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省委大院1234

《》章 節目錄 第一章 〔6〕 文 / 納川

    第一章(6)

    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風景,王一鳴若有所思,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喜歡杞人憂天,無端的打擾了群眾的生活,似乎就覺得欠了大家一個人情。《》沒有覺得理所當然。

    趙經天卻很活躍,這樣的情況,對於他肯定是很少的,他日常都是坐著飛機,在全世界竄來竄去。對於身邊的世界,是很少這樣近距離觀察的。再說西江這裡的五月,到處是草長鶯飛,遠處的山巒,都是鬱鬱蔥蔥,稻田里的禾苗,也是綠油油的,一望無際。這美麗的田園風光,對他這個成天生活在大城市的大老闆,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一路上,他談笑風生,不住的誇讚著西江這裡優越的自然環境。說:「我說一鳴,你們這裡,哪裡像個落後地區啊,就憑你們這條件,早就該是發達地區了,你們比著大西北,寸草不生的地方,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發展不起來,真是可惜啊!」

    王一鳴聽他叫自己,轉回頭,衝他笑了一笑,說:「大哥,資源再多,缺少了資金和人才,也沒有辦法啊!我們現在是守著金山要飯吃。地下的資源很多,就是開採不出來,或者是開採出來了,價格就降下來了,你什麼多,市場上什麼就賤,我們又沒有加工能力,光靠賣資源,資源一旦枯竭了,還得返貧。這不是個長遠的辦法。況且,環境也破壞掉了,現在那麼多的私人老闆投入開礦這個行業,濫采濫挖,簡直是破壞性開採,已經帶來了很大的環境問題,下一步,我們省裡要進行更加嚴格的整頓,省委常委會已經開會決定了,春風同志和放明同志都表示,再不下定決心,任其發展,我們西江省裡,一定會出大問題。刻不容緩啊。」

    說完看了一旁坐著的鄭天運,對趙經天說:「天運同志是分管全省安全的常務副省長,對這個問題,他最熟悉,最有發言權!」

    鄭天運五十多歲,個子不高,胖胖的,他原是中央部委的處長,到西江掛職的時候,就留在了西江,弄了一個副市長當。十幾年下來,就升到了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位子。官場上走的也是順風順水的。他和劉放明一起,都是國家部委下來的,雙方本來也有些淵源,要是硬套感情,也可以套上近乎。畢竟都有相似的從政經歷。

    但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是說不清楚的,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楊春風當了省委書記後,就想在省政府這邊,安排一個自己的得力助手,制約著劉放明。畢竟省政府這裡,管的都是具體的事情,財權又重,於是選了選去,就挑上了鄭天運。

    鄭天運原來是分管政法口的副省長,對於當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他還是有些準備的。楊春風一到任,他就極力討好巴結,常常主動向楊春風匯報工作,把省政府這邊自己觀察到的,思考到的,都一股腦的講給楊春風聽,給楊春風留下了真誠、熱情、忠心耿耿的印象。獲得了省委書記的信任,在一個省裡,那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楊春風提議他,出任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

    對鄭天運的表現,劉放明雖然不滿意,一天到晚,往省委跑的怪勤快,都是省級幹部了,還這樣低三下四,真窩囊!但省委書記的話,他這個省長,也不能不聽,畢竟人家是名正言順的一把手。劉放明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們在那裡長袖善舞。反正劉放明也想開了,自己這個省長,本來就是撿來的,自己都沒想到,這一生還能當的上省長。反正也快退休了,隨他們去吧。

    所以在官場混,最關鍵的是站隊問題,鄭天運就是敏銳的把握住了這一點,站到楊春風的隊伍裡,才撈了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當當。他如果執迷不悟,超然世外,不緊跟、巴結楊春風,一迷糊,大好時機就錯失了,他也就沒有了當省委常委的機會。

    你別看都是副省長,當上這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那份量就完全不一樣了。在省裡的新聞裡,你的排名,就前進了一大截。原來是一般的副省長,排名都排在老後面了,官員多了,老百姓就記不住你是誰了。

    現在不一樣了,在省政府這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些廳長局長的,見了你,臉上的表情,和見別的副省長,就不一樣。人家怕你哪一天,在省委常委會上說句話,他們的官就沒了。

    對於王一鳴,鄭天運心裡也是複雜的,他也是充滿了想要巴結的想法。這個王一鳴,來頭實在是不小。都是國家部委機關出身的,自己混到三十多歲,才混到處長,不是抓住了一次機會,到西江省掛職,升了副市長,說不定這一生就完了。你看人家王一鳴,三十幾歲,就是副部長了,現在比自己還年輕,就是排名第一的副書記,說不定兩年後,楊春風的省委書記的位子,也是他的。

    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

    對於王一鳴,鄭天運只有眼饞嫉妒的份。

    但想起自己的前途,他覺得,自己還是要發展好和王一鳴的關係,取得他的信任,最好是處到像和楊春風一樣的關係,那就滋潤了,到時候王一鳴當了省委書記,自己可以繼續風光,老天要是有眼,就是當上省長,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事在人為,最關鍵的是要爭取。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只有這樣,才能有成功的機會。

    在官場上混,就要有鄭天運這樣的勁頭,矢志不渝,標準的政客,為了陞官,可以付出一切。

    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往往都是成功者。

    關於私營礦主濫挖爛采的事情,作為分管全省安全生產的副省長,鄭天運也是一清二楚的。現在全國都是這個樣子的,要怪只能怪國家有關部門制定的政策,朝令夕改,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本來按規定,礦產資源屬於國家所有,只有國有企業才有探礦權,採礦權,不允許任何個人參與礦產資源的開發,那個時候,基本上是有序開採。

    到了八十年代後期,由於中央部分領導人的錯誤決策,認為光靠國家資本,無法在短時期內提高礦產資源的生產總量。於是決定放開這個領域,向民間資本和外資開放,允許私人擁有探礦權,採礦權,甚至允許外國資本收購我們國內的礦山。

    這實際上是把中國人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寶貴家底,一下子全部拿了出來,不給後世子孫留一點積蓄。是典型的吃子孫飯,砸子孫飯碗的不要良心的發展觀,是對後世子孫的完全不負責任。因為祖宗留下的這些礦產,是不可再生的,是極其寶貴的,有限的,是後世子孫得以繁衍生息的最後資本,我們這一代人已經攫取的夠多了,應該懸崖勒馬,多為後世子孫著想,即使再過幾十年苦日子,也沒有什麼,因為我們為了後代,值得做出短暫的犧牲。我們不能在我們這短短的一代人時間內,就把所有的資源全部變現,把所有的礦產開光、賣光,那我們就是喪盡天良。

    但是,在中國,由於最高決策者的權力是不受制約的,他一拍腦袋做出的決策,正好迎合了這個社會一批為了發財不顧一切的人,他們利用這個難得的機遇,像一隻野狼,瘋狂的撲向早已垂涎三尺的獵物。他們為了發財,是什麼樣的事情都可以幹出來的,現在又有了合法的地位,所以,就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他們發財的腳步了。

    鄭天運知道,短短的十幾年,就拿西江省裡來說,最有錢的人,就是開礦的老闆們了。關於他們發財致富的傳奇故事,已經在民間演繹了各個版本。現在到了省城,經常可以看到一些打扮的普普通通的人,開著國外進口的高級轎車,或者越野車,一輛動輒上百萬,甚至幾百萬,不用問,基本上都是礦老闆。

    他們有錢了,最喜歡的是買名車,養女人,蓋別墅。在整個龍江市區,礦老闆的生活方式,已經完全改變了這個山區的小城。這裡高檔的酒店多,酒吧多,歌舞廳多,美容美發廳更多。街道上到處亂竄的是豪華的名車,寬大的美國悍馬,和一個個揮金如土的礦老闆。酒店的大堂裡,酒吧裡,歌舞廳裡,進進出出的是打扮入時的年輕漂亮姑娘,他們被稱為吃青春的飯的,也來到這個小城市裡,利用自己的年輕美貌淘金。

    當地的官員,不甘心這麼多的財富,都落到了礦老闆手裡,也千方百計,利用自己的權力,為礦老闆服務,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礦老闆們也想在官場上結識一些人,以便在關鍵的時候,為自己說話,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官商勾結,成了一個牢固不破的關係網。

    在這裡,礦老闆勢力的強大,是盡人皆知的。官場上有人,公安哪裡有保護傘,自己手裡,也有武裝。有的勢力大的,都以護礦隊的名義,建立了完全屬於自己的武裝,配發的有槍支彈藥,有上百人的隊伍,每天在山上巡邏,保護自己的礦山。

    一旦和別的礦主發生了糾紛,在地下,這些礦主為了爭奪礦藏,經常你開到我的礦窿裡了,我開到你礦窿裡了,大家互不相讓,龍虎相爭,只能是火拚一場,勢力大的,最終會贏得勝利。

    在這裡,死人的事情,是隨時都會發生的,不是打架鬥毆,就是發生了礦難。大家見怪不怪,都不稀罕了。一切都是為了錢,只要能夠弄到錢,不惜刀口舔血。

    對這些情況,上邊的領導,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就是下不了徹底整治的決心,因為這牽涉到太多的利益。當地的財政收入,第一個會受到影響。龍江市本地的官員,也不支持完全關閉礦山的做法。因為他們的政績,個人的利益,都會受到影響。僅僅是逢年過節,他們收的紅包,就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

    社會上傳聞,當地幾個大的礦老闆,到春節的時候,送禮都是用麻袋,裝上一捆一捆的票子。到了誰家,隨便拿出幾捆,春節前的那幾天,當地的銀行,都被取光了。許多儲蓄所因為沒有錢,只好提前關門放假。

    礦老闆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原始資本積累,現在都是上億甚至十幾億、幾十億的身家,他們在市裡、省裡,甚至是北京,都建立了自己的關係網。錢能通神啊!到處都有人為他們說話,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哪一個都比你這個副省長的官大。

    就是省長,有時候還得看著他們的眼色說話,所以,這些礦老闆如今的能量,實在是不能小覷。

    看王一鳴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鄭天運只好接過話茬子說:「趙總,不瞞您說,我們西江這裡的礦山,由於是一哄而上,無序開採,確實是存在著相當嚴重的問題,我現在最頭痛的就是這件事,每天吃不香,睡不著,感覺就像坐在了火山口上。生怕哪一天,就出大事情了。都是人命關天啊,我看我這個烏紗帽,早晚要交代到這個上面。前一段開省委常委會,我在上面發言,談到全省的礦山生產安全形勢,我說,如果再不痛下決心,全面整頓,出事、出大事是早晚的事,到時候會轟動全國。我們西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春風同志已經表示,省委常委會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徹底關閉全省的小煤窯,小礦山,為了防止死灰復燃,決定採取炸毀的辦法,不像以前的做法,檢查組前面走,後面就恢復了生產。一次一次,都是走過場。治標不治本。我們更希望,引進幾家在國內實力雄厚,技術先進的大企業,徹底提升西江的產業規模,搞好技術升級,由生產初級產品,向初加工,精加工發展,延長產業鏈,這個路子才是資源大省邁上資源強省的必經之路。」

    趙經天說:「好,我們天倫集團,在資金、技術、人才、營銷方面,都具有優勢,我希望我們能合作建成幾個大項目,改變當前這種無序的局面。現在小礦山一哄而上,導致在國際市場上,礦產資源價格一路走低。我們的企業,面臨這樣的局面,不是相互抱團,共同發展,和洋鬼子較量到底,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搞窩裡鬥。被別人抓住了弱點,各個擊破,我們的寶貝,卻被賣了蘿蔔白菜的價錢。這樣的生產,簡直是得不償失,對後世子孫,簡直是犯罪。不負責任的私挖濫采,已經對我們的國家,構成了嚴重的破壞。我聽一個學者說,原來我們的國家,就是在1949年建國的時候,雖然長期受到戰爭的創傷,但從整體上看,我們96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還是保持的相當不錯的,你看當年主席說,『江山如此多嬌』。而現在,放眼祖國大地,在我們的地下,有幾十萬口礦井,每天在地下瘋狂的掘進,不誇張的說,地下已經是被挖的百瘡千空。儲存了幾億幾十億年的資源,一瞬間就被我們揮霍一空。許多品種,已經基本枯竭了。他說,現在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祖國大好河山的變遷了,原來是『國破山河在』,現在是『國在山河破』。國破了,只要人在,山河還在,我們還可以重建。但現在是人在,國也在,山河卻破了,資源枯竭了,你說怎麼辦吧!現在為什麼那麼多的有錢人,喜歡往國外跑,千方百計,移民到海外,甚至那些不知名的太平洋上的小島國,都成了中國富人移民的目的地。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危機,他們對這片土地幹了什麼,他們最清楚。這個國家今後有沒有危機,他們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不顧一切的逃離,他們實際上是用自己的腳,投了票,反對目前的發展模式。」

    王一鳴聽趙經天滔滔不絕的說了這些話,確實有道理,看的問題也很準。但是,心裡卻怎麼樣對他也佩服不起來。一個人最關鍵的,不是說什麼,而是怎麼做。他趙經天,一個人在國內,**做官,老婆孩子都搞到美國去了,在那裡買了房子,弄到了綠卡,成了美國公民,他再說怎麼愛國,也沒有多少人相信了。這些說一套做一套的高級幹部,王一鳴見的太多了,他們從骨子裡,愛的都是自己,他們都是這片土地所孕育的不肖子孫。他們喝著祖國母親的血,吃著母親的肉長大後,卻千方百計的糟蹋母親,甚至裡應外合,**洋人共同**母親。中華民族啊,你怎麼孕育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東西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