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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貴妃生涯第三十九章 國子監耍寶 文 / 薛湘靈

    坐在綠呢大轎裡的傅恆到了國子監,按照歷年的規矩凡是主考官都要在進入春闈考場之前先來孔廟拜祭孔夫子,聽人說和親王弘晝早就到了國子監這邊來。說來也不奇怪,雍和宮就在國子監不遠,當今皇帝和和親王弘晝幼年就是在雍和宮長大。那時候雍和宮還是先帝雍正爺的潛邸所在,和親王到雍和宮小住上一兩日最合適不過。雍正爺密囑皇帝的遺詔中就有一句話,既然大位傳給你,那雍和宮所有的東西全都傳給和親王。先帝留給皇帝的國庫存銀比康熙爺留給先帝的國庫存銀多了近乎十倍,而且先帝在日無日不忘雍和宮。故而雍和宮雖說比不得大內和圓明園,但是和王成為諸王大臣中最富裕的親王也是有目共睹。

    「大人,和王爺已經在廟裡等著您了。」落轎之後良久,都不曾看見傅恆下轎。隨侍趕緊上來撩起轎幃,傅恆居然坐在裡面發起呆來。

    「嗯。」傅恆答應了一聲,撣撣身上的袍褂整了整朝珠方才下轎。

    弘晝在孔廟大殿的二聖靈位前,盯著裊裊上升的煙霧雙手背在身後悠閒地來回踱步。熠熠生輝的紅寶石頂子分外引人注意。

    「王爺吉祥。」傅恆垂著馬蹄袖上前給弘晝請了個跪安,即便是皇帝寵臣到底不比皇帝的親兄弟又是先帝御封的親王尊貴。

    「罷了,老六咱們還需要這個?」其實兄弟兩個很像,尤其是看上去都是白白淨淨的臉龐又是黝黑的瞳仁。所不同的不過是皇帝總是一臉嚴肅而他常帶著一臉的放誕無忌甚至是荒唐可笑。

    「王爺,該給二聖上香了。」和王府的侍從極其熟稔的將三株藏檀香遞到弘晝手裡,弘晝舉了三個躬將香插到香爐裡。

    傅恆跟在後面也是同樣上了香,弘晝微微一笑疏散著筋骨除了大殿在靜謐的孔廟裡來回散步,無數的官員看見他不是請安就是行禮,看中的究竟是他的王爵還是他的皇子身份亦或是這次的主考身份。

    「王爺,翰林院的老爺們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嗯,傳進來。這麼多的紅翰林沒幾個我認識的。」弘晝手一揮:「除了這三年一次的大考,恐怕每天過的都是神仙也羨慕不來的日子。」

    分派翰林的事情自然是有傅恆手下的人去分派各自要做的事情,弘晝悠閒自在地走來走去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笑終於忍住了。

    「王爺,您要的豆汁兒和芥末墩兒還有新出鍋的焦圈都給您預備了。」和親王府的聽差大搖大擺擰著食盒進來:「豆汁兒還是熱的。」

    旁邊伺候的官員們聽到這話紛紛掩鼻,豆汁兒又餿又酸是做綠豆粉絲以後的下腳料。怎麼弘晝如此尊貴的親王身份喜歡這樣不上檯面的東西,還叫人在這大庭廣眾下叫人還不避諱的拿到孔廟裡來。

    「好小子,真會辦事。」弘晝大聲嚷道:「我走時還跟福晉說別忘了,福晉居然就這麼叫你送來了。」一面說一面拉扯著扣著領扣的朝服:「老六,你給我盯著點兒,我出門的時候我們府裡的廚子還沒生活,弄得我早飯沒吃就來了。這會兒餓得咕咕叫,正好我找個地方去吃去。」

    那邊的人早就預備好桌椅,只等著弘晝一聲吩咐便調開桌椅。聽差的旋即打開食盒,將冒著熱氣的豆汁兒和芥末墩兒放到桌上,一雙精緻的象牙箸和康熙五彩的食具擺在桌上。一碟看上去就是嘎崩脆的焦圈放在弘晝觸手可及的地方,弘晝將朝冠摘下來扔給聽差的。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到桌前,大口喝著熱騰騰的豆汁兒,時不時吃點芥末墩兒。夾起黃澄澄的焦圈一口下去,嘴裡的唏噓聲和焦圈脆生生的聲響在靜謐無聲的孔廟裡顯得異樣極了。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弘晝接過熱騰騰的帕子胡亂擦著臉。豆汁兒喝得熱鬧,旁邊的官員們幾乎是對他側目而視。

    弘晝絲毫不避諱旁人的目光,坐在那裡大搖大擺的剔牙。反倒是傅恆,見怪不怪似地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將前來的翰林院和詹事府各個官員點名之後開始分派各人該做的事情,弘晝的古怪早就知道,只是如此放浪形骸不避形跡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就是民間的販夫走卒都不會如此失禮,一個堂堂的親王做事如此荒誕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皇帝派他出來的時候也跟他說過弘晝的素日行止,哪知道親眼所見比皇帝囑咐的要過分十倍不止。端方嚴謹的皇帝怎麼會有這樣的兄弟,也不知道先帝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的皇阿哥。

    「老六,你要不要來點兒?」弘晝吃得興起,不顧身份地大叫:「今兒這豆汁兒真不賴。回頭告訴福晉,就說我說的中午給我預備兩個驢肉火燒和一壺熱酒。就著這芥末墩兒只怕我又要多吃兩碗飯,沒法子王府精窮了只能這樣子過了。趕明兒連豆汁兒都喝不起了,我就到雍和宮去哭老爺子去。」

    這句話一出,官員們相顧失色。春闈是朝中三年一次的大典,為國掄才那頭三名或許就是將來朝中的新貴甚至是棟樑之才。皇帝看重這個,不惜讓一親一貴來掌管此事就是擔心有人徇私而出現早年間的科場舞弊案。怎麼也沒想到堂堂親王居然會在所有人面前毫不避諱地嚷出諸如沒錢精窮了之類的話來。

    傅恆的臉都變了,又青又白而且又不好攔阻弘晝無所顧忌地說笑,只能站遠一點免得等會兒聽到什麼有礙的話,到時候皇帝追問起來自己也好有了推托之詞。

    「王爺,您要的東西。」正在遲疑之際,弘晝身邊的聽差舉著一個盒子從傅恆身邊擦身而過:「這是福晉命奴才送來的。」

    「這個傻媳婦,我剛吃玩就把中午的驢肉火燒送來了?」弘晝皺著眉頭打開盒子,看完之後大笑不止:「只怕是側福晉送來的。」

    拍怕當差的肩膀:「好小子,行我收下了。」說完合上盒子:「你先回去,我辦完差事就回去。」說完從袖子裡掏出翡翠鼻煙壺,掀開蓋子點了點鼻煙在鼻翼間嗅嗅。

    接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接過聽差的遞上來的手巾帕子擦乾淨鼻涕,順手掖進袖子裡方才大搖大擺朝傅恆這邊走過來:「老六,這群小子們你都吩咐好了?」

    「請王爺過目。」傅恆畢恭畢敬地將帖子捧到弘晝手邊:「王爺若是覺得有不妥之處,奴才再斟酌。」

    「嗯。」弘晝打開帖子,手指上還帶著漆黑的鼻煙。傅恆心裡顫抖了一下,這可是要晉呈皇帝的奏本,要是沾染上鼻煙給皇帝知道了只怕又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弘晝總算是有些自知之名,只是略看看就還給了傅恆:「老六,皇上都放心叫你辦差我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傅恆接過帖子,又不好當著弘晝的面檢視弘晝是否將什麼東西站了上去,忐忑不安地拿著手裡的東西。

    「王爺,吉時到該關龍門了。」禮部官員氣喘吁吁地從外面進來:「依照舊年規矩,請王爺和大人進國子監。」

    弘晝手一揮,捧著朝冠的聽差屁顛屁顛過來把朝冠雙手捧到弘晝面前。弘晝一手抓了過來,戴在頭上。也不看身後那些官員臉上滿是錯愕地神情,大搖大擺走在所有人前面。

    頓時淨鞭響了三下,禮部贊禮的官員和樂工們開始奏樂。弘晝闊步走在預先鋪好的猩紅氈子上,無數雙滿是希翼的眼睛盯著弘晝腳底的皂靴和猩紅氈子。隨著腳步的起落,心也是一起一落忐忑不安。

    望著紫禁城的方向,弘晝帶著諸多官員行過三跪九叩之禮。皇帝身邊的首領太監王慶捧著上鎖的明黃匣子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弘晝和傅恆同時解下腰間拴著鑰匙,在明黃匣子上左右各自旋轉三下。

    『啪』的一聲,匣子應聲而開。弘晝拿出皇帝親自出好的試題朝上揚了揚:「看好了,本王手裡拿的就是皇上給你們這群讀書人出好的試題。可別怪爺沒提醒你們,要是有徇私舞弊的事先給爺想好了。真要是有那個本事的話,進了這龍門可就是三天以後才能出來的。要是預備作弊的,這時候就給我滾出去。被我查將出來,那可不是好玩的。充軍關外,到寧古塔世世代代軍前為奴的時候可別怪五爺事先沒說清楚。」

    傅恆被弘晝這番不倫不類的說辭弄得哭笑不得,皇帝有這麼一個不知禮體上下的兄弟真是叫人無所適從。看起來規矩是挺全乎,只是這說話辦事簡直就不像是天潢貴胄應有的樣子。只是這樣一個王爺,皇帝有時候拿他也是沒辦法。皇太后時時處處庇護著,只要是皇帝一發狠皇太后就知道了。隨後對皇帝板著臉教訓,皇帝這時候只有聽之任之。

    心裡如此想著,,傅恆的臉上卻又不敢露出分毫的不恭敬。上次高恆就是這位荒唐王爺一聲令下,事先不曾請示皇帝就那麼丟了性命的。縱然是自己不敢如高恆那樣大膽,這位王爺還是少招惹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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