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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高山仰止 文 / 牛語者

    褚衣男子微微笑道:「衛大嫂我來晚了卻教妳虛驚一場。雪兒妳也進來罷。」

    話音落下門外走入一位容顏絕美的紅衣少*婦正是姬雪雁。

    她笑盈盈向衛母一禮從袖口裡取出一支兩尺多長的雪山仙參來說道:「衛大嫂我們來得匆忙也沒什麼好送給妳的。

    這支雪參還是上回年老祖從南荒帶來的小妹借花獻佛祝妳多福多壽松鶴延年。」

    衛母笑道:「你們兩口子萬里迢迢能來茶館裡坐上一坐我已十分開心啦何必還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收著它也沒啥用處還是留給孩子們罷。」

    姬雪雁嫣然含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嫂不用跟我們客氣。」

    衛母這才謝了接過說道:「丁小扮你來得正好。我先前聽農姑娘和驚蟄說起這穿綠袍的老婆子就是殺害農神醫的兇手可別放過了她。剛才她還想殺我幸虧教這位白衣公子攔下不然我可沒命見你們啦。」

    丁原唇角的笑容斂去眸中的殺機一閃又迅退沒。

    他與農冰衣交誼深厚而農百草早年更是有援手救助之恩。而今既知仇人正在當面豈容她今日再走脫?當下丁原略一平復心緒先向白衣男子抱拳禮道:「多謝兄台仗義相助。」

    白衣男子竟像毫不領情面寒如霜注視著他問道:「閣下就是丁原?」

    丁原一怔目光拂過白衣男子背後的狹長包裹似有所悟頷道:「不錯我就是丁原想必閣下就是鬼鋒兄?聽說你正在找我。」

    雖說鬼鋒已然猜知這褚衣男子的身份可聽到丁原自報身份仍禁不住心頭震動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道:「不錯我的確是在找你。」

    丁原搖搖頭道:「你的氣質較傳聞中已大有變化從鋒芒畢露而轉向內斂不以至於丁某剛才第一眼未能認出閣下。不過咱們的事能否暫擱片刻?待我先解決了眼前的一段恩怨再與鬼鋒兄切磋。」

    鬼鋒聽他一語道破自己三年來的修為進境先是一凜繼而激起雄心鬥志愈想和這位幾近傳說中人的天陸第一高手奮力一搏以慰平生之志。

    他略一遲疑點頭道:「好我等你。」說著就近拉過椅子坐下合目養神竟是不願借此機會偷窺丁原的招式路數佔了便宜。

    丁原說道:「衛大嫂我要借這茶館用上一用恐會有所損傷妳不介意罷?」

    衛母笑道:「你們送的這支雪參抵我十間茶館也不止丁小扮只管用罷。」

    丁原洒然一笑目光轉向饕心碧嫗徐徐道:「鬼鋒兄說他平生不殺女人恰好丁某也是一樣。若非妳過於歹毒噬殺我也不願親自動手。看妳是女流之輩丁某先讓三招稍後妳能否逃脫天網就看老天爺的造化了。」

    饕心碧嫗見丁原夫婦與衛母和鬼鋒談笑風生只當自己不存在般心中又怒又驚。

    按她此行的本意正是要找丁原以屈翠楓的性命相脅迫他交出天殤琴。可此刻她卻驟然改變了主意想先會一會這位藝蓋仙林的天陸第一人然後再向丁原強索魔教至寶天殤琴也是不遲。

    當下她有恃無恐凝神催動修羅煞功嘿嘿低笑道:「你當真要讓我三招?」

    丁原眉宇間掠過一抹不屑說道:「丁某素來言出不二。」

    饕心碧嫗自以為得計心下暗喜道:「老身偏不出手就跟他站在這兒乾耗。只要我不動他恪於承諾便不能搶先出招。

    這般僵持下去即使不能迫得他自毀誓諾也能令得這小子心氣浮躁修為大受影響。」

    她打定了如意算盤雙手虛合身前擺開門戶全身魔氣汩汩流轉升起一蓬若有若無的淡綠色霧光一雙鬼眼中碧焰跳躍凝視丁原抱元守一佇立不動。

    丁原立時看破了饕心碧嫗的陰險用意。他從來便是重英雄輕小人。

    誰若是光明磊落敢作敢為如鬼鋒這樣堂堂正正找上自己挑戰言語間也絲毫沒有客套謙遜的意味丁原不僅不怒反而暗自激賞;而似饕心碧嫗之類的行徑卻恰恰激起了他胸中怒意。

    望著饕心碧嫗從眼神裡流露出的自得之色丁原心頭冷笑道:「以為這樣就能難住丁某?今日若不讓妳束手就擒丁某枉稱七尺男兒!」

    當下他憑窗而立雙目神光若隱若現卻看也不看三丈外如臨大敵的饕心碧嫗微微垂將左手擱放在窗欞之上以食指與中指輪番輕敲出「咄咄」的脆響全無絲毫劍拔弩張的意味。

    咄咄脆響久久不歇傳入姬雪雁等人耳中也不覺得有何異樣之處。可不過須臾工夫饕心碧嫗的臉上竟隱隱透出緊張之色身軀隨著丁原手指敲擊出的咄咄輕響不由自主地輕微震顫如應斯鳴。

    每每等到她內息流轉換氣之時總有「咄」的一聲如影隨形不期而至令饕心碧嫗如鯁在喉難受至極。

    就像是潛入水底之人將將要把腦袋探出來呼吸口新鮮空氣卻立即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生生按回水中怎也緩不過這口氣來。

    漸漸地這聲聲敲擊在她心頭直化作萬里晴空中陡然炸響的隆隆焦雷震得心旌搖曳不能自已;體內的修羅煞氣便似亂了節拍的曲調荒腔走板幾不成音慢慢變得沉重如鉛凝滯堵塞在諸經百脈裡。

    聽到自己漸顯沉重紊亂的呼吸饕心碧嫗情知不妙有心緊守靈台屏退丁原敲擊聲的干擾奈何這聲響雖是輕微偏偏無孔不入任她如何竭力抗拒依舊不緊不慢地傳進耳朵裡直如催命的鐘鼓。

    此刻茶館的客人早已散去只剩下姬雪雁俏立在櫃檯前保護衛母。雖明曉得饕心碧嫗斷非夫君對手她的一雙明眸仍始終不離丁原身影片刻神色從容淺淺含笑。

    那邊鬼鋒猶如老僧入定雙手環抱胸前根本無視丁原與饕心碧嫗之間的戰況。

    惟獨衛母滿臉迷惘忍不住低聲問道:「雪兒妹子丁小扮這是在幹什麼?」

    姬雪雁微笑道:「他是在用指擊節奏擾亂那老婆婆的心神令其真氣紊亂失去控制。倘若對方再不出手至多半炷香的工夫就會氣血暴走不戰自敗。」

    衛母瞧瞧悠閒灑脫的丁原又望望另一邊的饕心碧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饕心碧嫗宛如一頭被困在樊籠中的凶獸眼光游弋閃爍恨恨凝視丁原。

    姬雪雁說的道理她自然一清二楚只是渾沒料到丁原居然僅以兩根手指就將自己搞得心神躁動連帶體內真氣波動振蕩大受影響。

    盡避兩人還未真格的交手過招可無疑自己已先輸了一輪若再抱殘守缺下去也許不用半炷香的時間便要一敗塗地。

    她暗自惱恨道:「好小子嘴裡說得好聽卻用這樣霸道的手法對付老身?待我先放手攻他三式一旦形勢不利便立即抽身罷戰亮出屈翠楓來到時候看他如何應對!」

    她打定了主意卻沒意識到自己的鬥志已盡為丁原氣勢所制先前的爭雄鬥狠之念蕩然無存只求有功無過地拼上三招聊作洩再不敢妄想獲勝。

    饕心碧嫗看出丁原左肩空門微露施展風遁身形一晃匿蹤潛跡欺近到對手左舉破戮爪插向他的肩頭。她賭定以丁原的身份必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自食其言故此出手肆無忌憚全不留迴旋餘地。

    誰知眼前一花丁原彷彿早有預料先一步足尖輕佻在身側豎起一條長凳。饕心碧嫗自風影現出身形已然收勢不及破戮爪「喀喇」一響深插入內在凳面上留下五個穿透了的指孔旋即轟然爆裂飛揚成粉。

    饕心碧嫗凜然道:「這小子竟能看破我的風遁?」她卻不知適才丁原有意隱約露出左肩微小破綻早早張網以待只等魚兒上鉤。饕心碧嫗求功心切果然中計。

    丁原好自以暇說道:「這張長凳也值得三五錢罷?先給妳記在帳上了。」

    饕心碧嫗不理他的譏諷心念微動間翠玉雙飛燕遽然激出分鎖丁原雙臂。

    丁原看得清楚身軀淵渟嶽峙左右雙掌並指如刀斜斜切向翠玉雙飛燕。饕心碧嫗一聲怪笑雙腕猛振翠玉雙飛燕在空中鏗然響鳴幻化出重重光圈「卡卡」兩聲鎖住丁原脈門向懷中一帶。

    丁原脈門受制腳下虛浮身子朝前傾跌。饕心碧嫗想也不想獰笑道:「受死罷!」右掌凝聚十成修羅煞功崩山摧岳拍向丁原胸膛。

    她滿以為這一掌印上對方不死也要重傷孰知丁原神情泰然唇角竟浮起一抹笑意。饕心碧嫗陡覺不妥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只得一咬牙繼續催動修羅煞掌。

    只見丁原俯翻身右腳一式辟魔腿閃電崩出「啵」地爆響接住來掌。

    饕心碧嫗一掌擊中丁原腳底霸道剛烈的掌力奔湧而出甫一迫入對方體內卻似泥牛入海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便如自己掄起萬鈞鐵錘重重一轟之下竟落在空處不僅沒有傷到丁原分毫反而累得氣血振蕩胸口空空的直欲噴血。

    丁原以化功神訣匪夷所思地卸去修羅煞掌雙臂一振身軀如風輪般凌空翻轉倒立豎起揚左腿反打饕心碧嫗面門朗聲笑道:「也該我還妳一腳了!」

    饕心碧嫗接連三記攻招俱都徒勞無功業已膽氣盡寒被丁原神出鬼沒的招式打得手足無措急忙仰面探爪招架。

    誰想丁原只是虛晃一槍左腿點至半途驀地收住身子已順勢翻了過來。

    饕心碧嫗左爪走空身前頓時空門大露冷不丁額頭一涼已教丁原的右拳抵住。

    她剎那間呆若木雞愣愣抬眼望著丁原的拳頭一動也不敢動。

    丁原飄然落地翠玉雙飛燕嘩啷啷一響從他雙腕上無力脫落頹然墜地。他微一運力將饕心碧嫗迫到牆角輕笑道:「忘了告訴妳我有都天大光明符護體就算妳鎖住丁某的脈門也是白搭。」

    饕心碧嫗緩過神來心中又是羞怒又是不忿這才明白自己作繭自縛從一開始就被丁原牽著鼻子走尚不自知。倘若兩人實打實地鬥上一場丁原縱是修為通天自己也絕不至於在四五招間便輸得這樣乾淨利落。

    她定了定神故意冷哼一聲道:「姓丁的你敢殺我?」

    丁原右拳凝鑄不動緩聲道:「妳無需害怕丁某生平從不殺婦孺。但妳殺害農神醫我又豈能輕饒?且先將妳修為盡數廢去再交與正主兒處置。」

    饕心碧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自己要是落入農冰衣的手裡哪裡還能有好果子吃?她心念急轉嘿嘿冷笑:「若是如此屈翠楓那小子便要被你害死了!」

    丁原眸中神光電閃懾得饕心碧嫗心頭一寒沉聲道:「妳要挾我?」

    饕心碧嫗不敢對視丁原的眼睛乾脆閉起雙目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聽說閣下與屈箭南是生死之交為了丁夫人還欠了他偌大的一個情。而今屈箭南夫妻雙雙身亡只留下屈翠楓這麼一個獨子。

    「閣下自詡為天陸第一人若連好友的遺孤也保全不了豈不讓世人恥笑你徒有??」

    她「虛名」兩個字還沒有吐出丁原冷聲喝斷道:「屈掌門夫婦是不是妳殺死的?」

    饕心碧嫗心裡一顫駭然道:「這小子好快的反應!」只覺得丁原拳頭上殺氣大盛如冰霜撲面壓得她連眼皮都不敢妄動一下。

    心一橫她只當沒聽見丁原的喝問接著說道:「我已在屈翠楓的體內種下本命元蠱。老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蠱蟲就會立生感應迅化作在他腦髓內一灘劇毒無比的精血。任你本事通天也休想救活屈翠楓!」

    也難怪她囂張這本命元蠱非比等閒毒藥能夠用真氣迫解。牠一俟潛入人體便幾與宿主精血凝成一體同生共死更無解藥可尋。

    姬雪雁心一沉問道:「快說翠楓這孩子在哪裡?」

    饕心碧嫗譏笑道:「怎麼丁夫人慌了?莫非事隔二十多年還忘不了老情人?」

    姬雪雁眉宇間怒意一湧隨即搖搖頭道:「妳滿腦子的齷齪念頭已是不可救藥。」

    饕心碧嫗咯咯笑道:「可不可救藥無關緊要屈翠楓的小命可是值錢得很。」

    丁原不為所動緩緩道:「我怎麼知道妳說的是真是假?」

    饕心碧嫗睜開眼睛陰冷一笑道:「你們等著瞧罷。」心念微動催馭本命元蠱。

    過了約莫一盞茶左右屈翠楓的身影徐徐出現在門外。進得茶館來見到丁原夫婦他黯滅空洞的眼神猛然一亮旋即垂下頭來。

    姬雪雁難抑心情激動走上前去握住屈翠楓的胳膊問道:「翠楓你可還好?」

    屈翠楓任由姬雪雁拉著自己臉上既不見欣喜也沒有憤怒低聲道:「我還好多謝丁叔叔、姬嬸嬸關心。」

    姬雪雁一怔暗自歎息道:「這孩子定是被那妖婦折磨苦了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神采?」心下不由湧起憐惜慈愛之情安慰道:「放心既然我和你丁叔叔來了就絕不會讓這老妖婦再傷你分毫!」

    饕心碧嫗道:「丁夫人家常不妨稍後再敘大話也別說得那麼早。咱們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只要你們夫婦將天殤琴交給老身我便馬上收了這小子體內的本命元蠱。要不然咱們就拚個魚死網破誰也落不了好!」

    丁原點點頭問道:「翠楓你可清楚這老妖婆的本命元蠱潛匿在體內何處?」

    屈翠楓沉默片刻回答道:「就在腦海玉枕穴附近。丁叔叔我爹娘便是被她和歐陽修宏連手害死。小侄忍辱偷生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活著說出兇手不讓爹娘含恨九泉。您不必管我生死更不能將天殤琴交給她!」

    饕心碧嫗怒笑道:「小兔崽子難怪當日你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娘手下留情敢情打的是這個算盤?若非我看你像條哈巴狗似的搖尾乞憐又能把老娘伺候得舒舒服服早一掌把你給斃了!」

    屈翠楓猛一抬頭眼眸中迸射出濃烈的仇恨與憤慨徐徐道:「妳不殺我只是為了能向丁叔叔換取好處。這些污言穢語屈某聽了也代妳羞恥!」

    丁原道:「翠楓你敢不敢陪丁叔叔賭上一賭?」

    屈翠楓平靜道:「只要能報父母之仇我在所不惜。」

    饕心碧嫗隱感不妥剛叫了聲:「小賤種你??」丁原拳勁微吐登時令她昏死過去。

    丁原轉過身問道:「衛大嫂能不能借一間安靜的屋子給我?」

    衛母尚未從眼前的震撼中醒轉愣愣地點頭道:「沒問題有一間空房是專留給驚蟄的他從來也沒住餅。」

    丁原提起饕心碧嫗的後衣襟交給姬雪雁道:「雪兒替我看緊了她。」

    姬雪雁頷一笑道:「放心罷。不過你打算如何救治翠楓的性命?」

    丁原笑道:「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鬼鋒聞言也不禁心生好奇卻聽丁原說道:「鬼鋒兄待會兒我要給翠楓化解體內元蠱煩勞你幫丁某護法。」

    鬼鋒怔了怔沒想到丁原會開口邀請自己。他也不多說什麼微一點頭道:「好。」

    眾人由衛母引著到了後院打開廂屋門裡頭雖久已無人居住但窗明几淨收拾得十分整潔。丁原環顧了一圈道:「衛大嫂妳去前面忙罷別影響了生意。」

    衛母對丁原也不客套笑著道:「那我去忙我的啦有什麼事只管往外招呼。」

    待她去了鬼鋒取了把椅子背裡朝外往門口一坐瞧上去倒也頗像尊門神。

    姬雪雁順手將饕心碧嫗朝椅子裡一塞道:「好啦請丁大神醫號施令。」

    丁原知是雪兒是在調侃自己他也不以為意吩咐道:「翠楓脫了靴子到床上盤膝而坐去念存思鬆弛全身將真氣全部納入丹田流轉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屈翠楓默然點頭上床坐下雙手虛托在小骯前捏作法印徐徐合起兩眼。

    丁原觀察了他一會兒說道:「雪兒妳坐到翠楓身後用小無相神功替他護持心脈莫要讓老婆子的本命元蠱流竄入內。」

    姬雪雁瞥了眼門口端坐的鬼鋒想提醒丁原小心朱唇動了動又自忍住。丁原似已看破她心中顧慮向她笑笑意示無妨。

    「翠楓我要將雪原仙劍渡入你的體內誅殺蠱蟲或許會有些疼痛你盡力忍住千萬不要運功相抗丁叔叔保你平安無事。」

    姬雪雁聞言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丁原竟是用如此方法對付蠱蟲。

    雖說她對丈夫的修為比任何人都來得有信心可雪原仙劍堪稱當世頂尖神兵別說對等閒金鐵如削腐竹就是仙劍魔刃也難攖其鋒。一旦進入到人的肉軀之內萬一稍有不慎屈翠楓可就危險了。

    反倒是屈翠楓泰然自若沉聲應道:「小侄信得過丁叔叔。」

    丁原道:「好!」雙目一合一睜間神光大盛有如實質直射屈翠楓低垂的眼簾。屈翠楓身軀不由自主地一顫竟感覺丁原的目光像兩把無形的利箭般穿透過自己的雙目直抵體內將他的五臟六腑盡攝眼底。

    他急忙默念師門心訣去念存思穩守靈台體內異樣感覺漸漸消隱神遊紫府心鑄明鏡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境界。

    丁原左手一捏劍訣唇間輕吐「啵」地低響一團光丸從口中噴出冉冉上升到眉宇前徐徐轉動散出柔和純淨的紫色光暈正是已然光化的雪原仙劍。

    「咄!」丁原一聲低喝左手劍訣橫托胸前拇指往外微微上挑虛指向屈翠楓額頭。光丸應聲嗡嗡鏑鳴緩緩飛起凝鑄在屈翠楓眉心上方如一汪秋水波光漾動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體內。

    丁原臉上波瀾不驚星眸中透射出無比強大的自信與沉著讓姬雪雁那顆原本稍存忐忑的心亦情不自禁地舒緩下來。

    不過須臾光丸完全沒入屈翠楓的眉心消失無蹤。他的神情平靜似乎沒有感受到絲毫仙劍入體的痛楚與不適只是臉龐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紫光。

    丁原心劍合一修長挺拔的身軀立在床前隱隱煥放出乳白色的絢麗光霧將他的身影慢慢籠罩在一團似真似幻的霧光裡若隱若現。

    廂房裡萬籟俱寂只有低微的呼吸聲伴隨著怦然的心跳。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漸黑。

    丁原的頭頂升起濛濛水霧屈翠楓的臉上也流露出痛楚的神色。姬雪雁的心又緊了起來秀挺的鼻尖上滲出一滴滴細小晶瑩的汗珠。

    正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似有兩人朝著廂房的方向快步行來。

    丁原與屈翠楓心無旁騖渾然不覺。

    姬雪雁芳心一凜道:「難不成這妖婦還有同黨?」卻不敢撤開抵在屈翠楓背心上的玉掌抬眼朝門外望去。

    就聽門口鬼鋒冷冷的聲音喝道:「站住。」

    門外腳步聲頓止響起衛驚蟄的聲音道:「閣下可是鬼鋒先生?請問丁師叔、姬嬸嬸他們是否在屋裡?」

    鬼鋒打量著衛驚蟄和他身旁的農冰衣已然認出兩人的身份可仍舊冷冰冰地回答道:「在但你們都不准進去。」

    農冰衣卻不買他的帳嬌哼道:「這又不是你家憑什麼不讓咱們進屋?」

    鬼鋒也不著惱木無表情道:「就憑丁原的一句話鬼某的一柄劍。」

    話音將落猛聽屋裡傳來饕心碧嫗一聲慘厲的嘶吼劃破了暮色中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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