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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一卷 第121章 靈犀通 文 / 十三酥

    和齡想大大方方地給與哥哥肯定的回答,奈何他瞧她的眼神委實和往日不大相同,就好像…就像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

    有這個可能麼?

    事關泊熹的安危,她錯過一回了,不敢再錯第二回,哪怕是一丁點的馬腳也不敢暴露出來。哥哥那次在城外村子裡雖說看上去是對泊熹和她的事勉強同意了,可歸根究底他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泊熹且不說,單說哥哥,他瞧著沒那麼大方,沒準兒知道泊熹回來又要從中作梗。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和齡知道自己不好過多怨懟哥哥的,他考慮的和她不盡相同,他或許不把她和泊熹的感情放在第一位,也不見得就相信,所以她什麼也不會再告訴他,她和泊熹都承擔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和齡尋思了下,就抱住了哥哥的胳膊左右搖撼,撒嬌似的道:「哥哥怎麼有空來,是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才順道兒來看我的,抑或是專程來的麼?」

    她試圖扯開話題,做兄長的怎麼看不出來,盼朝只作未覺,任由和齡撒嬌賣呆,帶著她往明間裡走去,邊走邊道:「我同太子並蕭澤一同入宮的……」他留意到自己提到蕭澤時她的眉毛短暫地糾了起來,但是想到什麼似的,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盼朝暗暗歎氣,接著道:「哥哥來瞧阿淳,阿淳不高興麼?上次來看你還是五日前,你現今兒倒煩起我來了。」

    「哪有———我就是太高興了才會不知道怎生表達自己的,」和齡臉上笑得一朵花兒似的,繼續把話題往遠了扯,道:「哥哥,你也這個歲數了,別個哥哥們這時候都或是訂了親事或是早已成親了呢,哥哥卻還沒個著落,長此以往可不成。

    嗐,也就是咱們是血親我才為你發愁,你說這到了冬天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過去還有個念繡呢,現在麼…我怎麼聽說哥哥房裡通房丫頭也不擺上一個。哥哥,你是喜歡姑娘的吧……是吧?」

    盼朝臉上七葷八素的,握拳在和齡腦門砸了個暴栗,「你仔細叫人聽了去,這是身為帝姬信口就來的話麼?也學的人什麼都敢說了。」

    和齡想說自己早就是什麼都能說的一張嘴了,只不過在這宮裡收斂了不叫人發現罷了,她偷偷彎起嘴角,竊喜不已,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剛從哪兒回來上了。

    只是還沒歡喜太久,她就被哥哥一句話弄成了霜打的茄子。盼朝在太師椅裡坐下來,朝邊兒上點了點,和齡便也跟著坐下,她還沒意識到哥哥表情的變化。

    盼朝端起茶盞,往碧綠的茶湯上吹出一縷縷波紋,悠然道:「陪著阿淳說了這麼些許閒話,該也儘夠了。你卻還不曾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原來她扯皮了這半日他都不在意,根本就是耍著她玩呢,他還惦記著開始的問題。

    和齡的表情凝了凝,哥哥這樣在意她去了哪裡,莫非他果真是得到什麼消息了不成?否則沒道理啊,問了又問的,她總歸是在皇宮裡就是了,還能上天入地麼,往日不見他這麼樣死心眼兒刨根究底的。

    她開始心虛害怕了,又不敢在面上露出端倪,眼角居然抽了兩下,蜷在錦袖裡的手心都濡濕開來,幾乎把事情往最差的方向預想了一遭———假使這一回又是哥哥發現了泊熹的身份,他再領人把泊熹給關押起來…他們見不著面還是其次,要緊的是泊熹……

    他定是要以為她再一次背叛了他。

    想到那樣悲絕的境況,和齡打了個機靈,分明是春光明盛的春日,她卻連腳指頭都冰涼起來。

    「怎麼了,冷麼?」盼朝問道,他的聲音叫她聽不出多少異常。

    和齡撥浪鼓一樣搖頭,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揚起一抹笑來,軟聲軟氣地開口道:「哥哥,你老問這個做什麼呢?橫豎我也不能到皇宮以外玩兒去的,再說了,宮裡頭規矩重,哥哥別瞧我現下穿的是這身宮女的服飾,其實我不是成心的,我就是鬧著玩兒———」

    「有人瞧見你同平廣王在一道。」

    他突然開口截斷了她絮絮沒有重心的話,把茶盅放了下來,語意裡似有深意。

    和齡微張著嘴巴,腦中嗡鳴不息,她無法不去揣測哥哥的言下之意,她惴惴不安,甚至在這樣強烈的情緒下催生出一些惱意來。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她先前是和誰在一道兒,卻還故意問了這半日,逗貓兒呢?況且她好歹也是帝姬,他憑什麼叫人暗下裡跟著她,若不是跟著她,怎會知道她和「平廣王」在一起?

    和齡惱羞成怒,她不知道哥哥究竟知道多少,是只是得知她和平廣王一塊兒遊湖,還是乾脆連平廣王就是泊熹也被他洞悉,如果是這樣,那她該怎麼辦,殺了親哥哥滅口麼?

    她「噌」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眉頭蹙得死死的,如臨大敵,須臾又忽然洩氣一般,不甘願地責備道:「哥哥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直說……」

    盼朝的心情也不像和齡想像中的優哉游哉,他的視線穿過門首上垂著的水晶簾子,杳杳望見天幕上流水一般的流雲,話出口聲音沉甸甸的,「那阿淳又是怎麼一回事,如何要欺瞞於我。」

    推三阻四打謊騙他,何異於不信任他。

    他是她嫡親的哥哥,難道會害她不成?想到這一層,盼朝難免氣悶。

    「我哪有。」

    和齡嘟囔著,她詐他的那句「哥哥既然知道」沒能起作用,她仍是不確定哥哥都知道些什麼,這感覺極不好,生怕自己說錯話,卻又不得不開口將這場對話維持下去,便胡扯道:「我…我那晚上,一眼就相看上了平廣王,他生得極是俊美,身姿挺拔、氣宇軒昂,一眾人裡頭可著他最打眼了……」

    盼朝的眸光微不可見地沉暗下去,提著嘴角,「然後呢。」

    然後?

    和齡琢磨了下,模糊覺得哥哥應該只是生氣她私下和男子會面罷了,並不關聯到泊熹,這個發現讓她振奮起來,仰臉嘟了嘟唇,又嘿嘿一笑,道:「哥哥也知道儀嘉總是和我唱對台戲的嘛,我怕她再和我喜歡上同一個人,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

    「所以你就同江離私下幽會?」他揚高了嗓音。

    「嗯…是這麼的不錯……」

    「這合乎常理麼,先頭妹妹不是還對權泊熹念念不忘,」盼朝微垂下眼瞼,眸色掩在眼睫垂下的陰影裡,「你不愛他了麼,萬一,他突然回來卻怎麼好,阿淳莫非都不曾考慮過?」

    他這話一說她才真正放下心來,想來哥哥是不曉得平廣王的真實身份的,要不然現下哪裡還會問出這些話來,可見他只是對她不待見蕭澤反而對這陌生的平廣王生出情愫不大理解罷了。

    不過他能這麼自然而然地談及泊熹,她也是有幾分意外。

    和齡露出惆悵的表情,怏怏地道:「泊熹現今卻在哪裡呢?我從秋天等到春天,還有多少時候可以等……他眼下逃出生天了,我就不能扯他的後腿,這些日子我都想明白了,興許,天各一方才是於我們而言最好的歸宿。」

    「你能想通這點…很好,權泊熹不知身在何處,你總不能一輩子為他守著的。這平廣王我眼下接觸不多,想來,他面貌俊秀,一身正氣,品性必不會差至哪裡去———」

    盼朝從太師椅裡站起身來,往門邊跺了幾步,倏地踅過身道:「將你托付於他,我是放心的。」

    他的面孔半罩在光影裡,瞧不真,和齡咀嚼著最後一句話,竟覺得這就是哥哥對自己和泊熹的祝福似的,是以重重點頭,篤定地道:「我這麼討人喜歡,平廣王又極有眼光,哥哥儘管放一百顆心便是。」

    ———但願如此。

    盼朝頓了頓,撩袍跨出門檻。

    認真說起來,這世上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呢,他和太子派人將大周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卻也不曾找出權泊熹丁點兒蛛絲馬跡。

    數月前,隱約有番子傳來消息,信中道權泊熹曾出沒於平廣王的地界之中,那時候老平廣王還不曾薨逝,世子江離不知所蹤,他親自前往查探權泊熹的蹤跡,結果竟是一無所獲,只是同病中垂危的平廣王和王妃娘娘見了一面。

    也就是那一面,讓盼朝對如今這位平廣王絕世的面貌生出質疑。

    老王爺病容憔悴不好判斷,可王妃卻是安好的,他實在不認為這個平廣王的外貌來自他們,可是若說是權泊熹假扮了平廣王,老王妃如何同意呢?

    這便是個謎了。

    真正使得他在權泊熹和平廣王之間劃上等到的,不是那些日夜潛伏在驛站的番子傳遞的消息,事實上那些消息都是無用的,盼朝是在聽見說平廣王同妹妹泛舟湖上才落實了原先若有若無的猜測。

    和齡那固執的性子,不要說是從去年秋天等到今年春天,他相信便是再叫她等上十年八年,她也做得到!而今卻與個素不相識的平廣王打得火熱,一下子就忘記權泊熹了?

    誠然江離面貌出眾,可同權泊熹相比較起來,容貌一說並不是很有說服力。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這位平廣王不是旁人,他只能是權泊熹。

    作者有話要說:盼盼哥摩斯說:真正只有一個———(貌似這是柯南的口頭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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