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89 驅逐 文 / 念你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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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清溪村徹夜未眠。
本以為就大院子田老大家與馮輝倫家遭了強盜,哪知後面才知,對門的幾家散戶家裡也遭了強盜。
這樣一來,整個清溪村就人心惶惶,躁動不安。
翌日一大早,整個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招弟家的門口找馮輝倫商量辦法。
招弟半夜才睡,一早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穿好衣服出門一看,整塊地壩零散的站著許多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嘮叨個不停。
雖說村裡的出去了將近大半的青年男子,但剩下的人還是不在少數,加起來竟是三百多人呢!
招弟看著來回晃動的人影,還是第一次看見清溪村的人聚在一起,也是小小驚了一下,想不到一彈丸之地居然住下這麼多人。
青年男子離開,剩下的男子就是基本上是老者了,其中又以幾個年高的老者說話最為威望。其中就有大院子況家況成水,對門陶家陶梨樹,流浪壩胡家胡順初,散戶曹家曹天雷…
陶梨樹捋了捋銀白的鬍鬚,輕咳兩聲,才看著馮輝倫道:「村長,這次村裡出了這種事情,你看是不是應該找個辦法出來,以防盜賊再次前來。」
況成水卻是道:「這事我看還是把先報官了再做定論。」
這話才出來,就被陶梨樹堵嘴道:「官那麼好報?就我們清溪村現在這貧困樣子,誰家還能拿出閒錢來…」
招弟聽著這話,不得不感歎,無論古今,這都有貪官。分明是她們出了事情需要父母官幫忙解決,可哪知這沒錢還請不動父母官。
陶梨樹這話一出現場就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調皮孩子的哭聲。
半響,曹天雷淡淡的道:「既然這樣,我看打今兒開始,村子剩下的男子每晚上輪流守夜…這村雖說地方沒多大,但就一人守夜還是顧不過來的,不如就大院子、流浪壩和下屋脊這三處各派一個人出來,再說對門幾個散戶,他們守夜的人照看不過來的時候,你們自個兒也得多多注意情況才是。」
這倒是算是一個辦法。
對於曹天雷搶了自個兒的話,馮輝倫心底是有些不高興,可面上卻沒有過多的表現什麼,神色淡淡的道:「既然曹阿伯都說出辦法來了,那就這樣執行吧!」轉身竟是準備回屋去了。
氣得曹天雷頓時把手裡的枴杖狠狠地跺了跺地,「村長,我現在只是把大體的辦法說了出來,至於派什麼人,什麼時候開始守夜都還沒說清楚,這些也都需要你的安排,你就這麼走了?」
馮輝倫眉頭皺了皺,卻是不耐煩的道:「我家裡的雞都被那盜賊給殺了,家裡也就沒什麼可以偷的了,我還關心這些幹嘛?這些不是該你們自個兒關心的嗎?」
就像是一個炸彈丟進了水面平靜的池塘裡,蕩起的不再是層層漣漪,而是驚濤駭浪。
人們紛紛出聲開始指責馮輝倫。
「你好歹是一村之長,現在村裡出了事情,你竟什麼都不管了,還有什麼資格做村長?」
「你家裡的雞被殺死,難道你這當村長的都不管我們這些了?」
看著馮輝倫都快被口水給淹死的樣子,招弟暗暗好笑,這馮輝倫今兒是腦袋短路了還是怎麼的,竟連這種不經大腦的話都說的出來。
馮輝倫昨夜很晚入睡,今兒一大早就被這麼一群人吵醒,加上家裡的雞死,他的心情已經十分煩躁,這會兒再聽見村民的指責,他轉過身瞪大雙眼看著大夥兒,猛地大喝一聲,「吵什麼吵,要吵都給我滾回自家去吵?說我不配當村長,難道你們誰配?哼,反正我這村長離卸任還有好久呢!管你們的。」
話說完,是再也不顧眾人的憤怒,甩了甩衣袖就進屋去了。他,準備睡一個回籠覺。
看著馮輝倫這般囂張的樣子,眾人心中惱怒不已,其中當初投了他票的人更是後悔不已。其中就有這曹天雷,他氣得臉色發青,呼吸急促起來,在旁人的拍打下才慢慢的順了氣,一順氣,他那蒼老的聲音就顫抖的響起,「廢、廢了這村長!」
大夥兒愣了愣,幾秒之間,人群間就已經歡呼的響起了掌聲。
「好好好,就他這村長早就該廢了。」
這類的話語是絡繹不絕,讓人們聽了,更是振奮不已。
可是要廢了這村長,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聯名書給寫好,而且遞交聯名書的時候還必須把下任村長的名單遞上去。
那這下任村長選誰倒是成了一個問題。
曹天雷終於緩過起來,「大家看看,這要是廢了馮輝倫,下一屆村長誰才能勝任過來?」
況成水掃視了場中的人一眼,搖頭歎氣的道:「卻是沒看出誰像勝任這村長的料子。」
村民們左看看右看看,瞧著身邊的人也都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這村長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職務,但對於村民來說卻十分重要,因為村裡的許多事情都是村長帶頭組織的,更比如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要出面協調…
村長才是他們的直接領導人啊!
所以這選出來的村長不僅要有威望,還得要有這個能力才行。
把馮輝倫廢了?招弟眼前一亮,她聽著這話當時就來了勁,對於這馮輝倫她可真是恨之入骨了,清溪村有這麼一個村長,早晚得把清溪村拉進火坑裡才是…她擠進人群看著坐在中間的幾位老者,算是第一次看對了眼,都說老糊塗老糊塗,看來這幾個人還沒那麼老糊塗!
屋外個個眉頭緊鎖考慮下人村長是誰,屋內的馮輝倫卻埋頭呼呼大睡,許氏在外面連忙趕緊來,著急的道:「你還能睡得著啊,那幾個老東西說要廢了你的村長,村民們也都同意了呢!」許氏動手搖著熟睡中的馮輝倫。
「什麼?」馮輝倫一下子就挺了起來,「你說他們要廢了我的村長職位?」
許氏梨花落淚的點了點頭。
馮輝倫跳下床趿上鞋就往外走,許氏連忙勸道:「你出去好好說話,可別這樣氣沖沖的。」
馮輝倫哪顧得上這些,一衝出門就大喝一聲,「你們誰要廢了我的村長職位?」目光凜凜的掃視了人群一眼。
曹天雷雙手撐著枴杖,抬起頭來,渾濁的目光看著馮輝倫,裡面卻又一道精光閃過,「怎麼,這時候著急了?」
「你個老東西,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要怎麼廢了我的村長職位?我卻是要瞧瞧你們誰敢接了這村長的職位來?」馮輝倫靠著門框,口氣不是一般的大。
眾人瞧著馮輝倫這架勢,暗道,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
忽地,也不知道是誰冒出一句,「我倒是覺得田老大挺適合做下任村長的。」
人群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蹲在自己門口的田光明。
田光明抬起的眼眸裡,露出的是迷茫的眼神。
招弟暗道不好,這村長職位雖是個「官」,但一年的俸祿沒多少,還要上下受氣…倒不如不做。
她正在思索該怎麼讓自個兒老爹拒絕時,曹天雷倒是輕輕地跺了跺手裡的枴杖,臉色嚴肅道:「我看倒也是適合的人選。」
就連況成水也點了點頭,這田老大雖然不善交談,但為人卻是老老實實的,要真是當起這村長來,說不定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其他幾位老者也都跟著點了點頭。
就連村民們的讚揚也是絡繹不絕。
招弟知道,因為三叔一家幫忙的事情,村裡人本就念了田家人的好,又因她們把處理藥菊的事情說出來,讓人們對田家人更是讚不絕口,可惜的是三叔一家沒在家,這一下子…她後悔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把那處理藥菊的事情說出來了。
她暗暗著急不知如何是好時,田光明卻已經忙道:「這不行的…我當村長不行的,還是另選他人吧!」所有人的目光都擱在他的身上,讓的他有些緊張,慌忙的搖著雙手,連說話都不是那麼清楚了。
「怎麼不行,田大哥你一向就是個實誠人,村裡要是誰家有事你鐵定去幫忙的。」
「對啊對啊,再說了,這秋天要不是你們家裡把處理藥菊的事情說出來,我們也就賺不了那點閒錢了。」
村名紛紛贊同,幾位老者也是頷首同意。
這一切完全就出乎了招弟的意料,當然更是出乎了馮輝倫的意料。
馮輝倫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大家會推選田光明出來做下任村長,「我不同意。」雖說在書面上他的村長職務還沒有卸下,但是在村民們的眼裡,早就不把他當做村長了,所以自是沒有人在意他說什麼。
他的話就淹沒在了嘈雜的人聲中。
也是這個時候,馮輝倫才慌了起來,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個兒的村長職位就因此而…
他懊惱不已,頭痛不已。
頭痛的不只是他一人,招弟也頭痛的站到了田光明的身旁,她看著正慌忙解釋不適合做村長的爹,歎息一聲。
一家人圍在桌子上坐著。
個個神色不同。
田光明眉頭緊鎖,他還在擔心他到底能不能勝任村長這個職位。而劉氏則有些暗暗的高興,眉目間帶著笑,連帶哼著歡樂的小曲。
三個孩子中,數不懂事的來弟最高興,她那小小的心臟撲通的跳個不停,她爹當官了啦!得弟表現最為平和,嘴角微微翹起,像是掛著典雅的笑。
卻說招弟,整個人就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招弟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移動,除了她爹那一時不知所措而有些擔心以外,家裡的其他人對於爹能夠當上村長都挺高興的。她就弄不明白了,這麼一個村長竟還能讓人高興…
劉氏之餘看著田光明緊鎖的眉頭,安慰道:「快笑笑,村裡人都選你當了村長呢!」見田光明扯了扯嘴角,實在是笑不出來,劉氏也有些挫敗,「我知道你擔心自個兒勝任不了這職務,可你試都沒有試過,怎麼就確定自個兒不行呢?」
田光明歎氣,「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嘴素來就不善交談,到時候要是出了一點小矛盾我都安頓不好,還怎麼當這村長?」雙手攤開,一臉無奈。
劉氏哼了一聲,「不善交談就練習啊!再說,這村裡哪人你不熟,對著自個兒的熟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眼珠一轉,「反正不管怎樣,你都得給我好好的做,我倒要看看隔壁家被氣得死去活來的樣子。」
劉氏快意的一笑。
田光明眉毛皺皺,也沒在說什麼。
劉氏笑了一會兒,才看見正趴在桌上的招弟,輕聲問道:「怎麼咋了,不高興?你爹可當村長了呢!」
招弟撇撇嘴,雙手撐著下巴,「村長是很大的官嗎?」
劉氏臉色一尷尬,「很大的官也要參加鄉試這些考試的,你爹雖是讀了幾年書,卻是不行。」猛地展顏一笑,拍了拍田光明的肩膀,「對了啊,你不是還讀了念了幾年書嗎?那就證明你比他們有學問啊,有學問還有什麼不能的?」
田光明沉默不語。
有學問就什麼都能?招弟歎息,她娘感情是把唸書的都當做萬能的了,「既然不是很大的官,那爹為什麼要當呢?到時候不但要受上面的氣,要是村裡的事情沒有處理好,還會得罪人…夾在中間很難的。」
不顧劉氏那逐漸轉變的臉色,又問:「當村長能賺很多錢?」
劉氏搖搖頭,一個村長正經的俸祿能有多少錢,何況是在清溪村這樣的地方。要說像馮輝倫那樣,還不如不…
「兩邊受氣,又沒多少錢,何必去受這個苦呢!」招弟總結的說道。其實她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最擔心還是以後家裡如果種植番紅花什麼的賺了大錢,村民們要求一起幹,她爹能怎麼辦?
劉氏看了看田光明依舊愁心忡忡的臉色,再看了看招弟的小臉,不確定的道:「那這樣說,當這村長是一無是處了?」
招弟剛準備點頭,來弟卻已經不贊同的道:「有個當村長的爹我很神氣呢!」
聞言,招弟的腦袋真想使勁的往桌上磕,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劉氏聽此話,眼珠子轉了轉,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對啊,你爹當了村長,是多神氣的事呢!到時候指定把馮輝倫一家氣得半死。」
神氣?神氣是什麼東西,能當做飯吃?
招弟頭痛不已,看來她想改變娘和三妹的思維方式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村裡已經起草了廢除村長的聯名書,同時也遞交了下任村長的任職名單!
大家也都畫押同意了。
至於以防盜賊的辦法大夥兒商量了一下,也都得出了結論…這商量田光明可是一個主意都沒有出。
招弟現在也只有祈禱那聯名上書別批下來了…
即使這樣,清溪村的所有人好像是瞬間就把田光明當做了村長。
田光明去挑水時,連人們打招呼之前,都是先叫上一聲「村長」。聽得這稱呼,一時沒有適應過來的田光明差點就掉進了水井裡。
這不,連帶著田得壽又來表揚了田光明一次,這次說話,那平時板著的臉都是笑開了,一個勁的點頭說田光明厲害什麼的…
這招弟剛把田得壽送出門,轉身就看見馮輝倫拿了一串鞭炮出門,在地壩外面把鞭炮點燃。
頓時,辟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招弟眼睛猛地一跳,這種無緣無故的點鞭炮只會有一種情況,那就是…
劉氏幾步邁出門來,看著點完鞭炮回屋時的馮輝倫,疑惑的道:「況氏死了?」
招弟知道,她猜的沒錯。這也是為什麼近段時間很少聽見那歌聲的緣故了吧!人之將死,油盡燈枯,哪還會有力氣去唱歌?
沒一會兒,就看見肖氏兩口子出門來了,離得老遠,肖氏的哭聲就已經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毫不誇張!
招弟沒進去看,不過聽見有去的看過況氏屍體的人說,況氏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頭上的發也掉落的沒剩下幾根,雙眼就像是凹了進去一般,什麼都看不見了…最讓人心驚的是那雙手雙腳上面都留下了一條深深的痕跡,像是什麼東西長時間捆綁著…
聽著人們的敘述,招弟是不敢去想況氏死前是遭了什麼罪,不過她知道,那日子肯定不好過,不然才幾個月的時間,況氏怎麼會只瘦得剩下一把骨頭?她是老年癡呆,不是吃不下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本來是沒有幾個人去幫忙的,最後大家可能是看在那死去之前就已經遭了萬千罪的況氏才於心不忍,主動…
入土為安,即使村民們生前與況氏有多大的恨,即使村民們與馮家有多大的仇,大家在這一刻都不再計較了。
死去的人總該走好才是。
三天的葬禮完結過後,招弟正打掃著靠著自家這邊的地壩,就看見了馮輝倫站在她家的門口前,有五步之遙,手裡拿著一把刀,惡狠狠地衝著她家喊道:「田光明,你給老子出來,看老子不劈死,竟敢落井下死,奪了老子的村長位置,要不是你,老子豈會只收這麼一點份子錢!」
那刀刃出的銀光微微晃動,讓人感覺到這秋季竟也有了冰冷的寒意。
招弟一時愣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田光明衝了出來,連忙把招弟推進屋,他勸道:「有話好好說,別動刀。」他看馮輝倫的那樣子,分明就是急紅了眼,鬼迷了心竅。
馮輝倫大喝,「有什麼好商量的,你把老子位置奪都奪了…」手上的刀揮動著,就像是一個失心瘋的人。
劉氏幾人在門口看見這樣的馮輝倫也是擔心不已,連忙叫田光明進屋來。田光明這才動了一隻腳,馮輝倫就往前面跳了幾步,「你敢進去,老子今兒就砍壞你家的大門,再來劈死你。」
田光明聽了這話是再也不敢後退,囑咐道:「快點把門關上。」
沒辦法,只得把門關上,只是幾人又連忙移到了窗口處看外面的情景。
田光明往前面小心翼翼的移動了幾步,還不停的勸道:「有什麼事可以好好商量,可千萬不能衝動做了傻事什麼的。」
這個時候,外面過路的人看見了這種情況…連忙跑了…
田光明還與馮輝倫周旋著,勸馮輝倫剛刀放下來,可是急紅眼的馮輝倫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竟是往前面走了幾步,拿著手裡的刀就要往田光明身上砍。
那動作可是把屋子裡的幾人的心都嚇得跳到了喉嚨眼。
「她爹,小心啊!」
「爹,注意一些——」
田光明身子矯健的避開了那刀,連著退了好幾步,道:「你可的想清楚了,這殺人是要抵命的…」他時刻注意著馮輝倫的動靜。
「命,反正我這條命就不值錢,索性就抵了你的命又怎樣?」馮輝倫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你可是村長呢!」
這個時候屋子中的劉氏已經十分後悔她說的話了,早知道馮輝倫會失心瘋,她哪裡會讓孩她爹去當這個村長啊!
至於招弟,小小的雙手握著拳頭,時刻的注意外面的情況。
正在周旋之際,方纔那跑開的人已經叫著村民回來了,連著洗衣服的許氏也回來了。
許氏看著馮輝倫猙獰的面孔,手裡的木盆一下子就跌落在地,裡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沾上泥土,骯髒不已。她步子踉蹌的衝上前來,哭泣的勸道:「你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你也不想要你的命了?就算是這樣,你不想想我和孩子嗎?」
馮輝倫家的兒子好像是當年徵兵出去的,一去就是三年,開始一年還有來信,後兩年信是越發的少了…至於女兒嫁得遠,往往是一兩年都不會來一次。
馮輝倫眼前像是浮現出了自家兒子的面孔,一時沒有控制住,眼淚就模糊了雙眼,「兒子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許氏連忙道:「快了快了,就快回來了,我們還要一家團聚呢!」
趁著馮輝倫再次失神,田光明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在他撲上去的時候,另外幾位村民也撲了上去。
馮輝倫手裡的刀被繳獲了,馮輝倫也被捆綁了起來。
招弟幾人連忙打開房門奔了出來,看見田光明的胳膊上竟是有一道傷口,正滴著炙熱的鮮血。
幾人的眼淚一下子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劉氏轉身從屋簷下晾衣服的竹竿下取了一張帕子,就按在傷口上,心疼的道:「叫你小心一些,卻是不聽。」
田光明笑道:「傷口不深,沒什麼的。」
來弟仰著小小的腦袋,奶聲奶氣的問道:「爹,疼嗎?我幫你呼呼怎樣?」來弟的眼睛裡泛著晶瑩的淚花,清澈如泉水。
田光明蹲下,讓來弟幫忙吹了兩口氣,才笑道:「好了,不疼了哦!」
招弟看著他那笑著的臉,知道她爹是不想讓她們幾個擔心,也就把眼淚忍住了,不過旋即,她轉頭,目光就陰沉沉的看著那被捆綁的馮輝倫。
她邁開小步子衝上前去,踢了馮輝倫一腳,「叫你拿刀要殺人…」可惜的是才踢了一腳,就被田光明抱了起來。
田光明刮了刮她的鼻頭,「小孩子可不能這樣凶哦!」
招弟氣氛道:「難道我們就任由別人欺負?」
田光明被說的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那幾位老者才趕了來。
招弟看著那幾位老者時,眼光冷冷的,早不來遲不來,等事情落了帷幕才來,好趕巧!
哼,要不是這幾個老怪物把事情丟給她爹,她爹哪會有今天的麻煩啊!
所以當幾人走近時,她重重的哼了一聲!
聽著招弟的哼聲,幾人愣了愣,卻已有人問道:「怎麼處理馮輝倫啊?」
招弟目光看向馮輝倫,此刻的馮輝倫頭低垂著,看不見他的神色,則許氏則在一旁不停的哭泣著。
當許氏一聽見正詢問怎樣處理她男人時,猛地就抬起頭來,「他這次只是一時犯了糊塗,大家就原諒他一次吧!」
她的求饒聲沒有勾起人們的同情心。
卻聽趕出來的張氏憤憤不平的道:「這種人還要怎麼處理,直接扭送官府不就得了?到時候官府只會處理的。」
這話倒是贏得了許多人的贊同。
雖說馮輝倫今天沒有殺人,但怎麼說也是把田光明給傷著了,所以這要是真的扭送官府,肯定免不了一頓板子,至於板子挨好多,就得看他們怎樣關照那當官的人了。
許氏一聽這話,連是道:「求你們就放過他這一次吧!」求饒的對象改成田光明,「我知曉,你與我家男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求求你就不追究這次的事情了…」
田光明臉色沉沉,看不出是在想什麼。
倒是招弟害怕她爹一時心軟就放過了馮輝倫,道:「怎麼放過他?放了他,等他一時想不過來了,又拿著刀來要殺要剮的?」聲音沉沉,質問許氏。
許氏微微一怔,連忙保證,「他再是不會有下次了,真的不會有下次。」
又是一陣好求。
那幾位老者也不好說什麼,目光紛紛看向田光明。
這個時候就連一直站在旁邊安靜的劉氏也道:「還有什麼好說的,立馬送官府去。」她是真的氣壞了。
這個時候,那一直低著頭的馮輝倫卻也開聲求饒,連聲保證他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劉氏站在田光明的一旁,氣氛的道:「他方才都拿著刀要殺你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啊!把他送官府去啊!」
「這…」田光明張張嘴。
招弟歎息一聲,她這爹就是太實誠了,就連她娘都看不下去的場面,她爹竟然還能忍受!忍耐力還真是一般人所見的。
這個時候,況成水歎息一聲,提議道:「要不這樣,馮輝倫一家從今兒開始就搬出這清溪村吧!」
這話,想當是趕馮輝倫一家離開清溪村了!
被驅趕出村子,在這時候的人看來,就等於是丟了尊嚴與臉面了。
馮輝倫猛地抬頭,「我們不會離開清溪村的。」要是離開了,他兒子回來找不著人怎麼辦。
許氏看這情況算是最好的了,雖是驚愕,但還是勸馮輝倫道:「要不,我們…走吧!」在這個村她是早就呆不下去了,這些年裡,公婆與她男人的處事方式讓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可與村民間的關係仍舊沒有什麼好轉!
連著田光明也同意這個提議,「去官府,或是離開清溪村,這兩者任選其一。」其實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本想放過他們的,可正如自家二妹說的那樣,放了他,要是哪一天他又想不開,提起刀又要殺人怎麼辦?
兩家離得那麼近,如果真會出事…他是不敢想下去了。
馮輝倫雙眼目光灼灼的盯著田光明,吐出幾個字,「你好狠。」
聽到這話,招弟忍不住笑,狠,要真是狠,就不給你選擇了,直接把你扭送進官府。
「既然你捨不得離開清溪村,那不如就去官府吧?」招弟經過了思考,倒是希望馮輝倫一家選擇離開清溪村了…要真會扭送官府,馮輝倫又肯拿錢打點的話,那到時候不就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馮輝倫要是還想不開…想想的都嚇人,自家周圍放著這樣一顆不知道何時爆炸的炸彈,讓人實在擔憂啊!
既然要馮輝倫一家離開,免得夜長夢多,他們就得立馬啟程。
許氏進屋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馮輝倫仍舊被繩子捆綁著,直到一群人走到大路邊時,才給馮輝倫解開了繩子。
曹天雷已經不想見到馮輝倫這種村子裡的敗類,沉聲道:「今日離開了清溪村,以後就別出現在這裡了,這裡再也不歡迎你們了。」
馮輝倫活動了一下手,抬頭不甘的道:「你們都給我等著,我馮輝倫總有一日會重回清溪村的,到那時候,我要你們統統給我跪下認錯。」目光落在田光明的身上,「你等著。」
轉身離去,許氏連忙跟了上去。
對於馮輝倫這樣落難而逃的人,大家是絲毫沒有在意他的話,完全是當做了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就出了,可是招弟卻隱隱覺得這像是埋下了隱患一樣,她拉了田光明的手,擔心的道:「爹,我們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了,如果等幾年他們真的回來找我們報復怎麼辦?」
招弟說話時,小小的眉頭都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田光明笑道:「二妹,你就放心吧!他們不會回來了。」已經不再看招弟。
招弟回頭看了一眼正往鎮上方向去的兩人,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就憑馮輝倫那好吃懶做的性子,還給他多少年都會是今天這樣一時無常的樣子…
可惜直到後來真的出了一些麻煩事,招弟才真的後悔死了,說道:「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事,當初就該把她們直接送去官府,免了多少麻煩啊!」
只是這些一切後話,暫且不提。
這不,才送走了兩位瘟神,就又有一位瘟神出現了。
肖氏滿臉帶著笑,客氣的道:「村長,您看,現在我二弟二弟妹他們一家都離開清溪村了,當初我們馮家的老屋子的鑰匙是不是該給我們啊?」
「這…」田光明皺皺眉,「我現在還不是村長,所以這時我還不能做主。而且鑰匙在曹老那裡。」
曹天雷就站在田光明的一邊,看了看肖氏,輕哼一聲道:「這房子現在暫時充公了,不能給你們。」
肖氏驚訝,「充公?憑什麼充公?那房子可是我們馮家人建的,就算我二弟二弟妹他們不在這裡了,也應該有我們保管,你們憑什麼充公?」她質問曹天雷的話,「難不成是你們這幾個想把我馮家的老屋子給私吞了不成?」
私吞了不成…
這話出來,眾人的目光就看著幾位老者,甚至是時不時的擱在田光明的身上。招弟有些為自個兒老爹感到不值,這村長都還沒有當上,就已經開始受氣了。
所以這就是她不想爹當村長的原因之一!
曹天雷氣得直拿手裡的枴杖敲著地,氣呼呼的道:「胡話,竟是胡話——」
肖氏冷哼一聲道:「胡話?我可不是說的胡話,這房子大家可都是看見了的是馮家的屋子。」
招弟似是不解的道:「爹,分家不是把家裡的所有東西都平分一次嗎?既然這樣,她們當初已經分了家,那就說明現今那空房子應該屬於馮二伯一家的,什麼時候又成馮大伯家的了?要那樣,她們不就是沒有分家嗎?」
童真的話語求疑問,但卻讓肖氏的那張臉掛在了那裡十分不好看,無理道:「管她是不是分了家,那房子都姓馮,現在二弟她們離開了,那房子自然得歸我們。」
曹天雷擔心肖氏又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招弟卻在這個時候想起,方才許氏進門收拾東西…馮輝倫既然說還要回來,那麼…
「爹,馮大伯家的房契留下來了?」這話倒是一下子把全部人都提醒了!那房契說不定已經被帶走了。
肖氏看著曹天雷幾人的神色就知道,房契沒留下來,頓時,她氣得牙齒癢癢,好你個許氏,都走了,竟然還敢擺老娘一道!
哼!就算沒有房契她也要把使用權拿過來,伸手道:「沒房契就沒房契,我還是要鑰匙。」最後重複道:「那是我馮家的老屋!」
曹天雷最開始本想著把那房屋拿去賣了,然後把錢拿給村中當公用的,可是現今沒有房契,他們根本就不能買賣!既然不能買賣,他們還把鑰匙捏在手裡有什麼用?
幾人幾句話一商量,就把鑰匙丟給了肖氏,道:「現在鑰匙給了你,房子是你在用,到時候要是哪裡出了問題,你全權負責。」就像是一個熱饃饃,趕忙的扔開。
肖氏把那鑰匙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臉上綻放出笑容來。
招弟看著肖氏那樣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該說肖氏笨還是聰明?笨是因為連方纔那話中的意思都沒有聽到,聰明是因為這馮輝倫一家前腳剛走,她就想著辦法怎樣把房子拿到手,而且已經拿到了手裡!
「這兩日事情發生的真多,弄得我這懸吊吊的心總算是踏實一點了。」一進屋坐下,劉氏就拍著胸脯輕聲歎氣的道。
招弟撇撇嘴,「娘,您可別高興早了,現在雖然搬走了一家,但是來了一家更極品的,以後說不定還會出什麼ど蛾子呢!」
劉氏甚是不在意,「二妹是說她?」劉氏的眼睛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剛好看見肖氏正沾沾得意的在「自家」門前走動,「她要是敢出什麼ど蛾子,我還像上次那樣打的她連自個兒的娘都不認識了。」說著揚了揚拳頭。
招弟笑了笑,目光瞥向屋外的肖氏,她是真心希望這廝能安靜一點就好了,不然日子天天折騰可經不起怎麼的折騰!她還想踏踏實實、安安靜靜的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呢!沒那麼多閒工夫對付外人!
劉氏這會兒想起方才眾人的目光,對這所謂的村長也有些不喜了,「孩她爹,要不趁著這村長還沒有落實,我們去說就不當這村長了吧!」這兩日她這「村長太太」也過足了癮,便覺得沒什麼新鮮了,還不如把這擔子麻煩事給撂下。
田光明道:「這事我已經跟他們幾老說過一次了,可都說這資料都已經遞上去了,除了上面不批准,他們是沒有辦法改變結果的。」
劉氏氣憤道:「要我說,這幾老是專門把麻煩事情往別人身上推,他們自個兒兒子怎麼不出來當這村長?」
「這…」田光明心道,當初你不是也贊成這事的嗎?何況我打一開始就沒同意呢!可是現在這情況,卻像是…
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招弟微微搖頭,雖說日子平淡,但她爹娘還是時不時的添加一點調料在裡面,這不什麼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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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五百字今日沒加上,我記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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