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薄霧青衣 文 / 央然
瀲綃淡淡地瞥了眼錦衣略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歎道:「煩惱什麼那!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姐姐向來不關心這些的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錦衣似乎仍是要聽到答案。
瀲綃這才緩緩收了神色說道:「這蘇芳苑裡定是有其他人的眼線的恐怕比你那裡還多還要複雜這點我十分清楚。只是一直以來懶得去理會而已。我本就沒打算真正信任誰。不過哪些人是不需要太過防備的我還是知道的譬如說蘿鈴。你也別想太多我沒疑心什麼。只不過今天不小心打翻了個藥瓶子是些迷藥無色無味。雖然還沒調配好效力不大但仍是有些影響的。可蘿鈴卻完全沒有反應所以我猜想她的來歷大概不簡單。」她朝錦衣輕瞥了眼道。「既然你能任她留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那定是可以放心的。蘿鈴是你的人吧?」
錦衣這才笑了笑原本稍稍蹙起了眉頭舒展了開來。
「你在擔心什麼?」瀲綃突然問道。
這麼多年來錦衣早已經學會了將所有心思藏到心的最深處任誰也看不清楚真實。有個道理他是明白的:不論自己勢強勢弱都不能叫敵人看透了那樣的話就是徹底輸了。
但是瀲綃不是敵人所以他會讓自己在她面前不去掩飾那些情緒所以錦衣也明白剛才他的神色變化早被她看在眼裡了。
雖然有些無奈只是在他的意識裡那總比什麼都藏起來的好。他自己累瀲綃也怕是會惱了的。
「姐姐真的是隨口問問嗎?」他輕輕地歎了下。
瀲綃沉默了下來神色漸漸暗下來目光也緩緩透出層層疊疊的惘然。
「錦兒你說……父皇什麼時候對鏡家動手呢?」
錦衣有些冷淡地抿了抿唇似乎不太高興。
「怎麼了?」瀲綃淺淺地笑著問道。只是其實她心裡多少也猜到答案了。
「姐姐!父皇忍了好些年了!」他似乎有些生氣「他不可能放過鏡家的。我們是絕對不能摻和進去的。對我們來說鏡家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何必去管這閒事呢。沒了鏡家對我只有好處。」
瀲綃不得不承認按如今的情勢確實如錦衣所說沒了鏡家皇帝也會對他放心許多反而會給他更多的權力甚至有可能給他一部分兵權。
可只要鏡家存在一天皇帝對錦衣始終會存了一分防備的。畢竟以錦衣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聯合了鏡家那絕對是能威脅到帝位的。
可是慕睿是何等樣的人物他怎麼可能會給錦衣這樣的機會。只怕錦衣稍稍露了這點心思就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擊下去。
即便慕睿說過他會樂意錦衣將這位置搶了去可這不代表他會允許錦衣的能力還沒被他承認的時候就生出那樣的野心來。
「姐姐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要將鏡家化為己用難如登天啊。如今這朝廷上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他隨即又突然的一聲輕哼「更何況鏡家也未必願意踏進來。不然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毫無消息。」
瀲綃終究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十四年來他們還未曾見過那些鏡家人。
而據她所知這些年來皇后同樣沒與他們見過。
因為慕睿登基的那一年藍鳶的父親鏡家的家主便是立下誓言只要鏡氏女兒入宮為後一天鏡家人就絕不踏入王都半步。
他是想嚮慕睿證明鏡家絕不背叛。可是十六歲的慕睿會被這樣的誓言撼動可如今心早已經冷硬如鐵。他可以由曾經的信任到如今的懷疑誰又能保證鏡家不會由曾經的忠心到將來的背叛呢?
時間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這些瀲綃哪會不明白只是她所顧慮的還有另外的因由。
「不止是這樣的。」瀲綃輕輕地一句。
「也為了母后。」錦衣怎會不明白。
可是他說完便是突然逕自走了。
瀲綃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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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掠過站定時瀲綃已經趕上了錦衣。
一抬手便是朝他緊蹙的眉峰間一按。
「啊」地驚呼了聲錦衣略有些著惱地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卻沒說什麼。
瀲綃卻是輕笑了下帶著幾分戲謔。
「笑什麼!」錦衣恨恨地嘟囔了句。
但是神色雖未緩和下來手卻已經朝瀲綃手臂間一挽靠了過來。
「都幾歲的人了。」瀲綃無何奈何地歎了句。
「跟幾歲有什麼關係!」錦衣立刻反駁道「反正姐姐是我一個人的錦兒不要姐姐老是顧這顧那的到時候反而把錦兒給落下了。」雖然看似面色不善但任誰都看得出他那只是賭氣而已。
瀲綃只是輕輕地笑了起來有些無奈但卻是分明的悅色。
「你這副樣子啊若是叫那些大臣看見了定是以為在做夢了。」瞥了眼完全靠在她身上的錦衣禁不住輕斥了句:「你沒骨頭啊!」只是那話裡掩不住的笑意哪裡有半分斥責的意思。
錦衣只是笑得沒邊沒跡哪裡還有一點眾人眼裡那冷月般傲然、尊貴無雙的皇子形象啊。
瀲綃是真的有些無奈了。可是總不成讓她板起臉來跟他訓誡那些儀態禮節吧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其實當初錦衣知道自己的與她並沒有血緣的時候瀲綃曾經擔心過的。她怕錦衣始終留下難解的心結。
可是似乎一切出乎意料的簡單。
錦衣幾乎是完全沒把那當回事。
漸漸地瀲綃也明白了。在錦衣眼裡瀲綃便是瀲綃是不是姐姐根本沒有關係。正如在她眼裡錦衣便是錦衣是那個她在初見那雙藍眸時便早已篤定了一輩子放不開手的錦衣
「感情真是好啊!」突然出現的聲音略帶譏諷的語氣但並沒有感到惡意調侃的感覺倒是更多些。
白玉青石鋪就的小徑從茂盛的花叢後伸出與眼前的路交錯起來。
沿著那小徑而來的人也出現在瀲綃與錦衣面前。
紅衣妖艷神色張狂眼底流光宛轉隱隱透著笑意。
這艷絕傲絕的少年那一身肆無忌憚綻放的紅映得繁花也失了顏色。
「原琴泓。」錦衣只是淡淡地念出他的名字。雖然依舊挽著瀲綃的手臂神色卻已經收斂了起來只是冷冷淡淡的。
這一瞬的錦衣白衣如雪恍惚見那清夜下月華如水是傾了一世的澈然。神色間的冷漠與矜傲令所有人只能遙遙望著敬畏著不敢近身半身。
這兩人一放一收之間卻是同樣的傾城絕世。
瀲綃只是輕輕地笑了聲引來了兩人的目光。
原琴泓微一挑眉問道:「笑什麼?」
錦衣卻並未說什麼只是緩緩收了那份冷淺淺一笑。原本挽著瀲綃的手臂輕輕滑下來握著她的手。
「真是搞不明白你們兩個每次見面非得這樣橫眉冷對不成?」瀲綃輕笑著問道。其實她一直覺得原琴泓與錦衣是同一種的人他們應該可以攜手合作的。
「誰叫他每次非得拿姐姐說事。」原琴泓還沒回答錦衣倒是先開口了就是語氣可不太好。
聞言原琴泓愉快地笑了起來。
瀲綃也是禁不住彎了彎嘴角。錦衣所謂的「說事」其實是原琴泓在錦衣面前總愛嚷著要娶她。當然這也只是在錦衣面前說說而已要是傳了出去指不定皇帝真動了這念頭呢。若真那樣只怕更頭疼的是原琴泓了。他那樣的人注定了不願受這世事的羈絆。
「美人嘛誰不喜歡呢!」目光轉過來朝瀲綃看了眼問道「公主你說是吧?」
瀲綃只是回以一笑並沒有應聲。
然後他仍是語帶調侃接著說道:「再說了殿下啊你們遲早要各自嫁娶的嫁給我至少算是熟悉的總比嫁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要好吧。殿下可得謝謝我才成呢!」
「想娶姐姐?憑你也配!」錦衣神色一冷語帶輕蔑。
「哈我看啊在你眼裡壓根就沒人配得上她。」他忽然地戲謔一笑「難不成你想自己娶了去?」
錦衣沒有回答什麼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目光裡鋒芒凌厲。
忽然地輕輕一哼白影閃過一恍眼間錦衣已經與原琴泓交上了手。
「喲惱羞成怒了。」原琴泓依舊是那略帶調侃的語氣。
只是錦衣沒再理會他手底下招招狠厲。神色冷漠怕是原琴泓不論說什麼也動不他絲毫變化。
瀲綃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若是錦衣手裡有劍或許能勝過他可此時兩手空空兩人也只能戰個不分伯仲。錦衣是仗著輕功了得而原琴泓手上的功夫實在不俗。
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呢。
「好了錦兒別玩了我們還得去母后那呢。」瀲綃看了會便出聲說道。
她話音剛落那邊錦衣已經收勢退開一瞬間便又回到了瀲綃身邊。
能如此自如地從戰局中退出這一場已經是錦衣勝了。
雖然瀲綃並不在意他們的輸贏可見到錦衣勝原琴泓一籌還是十分高興的。
只是無意間朝原琴泓看過去一眼卻見他眉眼含笑看她的目光分明帶著戲謔的意思。稍稍一愣後瀲綃便明白他看出了她的悅色。禁不住有些赧然。
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情緒隨即只是淡然自若地朝他輕輕一頷便與錦衣離開了。
不過她卻是忽然在想剛才那一戰他們兩個到底各自盡了幾分力。
一直以來她從未看清這個原琴泓的深淺。
論武功她與他們兩個實在差距不小啊。
這幾年她雖然也有在學但主要是還是將精力放在輕功與毒術上而且既然學了毒醫毒本是一家這皇宮裡又集結了天下名醫她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所以如今的她輕功不俗醫毒之術更是青出於藍但其他的功夫可就實在一般了。
不過同樣的她也看不清錦衣那一身功夫到底有多高。或許該說其實她並沒有在意過。因為那個人是錦衣。
但是原琴泓啊……這個人實在看不透
「姐姐放心他不會是敵人。」
錦衣突然的一句令瀲綃禁不住愣了下。
不知何時起錦衣總能輕易看出她心中所思所想這令她稍稍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倒不是瞞不住只是下意識地不去瞞而已。
「鬧歸鬧我與他心裡卻都是明白的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想脫離原丞相的掌控可憑他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而在這朝廷之中能與原丞相對抗又會與原丞相對抗恐怕也只有我了。所以他不可能站到我的對立面去。」錦衣輕聲解釋道。
瀲綃點了點頭輕歎了句:「不過就是可惜這樣的人不能收為己用。」
「嗯。他那樣的人是絕不願屈居人下的。能不做敵人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錦衣突然地神色一冷道「不過每次見著他就沒聽他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瀲綃禁不住低頭笑了笑。
她自然明白錦衣的意思。
「不過錦兒啊他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父皇應該在考慮我的婚事了還有你的也拖不久了。」
錦衣忽然地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說道:「姐姐若是要嫁定要嫁得心甘情願任何人休想強逼著姐姐。就算是父皇也不行!」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斬釘截鐵只是他們都明白若是慕睿真的定下了主意他們怕是無力違抗的。
「這些年父皇好歹是寵著我們的放心姐姐若是不願意父皇也不會強逼著嫁的。」只是慕睿若是認為那是她最好的選擇的話恐怕真會強硬起來。
「姐姐將來嫁的人定要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而且一定得是姐姐自己喜歡的他也得喜歡姐姐的半分勉強不得。只有這樣將來姐姐才能過得開開心心的。不然錦兒絕不同意姐姐嫁出去的!」錦衣的神色暗沉沉的心思難解。
「這麼聽你說啊恐怕什麼人都得被你挑出點毛病來大概我真的只能嫁給你了。」瀲綃輕笑著調侃了句。
可她這話卻沒有令錦衣露出絲毫笑意神色反而是更見晦暗。
「姐姐說著玩的。」瀲綃見他有些不太對勁趕緊加了句。
「這種事能說著玩的嗎?」錦衣已經很少很少這樣對瀲綃說話了帶著分明的惱怒與冷淡。說完便是拂袖而去。
瀲綃只是看著他漸漸遠去神色變幻心思難測。
一襲青衣如煙如霧恍惚間似乎整個人也將隨風而去
走到月凰宮門口的時候錦衣已經等在那了。
瀲綃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時說道:「你啊惱什麼呢!」
錦衣只是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那姐姐答應你以後嫁給誰啊都先讓你看順眼了這總成了吧。」
「又不是我嫁人。」錦衣低聲嘟囔了句不過神色卻已經緩和了隱隱露出笑意。
瀲綃無奈地輕笑了下進了園子。
本以為會見到慕澹但他似乎已經離開了。只有藍鳶坐在廊下面前擺著一副棋盤。
看到他們兩人過來時她只是抬頭輕輕一笑道:「剛才慕澹說路上遇到你們了。不過你們怎麼來這麼晚?他都已經走了。」
「也沒多久吧是澹皇叔走得急吧。他過來有什麼事嗎?」
瀲綃在棋盤的另一邊坐下錦衣則只是站在她身邊。
藍鳶依舊看著棋盤回道:「也沒什麼事前些日子我找到本古棋譜昨晚想起了就跟你父皇提了句結果今早慕澹就跑來要了。」
慕澹是個棋癡這在宮裡算是人盡皆知的了。
「然後被母后你拉著下了盤棋而結果母后又輸了。」瀲綃輕笑著接話道。
抬頭惱怒地嗔了眼藍鳶也是笑了笑道:「若我能從他手上贏一局那也夠了。」
「澹王叔也真是的不知道讓讓您。」話是這麼說瀲綃卻是依舊笑著的隱隱帶著戲謔。
「他敢!」眉眼一橫藍鳶瞪了她一眼。
瀲綃低聲笑了下便朝那棋局看去。
藍鳶執白。而那棋盤上黑子早已經佔盡優勢將白子徹底地逼入死地沒了絲毫生機。
慕澹他還真是不留情面啊。不過恐怕也是因此藍鳶才願意找他下棋的。
這時錦衣突然伸手取過一枚白子往棋盤上一放。
原本已入死局的白子竟是豁然開朗。
只這一子局勢瞬間變幻糾葛難解勝負變得難以預料。
瀲綃與藍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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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有青雲榜推薦希望可以獲得更好的成績。:)
而且唉偶得存些稿了至少更新可以穩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