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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潛邸第六章 水仙花 文 / 薛湘靈

    年關將近,少不得要把什麼臘梅水仙之類放到各個寢殿之中……尤其是主子們會蒞臨的地方,越發是要小心伺候。若是有一絲不到的,只怕會招致輕則說教重則嚴懲的處罰。嫻雅籠著暖袖下了石階,正在搬運東西的太監們低垂著頭:「側福晉金安。」

    紅得極艷麗的梅花雖說還是花骨朵,已經叫人不敢忽視。可是停了一會嫻雅看出不對,搬到自己那邊包括是富察氏這邊的幾乎全是梅花,而高芸嫣東側殿裡的卻是兩盆開得正艷的金盞銀台的福建水仙。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有什麼講究?若是因為高芸嫣身份太低的話,怎麼倒西配殿的也是梅花。不過是成色差了些,花骨朵也沒有那麼繁密。

    「這水仙真香。」嫻雅看著太監手裡捧著的一盆:「放到哪兒去?」

    「這是側福晉那邊側殿的。」小太監第一次聽到側福晉問話,有些索索瑟瑟不知所措起來:「福晉說側福晉肯定歡喜。」

    「嗯,拿過去。」嫻雅剛一抬頭就看見富察氏坐在明間的炕上,隔著西洋玻璃窗看著自己。原來人是進去了,眼睛和心都還留在自己身上。報之一笑:「福晉想得真周到,這都替我想到了。」

    「側福晉。」高芸嫣圍著一件跟富察氏差不多成色的狐腋裘過來,兩相比較之下嫻雅身上這件雪貂真是遜色不少。

    「大冷天的,你怎麼出來了?」嫻雅真是很想打開她的腦子看看,就算是有這麼好的皮裘,只是多少人巴望你出事都來不及,你還在這時候到這冰天雪地來。

    「來給福晉請安。」高芸嫣臉色泛起一絲紅暈,這麼久了終於看見她臉上的血色。只是這是用了多少名貴的燕窩才養出來的。

    「福晉在屋裡,姐姐先進去,我這兒看著擺東西呢!」嫻雅看著高芸嫣楚楚可憐的臉,驀地泛起一絲沒來由的憐惜,高芸嫣處處小心謹慎依舊會被人算計。就算是有人寵著又能怎樣,終究是走脫不掉的。

    「嗯。」高芸嫣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走上有些打滑的石階。身邊的白玲嚇得緊緊扶住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讓她跌跤,那可是掉頭的罪過。

    陸陸續續搬來的東西還不少,大到各色擺件小到痰盂唾盒無所不備。看來四阿哥真是皇上心中看中的皇子,就連日常的鋪宮擺件都是費了心思的。

    眼瞧著幾個人抬了一座紫檀雕花插屏往後面走,擔心有人不小心給淬了。嫻雅扶著如霜的肩膀跟到後院:「小心點,仔細腳底下。」嘴裡念叨著,還是戰戰兢兢的擔心碰壞一點。

    沒有了富察氏的注視,嫻雅頓時覺著外面空曠許多。如霜站在身前:「主子,您別打聽了。福晉讓把什麼東西搬到東側殿去就是搬什麼去,何苦還要細問。」

    有點帶著詰責的口吻,覺著有些刺耳。還沒有奴才說主子的事情,若是這一次寬縱了只怕會說自己好欺負。嘴邊的話卻是在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嚥了回去,福晉讓搬的?可見這件事她是心知肚明的,就連身邊的奴才們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有自己跟高芸嫣還蒙在鼓裡,要是說了出去就是自己的錯。

    掂量了一下,看著如霜:「我不問也成,你說是有什麼講究?」

    如霜住了嘴,怎麼嘴快把這事兒說出去了。側福晉一向都是巴結著福晉的,事事小心謹慎不是沒瞧見。這件事福晉沒對她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福晉只是叮囑不叫說了出去。你嘴這麼快,等會兒到了阿哥或是格格面前說漏了誰替你兜著?」嫻雅虎起臉:「等我回明瞭福晉,看怎麼罰你!」

    「奴才嘴笨,主子別生氣。奴才以後再也不敢瞎說了,求主子開恩。」如霜說著就要往雪地裡跪下,嫻雅一下攔住她:「主子是怎麼交代你的?」

    「主子說,水仙的香氣能夠叫人夜不安神。而東側殿的主子,太醫一再叮囑就是要夜裡好生歇著才能養好。若是歇不好,別說是小阿哥就是大人也難說。」如霜看這架勢,只當是嫻雅知道前後一切也就不敢隱瞞:「日後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事先沒人知道,只是覺著這花兒跟側福晉甚是相配,才搬去的。」

    嫻雅生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豈不是殺人於無形。可是想要彌補已經來不及,花兒已經搬去了。若是又被搬出來,寶音會不生疑?除非高芸嫣自己說不喜歡這花兒,在弘歷面前撒嬌也就是能夠替她自己銷了這場彌天大禍。

    思前想後,嫻雅茫然地看著天。漫天大雪隨風亂舞,由遠到近都是白茫茫一片。如果能夠掩蓋,寧可自己沒有聽見如霜說的這番話。至少自己還能夠在出事之後以為是高芸嫣受不起這一番厚意,這一番對於她性情格外看中的厚意。可是自己畢竟知道了,還是在知道以後什麼都不能去做去挽回。只是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然後自己就這麼旁觀著。

    這也正是姑爸爸一再告誡自己的事情,萬不可因為一時好心將自己折了進去。看別人怎麼著就是告誡自己將來不能同樣一件事情上被陷夠,雖然是心狠了些。卻是宮裡最起碼的自全之道,想到這兒嫻雅忽然定下心:「主子吩咐的話,你可記好了。要是出了絲毫紕漏,可是沒人能救你,管好自己的嘴,再不許四處胡說。別說是被主子知道,就是我再聽見也不會輕饒你。」

    嫻雅變臉著實讓人害怕,如霜幾乎是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不敢高聲說一句話。低著頭不敢看嫻雅那張端莊的臉,雖說是年幼可是生氣的樣子比福晉每次生氣的情形還要可怕。福晉會是雙目紅腫的樣子,其實福晉很不能生氣的。就像煙霞說的,福晉很不知道惜福養身。

    「如霜,怎麼不說話了?」嫻雅轉過身時已經換了容樣:「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日後小心當差。別叫人抓住了把柄,這會子幸而是我聽見了。換做福晉,只怕你已經被打發到辛者庫去了。」

    「奴才知錯了,主子給奴才兜著。奴才做牛做馬也要抱到主子的恩德。」如霜幾乎是帶著淚水,要不是嫻雅攔著只怕就要跪倒在地。

    瞧這情形嫻雅心底對於寶音更是多加了一份認識,就算是對她忠心耿耿的奴才也是不肯輕易饒恕。若是能夠趁此機會讓如霜和雨芯對自己存下一份感激之心的話,那麼日後就必然就會對自己一心一意了。

    「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起,福晉的心事不是人人能夠猜透的。」嫻雅攜起如霜的手:「好好看著他們,這可是萬歲爺親賜的賞物。有一絲紕漏,誰也擔待不起。」

    「是。」如霜手被嫻雅牽著,還沒有過主子這樣待奴才的。有些受寵若驚,富察氏每次都只是冷冷地吩咐周圍人去做事,沒人敢有忤逆她的意思。眼前的主子是側福晉,不僅僅跟福晉一樣是出身上三旗,更是皇上親封的側福晉。誰說以後側福晉的福分不會越過嫡福晉?

    「好好看著。」嫻雅笑笑,轉身到了一側廊下。雪還在下著,有了越來越大的勢頭,不知道這場雪什麼時候會停。芸嫣進去了半晌還不見出來,不知道寶音會怎麼對她。

    在廊下立了很久,後面搬東西的蘇拉太監越來越少。看樣子東西就快搬完了,算了算都有了一個時辰以上。不知道又有多少奇珍異寶被送進了乾西五所,皇上疼愛福慧阿哥是人盡皆知的。可是八阿哥夭折以後,皇上對於膝下這兩個成年阿哥就越發看中了。不知道日後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走,去給福晉覆命去。」嫻雅望著如霜:「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兒絕對不會說出去。福晉這時候也是不能生氣的時候,要是受了驚只怕誰也擔待不起。」

    嫻雅興高采烈地一瞬間卻被如霜拽住手:「主子,這會兒別去。」

    「怎麼?」嫻雅住了腳:「有什麼不妥?」

    「主子請想想,東側殿格格進去這麼久沒出來絕不是出了事兒。只是為著這會兒四阿哥一定是從養心殿那兒回來了,只要格格在福晉這兒多呆一會兒四阿哥就會多坐一會兒。福晉說什麼也會留住格格在那兒的,主子這時候去。看見福晉這兒有人陪著,阿哥就會跟格格一起離開的,豈不是不美?」如霜壓低了聲音:「那會兒遷怒主子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事兒,主子只是讓人去給福晉回話說一切俱已妥當,而自己的衣裳被風雪吹透了不能再到福晉跟前伺候。就是福晉最歡喜的事情。」

    嫻雅細想想,果然是這個道理。這些宮女們是奴才,卻是旁觀者清。要想在宮裡立住腳跟,只有讓她們的心向著自己。還不能借助於手裡的權勢,只要給她們一些小恩小惠她們便會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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