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42章 初次的見面 文 / 召白

    三月初六的長安，大晴，前幾天有些陰冷的天氣一掃而空，氣溫也變得暖和的多，街上行走的人們很多都換上了薄薄的春衫，

    楊二被抓的時候，李清也沒有想到京兆府尹裴玉竟然被李隆基免去了官職。審問楊二的事情被拖後，期間是否會有變故也是李清擔憂的事情。雖說楊二被關進了京兆府大牢，戒備森嚴，但是背後指使之人的力量能夠滲透到京兆府內，滅口之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清晨早起，李清並崑崙、張忍三人出了永安坊，到達京兆府大牢的時候，天才放亮，大牢之中換班的人員還沒有過來。

    聽到消息，負責這次事件的崔素趕了過來，看到是李清，忙上前問安，隨後才道：

    「李郎君，按例這大牢裡沒有府君的手令是不允許探視的。」

    「怎麼？我這個受害者過來看看也不行？」

    李清輕聲笑著問道。當然這算是玩笑話，誰也不會認為李清過來就是為了探視一下楊二，主要的目的當然還是想從楊二口中得到幕後指使之人的信息。

    其實崔素也不是不會變通之人，李清這面有著長公主府的勢力在，即便被人發現過來大牢見過楊二，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這時候裴玉被免了職，新任命的京兆府尹還沒有到來。雖說京兆府一切還是照常運行，但是因為之前負責這個案件的就是崔素，所以對於楊二的看護等事宜還是崔素在負責。

    對於李清的背景，崔素也是瞭解的，這時候雖然口頭上說不允許探視，但是腳下並沒有停留，直接領著李清往大牢裡面走去。

    崑崙被留在了外面，李清、張忍在崔素的帶領之下走過了長長的牢房過道。過道兩旁是統一大小的牢房。牢房裡面的人看到有人進來，哭喊著揮舞著手臂。

    牢房之中關著的人並不多，一來這裡是京兆府大牢，不是誰都有資格被關進這裡的，能夠被關進來的人多少都有些身份或者背景，一般的平民或者奴僕之類怕是會在長安各縣的縣衙大牢裡面。另外一個原因卻是李隆基當政這些年，大唐國力強盛，物豐民富，真正犯事被關進大牢的人要比以前混亂的年歲少了很多。

    越往裡走，哭喊的聲音越小，待走過長長的過道來到大牢裡面的時候，旁邊牢房之中被關的人對李清等人進來幾乎沒有什麼反應，或坐或躺的待在原位，有些人只是冷冷地看著進來的李清等人。

    「李郎君，這些都是重刑犯，有的人已經被關了很多年，因為當今聖上仁政愛民，這些年被處死的人很少。這裡面倒是快要被塞滿了。」

    崔素在旁邊說道，

    「從昨天楊二被抓住以後，就關在最裡面的牢房。昨天送進來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昏迷掉了，後來請了長安城有名的神醫，命總算是保住了。半夜楊二醒過來的時候還想著反抗，被眾人鎖在了柱子上。說起來，這楊二也是狠角色，前些年殺人不眨眼的，這幾年因為有崔光和楊二的規勸，才稍微收斂了些，不過招惹到他們兄弟的人還是免不了斷手斷腳。

    「楊氏兄弟和崔光做事的時候一般都是崔光或者楊黎在背後策劃，楊二隻不過是打個下手，衝鋒陷陣的角色。這次的事情，背後指使之人隱藏的很好，說不定這楊二並不知道指使的人是誰，怕是李郎君會白來一趟。」

    跟著李清進來的崔素詳細說著楊二的情況，也能看的出來崔素在這樁案子上面花費了不小的心力。

    「你，你們已經審問過了？」

    李清看著崔素，微蹙了下眉毛。崔素等人若是審問的話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因為楊二和崔光兩人，長安城中眾多衙役白天黑夜的忙活，這些天確實承受了不小的壓力，這時候抓住了兇手，難免會洩憤。

    「卑職不敢，楊二是刺殺案件的重犯，並且送過來的時候快要斷氣了，沒有府君的命令，沒有人敢太過為難楊二。」

    崔素低頭答道。

    進到最靠裡面的一間房間的時候，李清看到了楊二。楊二被鐵索捆綁在房間中的一根柱子上。這裡應該是刑房，周圍都是行刑的刑具，看來楊二是臨時關押在這裡的。

    李清看過去，楊二身上的傷口被麻布給包紮住了，應該是沒有受刑，不過大約還是昨晚掙扎反抗的緣故，有些包紮的麻布有血漬滲出來，兩個胳膊和大腿處都被血色給染掉了。

    刑房裡面光線很暗，雖然外面是明媚的陽光，但是牢房之中僅有的窗戶投過來的光線只能照到過道中。房間裡面一股傷藥的味道。楊二本來垂著的頭抬起來，看到站在外面的李清，「嘿嘿」笑了兩聲。

    崔素命獄吏打開了牢門，李清進去之後，對崔素說道：

    「我想問楊二些話。」

    崔素揮手讓跟過來的獄吏出去了，隨後走到李清身旁說道：

    「有什麼李郎君儘管問，不過不能動刑，楊二現在這種情況禁不住大刑的。」

    「好，我知道了。」

    李清笑著對崔素說道，

    「我不過是隨便問些事情。」

    李清說著話，進到牢房之中的心情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笑容真誠而親和。李清轉過頭來，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的楊二，笑了下，隨即笑容消失了。

    楊二抬著頭，看著站在面前的李清，怒目圓睜。匡匡噹噹的鐵索聲響起，楊二掙扎著想要衝向李清，崔素一步上前，呵斥道：

    「放肆，京兆府大牢裡面還想行兇，活的不耐煩了。」

    李清不以為意，示意崔素把楊二從柱子上放下來。崔素猶豫道：

    「這……？」

    「無所謂，我們算是『仇人相見』，楊二有這反應也屬正常。」

    楊二被放下來，按在了房間之中的座位上，身上是沉重的手鐐腳鐐。他怒視著房間裡面的李清、張忍和崔素三人，雖然已經可以行動，但是楊二知道眼前的李清和張忍都是高手，自己反抗也是徒勞。眼前這個十五六歲模樣的人站在那裡，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給楊二的感覺卻是有些壓迫的。

    李清從邊上拉過來一個閒置的木凳，放在楊二眼前一步之處。李清坐過去，微微前傾著身子，看著楊二，緩緩說道：「初次見面，哦不，應該說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太過匆忙，那時候你們忙著逃跑，我們沒能好好敘一敘。好了，現在有時間了，我們這樣坐下來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