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鳳唳枝頭 第十五章 、人道魔窟 文 / 一念飛雪
果然是衝著天石來！莫小茜心裡暗自盤算一番，抬起眼睛，淡淡的道：「有誰看見我手中有天石了？」
她醒來的時候衣服有些凌亂，這幫人肯定是對她搜過身了。搜不到，才會親自來問她。
現在她也有窘境，若是說有，肯定要把天石交出去。拿一樣東西換命，自然是值得，但若是拿出來了，人家還是不肯放過她呢？這世界上出爾反爾的典型故事太多了，而且跟海盜講誠信，完全是笑話。
若說沒有，依照這幫海盜的凶殘成性，估計馬上就一刀了結了她！
「小姑娘膽子不小，不錯不錯。」黑薩姆擼著斧子胡大笑，眼神陰鷙，「我若是沒有確切的消息來源，自然不會問你。」
「你們不是對我搜過身了？」莫小茜嘴角一勾。「有沒有，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
黑薩姆焦黃的臉色更黑：「我們是化州金三角一帶最強的組織，小姑娘，跟我們作對，於你沒有好下場。」
莫小茜唇角的弧度揚得更高：「落入你們的手中，我本來也沒期望有什麼好下場，不過嘛，寶物非私有，你們找我也找，既然我先找到，為什麼要讓給你們？反正都是一死，沒有利益的事情，我寧可玉石俱焚！」
這番話明擺就是告訴他們她手中有天石。
是寶物，就得要用在有價值的時候。沒有等量的利益，她豈不是虧死？
「好大的膽子！敢跟黑薩姆討價還價！」高坐旁邊的一粗獷男人站起來，厲聲大喝！
莫小茜看也不看他，雙目直視黑薩姆：「你自稱是這華州金三角最強大組織的頭目，想必你該知道，天石的價值和我，誰更重要。當然了，你們和其他人交易過無數次，不會不明白，若有交易關係，即為合作夥伴。」
她是被嚇大的，再驚悚的場面都能hold住，何況這廝身上縱然戾氣濃重，遠遠沒有那種氣場？
她手上有王牌，自是不怕要挾。不怕死的人，往往是最無敵的。
黑薩姆一張臉黑了紫，紫了黑，目光暗沉，陰鬱看著她。當發現她毫不畏懼他的眼神時，一拍桌子哈哈哈大笑。「有魄力！來人，給她一個座位！」
「多謝。」有人搬來椅子，莫小茜當然不客氣，直接落座，其實她方才腿也顫抖著。能坐，算是成功了一步。
「你叫什麼名字？」黑薩姆凝視她，光禿禿的腦袋油光發亮，神奇地透出一股黑氣。
「我是誰，重要嗎？」莫小茜嬉笑，「你要是樂意，可以稱呼我小小。」除非她不想混了，才把真實身份抖出來。
「小小，好名字。不過小小女士，你可明白，你現在是我們的奴隸，就像這籠中的小鳥，我想怎樣，就怎樣？」黑薩姆逗著面前的鐵籠裡的小鳥，小鳥左跳右飛，驀然一把抓住，用力一捏，那鳥甚至來不及鳴叫，已經軟軟攤在他手中。
莫小茜垂下睫毛，眼中一縷冷厲閃過，隨即輕笑道：「我固然被你們抓住，但不是我，你們也拿不到天石。嘖嘖，那種價值連城的東西，你們就算再搶二十幾年，都未必找到比它更甚之物吧？難道還不值得我提出幾個要求？」
這是她手中唯一的王牌，若是不成功，她是真的會毀了天石。
黑薩姆見嚇不倒她，敲敲額頭，顯然有些挫敗。「有什麼條件？」
「一艘船，兩個人，還有足夠我離開華州金三角的食物。」莫小茜笑盈盈起來，「我提的可都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條件，若是你們都無法答應，我也無法了。」
「倒沒有獅子大開口。」黑薩姆滿意點頭，「可以，今晚狂歡後，就放你們走。」
「多謝。」莫小茜不卑不坑說道，想要自己被人尊重，她就不能把自己看低。
「天石，總該給我們看了？」黑薩姆一雙眼睛，貪婪地看過來，那裡面的一縷賊亮，分外耀目。
「若是給你們了，我還有離開的籌碼？」莫小茜嗤笑，「離開之前，我自會把東西給你們，難不成你連這都不敢賭？」
既然確定了東西在她身上，何必怕她空手套白狼，跑了？雖然，她還真有這打算。
「太過聰明的女人，不討人喜歡。」黑薩姆哼一聲。
「謝謝誇獎。」莫小茜站起來，「現在開始，我便不是你的俘虜，而是合作夥伴。那麼，我可以去看看我的東西了？」
「當然可以，您請便！」黑薩姆也不小氣，給她一個令牌，就讓人帶她離開了。
邊上的男人很不服氣，對他道：「船長，這女人也太狂妄了，俘虜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竟然還敢跟我們討價還價，不如一刀子過去，還怕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黑薩姆端起面前的高腳杯，晃了晃杯中深紅的液體，仰脖灌了一大口，不鹹不淡反問：「你們之前不是搜過了，找到嗎？」
男人語塞，臉色漲得紫青。「沒有。」張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一二，卻發現不知道怎麼說。
「有足夠的籌碼就不是俘虜了。」黑薩姆拍拍他的頭，站起身，扶手往房間走去，「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男人抓抓頭，陰鷙的目光追隨著黑薩姆背影而去，自言自語：「做這一行，只需要足夠的心狠手辣，還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就絕不會失敗！黑薩姆，你這麼優柔寡斷，怎配當我們魚露號的船長！」
*
莫小茜見到蘇溫禮的時候，他正從特琳娜房間出來，衣冠非常不整。
「你怎麼在這裡？」看到莫小茜，眼中閃過幾分錯愕和慌亂，像是被妻子抓住偷情的丈夫。
「不在這裡，怎麼知道你為了活命，連肉都賣了？」莫小茜忍不住損他，眼神上上下下將他來回打量，忽而笑得曖昧，「那女賊的味道，不錯吧？」
蘇溫禮白她一眼，這女人當真被他教壞了。「我有那麼飢不擇食？」
莫小茜聳聳肩。「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不准某人就好這一口。」
「你這麼說，我可不可以理解吃醋？」蘇溫禮整理衣衫的手頓了頓，臉上的笑容燦爛綻放。
「隨你！」莫小茜懶得跟他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沉下臉，面色凝重看著他，「我想要離開這地方，你到底走不走？」
蘇溫禮和她不是同類人，她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試探著。雖然說她很想將他一起帶走，就怕這男人跟這些海盜還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那就會弄巧成絀，到時候連她都走不了。
蘇溫禮兩手一攤。「我當然想，問題是，要走得了才行。」
莫小茜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嘴角上揚：「我覺得，你並不像是坐以待斃的人。」
「知我者，還是小茜也。」蘇溫禮摸摸她的腦袋，眸中閃過稍縱即逝的溫柔，「你要是信我，我就會把你帶出這地方。」
「你憑什麼？」莫小茜偏頭，扭開他的手觸摸。她的頭，只習慣給一個人碰，他不配。
「這個。」他指了指大腦。
莫小茜撲哧笑了。「好，我期待你能將我帶出去！」頓了頓，「蘇大少，我很想問問，你跟這不溝彎島的海盜有什麼後台關係啊？」
蘇溫禮一臉無辜：「很純潔的關係，從沒會過面，然後彼此的名聲都深入人心。」
莫小茜嘴角一抽。「塔琳娜暗戀你？」
「在傳說中，我畢竟是神。」蘇溫禮仰頭看天，「人太帥，沒辦法。」
「帥不能帶飯吃，你還是想想怎麼離開這裡。」莫小茜想到山洞裡發生的那幕，沒辦法讓心情平靜下來。把看到那些女人洗藥湯的事情說了說，整個人憂心忡忡起來，「我怕，下一個就會是我。」
「沒事，還有我在。」蘇溫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看著她蒼白的臉，鄭重許諾。「我會讓你離開的，哪怕是生命的代價！」
莫小茜心底一驚，抓住他的手，唇色紫青，看著她，半天緩緩說道。「千年睡蓮在我手裡。」
蘇溫禮一雙眸子頓時波瀾起伏，怔怔看著她，半響：「那又怎樣？」
「沒什麼，只是隨口說說。」莫小茜笑了，看著他身後，「特琳娜似乎很喜歡你呢。」之前她還以為是怎樣的一個美女，原來卻是個三百多斤的胖子，肉乎乎的臉上寫滿了嫉妒和凶橫。
那豐滿的女人蹬蹬走過來，一把拽過蘇溫禮，惡狠狠看著莫小茜，問蘇溫禮：「她是誰？」
「我相好。」蘇溫禮想也不想，直接開口說道。
那女人渾身肥肉一抖，一巴掌就朝他臉上扇去：「你敢玩我，信不信我把你馬子宰了？」
蘇溫禮聳肩。「你請便！」
莫小茜看著他臉上紅通通的五指印，想笑又笑不出，憋著氣，臉都紅了。
「花心大蘿蔔，我要你好看！」特琳娜氣呼呼一把將蘇溫禮拖走，臨行不忘警告莫小茜，「我的男人你想碰，不然就算黑薩姆護著你，我也有的是法子折磨死你！」
莫小茜臉上笑容燦爛：「我很大方，隨你享用。」她倒是很期待蘇溫禮被這肥婆折磨的場面。
「哼！」特琳娜氣得兩邊臉肥肉都擠到一起，一腳將蘇溫禮踹進房間，砰地關上門。
他們在屋子裡面都做了什麼，莫小茜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反正她對蘇溫禮也沒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他愛怎麼劈腿她都無所謂。
天很快黑暗下來，傳說中的篝火晚會正式開始了。
因為手裡的籌碼，莫小茜勉強得到一個位子的殊榮，看著島上四周點起了篝火，熊熊燃燒的畫面映紅了清幽的海水，沙灘上，一群男男女女圍著火把跳著香艷歡樂的舞。
蘇溫禮還沒有和特琳娜纏綿出屋，她索然無趣喝著杯中的葡萄酒，這群海盜的狂歡是他們的，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心中還著實擔心之前跟她一起被押出來的女人們，不知道她們現在什麼處境。
黑薩姆忽然對她說道：「小小小姐，你應該還沒嘗過我們島上最美味的食物嗎？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說著兩手一拍。
莫小茜寂然抬眼，看到兩個壯漢把一個桌子搬上來，眼皮一眨，頓時驚得手中的杯子拿捏不住，啪地摔落在地。
那是一個女子純正的軀體，一絲不掛，純潔無暇，長長的黑髮散落在桌面上，襯著白皙的皮膚，形成強烈的感官對比，刺激著眼球，那美好的身段，胸前的高聳，足以讓一個正常男人血脈迸張，鼻血橫流。
只是，她……是熟的。
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裡面尚還有幾分沒有消褪的懼怕掙扎，櫻紅的唇已經被蒸得粉紫，剔透玲瓏的軀幹完美延伸，找不到一絲瑕疵，一股濃郁的湯藥之味從身體裡面蔓延出來，勾引的嘴裡唾沫氾濫成災。
莫小茜怔怔看著那桌上的女人，從她臉上胸前移到下體，瞳孔緊縮，雙拳緊緊握在一起。
她猜的果然沒錯，那些女人都被狠狠侵犯後，當成了晚餐。
她自認為閱讀面還算博廣，卻從來不曾想過，人的心，也可以這麼殘忍，跟野獸無異！
不，禽獸不如，至少那些禽獸沒有思想，它們享用食物只會選擇直接的方式，而不是耍用花招將人折磨了，再分食！
那是活生生的人啊，被侵犯被虐待，然後再投入蒸籠……想必是被活生生蒸死的吧，只有那樣，味道才會更鮮吧？
黑薩姆眼也不眨，目光在女體身上掠過，帶上幾分欣賞和掠奪，遞給她一把刀子：「要不要嘗嘗？」
莫小茜牙齒緊緊咬住下唇，眼中瀰漫的水霧被歇斯底里的恐懼所覆蓋，竟然沒落出來，十指深深插入掌心，猶不覺得疼痛。
搖搖頭，如同機械一般麻木。
「第一次吃的人，通常都無法用心享受這份美味，那我就不客氣了！」黑薩姆哈哈笑著，翻身爬上桌子。
莫小茜收縮的瞳孔裡，清晰印出來他龐大的身軀覆蓋上女體上，粗野的唇從女人的臉上寸寸劃過，愛不釋手，然後，一口咬下，大口大口品嚐起來，嘖嘖嘖的吃食聲，響在耳中，宛若魔鬼的低吼。
她親眼看到，這個叫黑薩姆的男人，是怎樣用無比憐惜的表情、無比猥褻的心態，一遍遍親吻著女體，再然後一口口把她吃完，從頭到腳，只剩下一排骨架還有黝黑的毛皮！
冷風颯颯吹過，帶起渾身的汗毛直顫，她站立風中，猶如一具雕像，沒有一絲表情，沒有一絲溫度。
良久，眼睛眨了眨，從那殘忍的畫面移開，看向別處。
卻看到週遭，這類吃食的大有人在，那此起彼伏的啃咬聲，驚痛了她的眼。
人怎麼可以吃人！
然而，卻真的可以吃！
他們吃得那麼香，那麼陶醉，根本就沒曾想過，這是和他們同樣的種族！流著同樣的血！
在被當成食物時候，誰管那麼多？有人在意嗎？沒有！完全沒有！
這裡分明就是個人間煉獄！
「難道你不喜歡吃熟的？」黑薩姆擦擦嘴巴，饜足從桌子上跳下來，朝她一步步走來，見她神情呆滯，咧嘴一笑。
莫小茜頭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見黑薩姆再拍了拍手掌！「上第二道大餐！」
島上一片歡呼！
莫小茜僵硬轉開目光，但見一排俘虜光著身子被押了出來。
「你應該不會怎麼做，我來教你！」黑薩姆從桌面上拿了一杯酒，逕自朝最近的一男俘虜走去，刀子在男人胸口一劃，手熟練探進去，猛然一抓一拉，在男人撕心裂肺痛吼中，一顆鮮紅的心被挖出來。
另一手中的杯子傾斜，殷紅的血噴出，注了滿杯。
他脖子一揚，將那顆心丟進嘴裡，再猛灌一口血酒，嚼的嘎巴嘎巴響，一邊對莫小茜取杯：「到你了！」
說著反手一探，彎腰在男人的臉上劃了幾劃，掏出兩顆黑珠子遞給她。
莫小茜再也受不了這血腥殘忍的場面，胃裡翻江倒海，當場乾嘔出來。
「沒用！」黑薩姆瞪她一眼，轉身將兩顆眼珠子放入嘴裡，一邊發令道，「開餐！」
島上的人一陣歡呼，蜂擁撲向那群**的俘虜，頓時刀光浮動，血色漫天，慘叫一片。
莫小茜禁不住連連後退幾步，她看到了，那些海盜撲上來，對著那些俘虜使用的，不只是刀，還有鋒利的牙齒！
有的俘虜是被刀子捅死的，有的人則是被硬生生從身上撕下皮肉，活活痛死的！
天色愈發暗沉，那火光燒紅了海水，島上的那不知名的紅樹笑著張開枝葉，吞噬那噴灑到上面的血肉！
這，還是人道嗎？所謂的文明，都到哪裡去了？！
「這裡還有一個！」不知道誰吃的不過癮，一轉頭看到還在後退的莫小茜，猙獰笑著朝她走過來。
莫小茜哆嗦著嘴唇，啞了嗓子嘶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這時候她才驚奇地發現，原來她的力量是那麼的弱小。而弱小者，在強者面前，唯有被魚肉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