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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風雲看守所 5 文 / 潮吧

    全福一直「金雞獨立」到放茅的時間,走在去廁所的路上,兩腿發軟,摔了好幾跤。

    吃罷晚飯,元慶湊到藏文生那邊,悄聲問:「藏哥,你犯什麼事兒進來的?」

    藏文生動作優雅地搖了搖手:「我沒犯事兒,是事兒犯了我。想聽嗎?」

    元慶說:「想聽。我覺得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大哥做出來的事情都挺有意思的。」

    藏文生說聲「那是」,搖頭晃腦地說:「我大本學歷,人才稀少,去年調到文化館,專管企業文化,就是經常組織廠礦企業的文藝愛好者演演節目啥的。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煙酒不沾,就是好點兒色……呵呵,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懂嗎?不懂,你不懂也。所以,事兒就來了……一個小寡婦,年方三十,頗有幾分姿色,一來二去,我們倆就黏糊上了。那真是你有情我有意,卿卿我我,纏纏綿綿,春心蕩漾啊……」說著,眼睛蒙上了一層曖昧,「小娘們兒夠味,相貌壓賽楊玉環,性情堪比潘金蓮,我徹底被她給迷上了。今年六月,她讓我跟她結婚,我沒答應,我堂堂一個未婚青年,哪能要個『二鍋頭』?她不樂意了,去我單位鬧,我打了她。有天晚上,她打扮成狐狸精,去了我家,我扛不住了,就跟她『熱鬧』,結果,她竄出去,大喊**……」

    「這就進來了?」元慶感覺他比梁川還冤枉,不禁問道。

    「開始還沒進這裡……在派出所一調查,我就來這裡了,人家說我生活作風腐化,亂搞男女關係……」

    「好傢伙,原來你的事兒被梁川給剽竊了!」元慶忍不住笑了起來。

    「梁川?你認識他?」

    「認識,我們倆在一個號兒裡呆過十幾天呢。藏哥也認識他?」

    「扒了皮我認識他的骨頭,」藏文生矜了矜鼻子,「他不就是個話劇團的龍套演員嗎?聽說他為了一盒煙氣死一個老大爺……」提起梁川,藏文生打開了話匣子,「他算個什麼演員呀,純粹一個要飯的。他以前在呂劇團拉二胡,後來呂劇團解散了,他沒地方去,就厚著臉皮去找話劇團的李團長,李團長是他父親的學生,看在這層關係上,就留他在團裡專管拉幕這活兒,偶爾讓他上場客串個匪兵甲、群眾乙啥的。最後他連這個活兒都沒幹好,群眾乙的台詞硬是給按在匪兵甲的身上了。匪兵甲站在檯子上高呼,鄉親們,跟鬼子拼了!然後反應過來,對著一個日本兵說,太君,游擊隊的衝上來了,咱們撤的幹活!因為這事兒,這小子當場被攆去燒鍋爐了……聽說他判了?」

    元慶說:「判了,我沒問他判了幾年,估計不多。」

    藏文生又閉上了眼睛:「人生如夢,一樽還斟江月……」

    岳水蹲過來了:「元哥,放茅的時候我看見大勇了,他戴著『捧子』站在小號那邊跟黃健明打招呼,黃健明就在咱們號兒的對門,我認識他,他跟吳長水關係很好,我聽說胡金敲詐他就是沖吳長水去的……」「你知道得不少嘛,」元慶不想跟他談論這些,搖搖手說,「你不要頂著個臭嘴胡說八道,胡金什麼時候還敲詐過黃健明?以後我再聽你胡咧咧,當場砸掉你的牙。你是為什麼進來的?」

    岳水哼唧道:「我偷了廠裡的幾個電機出來賣,被收購站的人咬出來了。」

    元慶說:「以後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你少叨叨,這都還沒結案,叨叨出事兒來算你的?」

    岳水撇撇嘴,蹲回了自己的舖位。

    全福在朝元慶這邊張望:「元兄弟,你踩我腳那事兒過去了啊,咱們不叨叨了。」

    元慶不看他,貌似無意地對坐在一邊拔鬍子的胸毛漢子說:「空氣還是不怎麼新鮮。」

    胸毛漢子丟了剛拔下來的一根鬍子,沖全福大吼一聲:「媽x的!去濟南!」

    全福愣怔一下,茫然地問:「怎麼去?」

    胸毛漢子跳過去,當頭一腳:「騎摩托車去!」

    全福更加茫然:「哪兒有摩托車?」

    胸毛漢子的大手又摸上了全福的後脖頸,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他提溜到鐵門左邊的那個盲區,說聲「看好了」,兩腿紮起馬步,兩條胳膊撐出去,右腳踩踩地,左手握拳扭兩下,嘴裡發出摩托車加油那樣的嗡嗡聲,轉過頭來看全福:「明白了?明白了就學我這樣,上路!」

    全福別彆扭扭紮穩馬步,樣子有些害羞:「聲音我就不用學了吧?」

    胸毛漢子邊將全福的手撐成騎摩托的樣子,邊哼了一聲:「全套,一樣不能少!」

    全福羞羞答答地哼唧一聲,張口就來:「嗡,嗡嗡!上路了……」

    「不行,說話說話,」岳水在對面起哄,「哪有連從哪兒上路,要去哪兒都不知道的?你又不是『缺一管兒』,說,就從你們村開始說,先上青島,再上煙台,然後……」「我明白了,」全福嘿嘿兩聲,一下子提高了聲音,「父老鄉親們,我要去濟南啦,拜拜--我出村了,嗡嗡嗡嗡,我上了馬路,嗡嗡,到青島了,嗡嗡,到煙台了,嗡嗡,到濟南了……」「不行!」岳水站起來,作勢要打,「你家摩托這麼快?一分鐘不到就到濟南了?你他娘的那是坐飛機吧?不對,飛機也沒你這麼快的,你坐***坐『電甩』(淫穢話)呀!重新來,從出村開始!」

    「哎,我出村了……」全福偷眼瞥瞥躺在那裡哼哼歌曲的藏文生,「嗡嗡,嗡嗡!」

    「別嗡嗡了,我聽不見,」藏文生停止唱歌,一笑,「難受吧?你操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怎麼就不難受呢?」

    「難受,不,我上馬路了……嗡嗡嗡,」全福徹底死了心,跟誰較勁似的全力以赴騎摩托,「嗡嗡……嗡!」

    「就這種社會渣滓,民族敗類,不修理他怎麼能對得起革命群眾?」藏文生懶洋洋地坐了起來,「元慶,剛才我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聽說現在勞改隊時興學文化,學技術的,我大小也屬於知識分子,你說我能不能在裡面學點兒法律知識,將來出來干律師?」

    元慶說:「估計能行。」說完,在心裡笑了,還干律師呢,你什麼歷史?先好好坐你的牢吧。

    藏文生拍了一把地板:「我估計也能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元慶隨聲附和:「對,英雄不問出處。」

    藏文生好像覺得元慶的這句話有搶他的風頭之嫌,臉一下子拉長了:「誰是英雄?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

    元慶也覺察到自己的話有點兒多餘,連忙點頭:「對,**說過這話。」

    這下子,藏文生更不樂意了,一句話棍子一樣地戳過來:「你通讀**選集?」

    元慶被噎得打了一個嗝,心說,這位大哥很能計較呢,屬於偏執型精神病吧?

    藏文生斜眼瞥著元慶,冷不丁來了一句讓元慶懷疑他學歷的話:「鴻鵠焉知家雀之志哉?」

    一個小時後,全福駕車到了「濟南」,在胸毛漢子的指揮下,放下「摩托車」,擦著一頭汗水自我解嘲:「好遠的路程啊,沒有點兒車軸漢子的力氣,還真扛不下來呢……得虧我以前練過武術,不然光這兩條腿就吃不住勁。當年練武的時候,七八條漢子近不了我的身……」瞥一眼正要發怒的胸毛漢子,慌忙改口,「我不是說你這樣的漢子,我是說……」看見了正在打哈欠的岳水,「那樣的漢子,那樣的漢子有個七八條不在話下。當年我打著旋風腿,在場院裡練武,就這位兄弟那樣的漢子上來七八條,我一個雙風灌耳,接著又是一個夜叉探海,然後跟上一個倒掛金鉤,他們全趴下了。我能隨便饒了他們?咱是誰……嘔!」嗓子上猛地挨了胸毛漢子一腳,全福雙手捂著嗓子蹲下了。

    胸毛漢子提溜起全福,正要發話,藏文生指了指他:「文明,要文明,注意你的素質。」

    胸毛漢子丟下全福,悻悻地坐了回去:「以前不信有『缺一管兒』的,現在我信了。」

    岳水不知道剛才全福在拿他做比方,接口道:「對,###**幼女的就是個缺管兒的,該揍。」

    全福捂著嗓子在咳嗽,元慶覺得他一定在心裡把胸毛漢子和岳水的八輩祖宗全提溜了個遍。

    藏文生咳嗽一聲,對胸毛漢子說:「大光,以後盡量別這樣了,大家出去以後還要見面的。」

    大光點點頭:「知道。不過這小子也太操蛋了,玩小姑娘不說,腦子還缺。」

    藏文生搖著頭笑:「歎人生,哪個不缺,哪個敢不缺?該缺的時候就得適當缺點兒,不然不好活。」

    大家品味了一番藏文生的話,「嗡」的一聲全笑了,號子裡浮動著歡樂的氣息。

    笑聲剛過,斜對面的大七號就響起一陣雜亂的咕咚聲。

    裡面又打起來了?元慶剛要站起來,就聽見劉所的怒吼聲:「反了,反了!都給我出來!」

    元慶躡手躡腳地靠到小窗口,張眼一看,大七號的門開著,老疤和穆坤站在門邊,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鼻青臉腫地扶著門框擦流到胸口上的血。劉所手提一根電棍,從大七號裡衝出來,一下子戳倒老疤,指著穆坤說:「你們誰先動手的?」穆坤一挺胸膛:「我!」

    好傢伙,穆坤吃了豹子膽?元慶茫然,他什麼時候也學成好漢了?

    藏文生在後面嘟囔:「陳勝者,陽城人也……戌邊死,舉大計亦死,何不舉大計也?」

    這邊,劉所舉著電棍跺腳:「渣滓,全是渣滓,不給點顏色看來不行了!來,給穆坤上戒具!」

    一個武警在給穆坤戴「捧子」,老疤往後躲閃:「沒我什麼事兒。政府,我是受害者……」

    劉所轉身打開了元慶他們這個門,用電棍一指老疤:「滾進大九號!」

    老疤迅速跑進大七號,抱著鋪蓋竄進了大九號,帶進來的一陣風讓元慶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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