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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初為嫻妃第二十一章 孝敬皇后顯靈? 文 / 薛湘靈

    御茶房一向是宮中最多傳言的地方,一來是各宮當差的太監不論品級都會在不當差的時候都在那兒閒坐。這一坐之間自然是各處的流言蜚語都會彙集到一起,就變成了與先前留言大不相同的東西,甚至會變成真的。

    二來,雖說是各個主子分宮而居奴才間也有分幫結派的事情,只是一旦坐在這裡還是有著太監之間的相處規則:進宮多年不論得寵與否或是掌權與否,都能在後進宮的晚生後輩面前大馬金刀的坐著喝茶,而後進宮的雖不用如同伺候主子一般侍立一旁。只是坐的地方就跟老太監們不一樣了。

    「你們瞧,這就是我昨晚做夢要的牙齒印兒。」在萬方安和殿負責收拾舊年舊物的老太監舉著左手的食指給圍在身邊的諸人看:「要不是這個牙印兒,我都不信昨晚的事兒是真的。」

    「馬大爺,昨晚上見鬼了?」嘉嬪宮裡的小太監伸著脖子看了一眼:「您老人家別賣關子了,我們那位主子還指望這挑子熱水洗臉呢。回去晚了又該埋怨了。」

    馬太監啐了小太監一口:「什麼見鬼,我瞧見孝敬皇后了。就在萬方安和後面那排先帝跟孝敬皇后的寢宮那兒。先頭還以為是在做夢,咬了自己一下。清清楚楚的牙印兒。」

    「孝敬皇后都大行多少年了,怎麼這時候叫您遇到了?」跟著馬太監一道進宮的老太監仔細看了一下牙印,不像是唬人的:「別是還為了別的什麼?」

    「可不是,我那時候清清楚楚記得孝敬皇后都大行多少年了。那可是咱們的老主子,就是怕也要磕頭請安是不是?想到這兒我就去給老主子跪下請安,老主子問我:二阿哥在哪兒住著?我說住在天地一家春皇后主子那兒。」馬太監拭了拭冷汗彷彿還沉浸在昨晚的恐懼中:「孝敬皇后跟從前一樣,摸著腮想了想:那我可就去不得了,倒是跟我的大阿哥一樣。說完就踩著花盆底往慢慢往福海那邊走了。」

    幾個有頭有臉的太監互相看了一眼,心底不住打鼓。太監因為生來跟常人不同,對於鬼神的敬畏比宮女更甚。加之前兩日皇后身邊的二阿哥昏睡中醒來後說的一些話,已經叫在天地一家春附近當差的人心神不定,皇后當初在皇上潛邸生的大格格死了多少年了這會兒居然是讓二阿哥夢見,老太監又看到死去多年的孝敬皇后還在到處找著二阿哥,這樁樁件件可都不是吉兆。

    「當年孝敬皇后所出的先帝雍正爺大阿哥弘暉阿哥也是二阿哥這個年歲夭折的。」不知是哪個太監口無遮攔地說出這話,幾個老太監臉色頓時煞白一下摀住那人的嘴:「不要命了,在這兒滿嘴胡沁,被敬事房大總管聽見活是不活?」

    那人自知說出了話,縮回脖子沒敢言語。老馬太監依舊是舉著自己的手指,左右端詳不知道自己看見孝敬皇后究竟是不是夢境中。

    「嬤嬤,怎麼一肚子心事的樣兒?」嫻雅坐在窗下慢慢啜著茶,玉沁在旁邊的矮几上打點針線什物。

    「主子,這時候只怕要回宮一趟。有些東西在承乾宮放著,不拿來總是不安心。」玉沁抬起頭:「眼瞧著主子身子一天天沉了,這要是事到臨頭東西不湊手可是著了慌?」

    「嗯,嬤嬤說的是。」嫻雅點點頭:「明兒跟皇太后說說,你先回去拿晚上下匙之前一定要回來。」

    玉沁壓低了聲音:「主子聽到那個傳言了?」

    「額娘回來的話?」嫻雅捂嘴一笑:「嬤嬤信不信?」

    「很多時候說話的人多了,就成真了。」玉沁有些惱怒地看向嫻雅:「主子當年最忌諱就是有人提起大阿哥這件事。」

    嫻雅止住笑:「二阿哥做夢不是夢見他姐姐了,老太監在萬方安和見到皇額娘有什麼稀奇?再說原本就是遇見了,額娘嘴邊掛著的不就是大阿哥。順道問問這個嫡出的皇孫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這先頭皇后是怎麼出來的?」玉沁自忖並未見過嫻雅夜間出去,必然是有人在裡面胡鬧。

    嫻雅抿嘴一笑,本來打算不和她說。只是想來她若不知實情的話是不肯善罷甘休,索性附在玉沁耳邊:「原是我那日夜裡睡不著,就帶著杏兒出去走走的。嬤嬤知道我這兒有一件當年姑爸爸留下的遺念給我,就是那件鵝黃色的氅衣。素日穿著都是不行,這時候肚腹隆起穿上反不顯肚子。誰知道被人瞧見,以為是姑爸爸回來。我就乾脆扮作姑爸爸的樣子了。」

    玉沁聽完已經忍俊不禁幾乎要戳著嫻雅的額頭說句淘氣,只是身份有別也就不好這樣子說她:「主子這樣做,要是被人瞧見只怕就不妥了。」

    嫻雅玩弄著修長的指甲:「我如今倒是沒什麼可怕的,她日日在人耳邊說我的不是。我就鬧不明白我是哪裡礙到她的事兒了,時時處處都忘不了提點我一番。」

    玉沁聽了這話心下也有了一番計較,算算日子只怕宮裡的純嬪月份也是差不多了。若是在純嬪之前固然是排行在前,位份也是高得多。自然是要佔盡先機,只是這時候不是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大可以讓純嬪佔盡這個便宜。到時候只怕所有的不滿都落在純嬪身上,也就讓她和未出世的孩子落得無事一身輕了。

    「嬤嬤聽我說了還是要去宮裡?」看她有些愣愣地,加之神色不變喜怒。嫻雅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叫她心裡不痛快。

    「奴婢去宮裡不是為這事兒,難道奴婢還敢跟主子生氣不成?」玉沁端了盞杏仁露到了嫻雅身邊:「只怕純嬪也是這些時候的事兒,這麼久都沒人去看看讓人以為主子不管純嬪了。好歹總是從前的東六宮一處住著,不能給人留話把兒。」

    嫻雅想了一會兒:「若是去了,純嬪有絲毫不妥也是咱們承乾宮出的事兒。總是撇不乾淨的,這時候我可不想出紕漏。就是那邊我都不去就是為了這個。寧可叫人說我禮數輕慢,也不叫人說我妨著誰了。」

    「主子慮得是,只是純嬪那兒不能沒人看著。」玉沁聲音很輕:「轉眼就是中元節,主子可聽說過過節就是過劫的老話?二阿哥只怕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要是純嬪趕在這兩天最好是二阿哥歸天的那時候臨盆,只怕就是什麼流言蜚語都沒了。」

    「我原是想到這事,只是自己也在這些時候就不好往深處想。倘或是我的話,只怕很多話都來了。一來二去傳到長春仙館去,就算平日護著你那時候也不頂用了。外加有人見天烏眼雞似地盯著,我那時候再去哪兒找個五福晉來給我想法子。再說我也捨不起這一個了,要是沒了我還活不活了?」

    「奴婢心裡想的跟主子慮得是一樣的,所以不管怎麼著都要回宮一次。雖則是一日的來去,主子還是多加小心。有些事兒雖則是杏兒幾個人都能辦了,主子還是要掂量著。這些日子只怕那邊都是對主子疑忌得多,奴婢不敢奢求別的事兒。只是巴望著先頭娘娘真的在天有靈,福佑主子生下孩子。」玉沁說著居然眼角沁出眼淚:「這些年主子怎麼過來,奴婢看在眼裡。絕對不能這時候功虧一簣,那可真是枉費了一番心思。」

    「嬤嬤,瞧您。素日說我沒個大用處,怎麼自己也是這樣子。」嫻雅抽出帕子給她拭淚:「實話跟你說我還真是夢見過一次皇額娘,就是那天剛到這兒來的夜裡。我就瞧見額娘坐在從前常常歪著的榻上,好像是那年有了婉兒的時候情形一樣。額娘跟我說,你好好養著。這次啊,可是個好信兒呢。剛要跟額娘說什麼,居然醒了過來。摸摸枕頭都濕了。」

    很少看到嫻雅露出過除去笑容以外的神情,即便是很不痛快的事情也只是不說話或是一個人悶在那裡做針線。僅有的一次落淚是那次看到婉兒的時候,幾乎要把所有對於孩子的想念和虧欠用淚水來說明,沒想到提起先頭皇后的,枕頭都被淚水濕透了。

    「主子,這話奴婢也不會說。只要主子好好的,先頭主子說什麼都會護著您的。忘了那時候跟您說的,拿您和弘暉阿哥一樣看的。」玉沁反過來用帕子給嫻雅擦眼睛。

    嫻雅默然了一會兒:「以後不會再說額娘的事兒了,不恭敬我知道的。只是被他們逼得太緊,明明不關我的事兒定要栽到我頭上來。除了額娘還有誰這時候能出來嚇嚇她」

    「主子不會怪您的,知道您是這性子麼。再說主子疼您還疼顧不過來,哪裡還捨得怪您不好。有些事主子當初心底就是清楚得很,這時候越發是看得明白了。無事不報時辰未到,格格放心早晚有一天會清算乾淨的。」

    嫻雅嘴角微微一抿:「就算是把她清算的清楚明白,也換不回我的婉兒跟我這一世的母女情。她到底是和親王府的大格格。」

    玉沁看這幅神情,彷彿當年孝敬皇后偶爾露出的一點性子。或許是為著先帝待她好的緣故很多事兒也就罷了,而眼前的人卻是連這麼一點念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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