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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72章 舒雅,是你嗎? 文 / 卿筱

    「天哪,喬震威怎麼會這麼壞?」安小離吃驚,其實她也隱約聽說過這段陳年往事,只是那時候她還小,成天只知道吃飯睡覺,哪裡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簡直喪盡天良!」老王痛心疾首道,「楊女士被趕出去後,才認清了喬震威的真面目。她回公司去,公司也早已經易主,她又去銀行賬戶查了資金,她賬戶上一分錢都沒有,喬震威做得如此絕,是把他們母子三人逼上了絕路。後來楊女士通過父輩的關係網,認識了當時還在位的舒處長,然後幫軍區的人倒騰資金,以此來賺錢打官司。她跟喬震威之間的官司一打就是好幾年,楊女士走了許多關係,都沒有拿回財產。後來上頭換人,軍區那邊的人緊急調回資金,楊女士措手不及欠了一千萬高利貸,高利貸上門追債,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喬震威設計的。」

    晴柔震撼極了,沒想到池未煊經歷了這麼多事,難怪第一次見到他,他看到鏡湖,會露出那種類似於痛苦的神情來。

    安小離已經激動起來,「靠,喬震威太缺德了,這簡直是趕盡殺絕嘛,池未煊好可憐啊。」

    「是啊,喬震威為了將池總一家趕出海城,處心積慮設計了這麼一個大圈套,讓楊女士往裡鑽。楊女士悔不當初啊。」老王歎道。

    安小離又催促道:「王叔,那後來呢?」

    「再後來,要高利貸的人天天上門討債,三天兩頭來砸一次,後來直接住進了楊女士家裡,楊女士不堪其擾病倒了,逼不得已,池總只好帶著媽媽跟妹妹去了邊境,再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老王說,這事在當年鬧得轟轟烈烈,牽連甚廣,軍區有幾名官員被處置,另外舒處長也落了馬,沒過多久就中風了。

    想到池未煊這些年吃的苦,晴柔就心疼得要命,那時候的他該多麼絕望,母親病倒了,妹妹也還年幼,他卻被迫成長,承擔起一家的重擔。

    她突然好想抱抱他,告訴他,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她會陪在他身邊,撫平他受的傷。

    「晴柔,晴柔,你怎麼哭了?」安小離轉過頭去,看見她一臉的淚,她嚇得連忙推她,晴柔回過神來,她臉上熱熱的,她連忙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王叔,當時就沒人能把喬震威繩之以法嗎?」

    「楊女士的手印在上面,除了楊女士自己,沒人能證實那手印是喬震威按上去的。而喬震威聲稱,那是楊女士主動給他的,如今感情不再,她就矢口否認。而且喬震威身後還有有權勢的人幫忙,楊女士討不到一點好處。」老王說。

    「那也不能指黑為白啊?」晴柔急道,那麼龐大的家業,能說送人就送人?更何況公司房產轉讓,應該都要走法律途徑,才能生效吧。

    「你們還年輕,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黑與白,還有灰。」老王語重心長道。當年盛極一時的楊家,最後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池未煊他們家太慘了,我聽李承昊說,池未煊以前品學兼優,是個陽光型男孩,後來經歷了很多事,才變了。」安小離說。

    「王叔,池未煊的父親不是省長嗎?當時他沒有去找他求助嗎?」晴柔忽然想起來,十多年前,即使宋省長還沒有今天這樣的權利,但是宋璃家也很有錢,不可能完全幫不上忙。

    老王歎了一聲,「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是聽別人說的,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很少有人知道。蘇小姐,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告訴池總,我告訴你這些。」

    「王叔,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晴柔想著這些事,想到池未煊的媽媽,這個多災多難的女人,她同情之餘心情亦沉重起來。

    對一個女人來說,她好不容易從離婚的傷痛中走出來,本來以為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卻又遇人不淑,她心裡該有多恨?兩個都是一貧如洗的男人,一個拋棄她一個算計她,她對這類人一定恨之入骨。

    她歎了一聲,為什麼她覺得這次的英國之行,注定不會太順逆?她偏頭看著窗外,街邊景物迅速倒退,心事重重。

    安小離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晴柔,你別想那麼多,那已經過去了。」

    晴柔回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語。

    車子停在池宅外面,老王說前面有一家洗車場,他去把車洗了再過來接她們。晴柔點點頭,跟安小離下車向別墅走去。

    晴柔來過一次,保安認識她,向她點了點頭,然後放她倆進去。安小離跟在蘇晴柔身後,晴柔嫁進喬家之後,因為喬家人的關係,她並沒有機會來參觀,此時不由得驚歎連連,「哇,這房子好像外國片裡的城堡啊,太夢幻了。」

    「你進去後會更夢幻的。」晴柔從她手裡接過相機,開始取景拍照,池未煊接手這棟別墅後,派人重新來修繕過,裡面的傢俱擺設,也是純歐式奢華風,上次她跟他來時,差點沒晃瞎她的眼睛。

    「真的嗎?那我得進去瞧瞧。」安小離說完,就往別墅裡跑去,門沒鎖,她推開門走進去,看到屋裡只在電影裡才能看到奢華擺設,驚得張大了嘴巴。

    「靠,這太奢侈了吧。」安小離看著屋裡的歐式奢侈裝飾,真想抱回家,她跑過去坐在沙發上,「真皮的?這張沙發應該不少錢吧?」

    「我不知道,小離,要不要去前面的鏡湖看看?」晴柔拍了幾張照片,邀她一起去鏡湖。

    「要,當然要。」安小離跳起來,屁顛屁顛跟在晴柔身後,「晴柔,等你嫁給池未煊後,你就這裡的女主人。唉,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喬震威要挑楊女士下手了,一個寂寞少婦,還是一個家財萬貫的美麗少婦,想不讓人覬覦都難啊。」安小離童言無忌道。

    「小離,別瞎說!」晴柔四下看看,就怕被有心人聽了去,生出不必要的風波來。

    安小離連忙摀住嘴,也學她一樣四下瞄了瞄,然後道:「晴柔,你們結婚後會回來這裡住嗎?這裡美歸美,可是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不會害怕嗎?」

    「不知道,應該不會回來住。」晴柔其實不想回這裡住,一來這房子太大,她一個人在家時,咳嗽一聲都有回音,二來這是她嫁給喬少桓住過的地方,她要搬回來住,她心裡會很彆扭。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一會兒就來到鏡湖,鏡湖上冒著氤氳的霧氣,安小離趴在欄杆上,「我聽說鏡湖的水是引自山上的泉水,清澈見底,像鏡子一樣,由此得名,果真名不虛傳。」

    晴柔連同鏡湖與遠處的別墅照了好幾張照片,她取的角度也好,照出來的效果如同仙境一般。安小離說:「晴柔,你幫我也照幾張。」

    晴柔讓她坐在美人靠上,給她照了好幾張。安小離接過單反,喜滋滋的翻照片去了。晴柔走到石椅旁,想起池未煊氣急敗壞的話,「狠心的傢伙,居然拿叉子扎我。」還有那句「睡過算不算有關係?」

    那時候的她,避他如蛇蠍,她一定想不到他們會相愛吧。

    晴柔坐在石椅上,回想他蹲在她面前,幫她上藥的情形來,不由得癡癡笑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安小離接連按了幾下快門,然後沖晴柔喊,「晴柔,你在想什麼,你的表情好蕩漾啊。」

    晴柔回過神來,她站起來走過去,安小離將照片調出來給她看,照片上的她,臉上帶著朦朧的笑意,而身後,隱約可以看見別墅的輪廓。不得不說,安小離這張照片取景取得很好。

    「走吧,我們回去了。」晴柔將單反關上,然後跟安小離一起向別墅走去。「晴柔,其實我覺得池未煊的媽媽很可憐,愛上的人對自己都不真心,還有池未煊的爸爸實在太狠心了,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看著自己的兒女顛沛流離,居然都沒有伸出援手,實在太可恨了。」

    晴柔想起上次去宋家,她並沒有看到宋省長,但是看池未煊的態度,他不是不怨恨宋省長的,否則那日在辦公室裡,他也不會那麼陰陽怪氣的說話。

    「小離,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很悲慘了,沒想到池未煊比我更悲慘。」晴柔歎息道。

    安小離挽著她的手,「晴柔,你們這叫同病相憐,難怪池未煊會喜歡上你,像你這樣柔弱卻也堅韌的女人,要我是男人,我也會愛上你的。」

    「少貧嘴。」晴柔被她逗樂了。

    兩人說笑著走出別墅,一眼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紅色的轎車,車裡的人看見她倆走出來,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轉過頭來,晴柔看見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喬少桓的神色不是很好,眉間有些倦意,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西裝,深色的西褲,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風衣,他五官英俊,走到哪裡都是吸引人們目光的那種。

    安小離對喬少桓一直沒什麼好感,此刻更不可能拿好臉色對他,她譏諷道:「喲,喬大公子,回家怎麼不進去呀?」

    喬少桓瞪了她一眼,然後繞過車頭站在晴柔面前,「柔柔,我有話想跟你說,上車吧。」

    晴柔不想上他的車,她搖頭道:「少桓,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裡說吧。」

    喬少桓的眼神沉了一下,不悅道:「柔柔,我們現在連坐在一起說句話都不行了嗎?我以為經過上次,我們至少是朋友。」

    安小離見不得他這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喬少桓,自作孽不可活。」

    「安小離,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喬少桓氣急敗壞道,剛才他一路跟著老王的車過來,看到她們進了別墅,他想進去,保安卻將他攔了下來。

    安小離正想頂他幾句,晴柔拉了拉她的手,安小離沒再說話,晴柔看著喬少桓說:「少桓,你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

    喬少桓瞪著她,她疏離防備的態度刺傷了他,他差點就要說出他可以救她媽媽的事來,他咬了咬牙,將話嚥回肚子裡,「柔柔,我今天誠心誠意來找你,今天你不上車,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喬少桓,你少自以為是。」安小離氣憤道,以為他終於修煉成人了,沒想到他還是一個沒進化完的禽獸,居然敢威脅晴柔,真不是東西!「晴柔會求你,除非天下紅雨了。」

    「不信我們走著瞧。」喬少桓陰陰地看了安小離一眼,又看了蘇晴柔一眼,這才轉身上車,拉開車門時,他說:「柔柔,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是你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要的。」

    說完,他鑽進車裡,開車揚長而去。

    安小離被他噴了一臉的尾氣,氣得不得了,晴柔怔怔地看著遠去的紅色轎車,她知道喬少桓對她沒有惡意,否則上次他不會不顧危險幫她把手機搶回來,只是他是喬震威的兒子,是池未煊的仇人,她不想惹池未煊生氣,所以只能疏遠他。

    「靠,還說對你沒惡意,那上次讓水軍圍攻你,還有以婚姻欺詐罪起訴你的人是誰呀,現在居然威脅你,如果這都不算惡意,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惡意。晴柔,對這種人你千萬不能心軟。」安小離扯了扯她,其實她想說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喬震威壞成那樣了,喬少桓能是好人嗎?

    「小離,我沒有對他心軟,只是覺得他突然跑到這裡來,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他能跟你說什麼,除了威脅你還能說什麼,你別傻了,狗都改不了吃屎,陰險的喬大少會不算計人?」

    晴柔沒再說話,站在路邊等老王過來接他們。安小離還想說什麼,恰在這時,安小離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來,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短信一看,臉色立即變得古怪起來。

    她看了一眼旁邊發呆的晴柔,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宋清波下午的飛機出國,她到底該不該跟晴柔說?

    而晴柔的手機鈴聲一直沒有響起,看來宋清波不打算告訴她,安小離糾結起來。

    老王很快開車過來停在她們面前,兩人坐上車,老王發動車子向市區開去。一路上,安小離都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晴柔這個消息。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道:「晴柔,你跟小哥還在聯繫嗎?」

    「哦。」晴柔應了一聲,她想,經過那天的告別,他們恐怕不會再見面了。宋清波對她的情意,她銘記在心,這一生,她注定欠了他。

    「他……要出國了,你知道嗎?」安小離小心翼翼道。

    晴柔偏頭看她,「什麼時候的事?」

    「剛才,他給我發短信,已經在機場了,讓我不要告訴你。晴柔,我們三個人結拜一場,我不想看到你們變成陌生人。」安小離說。

    晴柔眼眶突然濕潤了,那天宋清波問她,他們還是朋友嗎?她回答說,深愛過彼此的男女,做不了朋友。她本意是想讓他徹底死心,然後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可是他卻要走了,原來,他們已經不能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氣,不能看同一片天空了。

    「小離,你去送送他吧。」晴柔知道她不能去,他們已經告別過了,再去只會徒填傷感。

    安小離著急了,「晴柔,他不是去國外散心,他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就當是見最後一面,去送送他,行嗎?」

    「小離,對不起,我不能去。」晴柔低下頭,將湧上來的眼淚逼退回去。原來,悲傷的時候,眼淚會也逆流。

    安小離想再勸,看到她的神情,她驀然住了口。她是他們倆感情的唯一見證人,她看到他們愛得死去活來,也看到他們分手時的撕心裂肺。她如何忍心,再去強求她去送他?

    連宋清波都懂的道理,她怎麼會不懂?

    晴柔讓老王直接送安小離去機場,黑色輝騰停在機場外面,安小離看著晴柔偏頭看著窗外,她什麼也沒說,逕直下車離去。

    晴柔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機場門口,終究還是對老王說:「王叔,你回公司吧,一會兒自己坐車回去。」

    「蘇小姐,池總讓我接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去送你的朋友吧,我在這裡等你。」

    晴柔開門下車,她不知道宋清波在那個航站樓,她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茫然不知所措。然後,她聽到了機場大廳的廣播,「請乘坐xx航班前往巴黎的旅客準備登機,飛機馬上起飛了。」

    廣播一直在重複,晴柔突然拔腿向前往巴黎的航站樓狂奔。她還記得畢業前夕,他問她最想去哪裡玩,她說她很想去巴黎,據說那裡有一條街種滿了梧桐,秋天一到,那裡落葉滿地,很美很美。

    他說等他賺到錢了,就帶她去圓夢。

    她奔到那邊的登機口,一眼就看到人群裡特別出眾的宋清波,安小離哭成了淚人兒趴在他肩頭,她不敢現身,悄悄躲在了一根柱子後面。

    宋清波,你真的去了巴黎,即使不能帶我去圓夢,你也要把這場夢圓了,對嗎?

    躲在柱子後的蘇晴柔淚如雨下,然後她看到宋清波將安小離扶著站好,對她說了什麼,安小離安靜地站在一旁。然後宋清波突然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凝視之後,他雙手放在頭頂,做了一個心形,然後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登機口。

    晴柔捂著嘴嗚咽起來,這個姿勢,她在孩子面前做了很多次,她怎麼會不明白這個姿勢隱含的意思。他知道她來了,所以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依然愛她嗎?

    晴柔眼眶酸澀,眼睛發脹,她靠在柱子上,在心裡默默道:「小哥,再見!」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駝色雪地靴,晴柔抬起頭來,安小離站在她面前,臉上還掛著淚,她輕輕捶了她一下,「明明就想來,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送他離開?」

    晴柔鼻子一酸,她連忙吸了吸鼻子,「我怕我會哭。」

    「傻瓜,躲著就不會哭嗎?晴柔,你知道小哥跟我說什麼嗎?」

    晴柔搖搖頭。

    「他說他一直想做那個為你拭淚的男人,可是你在他面前從來不哭。他讓我告訴你,他走後,請你不要哭,因為他再也不能給你拭淚了。」安小離說著就哽咽了,晴柔何其幸運,認識了一個這麼愛她的宋清波,她又何其不幸,把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弄丟了。

    晴柔淚眼婆娑,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安小離看見她這模樣也心疼,她哽咽道:「哭吧,就這一次,我會監督你的。」

    說完她自己先忍不住撲進她懷裡哭起來,小哥,相信你在浪漫的法國之都會收穫你的愛情。

    從機場出來,一架客機從頭頂飛過,晴柔抬頭看著那架客機越飛越遠,最後消失在雲端,她微微一笑,小哥,保重!

    坐上車,晴柔讓老王送先安小離回去。在九州大道附近,她看到一家照相館,就讓老王停車,放她下去。

    安小離趴在車窗上,她去照相館洗照片,她洗的快洗,半小時就能拿到。等待取件的空檔,她本來打算在附近的店裡逛逛,看有沒有合適的禮物。

    剛走出照相館,她就看到一輛黑色路虎從眼前快速開過,她看了一眼車牌,是池未煊的車牌號,她追了兩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路口。

    她掏出手機給池未煊打電話,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聽,她皺了皺眉,他開車可能不方便接電話,所以她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回照相館繼續等照片。

    池未煊坐在副駕駛座,手機響了許久,顧遠兮斜睨了他一眼,「不接電話嗎?」

    池未煊將手機放回大衣口袋裡,抬頭看著前方,「你確定喬震威每晚都易容出門去了郊外?」

    「確定,最開始他們還沒察覺,監視了一段時間,發現每晚12點後就有一個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女人走出來,然後四點左右就會回去。本來他們並沒有注意,有一天晚上小區換了門衛,死活不讓那人進去,這才露出了馬腳。我叫他們先不要聲張,暗中另派人跟蹤,才發現他每晚都會去同一個地方。」顧遠兮說。

    「果真老奸巨滑!大概誰都想不到他會把自己打扮成女人。」池未煊恨恨道。

    「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他去的地方是藍爵宮,據我調查,他是藍爵宮的幕後老闆,而他就是在那裡找到了神似舒雅的蘇小姐。我問過下面的人,據說管理藍爵宮的是一個女人,每月月底查賬才會出現,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我懷疑那個女人就是舒雅。聽說今晚就是查賬的時間,那個女人會到藍爵宮對賬。」

    「先不要打草驚蛇,舒雅在海城,卻不肯出現,連她父親病重,她都狠得下心不去看他,她一定有苦衷。還有,搜集藍爵宮賣淫的證據,揭了藍爵宮,我不信她還能繼續藏下去。」池未煊神色冷冷道,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越追查越覺得這其中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舒雅,你到底有什麼苦衷?

    池未煊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此刻他們正在去藍爵宮的路上,藍爵宮五點開始營業,他們過去正好趕上開門的時間。

    「大哥,逼出舒雅後你要怎麼做?蘇小姐你打算怎麼辦?」顧遠兮擔憂道,以池未煊對舒雅的執著,到時候蘇晴柔又該置於何地?

    池未煊擰緊眉,目光放空,茫然地看著前方,他向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是在這兩個女人之間,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取捨。

    過了許久,就在顧遠兮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卻說:「蘇晴柔,我會娶她,至於舒雅……」

    他沒有說下去,顧遠兮也沒有再問,他相信大哥會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十年,有多麼東西不會變質?愛情,或許早已經蕩然無存,只是心中的執念,還未滅……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交談過,直到車子停在藍爵宮的停車場。池未煊看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娛樂城,都說狡兔三窟,喬震威陰險狡詐,居然在郊區開了一座娛樂,並且沒有計入他的個人財產。

    若不是他追查舒雅的下落,也不會查出他居然會是這裡的幕後老闆。

    所以上次他將喬氏搞得破產,也只是他財產的一部分,包括他在國外那些以喬少桓喬夢潔名義儲存在瑞士銀行的財產,都只是他財產的一部分。

    看來如今的喬震威,早已經不是十多年前的他,他知道給自己留後路了。

    池未煊突然發現,他將喬震威從牢裡放出來,真是一大失策。不過他既然有辦法讓他出來,同樣也有辦法讓他進去。

    夜色漸漸深濃,藍爵宮前霓虹亮起,紙醉金迷。

    男人們進去了,然後摟著穿著暴露的女人們出來,坐進車裡遠去。池未煊坐在副駕駛座上,掏出煙盒,他抽出煙來遞了一支給顧遠兮,顧遠兮笑著擺了擺手,「大哥,我不抽煙。」

    池未煊收回去,拿出打火機點燃。煙霧繚繞間,他的神情如夢似幻,偶爾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從車前走過,向他拋媚眼吹口哨,池未煊一個狠戾的眼神射過去,嚇得她們立馬作鳥獸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池未煊的手機再度響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正準備接時,身旁的顧遠兮忽然道:「大哥,快看,那個女人出現了。」

    池未煊手一滑,手機掉在了椅子下面,他顧不上去撿,抬頭望去。只見前面開來三輛奧迪,前後兩輛車各下來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中間那輛車的車門遲遲未動。

    一名光頭保鏢走過去,彎腰打開車門,慇勤地伸手過去,然後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了出來搭在了光頭保鏢的手上,緊接著從車裡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站在車旁,她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絹紗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v字下巴,她身上穿著黑色皮衣皮褲,女王范十足。

    她目光清冷,掃了一眼正從裡面走出來的男女,眼神裡充滿了厭惡。光頭保鏢察言觀色,卻看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因為看不懂猜不透,才顯得這個女人特別可怕。他在這條道上混了好些年,很少懼怕什麼人,但是他怕她。

    「嫂子,這邊請。」光頭保鏢在前面領路,引著她往一旁的vip電梯通道走去。

    顧遠兮手握住門把,準備推門下車,池未煊拽住他的胳膊,「等一下,不要衝動,我們先去大廳。」

    這麼多保鏢,一看就知道攜帶了槍支。他們身上沒有武器,硬碰硬討不了半點好處。再說,他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找人的。

    一行人走到vip電梯通道門前,光頭保鏢按了向上鍵,電梯打開。那一剎那,或許風太大,竟然吹飛了那個女人的帽子,她微側過頭避風。就在那一剎那,池未煊看清了她的容貌,是舒雅!

    他也顧不得剛才提醒顧遠兮的話,推開車門拔腿向她狂奔而去。那個女人看到突然出現的池未煊,有一剎那的慌亂,顧不上帽子,快速走進電梯裡。等池未煊追過去時,電梯門已經合上。

    他氣得一拳狠狠砸在了電梯門上,他敢肯定,剛才那個女人確實是舒雅。可是她明明已經看見他了,為什麼不出來相認,為什麼還要躲開他?

    顧遠兮快速追過去,看見池未煊整個人陰沉的嚇人,他心悸了悸,「大哥,是舒雅嗎?」

    「是她,遠兮,我們進去。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池未煊發狠道,隨即轉身向藍爵宮大門走去,顧遠兮跟在他後面,十分擔心他。

    如果那個人是舒雅,剛才他們都叫那個女人嫂子,而喬震威是幕後老闆,可見舒雅跟喬震威的關係不一般。

    如此看來,舒雅躲著不肯出來,說不定是因為對不起大哥,不敢面對他。

    大哥找了她十年,如何面對這樣不堪的真相?

    兩人走進大廳,這裡是男人的**窩,隨處可見陪酒女歪倒在男人懷裡,勸男人喝酒。更有大膽的,直接坐在男人腿上磨蹭。池未煊他們剛走進去,就有女人圍過來,「帥哥,這邊來嘛,我會按摩,還會玩角色哦。」

    池未煊皺緊眉頭,滿臉厭惡之色,顧遠兮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露出馬腳,惹人起疑,池未煊才勉強摟住那個女人的腰肢,向包廂走去。

    顧遠兮也摟了一個女人在懷裡,跟在池未煊身後進了一間包廂,剛進包廂,那個女人就貼了上來,扭動著腰肢調戲池未煊,「帥哥,你好有型哦,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說著她嘟著紅唇湊了上去,下一秒就被池未煊厭惡的推開,池未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給顧遠兮使了個眼色,他開門出去了。

    池未煊剛走出去,就看到剛才那個光頭保鏢向走廊盡頭走去,他心下微動,不遠不近地跟在那光頭保鏢身後,看見他走進電梯,他快步追過去,站在電梯前。電梯一直上行,到三樓停下來,然後就沒有再往上去。

    他按了電梯,電梯下來,他走進去按了3樓的數字,電梯門合上,緩緩上升。他的心忽然狂跳起來,就要見到舒雅了,為什麼他一點重逢的喜悅都沒有?

    電梯「叮」一聲響起,池未煊抬頭看著緩緩開啟的電梯門,剛走出去,太陽穴被硬硬的東西抵住。

    池未煊後背一寒,他是從槍淋彈雨中走過來的,怎麼會不清楚此刻抵在他太陽穴上的東西是什麼?他鎮定如常,淡淡睨向舉槍的人,是剛才那個光頭保鏢,他冷著臉道:「客人,三樓是重地,不經允許,不准踏入,請你回去。」

    「抱歉,我馬上下去。」池未煊不卑不亢道,雖這麼說,他卻沒有動,眸光微轉,打量著三樓的格局,三樓不似一樓的金碧輝煌,整個裝飾都是低調的黑,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走廊盡頭,剛才那七名保鏢站在門外,神情嚴肅。

    空氣中隱約傳來女人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叫聲,池未煊皺緊眉頭,那名光頭保鏢見他站著沒動,大聲喝道:「還不快下去,否則別怪我讓你腦袋開花。」

    池未煊轉身走進電梯,不動聲色地看了光頭保鏢一眼,記住他持的手槍型號,然後關上電梯門。

    電梯緩緩下行,池未煊站在電梯裡,耳邊還迴盪著剛才女人的叫聲,他不是未經人事的男人,他知道什麼情況下女人會發出那種叫聲。

    想到那種情況,池未煊眉頭就再也沒有舒展開過。

    回到包廂裡,那兩個女人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顧遠兮渾身都籠罩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看見池未煊推門進來,他走過去,壓低聲音問道:「大哥,發現了什麼?」

    「回去再說。」池未煊轉身往大廳方向走去,顧遠兮連忙跟在他身後,兩人走進大廳,四名黑衣保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請問哪位是池先生?」

    顧遠兮神色一凜,剛要說話,池未煊對他搖了搖頭,「我是,有事嗎?」

    「嫂子請您上樓一見。」黑衣保鏢恭敬道。

    池未煊與顧遠兮面面相覷,顧遠兮看著眼前的黑衣保鏢,對池未煊低聲耳語,「大哥,謹防有詐。」

    「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請帶路。」池未煊示意顧遠兮去車裡等他,他跟在黑衣保鏢身後走向電梯,他必須親眼證實那個女人是不是舒雅。他找了她十年,不可能臨陣退縮。

    電梯到了三樓,剛才那名光頭保鏢看到他,態度變得格外慇勤,「池先生,真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邊請。」

    池未煊冷冷一笑,抬腿徑直向走廊盡頭走去。他走到門邊,保鏢攔住他的去路,示意他舉起雙手,「池先生,抱歉,這是規矩。「

    池未煊舉起手來,讓他搜身,搜完身後,那名保鏢恭敬道:「池先生,請進。」

    池未煊推開門走進去,屋裡光線很暗,他適應了一會兒,眼前才慢慢變得清晰。他邊往裡走邊打量起這間屋子,中規中矩的辦公室裝飾,黑色的傢俱,只有那張沙發是紅色的,而此刻沙發上躺著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她的臉向裡側,埋在沙發裡,看不清長相。

    昏黃的燈光下,女人身上只罩了一件紫羅蘭色薄紗,隱約可以看見她比例完美的身體。他目不斜視,緩緩踱步過去。

    他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急跳一下,舒雅,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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