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61章 再遇花魁，相邀夜遊 文 / 召白

    來的人是李十二娘。

    今年長安城的花魁賽在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落下了帷幕。在這次的花魁賽中，長安風月場中各個「花魁」有力的競爭者使出了渾身解數，她們所在的青樓也做了各種的宣傳和造勢，總之應該算是歷年最為激烈的一次了。

    在之前崔朵朵憑借一曲《琵琶行》先聲奪人，是本次「花魁」最有利的競爭對手，一開始也確實遙遙領先與其他人，不過在最終決賽的時候，李十二娘憑借一套精妙絕倫的劍陣舞，技壓群雄，奪得了這次「花魁」賽的魁首。

    像李十二娘這種級別的歌舞姬除了應付賽事之外，還會去長安城中不同的宴會上表演、應酬。憑借李十二娘的身份，有些宴請是可以拒絕掉了，但是有些卻是必須要參加的。所以在整個牡丹花節期間，李十二娘幾乎沒有時間真正好好的欣賞一下這名動大唐的富貴花。賽事已過，應酬也基本上少了下來，趕在牡丹花最後的盛期，李十二娘過來大慈恩寺上香、賞花。

    觀看「花魁」表演，欣賞名貴牡丹是長安城中最近一段時間最為緊要和休閒的活動。即便李十二娘這個新任的「花魁」再低調，還是被人給認了出來，於是從大慈恩寺門口到大殿這段路程，人流洶湧，不管是男人、女人，甚至於孩童都爭相目睹新花魁的美貌。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喊聲不斷，甚至有人喊出：

    「李娘子，給我們來段劍舞看看吧。」

    隨後是大片的附和聲。當然，這裡並不是表演的場所，李十二娘只是向周圍的人微笑示意，一邊在護衛的擁簇之下往大殿方向走來。

    李清站在大殿高高的台階上，看著隨李十二娘蔓延過來的人流，搖著頭笑了笑，這倒是比後世的追星還要厲害。李清並沒有打算過去湊熱鬧，扭頭看王芷薇還在大殿之中拜佛，身邊跟著兩個一起的丫鬟，怕馬上就要過來的人群驚擾到王芷薇，李清扭頭進了大殿，想讓王芷薇去往別處，免得人多擁擠，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李清剛進到大殿中，外面興奮地人群已經擠了進來，佛像前的一片空地留了出來，正是為了李十二娘上香方便。上香的大殿一時之間擠滿了人，爭相目睹新花魁的風彩，場面混亂不堪，寺中的僧人不得不出來維持殃序。李清看過去，王芷薇等人並沒有被擠到。看到突然出現的這股人群，王芷薇和兩個丫鬟還是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在拜了一拜之後，悄聲退到旁邊觀察形勢。

    李十二娘輕步走到大殿的佛像面前，從旁邊值守的僧人手中接過香，上前兩步在佛像前面的燭火處點燃了長香，吹去煙霧，退回到佛像面前，躬身行了一禮，把長香插在香爐之中，隨即在面前的蒲團上跪下，恭敬的叩了三個頭。

    大殿之中安靜極了，眾人都在看李十二娘上香，沒有人說話，一時之間倒是跟剛才亂糟糟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差別。站在附近看到李十二娘的王芷薇和兩個丫鬟，也稍稍有些興奮，倒像是幾個小「星迷」。李清悄然走了過去，拉了下王芷薇，幾人向著大殿門口走去。

    「李十二娘誒！剛才就在我身旁給佛祖上香呢。」

    李清和王芷薇往殿外走的時候，王芷薇小聲驚呼道。

    「嗯，你們之前應該見過吧？」

    李清說道。想著前次在曲江池那裡的宴會上王芷薇應該是見過李十二娘的。

    「就見了一面，沒有說上話。」

    王芷薇有些遺憾道，不過突然想起上次的宴會，對李清說道：

    「你應該認識她吧？」

    「只是在之前的宴會上見過，其實也算不上認識。你對她好像很感興趣嘛。」

    李清笑著說。

    「聽說她的劍舞很好，我想學一下。」

    「女子哪裡能去那種地方。」

    李清說道，即使再開放，這時候的女子逛青樓也夠驚世駭俗的。

    「我又沒說去那裡，也只有你們男人才整天想著去煙花之地風流快活。」王芷薇輕哼一聲，表示不屑。

    李清微窘，用手指觸了下鼻頭，尷尬的笑了下。

    李清和王芷薇小聲說著話，從人群的後面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李十二娘拜完佛，站前身來，笑著輕聲說道：

    「李郎君請留步。」

    李十二娘收起剛才拜佛時的莊嚴，絕美的容顏展露出傾城的笑意，輕聲笑語往這面走了過來。人群中開始有了竊竊私語聲，在議論花魁在與誰說話。

    李清並沒有在意，依舊拉著王芷薇往外走去。

    「李少卿請留步。」

    後面李十二娘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清微仰了下嘴角，這次可以確信是跟自己打招呼的了。其實這時候李清並不想跟李十二娘有多少接觸。雖然說一個男子在大庭廣眾之中被萬眾矚目的「花魁」認出，並上前打招呼確實是一份很有面子的事情，然而身旁可是有王芷薇在。李清偷看了下王芷薇，王芷薇好像沒有在意。

    李清扭過頭看，看著走過來的李十二娘，笑著拱手道：

    「沒想到在這裡巧遇李娘子。」

    「可不是。」李十二娘抿嘴笑道，

    「自從上次宴會上與李郎君見了一面，至今還沒有見過呢。奴家在這裡恭喜李郎君了。」

    自從上次在曲江池晚宴上見到李清以後，李十二娘對李清倒留意了些。雖然李十二娘混跡風月場所，身份地位低下，然而作為長安城有名的舞蹈大家，交往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李十二娘和所在的青樓能夠在長安城混的風生水起，也有著很大的背景在。再說，風月場所是一個消息聚散之地，李十二娘所在的青樓也有屬於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李清來長安之後的事情李十二娘多少還是瞭解一些。

    李十二娘站在那裡和李清兩人輕聲絮語，大殿之中剛才擁擠過來的人群中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沒想到李娘子竟然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看穿著非富即貴。長安城中能讓李娘子認識的人又有誰是一般人了。」

    「看樣子還是個孩子，不會已經是李娘子榻上之賓了吧？」

    有人小聲的說道。

    「噤聲，別胡言亂語得罪了人。」

    「這有什麼，男人能得李花魁青睞是有面子的事情，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我還想認識一下李十二娘呢，可惜她不認識我，哈哈。」

    「就你……」邊上有人表示鄙視。

    「李少卿？這人不會是哪個衙門的少卿吧。」

    「切，你以為少卿是大街上的阿貓阿狗，那可都是五品的官職，他小小年紀能任五品？」

    「說不得是世家出身。」

    「沒聽說過，不過世家子弟一般才華都不錯，怎麼沒有見過他這號人物。」

    李清沒有理會周圍人群中的議論，笑著說道：

    「李娘子消息倒是靈通。」

    「哪裡，不過郎君好像忘了一件事呢？」李十二娘笑著說道。

    「嗯？」

    「上次宴會的時候，李郎君可是答應了為奴家做首詩的，怎麼忘記了？」李十二娘有些嬌嗔道，

    「自從《琵琶行》一出，這些天奴家可是讓崔朵朵壓過一頭。郎君可要為奴家好好寫首詩，也好讓奴家出了這口氣。」

    「哈哈，李娘子不是得了『花魁』了麼，應該說別人被你壓住了才對。」

    李清哈哈笑道，這時候才想起上次在宴會上答應了替李十二娘寫首詩，不過後來一直忙碌，倒是給忘了。

    李十二娘笑了笑，說道：

    「奴家新編排的舞蹈，李郎君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奴家那裡欣賞一下？」

    李清拱手笑道：

    「以後有時間定會前去欣賞李大家的劍舞。」

    李十二娘看著李清，對於李清稱呼自己「李大家」還是有些心喜的。李十二娘看到站在李清身旁的王芷薇，認出這人應該是之前見過的，不過記不清楚名字了。李十二娘眼神示意了下，問道：

    「這位娘子是……？」

    「我叫王芷薇。」

    王芷薇在邊上突然說道，大約是見到李十二娘有些興奮，清麗脫俗的面容有些清汗。

    「世交好友，一起過來上香的。」

    李清答道。

    李十二娘看著兩人，笑了笑。李清和王芷薇從年齡上還是有差距，王芷薇這時候看起來確實還是個小孩子，兩人不像是出來夜遊的情侶。對於李清和王芷薇的關係，李十二娘沒有多問，對於這種事情李十二娘自然知道如何應對，但看眼神是把兩人當成「兄妹」了。

    「奴家今日除了過來上香祈福，另外一個目的是觀賞一下這夜間慈恩寺中的牡丹，李郎君不如一起同去？」

    李十二娘邀約道，表情很是誠懇。

    李清笑了笑，看了下王芷薇，隨後說道：

    「多謝李娘子，不過李某還有事情，就不打擾李娘子的雅興了。」

    這時候周圍的人群轟然亂了起來。如果說一開始眾人見李十二娘上前跟李清打招呼，還有些羨慕李清這個好運的傢伙。從李十二娘的口中知道李清大約是某個世家的後輩子弟，眾人心中羨慕更甚。不過也有人覺得李清憑借世家的身份謀得少卿之職並不是自己的本事，然而後來又聽到這些天傳遍長安城的《琵琶行》竟然是眼前這位少年所作，才知道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原來也是滿腹詩華，能得李十二娘青睞自然有其道理在。

    大家正在羨慕嫉妒好事都落在李清一個人身上時，突然聽到李清拒絕掉長安花魁的邀請，眾皆嘩然。

    「這種事情應該是本王邀請李大家才對，李大家怎麼屈尊邀請別人呢？」一個聲音從人群外傳過來，隨即人群被分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在眾位奴僕的簇擁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