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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零五章 文 / 小閔aa

    在這春風沉醉的夜晚,望著皎潔的月光,沒有什麼比《春江花月夜》更應景的了。()想著想著,一曲委婉動聽的《春江花月夜》從指間流動而出,在靜寂的春夜中,猶如天籟之聲,緩緩地流淌著,流淌在冰凝的心間。

    這美妙的琴音,此刻也緩緩地流淌在了王爺的心間。此時此刻的年府中,能彈得一手如此好琴的人,估計全府上下,也只有年小姐一人吧。畢竟,男人們都在這裡陪著他,說著話,年夫人不太可能有此等雅興。

    一想到這裡,再聽著這委婉動聽的曲調,王爺的心已經漏掉了許多拍。

    本來,王爺為竭力掩飾自己的失態,口不對心地找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可是張口的一句話居然是:「這彈琴的,可是年家小姐?」

    還好,忍住了沒有將「玉盈」兩字說出口,這年家大小姐的閨名,豈是容得一個男人隨便出說口的?

    年老爺沒有覺察出王爺的失態,只是慌忙應承道:「確是小女,才疏藝淺,怕是會污了王爺的耳目。」

    王爺一聽,果然是年小姐,趕快接口道:

    「此曲只應天上有,有幸聽聞,榮幸之至。」為了盡快轉移話題,他隨眼瞟到年二公子腰間繫的荷包,趕快隨口沒話找話地打趣道:

    「亮工的荷包可是別具特色啊!少見這種樣式呢」

    年二爺聽王爺如此誇讚,高興地脫口而出:「這也是妹子做的。我嫡妻亡故,妾室身體不愈,這些事情就全勞煩妹子了。」

    本來只是為了轉移話題,哪裡想又提到了妹子,王爺只覺得沒有辦法繼續在坐下去,心如撞兔般亂得不行,胡亂說了兩句,便起身告辭。年家上下趕快又是起身相送,又是安排牽馬拉車的,忙亂一番。

    待出了年府,見身後跪了一家子相送的人,他本來是想到府外,一個人繼續欣賞那美妙的琴聲,但當著那忽拉拉跪倒一片的年家老少,全都恭候他上馬啟程呢,無奈之中,他只得悻悻而歸。

    只是,那悠場的琴音,真如繞樑三日不絕於耳,攪得王爺坐臥不安。已經過去一天了,那琴聲猶如綿綿不盡的傾訴般,迴盪在他的腦海。他是精通音律之人,能讓他如此欣賞,琴藝絕對是非常高超。無論是宮中還是民間,能有年小姐這般水平的,真是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他在暗想。

    他也知道,年小姐琴藝的高妙之處不在於技法有多麼的嫻熟,而是融入了她自己的感受,她是用心在彈奏,用心在表達。有很多藝人,單從指法技藝上來講,都是強過她的,但是,這些人,根本是在應付差事,不管是民間堂會還是進宮獻藝,他們只是將琴藝作為養家餬口的工具而已。而她不同,她在琴藝中,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意,注入了全部的感情,她是在用琴訴說呢。

    一天之中,竟是這麼多次想到那美妙的琴音,這讓他很是不自在。他是一個嚴謹自律、辦事認真、一絲不苟、自有主張的人,不會被旁心雜念牽扯羈絆,因此,他強迫自己忘掉縈繞心間,綿綿不斷的琴音,只是,強迫了多次,仍是無法停止。無奈,他叫上秦順兒,直奔年府,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通知年家。

    往常,冰凝是不在這個時間彈琴的,昨日宴客無聊,彈了一曲,發現在晚間彈琴,還真是別有一番情趣,靜夜琴曲,如泣如訴,冰凝竟喜歡上了這個新的感覺。今夜,冰凝又讓含煙擺好琴,還沒有來得及思考,《春江花月夜》竟從指尖流淌出來

    王爺在年府後花園外的高牆處,已經停了小半個時辰,竟不得琴聲,暗笑自己的發癲行癡,正待上得馬來,吩咐秦順兒回府呢。忽然聽到那熟悉而美妙的琴音傾瀉而出,充滿了耳朵,也充滿了心間,不知不覺中,掏出了玉簫,與那箏曲合奏同鳴。

    冰凝也聽到了院外的簫聲,竟是與自己的合鳴,甚是奇怪。本來依冰凝的性子,斷不會與不相認識、不知根底的事情有什麼瓜葛牽連,本要停下不彈的,但是,這簫聲的技藝,也實在是高呢!

    冰凝對自己的箏藝水平,還是非常自負的,其實,冰凝也是彈得一手的好琵琶,但是,琵琶彈出的曲子,意境與箏曲相比,差了許多,而且冰凝的琵琶技藝也確實不如箏藝好。今聞院外的簫聲,竟是如此的高超,連一向自負琴藝的冰凝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單以這兩種樂器相比的話,這蕭曲確實要比自己的箏曲水平高了不少。

    嗯,也只是高那一點點而已。冰凝一邊彈一邊不太服氣地微微笑著,想著,突然有了一種想和對方競賽的想法,有點兒賭氣,也是覺得這麼美妙的蕭聲,難得有機會欣賞,實在是可惜呢。

    於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彈罷,冰凝又新彈了一曲《良宵》,是啊,如此良宵美景,如此美人妙曲,真似人間仙境般。果然,對方停了一會兒,聽清了冰凝的曲目,不一會兒,也跟著冰凝的拍子節奏,開始了新一曲的琴瑟合鳴。

    《良宵》奏罷,冰凝略一思考,又新彈一曲,《陽光三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蕭曲《陽光三疊》合著節拍加入了進來。

    《陽光三疊》剛剛結束,冰凝還來不及想下一曲呢,這回,卻是由玉蕭開始了新的一曲--《彩去追月》!冰凝猶豫了,《彩雲追月》,居然是彩去追月。加入吧,冰凝很是不好意思,不加入吧,又有些許的失落,剛剛那種琴曲競藝的暢塊感覺真是痛快淋漓,大有如覓知音的欣喜。

    就在這思考之間,一曲《彩去追月》竟已經奏到最後一個樂段了,猶豫間,冰凝雙手撫上琴來,只來得及合奏上幾個音符就全曲終了了。雙方誰也沒有再重新開啟一首曲子,就這麼各想著心事。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待冰凝發覺,已經是馬蹄聲漸行漸遠。而冰凝的心卻是被這個良辰美景攪得亂亂的。

    第三日,冰凝沒有彈琴,卻心裡依稀地期待著什麼,果然,院外又傳來悠揚的蕭聲,冰凝聽得出來,還是昨日只合奏上幾個音符的《彩雲追月》。冰凝有些氣惱,本不想合奏,卻又似乎心底有一種不捨的情緒暗暗升起。猶豫間,計上心來,一雙纖手撫上琴來,卻是一曲《寒鴨戲水》。

    幾個音符彈出,*之人真是氣結,竟有這麼惡作劇的丫頭。但蕭曲仍未亂了陣腳,只是些微有點兒閃神而已,隨後,蕭音又如常起來。於是,牆裡牆外,一個《彩雲追月》,一個《寒鴨戲水》,各奏各的,各有各的精彩,卻又互不影響,絲毫不亂,煞是有趣。

    各自奏完,玉蕭新啟一曲《我住長江頭》。《我住長江頭》本是一首笛子名曲,現在被*之人借來,以冰凝的七竅玲瓏心,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就是共飲長江水嘛,冰凝輕咬了一下嘴唇。這個,該怎麼答呢?剛才的回曲是戲弄了一番對方,對方沒有惱怒,而是進一步地表白了心跡。

    冰凝想了又想,實在是既不想有什麼孟浪之舉,又有那麼絲絲的心弦撥動的感覺,猶豫之間,蕭曲已經餘音繚繞了。片刻的寂靜,冰凝抬起手來,隨著指尖流動而出的,是那曲千古絕唱--《高山流水》。半途,那首《我住長江頭》再次悠然響起,依然是各奏各的,各有精彩。但是,卻分明是在自訴心事,各表心意。

    第四日,冰凝靜坐*,再也沒有聽到蕭聲響起。那種失落的感覺填滿了心中,悶悶得卻又無從發洩出來,竟引發得胃也跟著痛起來,嚇得含煙又是請夫人,又是請大夫。年夫人看著面色慘白,胃痛得難受不已的冰凝,急得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冰凝不想見母親大人為自己難過,又止不住地胃痛,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冰凝的病,養了幾天倒是慢慢地好了起來。其實,冰凝也是知道,這胃痛的漸漸好轉,也是因為心慢慢地不再痛,才好起來的。

    其實,還有這冰凝不知道,院外的蕭樂爽約,卻是因為雍親王奉旨出京辦差去了。

    王爺這一路辦差,只有四個字:心亂如麻!從未有過如此的心神不寧,既為了自己百般無奈的失約,更是為了心中的那份憧憬和期盼!即使他們沒有見過面,沒有說過一個字,但從那兩日的琴瑟合鳴之中,他知道,她的心中有他!愛,根本不需要語言。

    雖然他們原本就沒有約定,因此也不能算是失約,可是他的心中,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那幾日的琴瑟合鳴,留給他的不僅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欣喜,更是對神仙眷屬生活的無限嚮往。人生得此紅顏知己,夫復何求?

    而這心中一旦駐進了一個人,就再也無法忘懷。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強烈願望,要與她共結連理、比翼雙飛、此生今生、不棄不離。

    只是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難,而是難於上青天!

    她的父親是朝廷要員,作為秀女,她必須參加今年的選秀。只有被撂了牌子,才有可能作配於皇家子弟或是宗室貴族。可是,誰能夠保證她未能入選,又有誰能保證她未入選後就能被皇阿瑪賜婚給自己?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爭取,向皇阿瑪爭取。但是,在未參加選秀之前,這些秀女們名義上都是皇阿瑪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去和皇阿瑪爭女人?

    這些難題,一環套一環,環環緊扣,折磨著他。但是他堅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雖然這道難題也有可解之道,卻是變數太大。但是為了你,玉盈姑娘,爺要弧注一擲,排除萬難,即使一敗塗地,也在所不惜!

    多年的宮廷生活讓他早就知道,所謂的選秀,不只是選秀女,更主要的是,是選秀女的父親!也就是秀女的家世出身。皇阿瑪早期選秀女,選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兒,因為皇阿瑪幼年登基,勢力不穩,急需重臣的輔佐和鼎力相助。於是三朝重臣索尼的孫女赫捨裡氏成為了皇阿瑪的皇后,在赫捨裡氏生太子難產過世後,康熙朝四輔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兒成為了第二個皇后。

    待除鰲拜、平三蕃、圖大業之後,皇權穩定、國力昌盛,皇阿瑪就不再需要這些重臣的力量,反而會選擇母家沒有什麼權勢的秀女,以防妃嬪們母憑子貴、外戚當權。因此,縱觀本朝,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皇阿瑪選秀女,基本上選擇的都是秀女的阿瑪。掌握了這個規律,在秀女名單報上之後,基本上就可以知道,哪些人是必定會摞牌子,哪些人還有入選的可能。

    年小姐被摞牌子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他必須要看到這份名單,才好採取下一步,否則,貿然地向皇阿瑪請賜婚配,只怕是弄巧成拙,甚至前功盡棄。只是這個名單太保密了,放眼滿朝,只有幾個人知道的名單。別的人是否有他不清楚,但是,內務府總管事赫奕的手中一定有!

    但是,自己與赫奕只是點頭之交,平時沒有什麼交情。而且,如果只是赫奕還好辦,關鍵是八弟,作為內務府的總管事,唱只要是稍有風吹草動,八弟那麼嗅覺靈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何才能既不打草驚蛇,又如願拿到名單?

    今天是王爺辦差回京的日子,他先進宮回稟了皇阿瑪,又去了衙門,把相關的事情交代給下屬,就已經天都黑了。猶豫了一下,他決定先回府裡。

    王府早就得知爺今天回京,雅思琦把握不準爺是否回來晚膳,更不知道會在哪裡用晚膳,最終的結果就是在霞光苑和書院都按爺的口味置備了,她自己也是沒敢讓紅蓮把晚膳擺上來,只是都等到這麼晚了,還是沒有消息。

    淑清下午來她這裡,說是串串門子聊聊天,實際上她也看出來了,準是從哪裡得知了爺今天回京的信兒,想到她這裡探探口風,證實一下。雅思琦是何等精明的人,哪裡肯輕易地露出消息來,一下午只是哼哼哈哈地跟淑清打著

    正在雅思琦等得心急如焚的時候,何全來稟報,爺進府了。

    「爺去哪兒了?」

    「直接回書院了。」

    「沒說什麼嗎?」

    「秦公公沒提。」

    「噢,那你先下去吧。」

    待何全剛一下去,紅蓮上前問道:

    「福晉,奴婢先去把晚膳再置備一下?」

    「嗯,先備著吧,如果爺來了的話……」

    「福晉

    「什麼事兒?何全」

    「爺又出府了。」

    「啊?」

    「福晉,要不奴婢這就把晚膳擺上來吧。」

    「算了,我也不想吃了。」

    「您好歹還是吃一口吧,身子受不了。」

    「我實在是沒有胃口,什麼時候想吃了再說吧。」

    王爺只帶了秦順兒,出了府門,兩人各騎一匹馬,朝京城東南方向奔馳而去。爺出門的時候也沒有說去哪裡,秦順兒只好一路緊追。開始還是疑惑不已,但是越走,秦順兒越覺得眼熟,這好像是朝著?

    對,王爺的目標就是年府。20多天前失了約,他內疚不已,但是事情緊急,沒有辦法,今天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他急於「見」到玉盈姑娘!

    來到了那熟悉的院牆外,他翻身下馬,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沒有他熟悉的琴聲,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有等到。於是,他從懷中掏出玉蕭,定了定神,嫻熟地吹起了那首《彩雲追月》。

    一曲、兩曲、三曲,一共吹了二十曲,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箏曲回音。他悵然若失地收起了玉簫,想了想,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直接回了王府。

    第二天的晚上,他再次來到了年府的院牆外,四周寂靜無聲,他沒有等,直接吹起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彩雲追月》。二十曲《彩雲追月》吹完,四周再次恢復了寂靜。

    第三天的晚上,他依然來到了年府的院牆外,依然四周寂靜無聲,依然是二十曲《彩雲追月》,依然是再度寂靜。

    年府的大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年峰趕快上前迎接,先是翠珠,玉盈的大丫環,然後是含煙,隨後是玉盈和冰凝兩位小姐。剛進了府門,冰凝就聽到了蕭聲,是他!

    冰凝一聽到這久違的蕭聲,那顆心激動得馬上就要跳了出來!雖然二哥已經從二道門裡迎了出來,可是她根本就等不及,只匆匆打了聲招呼:「二哥哥」然後停也沒停,直接提著裙子,急急地衝向了自己的院子。

    含煙也聽到了那蕭聲,她知道小姐為什麼這般著急,於是緊緊地追了過去。弄得二公子和玉盈面面相覷地站在院子裡,迷惑不解:

    「玉盈,凝兒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也正奇怪納悶呢!」

    「你們一路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什麼也沒有,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挺好的啊。剛剛下馬車前,凝兒還吵著說要找二哥您討賬呢。」

    「那怎麼一進了府連話都沒有說,就這麼急著回去了?」

    「要不,我去看看,問問她怎麼回事兒。」

    「行,趕快問問吧,真擔心有什麼事情。」

    「二哥您就放心吧。」

    冰凝心急如焚地穿過了二進院,又幾乎腳不沾地地穿過了三進院,終於衝到了自己的院子!《彩雲追月》已經到了尾聲部分。她迫不急待地要衝進房間,衝到箏架前。可是越急越出了岔子,她的裙子纏到了腳上,又正好是在過門檻,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含煙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冰凝,兩個人一塊兒滾倒在了地上。冰凝顧不得許多:

    「快,別管我,快去把琴擺好!」

    只是隨著這句話的說完,那《彩雲追月》的最後一個尾音也結束了!冰凝一下子怔住了,她沒有再催含煙,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下一曲的《彩雲追月》再度響起。可是,她等了許久,久到腳都麻木了,卻是再也沒有等來那熟悉的曲子。

    極度失望的她頹然地起身,含煙將她攙扶到箏架邊,含煙早已把琴擺好,她定了定神,撥動了那動人的心弦。一曲,兩曲,三曲,一共彈了二十多曲,依然是她獨奏,再也沒有那琴瑟合鳴。

    玉盈早就到了,她迷惑不解地望著正在專心地彈奏著箏曲的凝兒,因為凝兒不停地彈奏的,都是同一支曲子--《彩雲追月》。玉盈詫異不已,真不明白凝兒這麼急急火火地衝進房間,難道就是為了翻來覆去地彈這支曲子?可是見她這麼身心投入地彈曲子,玉盈也不好上去打擾,只好在一邊等著,等著她什麼時候停下來。

    就在冰凝彈到第二十七遍的時候,隨著一聲「崩」的巨響,琴聲也嘎然而止,琴弦斷了!指尖立即冒出一個血珠子。冰凝知道,就是彈*,再也追不到他了!

    「凝兒,你這是怎麼了?著急忙慌地跑回來彈什麼曲子啊?啊?你的手指?」

    「沒什麼。」

    「快讓姐姐看看!你這手指頭要是留了疤,選秀的時候還不第一輪就下來了?」

    「下來更好。」

    「你?!你怎麼又說這混活!」

    「我早就說了,我不要當什麼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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