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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折腰北歸 文 / 牛語者

    農冰衣俏臉變色失聲呼道:「丁大哥!」

    她身形一縱從鬼鋒面前強行闖過。鬼鋒出乎意料之外地沒有出手攔截任由農冰衣掠入屋中。

    只見座椅翻倒饕心碧嫗面無人色匍匐在地身下一灘殷紅的鮮血汩汩橫流癱軟的身軀隨著劇烈的喘息一起一伏因經脈未解竟是無力爬起。

    農冰衣急忙往床前瞧去屈翠楓耳鼻內溢出一縷縷墨綠血絲身軀顫抖臉色慘白兀自強行保持著盤腿打坐的姿態緊閉雙目努力不呻吟出聲。

    在他身後姬雪雁神色專注正毫不吝嗇地將自身醇正柔和的真氣輸入屈翠楓體內助他護持經脈不為外物所擾。

    床前一襲褚色身影靜靜佇立正是久違了的丁原。由於背對著自己農冰衣無法看到他的臉龐。一團淡淡的乳白光霧縈繞丁原週身像風吹過的波瀾輕輕飄蕩衣衫卻盡為汗水濕透。

    農冰衣心情一陣難以抑制的激動惟恐驚擾到丁原和屈翠楓強忍著沒有開口。

    「噗ii」屈翠楓的眉頭陡然驟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嗓子眼裡十分難受嗆得他身子一震從口中噴吐出一團紫色的光丸。

    那光丸「嗡嗡」悠鳴飛昇到丁原的頭頂。在紫色的光暈流轉之下依稀可見光丸表面佈滿一縷縷綠色絲光色澤妖艷斑斕宛如一條條蠕動的蛆蟲極是噁心。

    丁原輕嘬雙唇揚聲吐氣一束隱泛白光的氣流「啵」地拂中光丸頓時「嗤嗤」作響表面上凝結的綠色光絲迅蒸騰剝落化作絲絲青煙。

    不一刻光丸上餘毒盡去丁原一收左手劍訣將雪原仙劍納入口中又看了看屈翠楓的情形這才轉過身來笑道:「冰衣、驚蟄你們來了。」

    農冰衣默默打量著丁原的臉龐彷彿歲月的滄桑風塵的磨礪全都無法在他的臉上留下半分痕跡一如兩人二十餘年前在雲林禪寺初遇的模樣。

    她的心弦不由自主地產生一抹驛動油然湧起一股淡如雲煙的酸楚終究化成湮沒在心底的幽幽一歎。

    她展顏微笑道:「丁大哥沒想到你的醫術比我還高明。」說著取出一枚朱紅色的丹丸接著道:「這是我煉製的小陽丹有補氣養血之功。」

    丁原悠然一笑道:「妳這正牌的神醫來了我這冒牌郎中也該退位讓賢啦??剩下的事情便有勞妳了。」取餅小陽丹吞服入口立時化作一股柔和甜津順喉而下。

    事實上他今次為救治屈翠楓雖耗損了不少真元但只需打坐靜修幾日即可恢復功效猶勝吞服下三五顆小陽丹。只是不願拂了農冰衣的心意才接過服食。

    衛驚蟄上前躬身行禮道:「丁師叔那老妖婦已經醒轉該當如何處置?」

    農冰衣一聽登時玉頰含霜恨恨道:「我要用她祭奠爺爺在天的英靈!」

    丁原道:「她的本命元蠱為我所破已然元氣大傷無力為惡。冰衣我將她交給妳了。不過妳屈大哥夫婦也是因這妖婦而死最好等翠楓甦醒後再一起處置。」

    農冰衣恍然道:「難怪翠楓會落到這個老妖婆的手裡!」走到床前探手搭住屈翠楓的脈門略作沉吟取出兩粒丹丸送入他的口中說道:「雪兒姐姐小屈已經沒問題妳可以收掌了。」

    姬雪雁對於農冰衣的醫術自然信得過盈盈一笑撤掌起身問道:「冰衣妳身後鼓鼓囊囊背的是什麼東西?草藥麼?」

    農冰衣臉色一黯低低回答道:「是我爺爺的骨灰。等明日看過盛大哥、小蛋和鬼鋒的對決我就要依照他老人家的遺言將骨灰灑遍爺爺曾到過的每個地方。」

    姬雪雁一省深悔自己失言又牽動起農冰衣的傷心事。她剛想設法補救身後屈翠楓低聲一哼睜開了眼睛。

    農冰衣收拾情懷道:「小屈你感覺怎樣?內腑和經脈裡還有沒有異樣的麻痺?」

    屈翠楓施展內視之術體察了一小會兒搖頭道:「沒有只是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腦袋也有點昏昏沉沉。」

    農冰衣欣慰道:「那就沒什麼關係了。待會兒我用金針再替你拔一次餘毒只需好生休養上幾個月你就能完全康復啦。」

    屈翠楓好像還沒完全清醒一樣木木地點頭道:「謝謝你們。」

    衛驚蟄笑道:「你總算恢復正常了。先前在茶館裡咱們怎麼叫你也不答應一聲我和農姑姑還當你中了邪呢。」

    屈翠楓強笑一下道:「這和中邪也差不多了。我當時不敢答應是怕那妖婦會用我威脅你們。」

    農冰衣道:「對了這老妖婆已被丁大哥擒下說要等你醒後一塊兒商量處置。咦丁大哥呢?」她舉目四望不見丁原蹤影連門口的鬼鋒也消失了。

    姬雪雁答道:「他們兩個已經走了想是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切磋。」

    農冰衣埋怨道:「妳怎麼也不管管他?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獨來獨往。他剛耗損了那麼多真元怎麼和鬼鋒那傢伙決鬥?」

    姬雪雁嫣然笑道:「誰告訴妳他要和鬼鋒決鬥了?」

    農冰衣一怔疑惑地咕噥道:「不是為了決鬥鬼鋒到處找丁大哥幹什麼?」

    衛驚蟄輕笑道:「丁師叔做事一向天馬行空咱們也不必費神去猜。不過有一件事我敢肯定他既然來了翠霞就一定會到紫竹林祭拜師祖。」

    農冰衣道:「不錯還有盛大哥他也是一定要見的。咱們就去紫竹林等他。」

    幾個人正說著屈翠楓已下了床步履略顯蹣跚地走到饕心碧嫗近前一字一頓道:「老妖婆妳也有今天!」

    饕心碧嫗情知在劫難逃索性把眼一閉咬牙切齒道:「小賤種!」

    屈翠楓面色煞白頰邊肌肉輕輕抽搐了兩下語氣驀地變得平靜得出奇問道:「農姑姑妳怎麼說?」

    農冰衣看著饕心碧嫗萎頓狼狽的模樣心裡忽又生出一絲不忍那個「殺」字湧到嘴邊滾翻了兩圈又吞落了回去。

    可再想到爺爺一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無端喪命於此凶婦手中心腸又硬了起來一咬牙道:「小屈你來罷。」

    屈翠楓點點頭掣出吟風仙劍光華森森緩緩抵向饕心碧嫗的心口。

    饕心碧嫗聽出農冰衣話裡隱含的猶豫彷似見到了一線生機嘿嘿冷笑道:「不愧是名門正道之後對我這麼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老太婆竟也下得了殺手。

    「若非丁原多管閒事就算你們幾個連手又豈能殺得了老身?到頭來終究借手他人報得親仇好威風好快意!」

    她這一席話說得屋中人一陣沉默。姬雪雁和衛驚蟄身為局外人對此事皆不便多言只默默無語地望著農冰衣和屈翠楓。

    農冰衣正遲疑間屈翠楓卻已蔑然道:「死到臨頭還來花言巧語蠱惑人心?咱們今日殺妳不單是為農神醫和我爹娘報仇雪恨更是替天行道。

    「假如今日放妳離去今後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慘遭毒手。屈某縱不為爹娘報仇只為天下蒼生今日也要除了妳這個禍害!」說罷他仙劍向前一送血花迸濺穿透饕心碧嫗的胸膛。

    饕心碧嫗的嘴唇動了動似還想說什麼卻已不出聲怨毒絕望的雙目瞪得渾圓身軀在地上一抖氣絕而亡。

    屋子裡一片死寂彷彿靜得能夠聽出饕心碧嫗心口汩汩鮮血流出的聲音。

    屈翠楓緊握著吟風仙劍像是呆了一樣垂凝視著饕心碧嫗的屍體一聲不吭。

    過了許久也許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親手殺死了饕心碧嫗屈翠楓的肩膀微微抽搐著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軟軟跪倒在地上頭向著越秀山的方向略略仰起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叫道:「爹、娘ii你們看到了嗎我終於把她殺了!」

    他先是叫喊著繼而變成沙啞的嘶吼到最後已成為瘖啞的抽泣與哀嚎令人不忍卒聞。他抽*動的臉上滿是縱橫的淚。

    這種鹹濕的滋味自己已有多久沒有嘗過?而在多久前自己已經深深渴望能像此刻這樣痛痛快快地洩?

    淒迷的淚眼裡嚴父的教誨、慈母的呵護還有夢魘般日夜纏繞著他的夜晚紛沓而至卻又一晃而過了無蹤跡。

    短短的幾個月裡自己失去的太多太多但上天又可曾給過他些許的補償?饕心碧嫗已死然而昔日那個風光無限、瀟灑倜儻的屈翠楓亦同樣再也回不來了。當淚水一滴滴墜落在地上前塵往事業已覆水難收譬如老死。

    那邊農冰衣伏倒在姬雪雁的懷裡也哭成了一個淚人屋子裡滿是哀傷的泣聲。

    饕心碧嫗的體內卻突然爆裂出「啵」地一聲一團綠色光瀾煥生她的身軀逐漸凝縮變形蛻化成一條慘綠色的蜥蜴旋即皮膚「嘟嘟」翻裂腐爛凝為一灘濃稠腥臭的血水刺人鼻息。

    只是眾人心情激盪誰也沒有注意到從那灘墨綠的血水裡悄然脫出一隻綠豆大小的蠱蟲無聲無息飛出窗去消逝在幽暗的天宇下。

    晚風吹拂層雲跌蕩西方天空中的霞光渲染出最後一抹的艷麗緩緩隱沒在蔥鬱巍峨的群山之巔。

    夜來臨了淡淡的霧氣瀰漫在山林間和著落日的餘暉把天地都鍍上了一層暗紅。

    丁原衣袂飄蕩負手佇立在一段高崖之上雙目凝望著前方那座幽深的古洞悠悠道:「二十多年前我曾經受罰在此面壁不遠的地方就是潛龍淵。」

    鬼鋒站在他身後環顧四周淡淡道:「這裡僻靜無人確是你我對決的好去處。」

    丁原沒有說話默然邁步走入洞內。

    裡面空蕩蕩依稀如當年情景。石壁與洞頂上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地鐫刻著歷代翠霞派先賢在洞中修煉參悟而得的心得。

    其中尤為引人矚目的無疑是那一幅上代長老曾山所留的題詩赫然寫的是:「曾山到此一遊特留仙尿一罐——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

    距今已過一百六十餘年字跡卻依舊清晰深陷在石壁之中恍然如昨。

    只是物是人非曾老頭已然多年未歸翠霞坐忘峰的後山也隨之變得沉寂冷清。

    莫名地丁原心神恍惚了一下好像剎那間重回到少年時自己的師父淡言真人正從遠方踏雲而來那古板的面容瘦小的身影在記憶裡漸漸放大漸漸清晰令他心頭一熱低喚道:「老道士!」

    一陣山風吹過洞外的草木簌簌搖曳帶走了淡言真人的身影。

    丁原一醒眼眶卻乾澀的難受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輕輕抹過緩緩平復下心境。他抬望向靜立在洞外、對著正凝神端詳青石碑刻的鬼鋒說道:「請進。」

    鬼鋒走入洞內朝周圍的石刻略掃一眼便收回視線不再觀瞧說道:「這裡為何無人看守任由你我往來?」

    丁原回答道:「若是胸懷坦蕩整座翠霞後山自是空無一人;可要來的是居心叵測之徒坐忘鋒上草木皆兵。」

    鬼鋒微怔一時半會兒想不透丁原話裡蘊藏的玄機但事關翠霞派**他也不願繼續追問只道:「我們還是回崖上萬一毀了這裡的石刻不免可惜。」

    丁原唇角逸出一縷高深莫測的笑意問道:「你可知此洞的名字?」

    鬼鋒點頭答道:「思悟ii我已在洞外的青石碑刻上看到。」他目光一閃接著道:「閣下適才耗損了不少真元不妨在洞中打坐一夜。待明早日出你我再到洞外一決雌雄。」

    丁原搖搖頭問道:「鬼鋒兄你與當年鬼仙門門主鬼若寒是何關係可否告訴我?」

    鬼鋒靜默了片刻沉聲道:「他是我伯父也是我的殺父仇人。當年我僥倖逃脫一路向北原本想尋找一處荒僻的地方埋頭苦修卻不料遭遇到北極冰原上的一個神秘門派。

    「我用鬼仙門的絕學和他們作交換修為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可待我回返漠北欲找鬼若寒報仇時卻聽說他早已死在了閣下劍下。」

    丁原道:「於是你就順勢南下一路連挑燕山、天雷山莊、越秀與翠霞四派一面驗證自己多年修煉的成果一面借此迫我露面?」

    鬼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當我得知鬼若寒死訊後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能與閣下快意一戰無論生死勝負皆不足謂。」

    丁原哈哈一笑道:「能成為鬼鋒兄平生第一大敵丁某幸何如之?不過你既不是為了替鬼若寒報仇又為何一定要與我一決而後快?」

    鬼鋒愣了愣方才說道:「我想親身體會自己與天道巔峰究竟還有多遠的差距。」

    丁原收住笑聲問道:「倘若鬼鋒兄贏了丁某是否就意味自己站到了天道峰頂?」他看著鬼鋒沉思的表情根本不容他有些許喘息緊跟著又問道:「當你站到峰頂之時拔劍四顧鬼鋒兄又該何去何從?」

    鬼鋒一抬頭霍然迎上丁原鋒利而深邃的眼神竟久久說不出話來。丁原也不再開口收回凝住在鬼鋒臉上的目光緩緩踱步打量著洞壁上的石刻。

    半晌之後鬼鋒長長出了一口氣徐徐說道:「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但鬼某不遠萬里來到翠霞只求一戰雖死無憾。」

    說完這句話他的眸子裡又重新現出堅毅沉靜之色燃燒起熊熊鬥志。

    丁原停下步履聲音一寒說道:「也罷丁某現在就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鬼鋒聞言心底禁不住一陣激盪。這些年來他所夢寐以求的就是能與眼前這號稱天陸第一人的無雙高手一決勝負於生死毫釐間體悟天道的魅力。

    而今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即使是明知此戰幾無勝望他也甘之如飴。只一剎他平復下秋波微瀾的心緒面容又變得冷峻漠然低聲道:「多謝!」

    鬼鋒反手從背上撤下包裹神情專注而平靜地慢慢解開上面的繩扣露出了那柄曾渴飲天陸四大高手鮮血的「破心雪劍」。

    手一揚裹布隨風翩飛飄蕩向洞外黑沉沉的夜空轉瞬不見。

    丁原靜靜地注視著他修長的身影在黑暗裡幾乎與這幽幽古洞融成了一體。當他袖口衣袂輕輕漾起也不曉得是這風在動還是這山、這夜在動?

    鬼鋒的右手一寸寸挪移向劍柄待到握住破心雪劍的一瞬間他的眼睛裡陡然亮起暗紫色的光焰像兩簇吞吐閃爍的鬼火好似隨時都會破繭而出將週身的黑夜焚為一片妖艷淒厲的火海。

    洞中的溫度驟降彷彿只一眨眼已跌近冰點。白茫茫的寒霧從他的衣衫下冉冉升騰瀰漫在波蕩的山嵐裡越來越濃越來越冷。

    丁原屹立在凜冽的殺氣與寒霧中宛若絲毫感受不到對面赫然凝聚進而出的強大氣勢。

    鬼鋒的雙手徐徐抬到面前右腕微一運勁「鏗」地從鞘中掣出一截劍鋒。

    劍光如電映射在鬼鋒蒼白的臉上出耀眼的光芒。肩膀上披散的靛藍色長也彷被這森寒的劍氣驚醒獵獵狂舞熠動著詭異磷光。

    他雙眼罩定五丈開外的丁原一呼一吸間將狀態攀升至巔峰低低道:「請!」

    丁原不為所動淡然瞥過那柄鋒芒嶄露的破心雪劍。

    「我早已出手。」

    鬼鋒一怔驀然看到身外地上一圈足印他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緩緩收縮。

    這些足印有橫有豎深淺不一形態各異略一計數竟有六十四隻剛好形成一個圓環將他圈在了中心自是適才丁原踱步時所留。

    若是一個山野砍柴人見到這些足印多半會不以為意地一步跨過跳出圈外。可在鬼鋒眼裡這圈足印卻像是一個充滿挑戰與刺激的謎團誘惑著自己去突破。

    慢慢地他隱約感覺這些足印竟似擁有一股奇異的靈性在凝固冰冷的山石上徐徐擴散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湧來。一股無形的氣勢宛若天羅地網彈指間將他籠罩在正中。

    鬼鋒的眸中紫焰一閃像是被風吹動搖晃著的燭火凜然現腳下的六十四隻足印突然間鮮活起來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底流轉湧動。

    他心頭一震當即急催玄冰鬼氣全神凝鑄靈台不由自主閉起了雙目。

    眼前的幻想遽然褪沒鬼鋒這才覺察到手心裡已捏起了一絲冷汗先前鼓蕩積聚的漫天殺氣業已蕩然無存。

    他緊了緊手中的破心雪劍調勻自己的內息卻驚覺那圈足印如影隨形湧入了腦海幕天席地一隻隻足印此起彼伏環繞在他的腦海裡。

    「咄!」鬼鋒的唇中出一記厲嘯振劍劈斬在虛空中打過一道奪目絢麗的電光似乎是想驅散去纏繞在他心頭的幻景。

    他抬起右腳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艱難地向前邁出一步。「砰!」靴底擊在地面上沉悶而冗長地一響在思悟洞中悠悠迴盪。

    他執劍而立如臨深淵徐徐睜開了雙目與丁原之間的距離已拉近兩尺。他一聲斷喝再舉左腳。恍惚裡那些足印陡然匯聚成一團沛然莫御的驚雲與山川日月一體向著自己水銀洩地般地迫來。

    他凜然醒悟到自己的對手不是這些足印也不是對面傲立的丁原而是身外縹緲無憑的天地自然。

    手中緊握的劍已尋找不到劈落的去處!他的腿不自覺地凝固在半空無法落下像一隻陷入蛛網的飛蟲難以自拔。

    時間在洞中靜止歲月在靜止中蒼老。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鬼鋒眼中的紫焰漸漸黯滅他小心翼翼地將破心雪劍歸入鞘中再解下身上濕透的白衣將它層層迭迭地重新包裹起來就像珍藏起一段驚心動魄的記憶。

    這時如釋重負地他長吐一口氣臉上竟閃現一絲欣喜一絲解脫。

    丁原凝視著他油然而笑。

    鬼鋒迎上丁原的視線道:「幸好我遇見了你;幸好還不算太晚。」說著他向丁原深深一揖沉聲說道:「承蒙指教!」

    丁原坦然而受再問道:「還要打嗎?」

    鬼鋒冷漠剛硬的唇角居然泛起一縷笑容搖頭道:「不用了應該不用了。天地無極人壽幾何?除了打打殺殺其實我還可試著去做許多其它有趣的事。

    「煩勞丁兄轉告盛掌門和小蛋明日午後之戰取消鬼某即刻北歸。」

    丁原悠然而笑抱拳一禮道:「鬼鋒兄一路順風。」

    鬼鋒向他點頭示謝再看了一眼腳下的那圈足印此刻已恢復了沉寂。他一邁而過低聲道:「告辭!」身形一展。一絲明悟向著天宇越飛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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