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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月朦朧 文 / 十三酥

    和齡捏著香囊露出來的一角將它從泊熹袖子口裡拽了出來,藉著銀霜似的月色她細瞧,見這只香囊的做工同下午的時候在安儂那兒看見的是一樣的,同樣的針腳,也是極為簡單的紋飾,她放到鼻端聞了聞,連味道都如出一轍。

    因道:「你也有這個麼?」

    和齡本是隨口一問,畢竟安儂那只香囊既然是打篤清那兒得的,篤清和泊熹的關係自不必說,泊熹會有這個不足為奇。

    然而她話畢,泊熹的反應卻過於激烈了些,他竟是粗魯地一把奪過了香囊,這香囊的帶子在和齡嘴唇上打了一下,她疼得蹙起了眉梢,不滿道:「你做什麼呀,小氣吧啦的,聞一聞也不可以麼?這難道是哪個姑娘送的,我卻碰不得。」

    泊熹略低著臉,他的面色便隱下一半在黑暗中,叫人不能夠看清楚他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把那只香囊仔細地塞回袖兜裡,這才抬眸,對上和齡亮晶晶卻疑竇叢生的眸子。略顯粗礪的指腹觸上她被帶子抽到而微微腫起的紅唇,低沉的聲音問道:「痛麼?」

    「痛!」和齡毫不掩飾自己的疼痛,甚至誇大了只有在那一瞬間才會感受到的痛感,她也知道自己矯情了,可是矯情完了他知道疼自己的話就不會覺得委屈了。

    和齡正想著呢,對面的男人忽然發出了低沉動聽的笑聲,他的肩膀小幅度地動了動,長指上挑勾了下她的小鼻子,「在騙我吧。」

    和齡老臉一紅,她也不全是騙他好不好,起初真的是疼的……等等,她怎麼覺著泊熹這是在轉移話題呢,難不成那只香囊真的有什麼來歷不成?

    想糊弄和齡還是比較困難的,她表面上瞧上去是個乾乾淨淨好哄騙的,其實心裡有自己的小|九|九,否則當初那麼些年一個人在關外過日子早被人欺負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所以人吶,任何時候都要自強不息。

    她的視線使勁兒往他袖子裡鑽,大咧咧開口道:「你這香囊,我今兒下午的時候可是在安儂那裡見過一回的,簡直快一模一樣了,安儂說是篤清給她的,我聞著味道怪好聞的,要不泊熹也給我一個,成麼?」

    「不成。」

    泊熹的臉上不著一絲一毫的情緒,他連猶豫的過程也沒有,卻問道:「你適才說———你見過這香囊了,還是從你的宮婢安儂手裡?」

    「可不,我瞧得真真兒的。」她直覺這香囊裡怕有什麼故事,當然了,應該不至於是什麼姑娘送的,慢說泊熹渾身寫著「生人勿進」,便沒有,他也不會接受旁的姑娘的物件兒,況且這樣式的香囊不單泊熹有,連篤清也有,篤清甚至還拿來送了安儂。

    這之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和齡知道人要適當掩藏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她很努力這樣做著,雖心裡極度好奇但未曾表露出來,只是不適瞥一瞥泊熹的袖口,很快她發現饒是如此他也能輕而易舉看穿她,便有些悻悻然,他也一副不打算細談這香囊的模樣。

    泊熹不著痕跡地攏了攏袖口,徹底截斷了和齡的窺視,沉甸甸的眸光望著她,道:「記得我記得囑咐你的…進宮後,不該問的便不要問,即使好奇心也該咽進肚子裡,嗯?」

    他這一聲「嗯」高高而悠揚地揚起來,低啞富有磁性的男聲聽得和齡心頭悸動,她張了張嘴卻有點發不出聲音,她的掩飾他看不出來,說明她掩飾得不到位,說了也是白說。不過,私心裡,她堅持認為好奇是自己的權利。

    「我不好奇就是了,有什麼了不得的,」她嘴硬,忍不住道:「那你也給我一個,我喜歡這香囊的氣味,像露水一樣清新,聞了整個人都舒暢起來,連頭也不痛啦!」

    她刻意誇大效用也沒有用,泊熹是知道這香囊功用的,若是配上另一味湯藥,和齡認為的這好聞的香囊頃刻間便會成為索命的砒霜,他不能讓她有一丁點兒可能深陷這般危險的境地。

    「你喜歡來日我送別的與你,這個卻不成,」他刻意加重了語氣,深深地看著她,「我不喜歡這香囊的味道,所以,你不准佩戴。誰給你也不能要,答應我麼?」

    和齡覺得泊熹的話已經和他的行為背道而馳很遠很遠了,有人一邊將香囊藏著掖著似的一邊還說自己不喜歡這味道的?

    他今兒也太古怪了,像個沒睡醒的可疑的呆子。不過這個可疑的呆子卻告訴她他想娶她,嗯……也不是不可以忽略他暫時的自相矛盾。

    「我不戴,那你也不許戴,否則不是跟安儂是一對兒了。」她突然想起來,那會兒安儂見她喜歡,確實說過可以再向篤清要的…泊熹還真是料事如神?這也側面印證了指揮使府裡約莫有許多這樣的香囊吧。

    和齡瞇了瞇眸子,前傾身體,她的鼻尖尖幾乎貼到了他的脖子,然後,緩慢地下移,湊在了他領口。

    泊熹稍稍後仰著上身,她融融的呼吸繚繞在他頸間,這使得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持住心神。

    「在做什麼?」泊熹蹙著劍眉,狹長的眼睛微垂著,視線落在她微有起伏的身體上,他喉中一陣乾澀,冷不防道:「我已打定好主意,成親之前絕不再動你分毫。和齡若這般,不是成心的考驗我麼…?」

    她皺著鼻子仰起臉來,已經確定好了,泊熹身上衣服上全是那股子香囊的味道,想來他這段時日必定時常接觸這香囊,可是他自己卻不戴著,而是揣在身上,難道是為方便隨時拿出來讓別人聞的?又或許,他在做香料生意不成?

    應該不至於,士農工商,當官當的好好兒的,並不缺錢花,她還見過他收賄賂呢!怎的會去做什麼買賣呢,沒道理呀。

    和齡心裡的疑惑益發重了,她記得他剛兒的話,還真就實打實地掩飾住了心裡所想的,撇撇嘴,在他脖子上「啵」地親了一口。

    「怎麼會考驗您呢?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和齡端端正正地跪坐下來,錦被被她推搡著堆疊在一處,像極一座隆起的小墳包。

    她喜歡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有意義的,哪怕只是靜坐著看著他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賞心悅目。儀嘉就沒的看。

    和齡呆緻緻地這麼看著泊熹,泊熹的眸光便漸次深幽起來,男人在喜歡的女人跟前要是沒點想法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他實在不能人道,要麼,就是他壓根兒就不喜歡這個女人。

    泊熹兩者都不是。

    他抬手蓋住了她方才親他的地方,指尖僵了僵,她唇瓣溫膩到使人沉溺的觸覺彷彿不曾消退,那一小塊的酥麻迅速擴散到了身心,肆無忌憚向著指尖和腳心流亡,有著翻天覆地的力量。

    和齡後知後覺才發現空氣裡的氣流有些不同,月色隔著如霧的錦帳侵染上兩人的眉目,一個是似懂非懂,一個是隱忍和著本能的血液裡天生的亢奮。

    似乎不發生點兒什麼都對不起這大好的預示著雨過天晴的月色。

    室外,撥雲見月。

    室內,外間榻上今兒上夜的安儂披著毯子坐起了身,她咂了咂唇,探身向裡問道:「殿下,您在和誰說話?」

    和齡吞了口口水,驀地把視線從泊熹臉上移開了,聲氣不穩道:「……沒別人,你聽錯了。」

    外間的安儂卻不信,準確來說她也不是不信,她在宮裡呆的久了,想的就多。此時慮著怕是帝姬叫噩夢魘住了,囈語說了胡話,再不然就是叫人給挾持了,保不齊就是樊貴妃或儀嘉帝姬在做手腳,不得不防啊!

    因此上,安儂也顧不上和齡定下的規矩了,她趿了鞋拿過燭台在手上,見燭芯過長便用銀剪子絞了絞,一頭還不忘對裡頭道:「您等著奴婢這就進來,殿下是夢魘了吧,奴婢進來陪您說說話兒就好了。」

    這可把裡面的和齡驚到了,她抓了抓頭髮一下子坐不住了,泊熹卻老神在在,是了,他素來安然,有著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穩當勁兒。

    可他這淡定的模樣並不會影響到和齡,眼見著那團火光越來越近,泊熹起身站起來想要出去,和齡卻瞪大了眼睛,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自認為是急中生智,也不管泊熹答不答應,拽過一邊的「墳包」就鋪頭蓋臉一股腦兒罩住了他。

    泊熹只覺眼前一片漆黑,人一黑就容易發怔,也正是在他發怔的工夫裡,和齡眼疾手快地把他又是拖又是推地弄進了床裡,她自己也手忙腳亂地往被子裡鑽,胸口起起伏伏地喘著大氣,低低道:「千萬別吱聲———!」

    她彷彿能感受到他的不甘願,也是,泊熹是不喜歡躲躲藏藏的,也許他有更好的主意,可她在適當的時候更喜歡把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裡。

    安儂打著哈氣進來了,她握著燭台,光亮一寸一分蔓延至床前,到了腳踏前她停下步子,探頭往合得嚴嚴實實的錦帳裡瞧,「殿下,您還醒著麼?」說著就打量起裡頭,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

    和齡直起身子,帳帷上便映出她玲瓏的影子,她彷彿不悅,「我沒事,你出去吧。」安儂透過輕薄的錦帳向裡頭張望,隱約見到被子似乎反常的厚厚高高的,除此外再無別的不妥。

    安儂心想許是自己眼花看不真切,被子就被子了,堆在一處高一點也是有的,難道還會是帝姬藏了個大男人麼?

    她不敢多言,便告退向外走。

    「慢著,」和齡忽然叫住了安儂,安儂略怔忪,回身看向蒙昧的帳子裡,卻駭然聽見帝姬涼薄的細軟嗓音說道:「沒有我的准許,下回你若再擅自進來,我身邊便沒有你站的地兒了。」

    「是……奴婢遵命!」

    安儂嚇出了一身白毛汗,沒有站的位置只是個比方,天曉得會被怎樣處置呢,她也暗怪自己多心,忙「咚咚咚」腳下不停快步退了出去。

    她一走,和齡悠悠地吐出一口氣。

    掀開被子看,這才意識到方才有多匆忙,泊熹他…他竟然枕在她的大腿上,怪道這麼重!

    他臉上神色比他來時更不好分辨了,錦帳裡光線不十分好,和齡摸到他的臉,咳了咳道:「沒悶著吧,我下回不會了。」

    泊熹動了動腰,坐起身來,他這麼頎長的身量就那樣扭曲地彎在被子裡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夠受的,況且靠的她這樣近,零距離感受到她的體溫…委實磨人。

    黑暗中,他準確地擒住了她亂動的手,默了默,薄唇微啟道:「和齡想要我麼?」

    作者有話要說:這並不是肉,下一章也不會是肉!可能只會脖子以上,頂多麼麼噠一下——

    小夥伴們評論的時候不要亂說話喲,我害怕網警盯上→_→好怕怕=-=!!!明明這麼清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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