噬做了花肥。所以,她對食人花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的。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火,只要有火,就可以將食人花燒成灰。」

    蕭霆軒卻淡淡搖頭,「這裡地勢低窪,空氣潮濕,即便有火石,也無法燃火。且,食人花生長的地帶均是沼澤。即便有幸點燃了火,也會被沼澤湮滅。」

    凌汐涵皺眉,「那該怎麼辦?」其實這些常識她都懂,但是危險面臨,她終是存在著僥倖的心理。

    蕭霆軒微微一笑,「這只是幻象。」

    凌汐涵目光一亮,對啊,她怎麼忘記了,眼前所見的一切均是幻象。那麼也就是說…

    她瞇了瞇眼眸,再次看向湖中心的礁石。只要毀滅這枚礁石,這一切的幻象都會消失。

    可是,要怎麼破陣呢?

    正在她凝眉思索的時候,卻聽得蕭霆軒淡漠的嗓音自耳邊響起。

    「以陣破陣。」

    凌汐涵一震,抬眸見讓他神容清淡,目光若浮雲般虛虛幻幻,眸底染上一層白霧,讓人看不真切他心中所想。

    「可是…要布什麼陣呢?」

    蕭霆軒抬頭望天,「利用五顆靈珠的力量。」

    凌汐涵一怔,望著天空濛朦朧朧顯映出圍成圈的五顆靈珠,靈魂深處似有什麼即將脫體而出,令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金光陣,奪日月之境,藏天地之氣,中有…」蕭霆軒還未說完,便見凌汐涵突然身體飄飛在半空中,墨衣如畫,髮絲飛揚。緊閉著眼睛,五顆靈珠在她頭上盤旋,一束束彩光自頭頂傳入她的身體。她的身體也跟著在旋轉著,進入了忘我的階段。腦海中一幅幅畫面不停閃過,和在無憂城祭壇大殿中被那血鳳洗禮之時腦海中閃動的畫面重合。

    她只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燒得她渾身燥熱,像是要爆炸開來了一般。

    蕭霆軒擔憂的看著她,「丫頭…」

    凌汐涵突然睜開了眼睛,眼底一道異彩劃過。她手中忽而聚集了七色光圈,直直朝著湖面的礁石打去。

    轟——

    又一次爆炸聲響徹天地,令整個大地再次抖了抖。

    蕭霆軒目露驚色,身影卻是快速後退至安全地帶,天地一片昏暗。空氣中只聞得陣陣血腥味傳來,令人作嘔。

    他鳳目輕瞇,以手擋住空中那道刺目的光束。周圍大片的食人花仿若受到重擊,紛紛枯萎,耳邊還傳來它們痛苦的慘叫聲。而在湖中飛躍上下竄動的食人魚,也彷彿被雷劈中般紛紛翻滾著身子,而後嚥了氣,最後,徹底被那冥河吞噬。這一切的轉變只在一瞬間,等小霆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切幻象已經消失。只餘下一汪清澈的湖水,以及延綿的山脈。偶爾幾隻鳥兒輕點水面,暈開一圈圈漣漪,而後又展翅而去。

    蕭霆軒目光緊縮,卻聽得耳邊一聲輕柔的呼喚。

    「軒。」

    他猛然抬頭,卻見凌汐涵一身白衣,正從湖對面踏著湖水費神而來,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白衣如雪,黑髮如墨,美得驚心動魄。

    她正處在怔愣中,凌汐涵卻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水眸熠熠,閃動著動人的流光。蕭霆軒總覺得,她彷彿變得不一樣了。

    「在想什麼?」凌汐涵對著他眨了眨眼睛,略有些俏皮的說道。

    蕭霆軒鳳目凝著一層疑惑,「涵兒,剛剛…」

    凌汐涵眼眸輕轉,看著清透的河面,嘴角就不禁挽起一抹笑容來。

    「現在已經沒事了,冥河的毒素全都被我化去了。」她說話間揚手一揮,一股強勁的內力直直擊向湖面,化成一道綿柔的圈,將還未完全消散的礁石包圍,而後慢慢將之吞噬化為烏有。

    蕭霆軒看著她,看著她談笑間已然令風雲變色。知道她的能力提高了,變得強大了。他既喜又憂。

    凌汐涵淺笑回頭,很自然的拉過他的手。

    「我們走吧。」

    接觸的瞬間,一股綿柔暖流自她掌心中傳來,瞬間流向他的四肢百合。之前因為受傷堵塞的經脈瞬間通暢,連帶著胸口那股鬱結之氣也消散了。蕭霆軒目光驚異,「涵兒?」

    凌汐涵只是微微笑著靠近他懷抱,眼神卻有些悲涼和惆悵,口中喃喃自語著。

    「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我是為你穿越而來。」剛才承受五星連珠光芒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過了前世的畫面,雖然不是很連貫,但足夠她知曉一切前塵奇緣。

    她本是王母聖池裡一株集天地之華而修煉成仙的瓊花,後來因嚮往凡間情愛,便盜竊了王母鳳簪私自下凡。在凡間,她遇上了一個令她砰然心動的男子。他是一個書生,她感他孝道和才學,委身下嫁之。甚至為了逃避天庭追捕,她自動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只想與自己的丈夫恩愛過一生。

    然,人有七情六慾,生老病死。幾十年過去了,他的丈夫病逝。而擁有仙體的她,卻不能為他誕下一兒半女。她悲痛欲絕,在忘川河邊等候了五百年,終於等來了丈夫的轉世輪迴。

    這一世,他是個大將軍,手握一方權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本以為這一次,她們一定能再續前緣,恩愛一生。然,天不垂憐。王母為了懲罰她私自下界並盜走鳳簪一事,給她下了詛咒,讓她生生世世糾纏於兩個男人之間。除非有一世他們能突破重重障礙結為夫妻,否者詛咒生世永存。

    而那個與她相愛的男子,便是蕭霆軒。

    三生三世,這,才是瓊花仙子所有的傳奇。

    蕭霆軒聽到她的話,卻是身體一震,目光睜大,略有些倉皇和害怕,還隱隱有著恐慌和痛苦。

    她知道什麼了嗎?他不由得雙手環住凌汐涵的腰間,緊緊的,像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丫頭,我的丫頭…」他閉著眼睛,埋首在她髮絲間,低低的,痛苦的,深情的呼喚。

    凌汐涵睜開眼睛,眼眸清澈如水,微微抬起臉來。

    「怎麼了?」

    蕭霆軒低頭,見她目光純淨如水,還含著絲絲的疑惑。心中忽而鬆了一口氣,卻又被另一股沉鬱之氣掩蓋。他笑了笑,「沒事,只是想這樣喚你。」他目光柔悅,含著情絲渺渺。

    凌汐涵啞然失笑,平素可是很少聽他說這般親暱的話。

    遠處,落天祥幾人分別從各個方向趕來,正好見到他們相擁脈脈含情對視的一幕,心中一痛,袖手緊握。雖然早就知道,但親眼見到這一幕,他仍是控制不住的心痛與憂傷。

    身側,白衣女子虛軟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捂胸口,左手臂掛著繃帶,看起來是受了傷。此刻她隱在面紗下的容顏有些發白,見落天祥癡迷的神色直直看著凌汐涵,她眸光略過一抹深沉的痛楚。

    果然,他心裡就只有一個凌汐涵麼?哪怕,自己幾次三番救了他的命。即便是剛才,看到他即將被沙塵暴席捲的情況下奮不顧身的去救他,甚至差點丟了一條命。他心裡仍舊沒有她,他對自己,永遠都只有感激而已。對嗎?

    她垂下眼瞼,這一認知讓她心痛如絞。痛怒交加的她,引發了內傷,再次猛咳起來。

    「咳咳咳咳…」

    落天祥被她的咳嗽聲驚醒,忙低下頭來關切的看著她。

    「夢姑娘,你怎麼樣?」他伸手就要去掀開她的面紗,卻被她淡淡躲過,身子後退一步,目光淡漠而冷清。

    「無妨,死不了。」她又恢復了初見的冷漠,仿若世上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只是,那雙清泠似雪的眸子卻多了一種名為『情殤』的淚痕。

    落天祥眼眸暗了下來,眼角餘光瞥見凌汐涵和蕭霆軒已經手牽著手走了過來。她揚眉而笑,「還挺快的啊。」她目光流轉間見白衣女子受傷頗重,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隨後身影一閃,快速拉過她的手。

    「你幹什麼?」白衣女子怒目而視,凌汐涵卻已經轉身站到她背後,雙手抵在她的背上。白衣女子剛要怒喝,便感覺一股熱流通過凌汐涵的雙手流遍全身,那些內臟看不見的傷痕全都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她目光驚愕的看著閃身便又出現在她面前的凌汐涵,眼神複雜。

    「我不會感激你的。」

    凌汐涵挑眉,語氣含著幾分譏諷。

    「我也沒指望你感激。」

    白衣女子抿唇,「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我從不欠人人情。」

    凌汐涵眉眼沉著,淡淡道:「你究竟是誰?」

    白衣女子撇過頭,「除卻這個。」

    凌汐涵無聲冷笑,轉過了身。蕭霆軒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眼底似有異光劃過。隨後淡淡道:「沿著這條湖往東走,便是無聲洞。穿過無聲洞,就走出迷霧森林了。」

    凌汐舞有些激動的上前,「拿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吧。」方才破陣看似一瞬間,實則已經過了一個月。無生洞裡只怕更為凶險,若不及時出去,等五顆靈珠神力用光,他們只怕就得永遠被困於此地了。

    「嗯」凌汐涵點了點頭,這迷霧森林詭異得很,多呆一刻鐘就多一份危險,還是早早離開得好。

    在天黑之前,蕭霆軒、落天祥與赤練幾個男人一起做好了一個大竹筏,足夠容納下十個人。趁著月色,一行人踏上了竹筏,安全而平穩的度過了冥河。這條河不下千米之遠,速度又緩慢,直到天際微明之時,才抵達盡頭。

    凌汐涵抬眸望去,這也是一座山。不,準確的說是一個山洞,左邊雕刻著幾個大字—無生洞。

    無生洞,顧名思義,便指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了。

    「這就是無生洞麼?」凌汐舞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洞口,眸中有著探尋。

    蕭霆軒眉目沉凝,長袖一揮,天空懸浮的五顆靈珠便化作煙霧回到他手中。靈珠的光芒已經暗淡了下來,顯然已經靈力耗盡。幸好,他們在最後的時刻來到了無生洞。

    「進去吧。」他拉過凌汐涵,率先走了進去。

    迷霧森林外,歐陽宸正凝眸望向天空那一輪彎月,若有所思。

    「大哥。」歐陽含煙走上來,「他們已經到達無生洞口了。」五顆靈珠已被收回,顯然蕭霆軒他們已經破除了奇幻陣法。

    「嗯」歐陽宸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神色仍舊默然。

    歐陽含煙蹙了蹙眉,無聲轉身而去。

    遠處,站在湖邊的百里秋潭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神色有些發呆。

    「哥,她已經安全了。」百里秋容拿了一件狐裘披風給他披在肩上,輕柔說道。

    百里秋潭落寞的低下頭,沒說話。

    百里秋容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百里秋容小心翼翼的打量這四周,確定沒人監視後才輕聲喚道:「郡主,你在哪裡?郡主…」

    歐陽含煙若鬼影般飄了出來,「沒人跟蹤你吧?」

    百里秋容嚇了一跳,心想歐陽含煙的武功又精進不少。她斂眉,恭敬垂首。

    「郡主放心,沒人跟蹤。」

    「很好。」歐陽含煙單手負立,絕美的容顏上一片冷漠之色。

    「前方再過十五里,就到迷霧森林出口了,你,做好準備了嗎?」她目光清凌凌的望過來,帶著幾分壓迫的冷意。

    百里秋容心中一凜,恭敬道:「已經準備好,絕不負郡主所托。」

    歐陽含煙嘴角上揚,「錯了,不是不負本郡主所托,而是為了你自己,和你們百里家族。」

    百里秋容一震,「是!」

    歐陽含煙微微勾唇,直到百里秋容離去。歐陽宸從暗處走了出來,歐陽含煙垂眸走過去。

    「哥,百里秋容已經中計了。」

    「嗯」歐陽宸背著雙手,目光淡淡望向百里秋容離去的方向,眼裡的笑意有些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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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就要揭露白衣女子的甚至身份了,親們猜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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