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65章 陰影鬼魅，寺中搜人 文 / 召白

    疑惑間抬頭看了一眼，大慈恩寺南寺門處碩大的燈籠高懸，燈火輝煌，人群擁擠到門口附近，各種喧囂、吵鬧的聲音不絕於耳。剛才從身旁坐過的女子已經混跡在了龐大的人群中間。

    寺門口，數十僧人沉默的站在那裡，阻擋著想出去的遊人，同時眼睛在人群之中搜索著可疑的目標。寺門已經關閉了，這些僧人正在等待後續的結果。

    李清站在人群的外圍，冷靜觀察著場中的混亂形勢。門口那裡是略帶緊張的數十僧人，冷漠的觀察著人們，只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僧人在跟吵鬧的人群說著什麼。人群前面是過去交涉的男子，一起跟過來的家人或者情侶們都站在後面等待寺門的開啟。

    因為流言在人群中散播，寺中僧人又大張旗鼓的搜捕，讓這些人心惶惶的遊客變得更加焦慮和恐懼了。

    李清在人群中搜尋著之前那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剛才那女子無意之間望過來的一眼讓李清覺得有些熟悉，想了一想倒是沒有想起在哪裡見過。

    從剛才普濟的話中知道今晚盜寶的應該是一個女子，被及時反應過來的僧人們給堵在了寺中，因此搜捕的對象便放在了今晚過來遊玩的女賓身上，主要是怕盜賊混進遊客之中。

    佛祖舍利是很小的一件東西，真要是被人懷揣著身上，應該是看不出來的。更何況，即便是封了寺院，這些和尚也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去搜身，現在這種大張旗鼓的做法還是想給隱匿的盜賊施加壓力，希望她能自己露出馬腳。寺中僧人多的是高手，只要這人露了行蹤，再跑掉的機會估計就沒有了。

    李清一邊跟王芷薇閒聊著，一邊在不停地用眼睛搜索剛才的女子。黃渠就在不遠處，從南寺門附近流入大慈恩寺。渠岸邊是成行的垂柳，已經長出了細長的柳葉，柔枝輕擺，垂柳裊裊。高處的火光照下來，柳樹下是昏暗的陰影，剛才過去的女子就站在暗影這，兩手擺弄著自己的長髮，若無其事的注視著混亂的人群。

    李清舉步往那個方向走去的時候，王芷薇拉著下李清的衣角，問道：

    「看什麼呢？」

    其實兩人相差也不過一個頭的高度，這時候王芷薇微微收緊著身子站在李清身旁，顯得有些矮。李清回頭望過來時，王芷薇正仰著頭望向李清。王芷薇圓潤的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與李清的目光碰在一起，眼睛裡閃出一絲戲謔的笑意：

    「我看見你看別的女子了。」

    李清撇了撇嘴角，微微聳了下肩膀，笑著對王芷薇說道：

    「走了。」

    李清抬步往回走去。

    「去哪裡？」

    「當然是回去了。我們總不能在這裡看這些僧人抓賊吧。」

    李清說道。

    「哪裡，哪裡有賊？」

    王芷薇睜大了眼睛，揪住了李清的衣角，興奮地問道：

    「你發現偷佛骨的賊了？指給我看，哪個人是……？」

    「哪有那麼容易，我都沒有見過，哪裡知道誰是賊。更何況大慈恩寺這麼大，偷舍利的賊也不一定從這裡出去。」

    「哦，我還以為你發現了呢？」

    王芷薇懈了口氣，去到李清的前面往浴室院方向回去。李清回過頭來，那女子還在那裡站著，不過好像喊叫著在鼓動什麼，隨即人群中爆發出更加激烈的吵鬧聲。

    在女賊落地的一瞬間，道光和道輝兩人已經扭身沿著樓梯下了大雁塔。大雁塔高二十餘丈，在沒有什麼輔助設施的情況下，即便是再高的武藝從塔頂跳下來也必死無疑。

    看著急匆匆下去的兩人，剛剛上來的岐王李珍和李十二娘只來得及「啊」了一聲，人影就不見了。

    李珍回過頭，看到七層中間的案几上放著一個鎏金寶珠舍利塔，塔內的佛骨舍利已經不見了。道證和尚上到七層，看著站在那裡愣神的李珍和李十二娘，急速說道：

    「請岐王速速下塔。」

    李珍沒有多言，隨即和李十二娘沿著樓梯下到塔底。從塔內出來，寺內警鐘已經敲響，寺內負責治安的僧人們開始往大慈恩寺各處寺門而去，道光和道輝早沿著女賊逃跑的路線追了下去。

    隨後是數不清的僧人開始在寺中搜尋。岐王李珍被請去了寺中別院暫歇，李十二娘也一起被請了去。

    雖然說大慈恩寺已經封鎖了寺門，但是僧人們對爭吵著要出去的遊客也是束手無策，搜身的話根本就無從搜起。即便是聲明寺中丟了寶物，這些遊人也是不會同意搜身的，更何況是被一群和尚搜身。若真是這樣的話，第二天這大慈恩寺就關門好了。今晚過來的人中除了普通的百姓，長安城中的勳貴之家也有很多人過來這裡賞花、上香，這些人哪裡會准許和尚們搜身。

    事情只有等京兆府的人過來才能處理。現在只有先封了寺門，不准任何人進出，同時加大寺中搜索的力度，希望能短時間內發現女賊的蹤跡。

    道證和尚在禪房之中來回踱著腳步，沒有想到一時大意還是被有心之人給竊了去，最惱火的是竟然沒有看清盜賊的模樣。

    這次過來這裡偷盜佛骨的人肯定早就開始留意佛門的這件至寶了，要不然也不會得到這麼準確的消息，知道佛骨就在大雁塔內，並且選擇了這樣一個疏忽的時機出手。

    會是誰呢？按說岐王李珍和李十二娘的嫌疑也是有的，兩人上塔就是為了給盜賊製造機會，不過按理說兩人是沒有偷這件佛門寶物的動機的，一個是貴為岐王的李珍，一個是平康裡低下的舞姬，兩人即使偷了佛骨又有何用。更何況，這岐王不可能被人利用，而只李十二娘一人是如何也不可能進大雁塔的。難道兩人今晚過來僅僅是巧合？從剛才那女賊一瞬間的行動可以看出應該是潛伏在塔外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岐王李珍和李十二娘上去正好給她製造了機會。大慈恩寺主持邊來回走邊想。

    禪房之中牛燭跳躍著燃燒，房間之中的光線一閃一閃，明暗不定。「啪」的一聲，牛燭的蠟線猛的一亮，光線平穩了下來。道證隨著這一聲響心中一動，隨即皺眉暗道，難道是道門派人過來偷盜的不成？

    過幾日便是整個佛教的盛事，大慈恩寺為此準備了很長的時間，而這次展出迎供的佛祖真骨更是重中之重。如果這次的法事能夠順利，佛教的發展會更加的興盛，道門中人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景的，派人過來盜走佛骨，破壞這場法事也是有可能的。道門之中同樣高手如雲，雖然這次過來的人武藝並不太過出眾，然而輕身功夫確實一流，正好適合登塔偷盜了。

    道證和尚正在苦思之時，侍奉的一位僧人進來，輕聲啟稟道：

    「主持，京兆府的人到了。」

    道證抬起頭，急切地說道：

    「走，去看看。」

    這次京兆府過來的人並不多，然而京兆府尹蕭炅卻是親至了。在聽到大慈恩寺中失去了佛門重寶佛骨舍利的時候，京兆府尹蕭炅大驚，心中感歎著案件的棘手。

    佛教這些年極為興盛，在長安城中很多人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就連李隆基這些年也封了佛教中的數位高僧為國師。這次佛門重寶的丟失，整個佛門要是追究起來絕對會是一件轟動的大事。京兆府尹蕭炅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猜測是不是道門為了破壞佛教的這次法事做的。如果真是這樣，處理不好的話估計會引起佛、道兩門的再次爭鬥了。

    蕭炅看著匆匆走過來的道證，拱手打了招呼，問道：

    「道證大師可有了眉目？」

    道證和尚搖了搖頭道：

    「賊人還藏在寺中，貧僧已經命人仔細搜尋，人還沒有抓到。請蕭府尹過來是想讓京兆府協同鄙寺查尋賊人。」

    蕭炅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喧鬧的人群，皺眉說道：

    「大師，是不是先讓這些人離開？」

    「這……」

    道證和尚遲疑道，之所以封住寺門就是怕賊人混在人群中溜出大慈恩寺。

    「當然出去的人要仔細搜查。」蕭炅說道。

    「本寺僧人實在是不方便搜身，所以才請蕭府君過來處理這件事情。」

    蕭炅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先把這些人給安置了再說，免得時間一長，再惹事端。不過佛門的這件重寶實在太小，即便搜身也不一定搜出來。」

    蕭炅看到道證的臉色有些焦躁，接著說：

    「不過道證大師放心，我京兆府的人定會仔細搜查，事後也會盡快查處兇手，追回舍利。京兆府的人負責在寺門搜尋，寺中查找賊人的事情還請貴司大師多多出力。」

    道證聽蕭炅如此說法，無奈只好答應，扭頭吩咐全寺的僧眾都出來搜尋女賊的行蹤。蕭炅也命跟隨過來的京兆府衙役們去往大慈恩寺各處寺門，負責協同寺中僧人搜查賊人並協調遊人出寺事宜。而此時的大慈恩寺南門，騷動正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