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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少,惹火傷身》孽戀情深 054 被騙,還是要了她! 文 / 二月榴

    「你再動,就別怪我了。」他在她的耳邊再次警告,聲音已經不僅僅是暗啞。

    陸彎彎對上如炬的眸子,終於意識到什麼所以不敢亂動,她屏住呼吸連氣都不敢喘。

    容曄終於滿意,收緊錮住她的鐵臂,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炙熱滾燙,卻真是舒服,讓他忍不住低吟出聲。

    陸彎彎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整張臉都燒得滾燙,那些恩啊怨的都一時顧不上,冷著臉,說:「你出去。」聲音著惱,偏偏又不能把他怎麼樣。

    容曄眼睛炯亮地盯著她這副害羞又著惱的模樣,還是沒忍住一把掬起她下巴,唇便印上去。

    此時的男人便是一隻脫僵的獸,渾身都散發著獸光,她下意識地便開始反抗。兩人浮在水裡的身體,就像是兩條相疊的魚,只不過陸彎彎快被他壓得喘不上氣來了。

    他終於放開她,唇貼著她的頸側喘著粗氣說:「乖,別動,我保證不會把你怎麼樣?」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如烙鐵一般熨燙著自己,聲音已經嘶啞到變了調,卻還是聽到了他極力的壓抑。

    她掙扎不開,只好將信將疑地停止掙扎。他的唇落在她的頸間,開始是一點點的碰觸,後來是親吻。她只以為他要紓解,並深知這時候的男人惹不得,便告訴自己忍一忍。可是漸漸的才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因為他已經漸漸不滿足僅僅的唇齒糾纏,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甚至撕扯起她身上濕透的衣服。

    她怕擦槍走火所以忍耐,但是並不能說明她沒有底線。如果最終結果還是被吃干抹淨,那麼她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

    可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力量懸殊,就注定了她會吃虧。所以她無論怎麼掙扎也是掙扎不了的,最後還是被他半強半迫地得逞。

    事實證明無論什麼男人,這時候的承諾都不作數。是她傻才會想念。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他拆分入腹,吃了個乾乾淨淨。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享受到。

    欲,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不管男人或是女人。她在他的刻意撩撥下,讓她身體都會做出最忠實的回應,為他綻放。

    又是一夜的激情糾纏,墮落的身體裡的第一分渴望被撩撥而起,又被一次次填滿,直到精疲力竭才算罷休。

    早上醒來,房間裡都是那種**過後的糜爛味道,但是極致的激情過後,沒有感情歸依的身體與心留下的卻都是疲倦。她自嘲地彎起嘴角,心想著似乎每一次她發誓要與他撇清關糸,最終結果卻總是這樣糾纏不清。

    心,其實還是悲涼。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彷彿是知道她醒了。

    陸彎彎仍然維持著趴俯的姿態,半張臉埋地枕頭裡,睜著眼睛望著窗邊飄浮的輕紗,不動,也不回答。

    容曄彷彿是歎了口氣,將她從床被裡撈起來,掬著她的下巴看向自己。激情過後的早晨,兩人都沒有穿衣服,肌膚仍然親暱的相貼。她不知道他如何,可是她居然不再羞怯,甚至有一種墮落的麻木。

    兩人就那樣對視著,他彷彿企圖從她的眼裡看到什麼。而她的眼裡則是一片無波的黑色,不喜不悲,似麻木又似已經讓人猜不透。

    他蹙眉,不喜歡這樣的陸彎彎,好像自己抓不住她。他的唇慢慢移去過親吻,她卻偏頭躲開。他的唇便落在臉頰上,他沒有動,溫熱的氣息一點點在他的唇下散開,氧氧的,慢慢讓她臉頰的肌膚發燙。

    最終,她還是受不了地推開他,然後裹了被單下床。

    床單被她弄走,容曄光裸的完美身體暴露在床上,身子側臥,足以媲美任何雜誌上一位男模。

    陸彎彎快速別過視線,臉還是忍不住處灼熱,然後強忍著他投在自己後背上灼熱的視線,朝著浴室的方向而去,儘管腿間也因為昨天的運動而不適著。

    容曄幽深的眸子緊隨著她怪異的走路姿勢,一直到她消失在那道門裡。

    有時候他也覺得兩人現在這種狀態不好,若即若離。但是他現在除了這樣佔有她,證明她還能接納自己外,他的心裡也是不安的,因為超出他掌握的事已經超出預算……

    陸彎彎進了浴室,才發現這裡的情況並不比臥室的情況好,地上到處都是積水,盛滿水的浴缸裡飄浮著兩人的衣物。她從冷卻的水裡撈出一件自己的衣服,已經被他扯破了,根本不可能再穿,便又懨懨地扔回去。

    打開花灑匆匆沖了個澡,裹著一條浴巾出來。容曄也已經起了,只隨意套了件家居褲,背倚在床頭,嘴上叼了根煙,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要衣服。」她直接喊,口吻間還帶著昨天的彆扭勁兒。

    容曄的眸色幽暗,口吻微涼,說:「喊保姆給你準備。」

    這口吻,還真像自己是他昨晚召的妓!陸彎彎自嘲地想著,光著腳走到門前準備去喊保姆。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反正昨天已經在這裡過了夜,什麼知廉恥還是不知廉恥的事都做了,所以不必在乎保姆怎麼看。

    其實她的想法與他根本不同,在他看來這是他的家,與她的並不異。他一個大男人,還無法做到能體貼入微到體會到女人家的感受。更何況這方面,他一向欠缺。

    陸彎彎拉開門,卻見門口站了兩個人。

    確切的說是容媽媽與楚暮晚,容媽媽坐在輪椅上,應該是楚暮晚推她過來的,因為她舉起手似乎是想敲門。

    陸彎彎的眼中自然是意外的,然後迎上兩人吃驚的目光,才想起自己此時身上有多麼不妥。

    「彎彎!」容媽媽已經喊出聲,揚起的聲音也顯示了她的意外。

    「容媽媽。」陸彎彎低下頭去,根本不敢對上容母的目光。因為覺得羞愧,所以低著頭喊人也聲如蚊吶,

    此時在容母與楚暮晚看著眼前的陸彎彎,長長的黑髮濕漉漉地披在身後,身上只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露著削瘦的肩頭及整個腿部,而且光腳踩在地上。更不用提身上那些明顯的痕跡,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她在這間屋子裡經歷過什麼。

    陸彎彎能感到容媽媽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可是她不敢抬頭,甚不敢猜測容媽媽此時的目光是複雜的,心痛的,還是失望的。

    自己畢竟也像她的女兒一樣在她身邊長大,居然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尤其裡面還是她的親生兒子。

    楚暮晚的眼睛卻恨不得能在她的身上剜個洞出來,卻不得不忍著。

    三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對恃著,直到保姆上樓的腳步聲響起,她喊了一聲:「夫人,楚小姐,你們怎麼上來了?」喊完之後看到陸彎彎,可能這才注意到尷尬便噤了聲。

    保姆有些抱歉地看著陸彎彎,她都說讓容母兩人在樓下等的,誰想她只是廚房泡茶的功夫,兩人居然就上來了。

    容曄大概是聽到了動靜,腳步聲由屋內響起,慢慢移至門口,然後看到佇在門口的兩人,蹙眉,問:「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容媽媽看著兒子下身只隨意套件長褲,上身光著膀子,胸前留著幾條紅色的抓痕,然後目光又落回陸彎彎身上。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那目光還是有所保留。

    容曄皺眉,將頭都快垂到胸前的陸彎彎拽回屋裡。在她抗議的眼神下,吩咐說:「等著,換了衣服再出來。」他不能讓她這樣尷尬地繼續面對外面的兩人。也不等她回答就關了門,吩咐保姆,:「給陸小姐找件衣服送進去。」

    「是。」保姆應著趕緊走了。

    容曄看了楚暮晚一眼,才將容母弄下樓去。

    那一眼明明也沒什麼特別的,楚暮晚被他看得心裡發緊,也跟著下了樓。

    早晨的陽光已經斜斜地照進客廳的地板上,容曄抱了母親下樓,擱在客廳的沙發上。楚暮晚目光掃過客廳,到衣架子上找了件他的襯衫走回來。

    「曄,你先穿上吧。」她將衣服遞過去,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現在雖然天氣越來越熱,可是早上的溫度還是有些涼,尤其是山上。更何況他一個成年男人光著上半身兩個成年女性面前,似乎有些不是那麼妥當。

    容曄看著她遞過來的衣服,沒接,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抓痕上,問:「我這樣子礙你眼了?」

    楚暮晚想要辯駁,抬眼就看到那條張揚在他前胸的痕跡。是礙眼了,非常礙眼,可是她不想在容媽媽面前表現的嫉妒心那樣強。

    「覺得礙眼就閉上你的眼,或者怎麼來的怎麼出去,反正我這地方也不歡迎你。」容曄不給面子地說著,然後倚入沙發裡。

    明知道他從來不給自己面子,楚暮晚還是覺得臉有些發熱。尷尬地看了看容媽媽,紅著臉無措地站在那裡。

    容母實在看不過去,抬手朝她招呼:「暮晚過來,到伯母這邊坐。」

    楚暮晚乖巧地點點頭,然後坐到容媽媽身邊去。

    容媽媽將她手裡的襯衫拿過來,扔給兒子說:「暮晚昨天下班後來看我,吃完飯都已經太晚了,就在我那裡住下了。今天週末,我想著過來看看你,就讓她順便送我過來的。誰知道……」說著看了一眼從樓上下來的陸彎彎,接下來的話沒說,只低聲叮囑:「你別把氣灑在暮晚身上。」袒護的意味如此明顯。

    容曄叼了根煙在嘴裡,聽了薄唇只給面子露出一絲看穿的嘲諷。側目,也看到陸彎彎從樓上下來。

    「彎彎啊,過來容媽媽這邊坐。」容母坐直身子,揚起笑容招呼她,那副和藹的樣子彷彿還是從前的模樣。

    陸彎彎剛剛被他們撞到那個樣子,尤其還是在自己以前尊敬的長輩面前,不由有些侷促。

    「是啊,彎彎,伯母這幾年可想你呢,每次見面都會聽到念叨你。」楚暮晚附和,她坐在容媽媽身邊,手親暱地挽著容媽媽的手臂。

    陸彎彎抬目將這畫面映進眸子,又如何看不到她的目光中帶著的挑釁?又見容媽媽笑著點頭,拍拍她手的模樣,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她對容媽媽說:「不了,公司裡剛剛打電話來有急事,我就先走了,改天過來看您。」

    本來她是很擔心容媽媽的,見她坐著輪椅也想關心幾句,可是現在的情況如此尷尬,她就將那些關切的話都悉數嚥了回去,只想狼狽地離開。

    「哎,彎彎,彎彎!」身後傳來容媽媽的喊聲。

    她腳下步子卻沒有停,匆匆出了別墅。她想,容媽媽看到她那個樣子一定很失望。可是出了門才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可以下山的代步工具。回眸看了一眼,強烈的羞恥心讓她不想再待下去,便快步往山下走。

    出了別墅沒多遠,身後便傳來發動機的聲響,她回頭,看到容曄那輛墨綠色的世爵c8停在自己腳邊。副駕駛座的門被推開,露出他俊美的臉,上身也已經換了亮絲純色的襯衫。

    他說:「我送你。」

    陸彎彎現在連鬧的心情都沒有,只覺得身心疲憊,便聽話地坐上車。一路無話,時間就在靜默中流過,轉眼車子已經停在公司樓下。

    「容媽媽……她的腿沒事吧?」她問,最終抵不過心裡的擔憂。

    「沒事。」容曄回答,聲音平淡,似乎並不想多談。

    「……」陸彎彎還想問什麼,看到他平淡的側臉,最終什麼也沒問,推開車門,說:「那再見。」腳步落地,甩上車門轉身,才走了幾步,卻不知哪裡來的許多記者,突然黑壓壓地便擁上來。

    「陸小姐,請問裡面坐的什麼人呢?是你的新任男朋友嗎?」

    「是不是你繼母嘴裡所稱的京城權貴?」

    「陸小姐,如果裡面才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和慕少的前幾天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呢?還是你跟他在一起僅僅只是為了得到慕氏的合約?」

    情況有些出乎意料,陸彎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群記者圍堵。後退了幾步,不知不覺背已經緊靠回世爵c8的車身。隨著那咄咄逼人的問話,鎂美燈還在她臉上不斷地閃爍,她下意識地皺眉用手擋住臉。

    容曄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看到情況後已經推門下來,擠過那些瘋狂的記者,將陸彎彎護在身後。指著最後提問的記者問:「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我可以告你誹謗?」

    那人悚了一下,其它人卻不管,情緒因為突然出現的容曄反而更興奮。

    「是容少!」有人先驚呼出來。

    「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週末親自送陸小姐來公司呢?」

    「容少,你是陸小姐的男朋友嗎?對於華女士的指控你怎麼看?」

    「你們到底什麼關糸,請談一談吧?」

    其實看到這輛車,他們心裡大抵已經有數。但是他們沒想到容曄會真的下車來,這可是可以引起話題的大新聞,所以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過來。

    容曄目光環繞過圍繞他的眾人,也許是氣場的關糸,他們雖然興奮,卻並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將一個個話筒遞過來,拿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容曄笑了一下,將身後的陸彎彎從後面挖出來,攬在自己的臂彎間,說:「我和彎彎是男女朋友。」很大方的承認,沒有任何懸念。

    這是記者沒有想到的,他們以為像容曄這樣的人,即使背景過硬,也怕擔上京城權貴幫助女友欺壓孤兒寡母的名聲,會對家裡造生不利的影響,所以不會輕易承認。

    就連陸彎彎聽了也有些發楞,抬頭仰望他的側臉,迎著陽光,削薄的唇帶著一點點弧度,直視眾人的神色坦然。他總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使隨口一句話,都能讓人十分相信。

    「沒問題了吧?沒問題請不要耽誤我女朋友去上班。」他護著陸彎彎從記者群裡穿過去。

    那些記者反應倒還迅速,在他們還沒有衝出重圍時,又迅速圍過來。

    「請問容少與陸小姐怎麼認識的人?」

    「請問容少,你們的關糸是什麼時候確立的呢?」

    「聽說雅魅新上任的總監楚暮晚小姐是您以前的未婚妻,雅魅與寫意在業界競爭多年,陸小姐這次又在慕氏招標中脫穎而出,容少你怎麼看?」

    「容少,關於前陣子陸小姐與慕少的緋聞你怎麼看?」

    這時大樓的保安已經過來,將那些圍困住他們的記者隔開,但是問題還是一個接一個接蝩而來,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挖出製造娛樂八卦的機會。

    說白了,所謂狗仔不止無孔不入,絕對是稟著不整出點事來絕不罷休的宗旨做事。

    容曄與陸彎彎已經被護著站到大樓前的台階上,他低眸俯視站在下面的眾人,說:「你們寫什麼我不管,但是如果給的我女朋友或者我的家人造成困擾,那麼幫我給你們老闆帶句話,他的公司將會被收購。」

    話音落,人群中傳出一片唏噓聲。

    傳聞容曄是**中最為低調的人,沒想到居然會這樣大放厥詞,可是這些人仰望著這個五官深邃、精緻的男子,他那雙眸子瞳墨深深,身上彷彿與生俱來地帶著一股霸氣,沒有一個人會懷疑此時此刻他說的話是大話。

    陸彎彎魔怔了似的看他,其實他打小就是這樣,家屬院裡孩子王,學校裡的領導者,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有讓人信服的魔力。

    當陸彎彎被他送進辦公室,還感覺像做了場夢,根本還沒想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坐在辦公桌前,上面還擺著今天新鮮出爐的報紙,華瀾在公司樓下醜態百出的照片幾乎佔了整個版面。

    手指劃過報紙上那些帶著各方媒體的話筒,想著容曄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樣子。即便已經知曉他與楚暮晚解除了婚約,她也不敢像從前那樣信任他。而且,他越是這樣,越會讓她覺得他在策劃什麼陰謀。

    可是如今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可以令他謀劃的呢?寫意嗎?不是她自貶,而是這在容家眼裡,這點資產人家還真瞧不是上眼。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

    「陸小姐,可以開始了嗎?」站在辦公桌前的肖助理看著明顯在出神的陸彎彎,衝她瞭解又無奈地笑著,她想她剛剛說的陸彎彎應該一句都沒聽進去。

    「嗯。」陸彎彎應了聲,然後將報紙收起來,收拾心神準備工作。

    因為簽了慕氏的合約,他們現在反而變得更忙,連週末都要加班。剛剛容曄將她送到,大概是惦記著家裡的容媽媽,便開車又回了山上的別墅。

    車子開進鐵閘,便見楚暮晚推著容母在前面的小花園裡,那裡有條爬滿籐狀植物的長廊,開著白色素雅的小花,盡頭是圓弧形的復古涼亭,被鑲了玻璃做成了花房,裡面種了些名貴的花卉。

    兩人就坐在那裡,中間的石桌上擺著茶點和咖啡,兩人不知正說著什麼,聽到車子的聲音都轉過視線來。

    容曄下了車,遠遠看到兩人,那眸子幽深如墨,隱隱泛出一絲涼意。正想抬步往別墅的主樓裡走,卻聽到容媽媽喊:「曄兒?」

    容曄無奈,只好停了腳步,轉向容母的方向過來。

    待他走近,楚暮晚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對容媽媽說:「伯母,我去給你拿藥。」

    「好孩子。」容媽媽拍拍她的手,她一直懂得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該迴避。

    楚暮晚笑著離開,直到背對兩人時,唇角那抹弧度才拉下來,眼中的笑意凝結。

    她不是懂事,她是不得不裝作懂事。

    而容曄對於她,是心裡總存著那麼一絲畏懼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存在。有些女人總是這樣,總覺得令她仰慕的,無法掌控的男人才有致命的吸引人。所以她第一次見到容曄時,就覺得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要找的男人。

    容曄走過來,身子靠在涼亭的大理石柱上,點了根煙叼在嘴裡,然後瞇眼將煙圈吐出來。問:「媽,你是要問我和彎彎的事?」

    容媽媽看著他,唇角仍維持著那抹淡淡的笑意。然後將目光轉向楚暮晚的背影,說:「你是不是忘了她是蘭溪的女兒?」話語也淡淡的,卻還是能讓人聽出幾分異樣。尤其是提到那個名字時,雖然語速刻意放緩,卻猶能聽出一些恨意。

    「那又怎麼樣?她媽和她有什麼關糸?」容曄反駁。

    容媽媽聞言有點驚訝地看著他,半晌,唇角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問:「你後悔了?」

    四年前,他的態度明明不是這樣。

    「你二年前寧願把自己弄得差點死掉,就是為了設計讓楚家主動退婚?那個時候你就在策劃了是不是?」容媽媽目光犀利地盯著兒子。

    她的兒子,稟性她最清楚。

    容曄的下頜繃緊,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氣氛凝滯了一些時候,直到看到楚暮晚端著水從長廊那頭走過來。

    容媽媽才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她說:「曄兒,你玩玩我無所謂,我反而會覺得這是那個女人的報應。母債也該女還,但是如果你想讓她進容家的門,我絕不允許。」

    「伯母,你該吃藥了。」她話音剛落,楚暮晚就笑著走進來。

    容曄沒來得及說話,只看了楚慕晚一眼,那樣的目光彷彿穿透她的偽裝,唇角勾起一絲冷意,只是不知道是對自己的母親還是對楚暮晚,然後起身離開。

    ——分隔線——

    雖然樓下聚集的記者還未散,陸彎彎卻已經強迫自己將精力用在工作上,而不是去想他們明天會怎麼寫自己,還有容媽媽的看法,以及……容曄。

    中午草草吃了飯,下午又針對慕氏交過來的新一季度服裝發佈的廣告開了三個小時的會,還沒有喘口氣便接到司機的電話,說華瀾又跑到醫院去鬧了。

    陸文華昨天才剛剛從搶救室裡出來,她心裡著急,便又趕去了醫院。陸彎彎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華瀾正被陸文華的司機拽著強行讓她離開。

    「陸小姐。」三人幾乎是擦肩而過,司機一邊費力地將華瀾按進電梯裡,一邊匆忙地跟她打招呼。

    而被扯得腳下趔趄的華瀾看到陸彎彎,那樣子就像看到瘋狂的野獸,目露凶殘,作勢就要往陸彎彎身上撲過來,那樣子恨不得撕了她一般,令人心裡發悚。

    可是她一個女人,終也抵不過司機的力道。那司機怕她傷害陸彎彎,也怕她影響陸文華的病情,便繼續將她往電梯裡拽。

    華瀾是個潑辣慣了的主,又哪裡又肯依?手上不能對陸彎彎怎麼樣,嘴裡就扯著嗓子罵出來:「陸彎彎,你這個小賤人,你這個**到底給姓陸的那老頭子下了什麼**藥。他寧願相信你也不肯把公司教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陸彎彎,你別以為你攀上的容家就得意,別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像被丟垃圾一樣被扔回來的。」

    「陸彎彎,你以為容家看上你嗎?玩膩了照樣像當年丟垃圾一樣把你丟掉,哈哈。」她罵得極其難聽,且笑聲尖銳。「我咒陸文華那個糟老頭子快點死了,到時看誰還能給你撐腰——」她的聲音被關上的電梯擋住。

    陸文華住的是加護病房,這層樓病人家屬本就不多,可是她這樣鬧,就弄得人都聚集在這裡觀看。她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陸彎彎不想被外人看笑話,便逕自穿過眾人,朝著父親的病房走去。

    推開門,便看到陸文華躺在床上掛著點滴,閉著眼睛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床頭有個花瓶打碎在地上,枯萎的花束和著水漬倒在狼藉的碎片裡,不用猜便知道是華瀾的傑作。

    陸彎彎將手包擱下,拿了垃圾桶輕聲輕腳的收拾。

    陸文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到陸彎彎正蹲在地上撿那些碎片,喟歎了口氣。

    陸彎彎抬頭,笑著說:「爸,你醒了?」

    「別管了,一會兒自有護工會過來收拾的,別傷了手。」陸文華說。

    「沒事。」陸彎彎動作利落地收拾乾淨,省得他看了煩心。

    弄完之後看著他精神萎靡的樣子,拿了條毛巾擦淨手,坐過去說:「爸,我帶你出去散散步吧?」

    陸文華看著貼心的女兒笑了笑,說:「不用了。」心裡想著,只怕那華瀾還沒走。

    當初他是遭了什麼孽?唉……

    陸彎彎動作幫他理了理衣服,看著他,那雙眸子裡帶著許多情緒。她不是擅於會安慰人的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安慰,所以只能陪著他沉默。

    陸文華抓著女兒的手,有些愧疚地說:「彎彎,委屈你了。」現在寫意在陸彎彎手上,少不得要應付華瀾。

    「說什麼呢,爸。」她是陸家的女兒,她覺得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陸文華則看著窗外,歎了口氣,說:「都怪我當年覺得愧欠了他們母子的,就給了陸晨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卻種下了禍根,讓華瀾這個女人胃口變得越來越大。」

    他沒有跟華瀾正式結婚,有了陸晨後華瀾常常鬧,說他偏心,連女兒都給百爭之五的股份,可是的自己兒子什麼也沒有。自己把青春給了他,怕落得老了和兒子沒倚沒靠,那段日子兩人感情還算不錯,也著實鬧得陸文華實在心煩,他想圖個清靜,又想著陸晨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才一時心軟也給了他與陸希一樣的股份。

    可是住進陸家以後,華瀾的野心卻越來越大,最後不惜傷害陸希,陸文華才不得不將他們母子送去了韓國。這些年也相安無事,誰料到自己從小寄於後望的陸希會卷捐私逃,誰又能料到他們母子會這個時候回來?

    「爸,我一直想問哥哥他怎麼會……」華瀾的事她不想多提,倒是哥哥,直到現在提起陸希卷捐私逃的事,陸彎彎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說到這個,陸文華眼裡的悲傷便更加濃重,他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頓了一下說:「年初的時候他說聯絡了一筆大生意,要在香港那邊買塊地房,便和我打了聲招呼把公司的流動資金都帶走了。你也知道你哥做事謹慎,也一向有分寸的,我便也沒有多問。誰想到他帶著錢卻再也沒有回來……」

    陸文華之前因為身體不好,已經很少過問公司的事了,基本上都是陸希在管。陸希這一出事,他就受了刺激,又加上壓力過大,很快便支撐不住病倒。

    「也許是哥遇到了什麼意外情況,怎麼就確定是哥卷捐私逃?」陸彎彎提出疑問。

    「他不止把公司的錢都帶走了,還借了一筆高利貸。警方說有人在華州的地下賭場見過他,這個畜生……」嘴上罵著,心裡卻是像被人捅了把刀子。

    定是有了什麼確鑿的證據,不然陸文華也不會這樣恨鐵不成鋼。那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啊,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其實最不能接受的還是他。

    關於這些陸彎彎都曾經都在劉成那裡聽到過,這會兒聽了卻是另有一番感觸。不想惹得父親更加傷心,便故意揚著笑著,說:「好了爸,咱不談這個。」

    她將話題轉到了公司的經營狀況上,現在有了慕氏的合約,只要成功推出第一個廣告開始,寫意會漸漸有起色起來。

    「我們彎彎,真能幹。」陸文華欣慰地誇她。

    其實他始終覺得愧疚,在他看來,公司的重擔擔在這樣一個女孩子身上有些過重了。他的女兒,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像公主一樣長大,無憂無慮。

    終究,他不能做到。

    陸彎彎卻並不覺得,或許她從前小小的願望,只是臥在某個人的懷裡,享有一世的安樂。可是四年獨自在國外經歷過的風雨讓她明白,每個人總有自己所該承擔的部分。

    目前,寫意便是她該承擔的責任。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來了,她就盡自己所能想辦法解決唄,除了容曄的事,她本身還是屬於樂觀派。

    陪著陸文華用過晚飯,6點鐘左右,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握著鑰匙開了中控鎖,正準備打開車門坐進去,後面便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姐。」

    她回頭,看到陸晨站在自己身後。

    也許是剛剛大學畢業的關糸,臉上有一點靦腆的青澀。他長得很俊秀,完全承襲了其母華瀾的美貌,又比她母親有氣質的多。

    陸彎彎很意外會看到他,所以眸色驚詫,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姐姐,對不起,我為我媽的行為給你道歉。」也許是在韓國留下的習慣,說著便鞠了一躬。直起身子來時,看著她的眸子真誠。

    陸彎彎揚了揚唇,但是最張終究不知道說什麼。

    說沒關糸嗎?

    當年她的母親為了財產,差一點兒害死自己的哥哥。如今又這樣不顧父親的死活地鬧,她無法不介意地說沒有關糸。雖然這都是他母親做的,他貌似一直都處於被動,可是她仍不能做到毫無芥蒂。

    「姐姐……我想看看爸爸,可以嗎?」陸晨又問,也許是因為母親的行為而愧疚,所以有些小心翼翼。

    陸彎彎的第一個反應便防備,好吧,儘管陸晨每次表現的都那麼無辜,她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相信他不與她母親站在再一戰線。即使他也是被動的,也難免有些讓人不放心。

    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她說:「你也知道你媽今天做了什麼……爸還在氣頭上,身體也愈加不好。我改天探探他的意思,你看怎麼樣?」

    終究,他們也是父子,她沒有理由完全讓他們割斷這種血緣,也應該尊重父親的意思。

    「謝謝你,姐姐。」陸晨說。

    陸彎彎點頭,然後駕車離去。

    這一天從早上開始,事件一出接一出的連翻轟炸彈,這會兒陸彎彎也覺得身心疲憊,便直接開車回了自己的私密小公寓。

    從電梯出來,一邊從手袋裡掏鑰匙一邊往門口走,鑰匙握著手中抬頭,突然看到光潔的地面上有影子晃動,且越來直近。沒來由的後背發寒,腳步不由頓住,慢慢回過頭,便見一根棍子仰頭打下來。

    「啊——」她尖叫著躲開。

    動作還算迅速,那根鐵棍落了個空,打在走廊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安全通道那裡,容曄聞聲抽煙的動作微頓,馬上意識到走廊裡有情況,推了門便出去,正看到有個臉上帶著絲襪的魁梧男人,手裡拿著根鐵棍朝陸彎彎打過去。

    陸彎彎本來躲過第一棍,轉頭便想往安全通道的方向逃生,可是腳下的高跟鞋不穩跘倒在地,還不等爬起來,那根棍子便再度落下來。

    她嚇得閉住眼睛,身子被溫熱體溫覆蓋的同時,空間裡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劇痛襲在容曄的肩頭,他身上一震,卻僅僅只是擰眉,悶哼了聲。

    陸彎彎睜開眼睛時,他已經毫不猶豫地抱著轉身抬腿,俐落地劈向對方的肩頭。這一下並不比他受的傷輕,甚至彷彿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人慘叫一聲,手上的鐵棍脫了手,匡噹一聲掉在地上。不等對方反應,容曄又一個劈腿,將他踢翻在地。

    陸彎彎只看到那人的臉被容曄踢中,身子便栽下去,血不知從哪個部分噴出來,帶在頭上的深色的絲襪浸染的顏色更深。

    「啊—啊——」那人跌在地上,抱著頭慘叫。

    他只是混社會的小混混,又哪裡是在特種部隊混過的容曄的對手?

    容曄放開嚇傻的陸彎彎,用沒受傷的左手撿起地上的鐵棍,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面色陰寒地一步一步朝著那人走過去。

    「饒命,不要……」那人看著他闃黑涔冷的眸子,從心底裡發悚,僅露出的眼睛裡佈滿恐懼。

    容曄緊抿著唇,高高揚起手上的鐵棍。

    「不要!曄哥哥。」陸彎彎大喊。

    容曄的動作要揮下去的動作頓了下,轉頭對上陸彎彎的目光。

    她看著他,眼睛裡帶著滿滿的祈求味道。她不是善良,就如當年她阻止他去傷害那個想輕薄自己的同學一樣,只是不希望他身上沾上這種血腥。

    容曄彷彿是懂,可是心裡那股憤怒依舊熾烈。

    那人卻並沒有給容曄做出決定的時間,逮到機會便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迅速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容曄的下意識反應便是追,腳步剛剛抬起,馬上轉頭看向陸彎彎。

    那一瞬間的念頭微動,便是他不能將她一個人放在這裡。於是拿起手機迅速拔了個號碼,說:「有人從藍山公寓2棟的西側的安全通道出去了,頭部受傷,給我逮住他。」通話簡潔地下命令,然後掛了電話。

    他穿著深色絲光面襯衫,陸彎彎也看不到他肩頭的具體的傷勢。可是剛剛那一鐵棍下來,她肯定他傷得不清。

    陸彎彎從地上爬起來,撈起自己的手包和鑰匙,走過去開門,然後看著容曄。

    容曄已經將手裡的鐵棍扔了,左手捂著自己受傷的肩頭,目含興味的看著她那彆扭的樣子,也不說話。

    正因為不說話,陸彎彎才有種被看穿的狼狽感。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了救自己,便聲音悶悶地說:「進來吧。」

    容曄薄唇微揚,走進來,然後坐到沙發上。

    陸彎彎則將包和鑰匙擱在鞋櫃上後,開始翻箱倒櫃,可能越忙越亂,結果弄得幾個抽屜亂七八糟,卻一臉焦急。

    最後容曄實在看不下去,涼涼地提醒:「你如果找醫藥箱,應該在臥室的衣櫃裡。」

    陸彎彎終於停下動作,轉對看怪物似地盯著他。容曄撫額,補充道:「擱襪子的下一格。」

    別誤會,他沒偷窺欲,也沒有事先來過她這間私密小巢。只是這是她一貫放東西的習慣,每次用完之後一般都會這麼放,偏偏她又迷糊的緊,根本記不清自己放在哪裡。

    陸彎彎眼裡的狐疑不曾收起,但還是轉到臥室裡去找,果然在衣櫃裡找到自己的醫藥箱拎出來。

    容曄脫了自己的襯衫,右邊精壯的肩頭後面的皮肉已經腫起很高,血暈,淤青,破皮看上去慘不忍睹。

    「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吧?」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陸彎彎的口吻帶著擔心,或許還有那絲心疼。

    「沒事。」容曄清清淡淡地拒絕,語調平淡。

    陸彎彎幫他上藥,手卻是抖的。想到他那樣毫不猶豫地替自己擋了一棍子,心裡那點彆扭也顧不得了。眼淚啪啪往下掉,滴在他的傷口上他更疼起來,忍不住動了一下,他說:「彎彎,你是不是覺得這一下還不夠解恨?」

    這話裡帶著難得的揶揄,弄得陸彎彎又惱又恨又心疼。她暈血,他又不是不知道,剛剛沒有腳軟就不錯了。

    容曄歎了口氣,摸了摸她臉頰安慰,說:「我沒事。」然後摸出手機按了個號碼拔出去。

    陸彎彎聽到他是請了個醫生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手機剛剛掛斷,掌心裡的機身又震動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點了接通鍵擱在耳邊。

    「容少,人已經抓住了,是押到上去處置嗎?」對方請示。

    這邊的公寓價格不菲,治安自然也是頂好的,就是不知道這歹徒怎麼混進來的。公安局的靳局接到容曄的電話,便與這邊的保安部聯糸上了。他們人還沒到,這人就被公寓裡的安保逮住了,他此時就站在公寓的安保部向容曄邀功。

    容曄看了一眼陸彎彎,說:「帶回局裡吧。」弄上來,值不得弄髒陸彎彎的地方。便說:「幫我弄清楚誰幹的,改天請你吃飯。」

    「這都是舉手之勞,容少客氣。」那頭更為客氣地與他客氣。

    容曄也沒有再說什麼,又問了一句:「對了,我托你找的陸希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陸希的名字,成功吸引了陸彎彎的注意力,她將目光調回容曄身上。

    「聽說最近有人又在華州見過他,快有眉目了。有了消息,我馬上通知你。」那頭回答。

    他容少交待的事,哪裡有人敢不上心?

    「那就好,謝了。」容曄說。

    那頭又客氣地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然後才將電話掐斷。

    「我哥……」陸彎彎想問,是不是有陸希的消息?

    「還在找,有消息會通知你的。」容曄說。

    陸彎彎點頭。

    沒一會兒醫生便過來了,幫容曄處理好傷口,為免夜裡發燒,又給他打了點滴。把醫生送走時,外面的天幕已經完全黑下來,時針指向九點。

    「彎彎,我餓了?」容曄說。

    「麵條?」陸彎彎問。

    「你還會做別的嗎?」容曄問,一副很瞭解的口吻。

    陸彎彎臉上報赧,瞪了他一眼,然後去了自己的小廚房。俐落地切菜,倒油,擱足了料,沒半小時香噴噴的魚湯麵便做好了。

    其實這些年她學會了許多菜式,只是誰讓他看不起自己,她就拿麵條打發他好了。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他右肩受傷,左手紮著針,於是陸彎彎別彆扭扭地餵了吃飯。

    碗裡的熱氣裊裊,隔著兩人的視線。容曄雖然受了傷,但看得出來心情極好,就連笑容都變得多起來。陸彎彎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什麼,臉一直發紅。

    吃了飯,給他倒了杯,陸彎彎去廚房收拾乾淨,回來後就見容曄在看電視。

    「過來坐。」他拍拍身邊的床面招呼,倒是很自得。

    沒辦法,陸彎彎這間公寓很小,本來是還有一間客房的,卻被她弄成了雜物間,如今也收拾不出來。難道等他輸完液把他趕走?

    她正在發愁,心不在焉地坐在床邊看了一眼屏幕,又是足球,他的愛好、興趣好像還沒變。可是她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除了大約知道那個比賽規則,她半點興趣都沒有。

    「喂,你附近有沒有公寓?」她看著他專注屏幕的臉問。

    容曄聞言轉過頭來,問:「難道你想趕我?」

    陸彎彎舔舔乾澀的唇,他畢竟剛救了自己,這樣做好像也說不過去。

    「醫生說我晚上會發高燒的,夜裡沒人照顧我,燒死了你這可就等於謀殺。」他狀似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

    「你那麼容易死嗎?」她瞪了他一眼,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足球賽事如火如荼,陸彎彎卻半點也看不下去,漸漸的眼皮開始打架,最後就睡了過去。

    容曄見她神色疲倦,便將電視的聲音調小了。待到點滴架子上的藥液差不多,便自己動手將針頭拔了,拿棉球揉了揉,扔進垃圾桶裡……

    時間在靜謐中一點點流逝,陸彎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很熱,是被炙醒的。

    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偎在容曄的懷裡,而他的一隻手還攬在自己腰身。突然想起他還輸著液,抬眼看到點滴架子上的藥瓶空時頭就暈了,猛然坐起來,低頭到他手背上的針已經拔下來,心總算落了地。

    就這幾秒鐘,就像做了一圈雲霄飛車。可是她馬上又發現不對勁,手探向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高得燙手,這才想起醫生的叮囑,馬上下床拿了溫度器。

    容曄可能已經燒暈了,她費了半天勁才哄他將溫度器含好,拿出來時看到燒到39度多。陸彎彎馬上準備了藥和水放在床頭,可是怎麼喊也喊不醒他。

    她坐在床邊,吃力地將他的上半身扶起來,身子從後面支撐住他。然後拿了藥和水,好在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勉強把藥吃了。容曄看起來屬於勁瘦型,卻沒想到這麼重,她忙完之後,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臥室的設計很特別,衛生間被圈在臥室一角,透明的鋼化玻璃,洗澡、方便都要拉浴簾,她一個人生活這叫愜意、享受,有了容曄則彆扭的要死。

    雖然明知他還在昏迷,她也覺得極不自在。草草沖了個澡,換了身家居服出來,容曄這時的燒已經退了,也出了滿身汗。他這人不愛蓋被子,大概也是覺得熱,這一會兒她已經幫他蓋過好幾回。

    陸彎彎怕他涼著總不好,還是接了盆溫熱水,浸了毛巾幫他把身上的汗擦了。襯衫倒是好脫,褲子……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沒動。

    大概覺得舒服,容曄短時間內倒是沒再撩開被子,陸彎彎確定他燒退下去,也就沉沉睡了去。

    清晨,充足的光線透過粉藍的窗簾照進臥室,兩人各踞床的兩頭,睡得十分香甜。

    手機的震動卻毫無預警地從床頭上傳來,她閉著眼睛伸手過去摸索,眼都沒睜開就迷迷糊糊地點了接聽鍵擱在耳邊。就聽到那頭傳來略顯激動的聲音:「容少,那個陸希我們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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