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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63章 破冰 文 / 卿筱

    半夜,晴柔醒來時腰酸背疼,感覺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一邊揉著脖子,這兩年,她總是伏案趕稿,健康已經透支,睡姿不好,第二天都要難受一整天,更何況是這樣趴在桌面上睡——手機端閱讀請登陸m.

    她頭暈暈地站起來,腦袋像是吊在脖子上的,難受得要命。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池未煊,真想罵人。要不是他佔了她的床,她也不會這麼難受。這是她家,憑什麼他那麼自在?

    晴柔越想越鬱悶,這傢伙不是體貼得很嗎?看到她趴在梳妝台上睡著了,也不把她抱到床上來,他肯定是成心想讓她難受的,她偏不讓他如願。

    晴柔繞到大床另一頭,反正床這麼大,中間還有兜兜,她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晴柔倒在床上,舒服得想歎息,她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她換了好幾個姿勢,就是睡不著。她氣悶地坐起來,看著另一邊連呼吸頻率都一模一樣的父女倆,她的心竟慢慢的平靜下來。

    人一生的幸福,不就是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有一個溫柔體貼的老公,她明明已經擁有了,又在害怕什麼呢?

    她真的害怕舒雅對兜兜不利,還是害怕歷史重演,她會再一次受到傷害?

    人們在面對傷害時,會理所當然的選擇保護自己,然後為了避免再次受到傷害,會封閉自己,不付出就不會被辜負,不會被辜負就不會受到傷害。

    晴柔閉上眼睛,心裡鈍鈍的痛,池未煊,你這樣強留著我,又有什麼意義?

    晴柔再度睡沉了,躺在遠處的池未煊睜開眼睛,他看著她,黑眸裡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

    翌日,晴柔醒來時,大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揉著一頭亂髮爬起來,抬腕看表,已經快九點了。她一邊打呵欠一邊穿上鞋子,走出臥室,客廳異常安靜,她到處找了一圈,都不見兜兜跟池未煊的影子。

    她拿起無線電話,撥通池未煊的手機,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聽到池未煊的聲音傳來,她毫不客氣道:「池未煊,兜兜呢?」

    「我帶兜兜到公司來了,就這樣,我很忙,掛了。」

    晴柔還想說什麼,結果電話裡傳來「嘟嘟」聲,她氣得直翻白眼,將電話放回去,她看著家裡的變化,簡直頭疼欲裂。

    如今的池未煊,似乎被她傷透心了,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冷冰冰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他們倆的角色簡直互換了,之前他帶兜兜去哪裡,會提前跟她說,就算她沒醒,他也會給她留張小紙條,或者掐准她醒了,給她打電話。

    現在完全成了她追著他問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原本以為在雪山鬧翻之後,池未煊會甩手走人,結果他不走,反而逼得她無路可走。這就是池未煊,溫柔的時候像毒藥,冷酷的時候更像毒藥,一個讓人上癮,一個讓人致命。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極端的男人?

    晴柔也不想想,池未煊的極端是被誰逼出來的。不過她沒空想,知道兜兜在池未煊那裡,她就安心了。她去廚房找吃的,結果廚房裡冷鍋冷灶,什麼也沒有。

    晴柔站在琉璃台前,有些傻眼。如果是去雪山前,池未煊會將早餐做好,看她在睡,他不會來吵她,會將早餐溫在電飯煲裡,等她起來就能吃到熱氣騰騰的早餐,哪裡會讓她自己起來做早餐。

    而現在,熱氣騰騰的早餐沒有,連冰箱裡也空空如也,冰箱門上還貼了張便條:家裡沒菜了,去買,晚上我跟兜兜回來吃飯,把飯做好。

    敢情把她當女傭使了?

    晴柔將便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氣得要死,這傢伙太現實了吧,在她這裡得不到回應,就想方設法的折磨她加深存在感麼?

    她撫著額頭,她不能受制於人,等她這本書籤了出版,就可以拿到一部分稿費,加上聚星娛樂那70%的版權稅,她至少可以先還他50萬,接下來的分期付給他。他要是真敢跟她打官司爭兜兜的撫養權,她就帶著兜兜躲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看他能奈她何?

    晴柔隨便找了點吃的,開始工作。

    去雪山前,她就只剩下一點大結局了,當時還拿不定結局,現在,她知道該寫什麼結局了,如果現實不能圓滿,就讓故事的他們圓滿吧。

    晴柔寫得很快,敲下最後一個字時,她如釋重負。終於把大結局寫出來,但願讀者們會喜歡這個結局。

    晴柔抬腕看表,已經下午四點了,她飢腸轆轆,將稿子發給厲家琛,她起身去換衣服,準備出去覓食。

    換好衣服,她拿起包和車鑰匙出門。在小區外面找了一家館子,她吃了碗米線,終於覺得不那麼餓了。交了稿,她心情很好,再加上故事裡的圓滿結局,讓她心情更好,所以池未煊的無理要求,她也不再覺得那麼難以忍受了。

    就看在他照顧了她一個月的份上,她就去菜市場吧。

    晴柔買好了菜,回到小區,開始準備晚飯。

    ………………

    池未煊掛了電話,看了一眼在那邊玩玩具的兜兜,他示意陳北繼續說。

    「和城的項目,除了我們公司,還有宋氏,厲氏,與一家新公司競標,我查過這家新公司的背景,竟什麼也查不到,十分神秘。」陳北說。

    池未煊凝眉,「如今在省城,幸集團,宋氏,厲氏三足鼎立,總會有後起之秀來分一杯羹,繼續觀察那家公司的動向,和城的項目,我們勢在必得。」

    「您之前不是已經打算讓給宋氏了?」

    「讓?商場上從來就沒有這個字,能不能拿下項目,靠的不是別人讓,而是自己去爭取。」池未煊道。

    「我明白了。」陳北點點頭,他拿著文件準備出去工作,池未煊突然叫住他,「舒雅出獄了吧?有沒有派人跟蹤她?」

    池未煊突然提起這事,讓陳北十分惶恐,他想起昨天那通電話,看來蘇小姐真的沒有告訴他。他猶豫了一下,道:「她出獄了,我也派了人過去,有人去接她,那人太狡猾,我們派去的人沒跟蹤多久,就被甩掉了。」

    池未煊皺緊眉頭,想了想,他說:「沒事了,下去吧。」

    陳北轉過身去,走到門口,他又轉頭看著池未煊,池未煊說:「有事?」

    「沒事,沒事,那boss,我去做事了。」陳北急忙退出總裁室,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猶豫了一下,他又敲門進去,「boss,昨天我給您打電話,是夫人接聽的。」

    池未煊倏地抬起頭來,想起昨天晴柔忽然轉變的態度,他說:「你說了什麼?」

    「我說舒小姐出獄了,我已經派人跟著她了,夫人好像誤會了什麼。」陳北一臉惶恐,真怕池未煊會直接將手裡的文件夾向他砸來。

    池未煊劍眉微蹙,這麼說晴柔昨天會突然衝他發脾氣,是因為誤會他跟舒雅還有關係?他擺了擺手,「我知道了,出去吧。」

    陳北擔憂地看著他,「boss,你跟夫人之間沒什麼吧?」

    「沒事,我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出去吧。」池未煊淡淡道,陳北看了看他,見他確實沒什麼,他這才合上門。

    陳北一離開,池未煊的神情就落寞下去,原來他們之間,總也解除不了舒雅這個魔咒,如今她更是談舒雅色變。

    「拔拔,拔拔,你的腦袋在想問題嗎?」兜兜不知何時跑過來爬上了他的腿。

    池未煊低頭看著懷裡的兜兜,他的寶貝這麼可愛,如今,該是他保護她們娘倆的時候了,三年前的事,他絕不允許再次發生。

    「寶寶,爸爸在想事情,晚上想吃什麼,爸爸帶寶寶去吃。」

    「那媽媽可以跟我們一起嗎?」

    「當然,爸爸一會兒給媽媽打電話。」池未煊揉了揉她的腦袋,晴柔把她教得很乖,很聽話。這三年,她獨自養育兜兜,雖然有宋清波在一旁照應她,她應該也會很辛苦。

    宋清波畢竟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以她的性格,自是不會什麼都依賴他。池未煊越想越心疼,這個傻妞,怎麼總是傻得讓他心疼?

    晴柔做好了飯,才接到池未煊打來的電話,說晚上在外面吃飯,馬上派車來接她。晴柔看著一桌豐盛的晚餐,還有鍋裡熬得香噴噴的雞湯,她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

    池未煊被她掛了電話,他又打了過去,這次晴柔索性不接了。他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她在發什麼脾氣,難道因為昨晚他沒抱她上床,今天早上又不跟她打招呼就帶兜兜來了公司,所以她生氣了?

    想到這種可能,池未煊反而高興起來,她生氣,是因為他忽略了她,說明她在乎他。

    於是,他沒再打電話,帶兜兜去餐廳吃飯,吃完飯已經八點多了,他想了想,去粥鋪給她買了她最喜歡吃的水晶蒸餃跟燒骨粥。

    回到家裡,已經九點了。

    他拿鑰匙開門,客廳裡黑漆漆的,他按開燈掣,就看到晴柔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他唬了一跳,牽著兜兜進去,「你在家啊,怎麼不開燈,嚇著孩子怎麼辦?」

    晴柔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那麼坐著。

    池未煊發現她不對勁,他對兜兜使了個眼色,兜兜歡快地跑過去撲進晴柔懷裡,「媽媽,你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晴柔沒有摟著她,從接到池未煊的電話那一刻開始,直到現在她都還有種被人拋棄的荒唐感。她視為生命的兜兜,在有了池未煊以後,眼裡看到的再也不是她一個人了。而池未煊,之前對她那麼呵護體貼的一個人,說變就變。

    她明明已經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她偏偏就胡思亂想起來,池未煊說過,要搶走兜兜,他現在已經在開始準備了嗎?等兜兜眼裡再也看不到她,他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的搶走兜兜?

    晴柔越想心越亂,她強忍著給池未煊打電話的衝動,黑暗裡,她等著他歸來,或者……再也不歸來。

    門邊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她聽見自己重重的舒了口氣,她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立即跑過去抱起兜兜質問池未煊,此刻看見兜兜仰頭看著她,她怕嚇到她,「兜兜,你先去臥室,我跟爸爸有話要說。」

    兜兜看著臉色並不好的晴柔,擔憂道:「媽媽,你會跟拔拔吵架嗎?」

    「不會,兜兜聽話,媽媽保證不會跟爸爸吵架。」晴柔說。

    兜兜一步三回頭地走進臥室,晴柔站起來,池未煊早已經拎著買回來的粥進了廚房,她走進廚房,將門合上,池未煊聽見她的腳步聲,他轉過頭來望著她,「你做好了晚飯?」

    剛才他進來時,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結果鍋裡空空如也,最後他在垃圾桶裡發現了做好的雞湯。

    晴柔嚴肅地望著池未煊,然後抬手慢慢褪下身上的家居服,池未煊驚愕地看著她的動作,「柔柔,你在幹什麼?」

    「池未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給你,要完了你就離開,不要跟我搶兜兜,失去她,我會活不下去。」

    「該死的,你到底在說什麼?」池未煊上前一步,阻止她繼續脫下去。為什麼她做每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這是你給我的懲罰,我知道了,我會乖乖聽話,我不會再跟你對著幹。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但是求你,別搶走我的兜兜。」

    「蘇晴柔!」池未煊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還有誰比她更懂怎麼往我不心裡扎刀子?「兜兜是你的女兒,誰也搶不走。她也是我的女兒,你也別想獨佔。」

    他上前一步,衣服上還帶著室外的冷空氣,緊緊貼在她已經赤/裸的上身,他湊到她耳邊,沉聲道:「別再輕賤自己來侮辱我,如果我想強要你,十個你也擋不住。」

    晴柔渾身都顫抖起來,看見池未煊拉開門準備出去,她突然撲過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池未煊,你到底想要什麼?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有一個軀殼和一個殘破的靈魂,你要的,我給不起,除了這具身體。」

    池未煊渾身都僵住了,他的手握在門把上,用力扣緊,「蘇晴柔,我想要什麼,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如果我只是想要一個女人,天下那麼多女人,我何必選擇你?」

    晴柔緊貼著他寬闊的後背,「池未煊,放過我好不好?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我們努力就能解決的。」

    「因為舒雅出獄了對不對?所以你又縮回了殼裡,蘇晴柔,我就那麼不值得你相信嗎?」池未煊恨聲道。

    晴柔一愣,她緩緩鬆開手,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擋在胸口,她聲音蕭瑟道:「三年前,我相信過你,我被他們綁架,命懸一線時,我仍舊在期盼著你從天而降來救我,可是你沒來,來的是小哥。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了,你心裡最愛的那個女人是舒雅。」

    「我……」

    「我躺在手術台上,我拚命保住我們的孩子,我想,如果孩子沒了,就說明我們的緣分斷了,如果孩子保住了,就算捨棄我的尊嚴,我都會再給你一次機會。我躺在醫院裡,我盼著你來,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你始終沒有來。後來你終於來了,卻是來跟我離婚的,未煊,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放棄了我,放棄了我們的孩子,你讓我如何再相信你?」晴柔泣不成聲,這三年,她咬牙撐過來,她想著,假如有一天,會再遇見他,她會向他證明,沒有他,她亦能活得好好的。

    可是怎麼算是好呢?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怎麼可能好?

    池未煊看著壓抑著低泣的晴柔,他心裡震動不已,他慌亂地看著她,「柔柔,不是這樣的,當時醫生告訴我孩子沒有保住……」

    「對,是我跟醫生說,不管孩子保沒保住,都告訴你孩子沒有保住,沒了孩子的牽絆,你才能放心的離開,去選擇你原本的路。當你跟我說離婚,我知道我賭輸了,如果沒有兜兜,你早就跟舒雅在一起了,我甚至後悔,後悔將那份調查資料給你,害你跟舒雅不能在一起。」晴柔蹲下來,捂著嘴失聲痛哭起來,她哭得那麼委屈那麼傷心,像個無助的孩子。

    池未煊蹲下來,脫下外套披在她赤/裸的背上,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生怕她會推開他,「柔柔,對不起,是我錯了,當初我選擇放手,只是希望你幸福。我沒想到你還願意原諒我,沒想到你還願意給我機會,柔柔,我以為你恨死我了。」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哪怕你傷我那麼深,我也只是恨我自己不爭氣,恨我狠不下心離開。你為了舒雅,三番兩次丟下我,我都狠不下心跟你分手,我總告訴自己,下一次,你就會選擇我,可是當我被人綁在椅子上,看著懸在我頭上的鐵球離我越來越近,我認輸了。未煊,從頭來過很容易,但是要從頭再信任一個人很難。如果你真的愛我,真的希望我好,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池未煊痛苦地看著淚眼婆娑的她,當他想要給她幸福時,她卻哀求他放手。如果是昨天,他還可以用強將她留在身邊,可是今天,她這樣哀求他,他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滿腦子除了留下她,什麼想法也沒有了。

    「柔柔,我做不到,我對你用強也好,耍狠也罷,都是因為我愛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晴柔哭得更淒慘了,「池未煊,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

    ………………

    哀兵計策失敗後,晴柔對池未煊更加冷淡,她現在亦有種抓狂的感覺,池未煊現在是軟硬不吃,無論她用什麼招,他就是不肯放棄她。

    晴柔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舒雅已經出獄了,她遲早會出現在他們面前,將他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厲家琛給她打電話,告訴她簽售會定在明天早上10點新華書店二樓,讓她做好準備。她知道,厲家琛是想藉著拍電視劇增加她的知名度。

    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拿了好幾套衣服在身上比試,都沒有合適的。這是她作為知名作家的第一場簽售會,她顯得懵懂極了。

    池未煊被她吵醒了,他靠在床頭,看著她折騰,適時的給她意見。凡是池未煊說好看的,她都覺得不好看,反正就是要跟他槓到底。

    池未煊有點頭疼,自從那晚她的哀兵計策失效後,她就事事跟他對著幹,雖然顧忌他的威脅,不敢跟他分床睡,但是其他事情上,就沒一件願意聽他的。

    最後,他不吭聲了,由著她折騰。

    晴柔好不容易找了套滿意的衣服,既不浮誇,也不會顯得遙不可及。池未煊起身去做早餐,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廚藝與日俱增,連兜兜都誇他做的東西比以前好吃了。

    晴柔忙碌了一早上,化了個裸妝,配上她的衣著,親切的像鄰家女孩。池未煊招呼她吃早飯,她也來不及吃了,拿著包匆匆往外走。

    池未煊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拿起準備好的早餐追上她,強行塞進她手裡,「簽售會需要兩個小時,開始前多少吃點東西,免得一邊給人簽名,肚子一邊唱空城計,到時丟人就丟去太平洋了。」

    「池未煊!」晴柔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池未煊笑吟吟地看著她,將她揮來的拳頭握在掌心,然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寶貝,晚上我在家給你開慶功宴,早些回來。」

    晴柔原本還怒氣騰騰,剎那間就被春風撲滅了,她愣愣地看著他,他卻已經催促她快走。直到進了電梯,晴柔才傻傻地摸著額頭,傻傻的笑了。

    或許她恨不了他的原因,是因為她一直都那麼深那麼深的愛著他。因為愛著,連恨都覺得辛苦。

    ………………

    池未煊送走了晴柔,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他連忙喊兜兜起床,照顧她吃了早餐,他開車送她去幼稚園。

    看著兜兜被周老師帶進班裡,池未煊轉身走出園所,保安向他點頭致意,他輕聲道:「最近要特別注意,不要讓陌生人靠近兜兜。」

    「是,池先生。」

    池未煊點點頭,轉身上了車。剛啟動車子,他的手機響起來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連忙接起,「boss,簽售會出現混亂,夫人被人圍攻,我們的人進不去,現在怎麼辦?」

    沒等陳北說完話,池未煊飛速調頭,也不管這裡是限制掉頭的區域,他一踩油門,黑色奔馳越野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獅,飛快向新華書店駛去。

    一路上,池未煊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紅燈,遭遇了多少驚險的錯車事件,他只知道要趕到晴柔身邊,不能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任何事。

    池未煊踩到最大油門,過快的車速,像閃電一樣在車陣中前行,最後連交警都開著車在後面追,強行迫他停車。

    他不顧自己是否鬧得全城的交警都來堵他,他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能趕到她身邊,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挽回她。

    池未煊眼睛一片血紅,油門轟隆隆作響,像一頭咆哮的怒獅,新華書店就在眼前,他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停在了新華書店門前,身後緊緊跟著他的警車一時剎車不及,紛紛撞上了他的車。

    他身子還在往前傾,已經解下安全帶,從安全氣囊裡掙扎出來,開門飛快的向新華書店裡衝去。

    有交警上前來攔,他就像一個浴血的戰士,一拳揍得交警趴在地上,他整了整衣領,飛快地向二樓跑去。

    二樓入口,有許多人圍堵著,有人罵著難聽的話。

    「狐狸精,小三,你寫的什麼狗屁東西,不要把我們的孩子帶壞了。」

    「還拍什麼電視劇,真是世風日下,出軌的女人還能這麼風光,老天真是沒長眼……」

    「賤貨……」

    這些人罵得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眾人紛紛往裡面擠,似乎都想去吐裡面的人口水。池未煊站在人群外圍,隱約能瞧見被人團團圍住的晴柔。

    他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伸手拎著一個女人的衣服,將她往旁邊一扔,厲聲大喝:「都給我讓開。」

    人群裡還夾雜著記者,眾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過身來,看到一個彷彿來自地獄的撒旦一般的男人,他面罩寒霜,神情冷冽似冰,眾人都被他的氣勢鎮住了,可也有人並沒有因此而膽怯,那人喊道:「大家看啊,這就是那個女人勾搭的野男人。」

    本來四周就安靜,那人的喊話再次將氣氛烘托起來,眾人對池未煊指指點點,池未煊危險地瞇了瞇眼睛,輕啟薄唇,「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動手打女人了。」

    這些人彷彿被打了興奮劑一般,一點也不懼怕池未煊的威脅,她們罵得更難聽了。有人還上前來拉扯池未煊,池未煊憤怒到極點,因為他看到人群裡害怕得瑟瑟發抖的晴柔,她被兩名工作人員護著,梳得漂亮的髮型早已經被人扯亂,那一刻,他瘋了,什麼也顧不得了,眼中只有她所受到的委屈。

    他逼她欺負她壓搾她,他沒有覺得心痛,但是此刻,他心痛到極點。

    他抬手抓住了向他伸來的一隻手,他一拳砸了過去,也不管眼前是男是女,閃光燈中,他看到的都是妖怪,這一群群妖怪,傷害了他的女人,他想要呵護想要寵愛的女人。

    耳邊痛呼聲尖叫聲,聲聲淒厲無比,他所經之處,哀鴻遍野。他像一個戰士,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當他終於走到晴柔面前,擋住他去路的記者與女人,已經被他打趴在地上。

    池未煊站在晴柔面前,晴柔聽到他的警告時,就知道他來了。她不敢面對他,早上她還光鮮亮麗的離開,此刻卻這般狼狽。

    簽售會一直好好的進行,突然有人闖進來,撕了她的書,罵她是婊/子,說她寫的東西就是她的真實經歷,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人身攻擊,最後還動手拽她頭髮,打她,要不是樓下保安及時趕來,她現在只怕更狼狽。

    可是看到他無節操無下限,連女人都打,她真的震撼了,她忘記了自己的狼狽,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眼裡只看得到他,看他打人,看他砸了攝像機,看他挨揍,看他走到她面前,她早已熱淚滾滾。

    這個傻瓜,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池未煊看著她,他臉上也受了傷,被女人的指甲撓了條長長的血痕,他雙手插兜,故作輕鬆地看著她,「寶貝,你老公我帥吧。」

    晴柔被他逗笑了,笑了一會兒,卻又大哭起來,她掙開工作人員的攙扶,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哭道:「池未煊,你幼不幼稚,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玩叛逆。」

    池未煊摟著她,從剛才聽到她出事,到現在將她真實的擁入懷裡,他空洞的心,慢慢被填滿,他靠在她脖子裡深深地吸了口氣,「寶貝,別哭。」

    晴柔嗚嗚地哭起來,剛才那些人罵她的時候她沒哭,打她的時候她也沒哭,可是看到他為了她不顧一切的瘋狂模樣,她哭了,她認輸了,她怎麼捨得將他推開,他是她的命啊。

    「池未煊,我輸給你了。」她的抗拒,她的逃避,她的擔心,都被他的深情給融化了,沒有什麼比跟他在一起更重要,就算暴風雨來臨,只要他們攜手共進,總能迎來彩虹。

    池未煊渾身激顫,他推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從心頭湧上來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又是自己會錯了意,空歡喜一場,「寶貝,你的意思是……」

    池未煊話沒說完,他目光突然一凝,他握著晴柔的雙肩,用力旋轉,將她緊緊護在懷裡,然後晴柔聽見什麼斷裂的聲音,她抬起頭來,就看到她剛才坐的那張椅子,在池未煊身後粉身碎骨……

    「池未煊!」晴柔心神俱顫,她扶著池未煊的腰,池未煊從她身上緩緩滑落,倒在地上,晴柔扶不住他,跟著跌坐在地。

    她抱著池未煊,看著拿椅子的那個人,撕心裂肺道:「他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傷害他?你們有什麼氣衝我來,為什麼要傷害他,他若死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晴柔低頭看著他,他眼睛緊閉,毫無生氣的靠在她臂彎裡,她傷心大哭起來,「池未煊,你別死,你起來,我原諒你了,我不跟你較勁了,你起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池未煊一動不動,晴柔哭得更厲害了,「對不起,三年前因為我的懦弱,自私的逃離你身邊,不給你任何解釋的機會,三年後,無論你怎麼改變,我都視而不見,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嗎?因為我不肯原諒你,所以他們要帶走你。你別死,起來好不好?兜兜……對,兜兜才剛認回了老爸,你要是就這麼撒手不管了,她該怎麼辦?池未煊,你起來啊。」

    晴柔哭得聲嘶力竭,在場的一些還沒有離開的讀者聞言,都潸然淚下。

    池未煊還是一動不動。

    剛才打他那個人以為自己攤上人命了,嚇得丟了手裡的凳子,轉身就要逃,被保安抓住了,那人一臉死灰,在心裡祈禱,這個男人千萬別死,他不想坐牢。

    晴柔貼在池未煊的臉上,有人看她可憐,好心安慰說:「蘇小姐,你別難過,我看你老公好像沒事,剛才我還看見他偷偷睜開眼睛了。」

    這姑娘忒傻了,大概真的愛死了這個男人,才會那麼傷心欲絕。

    晴柔一愣,剛才見他倒下,她簡直嚇傻了,以為他死了,這會兒冷靜下來,她才發現不對勁,池未煊唇角快要拉到耳根後了,還有閉著的眼睛,睫毛一直在顫抖。

    原來這傢伙根本沒事,一直在看她笑話。她氣得差點暈過去,伸手狠狠地擰了他的胸膛一把,怒道:「池未煊,你再給我裝死,我就帶著兜兜改嫁。」

    池未煊心裡將剛才說話那人罵了個半死,他好不容易等到晴柔真情流露,都不讓他多享受片刻。聽到晴柔說要帶著兜兜改嫁,他急忙睜開眼睛,拽住晴柔的手,可憐兮兮的賣萌:「老婆,真的很疼,我只是暈了一下,真的暈了一下。」

    晴柔氣得要甩開他的手,他卻像一樣黏了上來,晃著她的手臂,「老婆,別生氣了,乖,生氣會長皺紋的。」

    四周的人hold不住,紛紛笑了起來,從剛才的驚心動魄,再到現在兩主角的溫馨,他們就像看了一部真實發生的電影,過程驚險刺激,結局溫馨浪漫。

    兩人剛走到二樓樓梯口,一隊交警走上來,嚴肅地看著池未煊:「你是xx的車主嗎,我們現在控告你超速駕駛,與毆打交警,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晴柔愕然地看著池未煊,「池未煊,你到底幹了什麼?」

    池未煊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就是心急了點,闖了幾個紅燈,時速超過250……」池未煊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到晴柔都聽不到了。

    晴柔氣得臉色鐵青,「我看你才是250,萬一出車禍了怎麼辦?你真想讓我守活寡?」

    「老婆,我錯了。」池未煊繼續無恥賣萌。

    晴柔已經無力跟他生氣了,她看著交警們,對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指著池未煊說:「麻煩你們好好教育他一下交通規則,拜託你們了。」

    晴柔說完,抬步下樓,池未煊欲追上去,卻被交警們擋住了去路,池未煊氣得揮起拳頭,晴柔彷彿知道他又會動粗一樣,側身望去,「池未煊,你再鬧,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

    池未煊只得偃旗息鼓,他委屈地看著晴柔,「老婆,你在家裡等我,我一定乖乖學習。」

    「……」

    交警帶著池未煊走出新華書店,陳北已經趕了過來,看見池未煊被交警帶出來,他有些錯愕,池未煊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今天的事,給我徹查,無論是誰做的,我要他付出代價。」

    「是,boss。」陳北恭敬道。

    「還有,警告各大雜誌報紙,不准刊登任何有關今天的報道,明白?」

    「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但是boss,你真的不要緊?」陳北看著他手腕上的手銬,還有他臉上的抓傷,強忍著才沒有笑。

    「你覺得呢?盡快把我弄出去。」池未煊沒好氣道。

    「是。」

    池未煊被帶走了,晴柔站在新華書店門口目送他離開,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她還心有餘悸,剛才只顧跟他賭氣,也沒問他傷到哪裡沒有。

    「夫人,我送你回去。」陳北來到晴柔身邊,見她看著警車離去的方向,他說:「你放心,boss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會保釋他出來。」

    晴柔點了點頭,她收回目光,剛準備離開,就看到街對面路燈下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怔怔地看著她,彷彿回到四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那樣站在對街,看著她跟池未煊。

    這一次,她沒有逃避,她迎視著她的目光,不閃不避,舒雅,我等著你捲土重來,這一次,我會讓你知道,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蘇晴柔了。

    舒雅率先移開目光,她坐進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陳北走了幾步,發現晴柔沒有跟上來,他站定,轉過身來時,看見晴柔看著對街,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邊只有腳步匆匆的行人。

    「夫人?」

    「走吧。」晴柔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卻甩不去心裡的陰霾,舒雅,你剛出獄,就送我這麼大一個見面禮,若不回敬你,恐怕很失禮。

    坐進車裡,晴柔說:「陳秘書,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夫人,你別跟我客氣,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吩咐我就好。」陳北惶恐道。

    「幫我調查三年前那樁綁架案,還有舒雅出獄後的落腳點,我不能再像三年前一樣被動受敵。」晴柔有種直覺,三年前那樁綁架案跟舒雅脫不了干係。

    「三年前boss就吩咐我去查,那樁綁架案涉案的人都死了,查不到任何蛛絲螞跡,我們斷定是那幾個混混尋仇。」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你再派人去查,從舒雅入手。」晴柔說。

    「你是懷疑這件事跟舒小姐有關?而且當時你被綁架時,她被毒販綁架了,如果不是……,她肯定已經死了。」陳北頓了頓,險些觸到禁忌話題,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見晴柔沒有多想,他才吁了口氣。

    「或許當初正是因為她也出事了,所以你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她所為,只當是我弟結下的仇怨。你派人去好好查查,還有這件事,不用瞞著池未煊。」她做事光明磊落,也不想瞞來瞞去,再增加不必要的誤會。她相信,她說要查,池未煊絕不會阻攔。

    「是。」

    陳北送晴柔回到芙蓉小區,目送她進了公寓大樓,他才轉身離開,吩咐隱藏在暗處的保鏢加強戒備,一定要保證晴柔母女的安全。

    晴柔回到家裡,她坐在沙發上,大悲大喜之後,她格外疲憊。她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上水晶吊燈垂下來的水晶珠子,舒雅那清泠泠的目光又映入眼瞼,她閉上眼睛,將她的臉從腦海裡揮去。

    ………………

    舒雅坐進車裡,前排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她,「雅雅,你恨他們,我找人去殺了他們。」

    「不要衝動,阿正,對待敵人,一刀斃命便宜了他們,我要讓他們嘗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走吧,去張副市長家。」舒雅淡淡道。

    阿正皺了皺眉頭,「雅雅,我不喜歡張副市長看你的眼神,跟個老色狼似的,你一定要防著他。」

    「我知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還不放心嗎?」舒雅媚眼如絲地看著他,看得阿正骨頭都酥了,他樂顛顛的直點頭,「我放心我放心,我只是擔心你吃虧。」

    「我舒雅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放心吧,我有分寸。」

    「嗯。」阿正開車向張副市長家駛去。

    舒雅扭頭看著窗外,城市的建築飛快的向後倒退,她想起了在監獄裡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還有被人欺負的日子,她眼裡充滿了怨恨。池未煊,蘇晴柔,是你們毀了我,我絕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

    晴柔換了身衣服,拿起手包出門,她的手機被過激的讀者砸爛了,她走時腦子亂得很,根本沒顧上手機,這會兒只能去營業廳重新買部新手機,然後補辦卡。

    辦好了卡,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交警大隊,雖然她在氣憤之下,說讓交警好好教育他交通規則,但是真看到他被抓起來,她還是心焦,再加上不知道他傷到哪裡,她哪能真放心讓他待在警局。

    晴柔去的時候,陳北已經帶著律師去保釋池未煊了,跟交警交涉了許久,最終以「幸」集團賠償交警隊所用車輛20台為條件,將他釋放了。

    晴柔趕去時,池未煊剛被釋放出來,她站在外面,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她,心沒來由的開始慌亂起來,這個男人,她曾試著淡忘,可越是想忘記,反而在她心裡越清晰,像是長在她心頭的硃砂痣,每每想起來都是疼。

    如今,她終於不用再強迫自己去忘記去抗拒,原來放下,真的很簡單。

    晴柔抬頭看著他,在他略微驚慌的目光下,她緩緩揚起一抹笑,柔聲道:「老公,我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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